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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挽斷衫袖·遊子迎榻

  “蹬蹬蹬蹬……”軍靴踏地聲響亮地在營帳中回蕩。韓歸雁衣不解甲,全副武裝,已是擔心瞭一夜。

  同她一樣,陸菲嫣,顧盼,冷月玦,瞿羽湘也是一夜未眠。祝雅瞳匆匆吩咐瞭幾句就火速離去,秦國使節團裡有人通風報信,吳征陷入險境,這兩件事實在太大,匯於一體,更是天塌瞭一般。

  會向燕國人通風報信的,隻有患天下太平的憂無患瞭。他也隱藏在使節團裡,身份未知!作為臨僖宗的後人,他當然知道遺藏的地點,也知道祝雅瞳挖出錦蘭莊秘密之後,必然要去桃花山勘察。燕國人擺明瞭車馬要做掉祝雅瞳,桃花山就是最好的伏擊場所,想來已早早佈下瞭天羅地網!不幸的是,吳征牽扯在內,茫然不知。

  昆侖一脈已與暗香零落結成死仇,祝雅瞳動身前往營救吳征。營地裡相關人等的安全就成瞭重中之重!此時此刻,無論是功力大進的陸菲嫣,還是手掌重兵的韓歸雁都升起深深的無力感。

  桃花山裡形勢嚴峻,去的人多瞭反而會成為累贅。在營地裡面對憂無患這等絕頂高手,即使人多勢眾,主動出擊也是個夢想而已,隻能抱團取暖。

  夜色一點點地深去,物極必反,天光開始在山尖露出。祝雅瞳與吳征依然杳無音信!

  “不能動,不能動!”韓歸雁無數次地告誡自己,雙拳捏的咯咯作響:“祝傢主本領通天,一定能將吳郎帶回來!憂無患藏在營中身份未明,太子殿下更是欲對祝傢動手,萬萬不能讓他知曉,若是知曉瞭反倒處處破綻,如網中之魚!等,隻能先等著,等著祝傢主帶吳郎平安歸來!”

  顧盼幾次按捺不住,與韓歸雁都吵瞭起來,陸菲嫣嚴詞喝止,幾次三番說明緣由都不起作用,隻得將她先制住瞭穴道。看她眼淚汪汪,不住抽泣,韓歸雁心焦煩躁之馀,也不由暗暗認同。

  “派去的人怎麼還沒回來!”陸菲嫣不知多少次地沖口欲出都死死咬著牙關忍住,她知曉這一問不會有答案,徒增大傢煩惱而已,看天光已現,終於忍不住問瞭出來。

  “不知道!”韓歸雁寒著臉,臉頰一抽騰地坐下,一拳擂在桌案上道:“未得本將許可,誰敢再出聲,軍法處置,絕不容情!”

  營帳裡寂靜無聲!陸菲嫣被喝瞭一聲雖心中不快,也知韓歸雁的舉措實是為大傢好,焦急之馀,偷偷背過身去抹瞭把眼淚。

  “你們莫要焦急,祝師姐的本事神鬼莫測,她既然暗中前去營救,吳大人當保無虞。”柳寄芙不敢發聲,提筆唰唰寫下幾行字遞給眾人。

  韓歸雁瞪瞭她一眼,索性閉目養神,當做看不見。

  奇異而富有韻律的嘯聲響起,遠遠地傳入軍營。營帳裡立刻躁動起來!柳寄芙,鄭寒嵐,薑如露與倪妙筠一同站起,連始終抿著唇神情木然的冷月玦也驚呼起來。

  “韓大人,並非我等要冒犯!”柳寄芙向韓歸雁拱手道:“這是……這是本門十萬火急時求救的嘯聲!”

  “是師尊的!一定是!”冷月玦瞪著大大的眼眸道:“韓姐姐……”

  “不許去!”韓歸雁抽出寶劍,劍鋒指著冷月玦道:“本將不管什麼事!誰都不許離開!你們……莫要忘瞭,令你們呆在軍營裡聽從本將指示也是祝傢主的號令!”

  “此一時,彼一時!韓大人,得罪瞭!”柳寄芙踏上兩步,忽然一指點在冷月玦背心,待她軟倒時扶住交給韓歸雁道:“韓大人明鑒,掌門師姐既發出號令,我等不能不去!月玦年歲尚幼,亦是本門未來的希望,不可輕易犯險,還請韓大人代為照料。至於我們……出瞭事也不能成為韓大人的掣肘,一切後果,我們自行承擔便是!韓大人,告辭!”

  冷月玦已證實瞭此事,柳寄芙說得決絕,也在情在理。天陰門自要離去怪不得她,至於她們是死是活,韓歸雁也不會費心力前去營救,再要阻撓說不過去。韓歸雁點瞭點頭道:“萬事小心,冷姑娘在此出不瞭事。”

  “多謝!”柳寄芙不及行禮,已啪地一聲一握寶劍,風一般竄出營帳,與諸位同門一同去瞭。

  “柔惜雪……在呼救?”韓歸雁不可思議地搖搖頭,與陸菲嫣對視一眼,簡直不寒而栗。

  “韓姐姐,請你松開我的穴道。”冷月玦俏目淚流,惶急道:“師尊定是遇上瞭大敵,她……她若需要人幫手,形勢已危!”

  “你不能去!”韓歸雁一抹額頭冷汗道:“你要是出瞭事沒法和人交代。你師叔點的穴道,本將也沒本事解開!”

  “陸姐姐……求求你……”在座的武功最強就屬陸菲嫣,冷月玦隻好求她。

  陸菲嫣聽得一陣揪心,也搖瞭搖頭趨近,順手點瞭冷月玦的昏睡穴,朝韓歸雁嘆瞭口氣,摟著冷月玦在懷中讓她沉沉睡去。

  “你現在明白瞭吧?本將並非針對你一人!”心情本就十分沉重,忽然又出瞭一檔子大事,韓歸雁已是焦躁無倫,隻得朝顧盼說道,以舒緩心境。

  顧盼說不出話來,隻是鄙薄地看瞭韓歸雁一眼,意思分明是:“你就是貪生怕死,一點都不顧大師兄的死活。”

  韓歸雁無奈地嘆息一聲,再度閉上眼眸!

  營中的寂靜又過瞭半個時辰,才聽營門口一陣騷動。韓歸雁皺著眉掀開營帳,就見倪妙筠一身帶血,背後還負者一名落發女尼踉踉蹌蹌搶進營來,虛弱道:“救人……救人……”

  韓歸雁摒退左右,又傳郎中,才見倪妙筠咳出一大口鮮血道:“快救掌門師姐,憂無患是霍永寧……”

  “什麼?”五雷轟頂一般,韓歸雁與正查探柔惜雪傷勢的陸菲嫣一對視,都驚得手足無措!

  “我先去安排!”一時來不及細問,也不是細問的時候。韓歸雁鎮定瞭一番,當機立斷離開營帳去找韓克軍商議。

  陸菲嫣咬牙甩頭,手掌按在柔惜雪背心運功,隻片刻就大汗淋漓,喘息道:“傷太重瞭,我盡力先保她一條命!”

  “我來止血。掌門師姐,你萬萬不能再出事瞭……”倪妙筠接過郎中遞來的傷藥,又趕走瞭郎中!掌門師姐冰清玉潔的聖體怎容男人窺見?她放下營帳後方才解開柔惜雪的僧袍。

  隻見身上掌印足有十馀處,掌印令雪玉般的肌膚都變成青灰之色,更有五六處肌膚被手爪生生撕裂,鮮血已然結痂之下,仍難掩傷痕的可怖。

  不過這一身傷痕都比不得她臍下的紋身來得觸目驚心!那是一枚極為淫邪的紋身,偏又刻畫得栩栩如生。窄而薄的兩片肉唇微微外翻,稀疏卻卷長的絨毛柔順地在四周覆蓋,像一座神秘的花園。兩片肉唇泛著鮮紅的血色,露出通幽曲徑,而花徑內裡,媚肉鮮明的褶皺則纖毫畢現!

  繪制這一枚紋身者似乎頗有惡趣味,畫工又十分精湛,讓人一眼望去,就覺隱隱透露出一種饑渴的蕩意,仿佛窄而薄的肉唇媚態萬方,仍腆著臉需求更多。

  陸菲嫣久歷人事一眼而知,登時大窘。倪妙筠尚是處子也不由一呆,滿面飛紅。

  “柳師姐她們呢?”陸菲嫣頗覺尷尬,裝作若無其事問道。

  倪妙筠則嬌軀一僵,忽而憶起不願面對的事實,終於淚珠落下抽泣道:“嗚嗚嗚嗚……仙去瞭……她們都仙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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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的波詭雲譎,雖然谷中的吳征與祝雅瞳擔憂,可現下也沒有什麼妥善的方法。

  兩人的傷勢漸漸好轉。祝雅瞳本就是皮外傷與使力過度,靜養之後癒合很快。谷中的野味個個健康強壯,無論是在火上燒烤,還是石鍋裡熬煮,均是大補元氣,極具滋養功效,連吳征的內傷也肉眼可見地好瞭起來。

  出谷的路線研究瞭多時一無所得。想從水道原來返回無異癡人說夢,不說水道漫長,想在泉湧沖刷之下的濕滑石壁裡向上爬,對功力與體力要求太高。祝雅瞳思來想去,若是全盛時期成行的可能不足一成,遑論吳征。至於從山崖爬下則面臨一望無垠的大片沼澤,這是一片死地,沒有人會犯險踏入。至於爬上,高高的崖壁又是一場巨大的考驗,以兩人現下的狀態想都不要想。

  暫時絕瞭出谷的念頭,吳祝二人便安心於谷中靜養,等待身體徹底康復。欒采晴在此雖顯得多馀,時不時還冷嘲熱諷幾句,吳征倒沒刻意虐待她。

  燕國當年一場宮廷風波,牽連者甚眾!

  欒廣江固然才情無雙,但身子骨天生就弱些,在武功修行一項上向來落後於幾位競爭者。而大燕以武立國,歷代皇帝都是絕頂高手,因此也不會向欒廣江開個先例。

  祝雅瞳受迫之後,欒廣江內傷受制,功力飛升,後發先至,一舉登上皇位。可這一場為世人所津津樂道的風光背後,又有多少人因此而受到牽連?至少谷中的三位均是如此!

  祝雅瞳為免陷入狼窩,遠走高飛,流落江湖十馀年,直到修成十二品,武功蓋世方才返回祝傢。可是這一去滄海桑田,初走時還是十六歲的如花少女,再歸來已是三十出頭少婦。風光的背後總是如此,世人或會口口相傳她的傳奇經歷,也會以此勵志,可誰又會去多想想風光的背後,這十馀年的孤苦無依,危機重重,漂泊無定,簡直一言難盡。

  吳征甫一降生便如災星臨凡,祝傢裡血流成河,天陰門諸多高足身死,他也遠離親人,被送到大秦的偏遠小村茍活於世。二歲之前的記憶已完全失去,在吳征的心境裡,那個自己曾經十分排斥的靈魂,在小山村裡帶著巨大的身世秘密隱姓埋名,又不由覺得“他”可憐。

  至於曾經十分煩厭的欒采晴,正因沒有躲過這一場風波,才變得在他人眼中的乖戾與放蕩。一切,亦是為保護自己所付出的的代價,隻是這代價未免太過巨大瞭。身為女兒身,誰願被人唾棄與嘲笑?誰願臭名遠揚?身為皇室的女兒,自降生起就是一種悲哀,古今中外均是如此。

  歷史上那些放蕩墮落的公主,又有哪一個不是如此?遠嫁吐蕃的文成公主,她心中又怎會願意遠離繁華的長安,去到一生隻洗兩回澡,兄弟共妻的番人窩裡?吳征從前讀到的歷史,在眼前活生生變為瞭現實,加之欒采晴青春之時險些與師尊奚半樓結為夫妻,血緣上畢竟又是自己的姑姑,從前的惡意盡去,所剩的更多也是同情。

  “師姐會落入霍永甯手中,娘現下猜來想去,也唯有那一次瞭。”祝雅瞳雙臂回環抱膝坐在潭邊,蹙眉搖頭。母子相認之後,真有說不出的滿足,一口一個憋瞭二十年的娘,每一次都是無比開懷:“欒廣江登基,娘又跑得遠遠的,難免他不會遷怒於天陰門。師姐當時遠行遊歷當是為瞭避禍,時間與孟永淑落難又對得上!石室裡霍永甯以孟永淑恐嚇於她,小小女子頂不住的……唉……也是苦瞭她,不知道她現下怎麼樣瞭……”

  “一將功成萬骨枯……還有些沒死的呢?”吳征亦是感慨萬千。譬如玄武門之變,太宗皇帝殺兄弟,逼父親退位才登上大寶。雖說他也是無可奈何,僅剩下華山一條路,可親人之間的人倫悲劇實在太過慘烈。而那些看似平穩登基的皇帝們呢?背後又有怎樣的故事?是不是每一位元帝皇都會像魏文皇帝曹丕一樣,因一首《七步詩》而被打動,放過自傢親兄弟一條性命……

  “嗯……”祝雅瞳默瞭默,向吳征歉然道:“娘對不起乖孩兒,當年娘真的是無路可走……”

  “娘,這話你都說瞭一百三十六遍瞭……”吳征嘻嘻笑道:“孩兒懂,孩兒都懂,也從來沒有怪罪娘。”

  “啊喲,你這小鬼頭!”祝雅瞳責怪地在吳征頭頂拍瞭一記,卻怎麼看都像摸摸他的頭:“還數得那麼清楚!要來笑話娘親麼。”

  “那能怎麼辦?我怕不數清楚說出來,再過幾日就得說上一千三百六十遍。”吳征乖巧笑道,又做瞭個鬼臉。

  這幾日的相處比前不同!祝雅瞳明顯開心瞭許多,雖是在幽閉的山谷,於她而言則似身處天堂,更勝吳府幾百幾千倍。

  在吳府裡,她時時需克制自己的親近之意,言辭之前也是斟酌再三,唯恐說漏瞭嘴給吳征帶來不必要的危險於煩惱。更怕吳征得知身世之後,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惹來殺身之禍。他是燕皇欒廣江的兒子,又是絕不可公之於眾的秘密。這世間能說出這個秘密的,唯有欒廣江本人,且一言就足以定下吳征的生死!顯而易見,欒廣江病重之際,終於還是對自己的親生骨肉舉起的屠刀,連孩子的母親也不準備放過。

  “娘親這些年一直很後悔,當年若沒有用離幻魔瞳制住瞭欒廣江,就不會有你,也就不會讓你吃那麼多的苦頭。可是又很慶幸,有瞭你這個小冤傢,娘親才能熬過那麼多苦難。在成都時住在孩兒傢裡,心裡真是快活,卻總覺得差瞭些什麼,又是擔心將來。直到現下才覺一切都是值得的,是上天讓娘有瞭一個爭氣的好孩兒!”祝雅瞳說得動情,眼角又現淚光,側過身舒張雙臂向吳征摟去。

  可這一摟卻讓她如遭重擊!

  吳征皺著眉望著泉湧傾斜而下,神情十分不自然!祝雅瞳的摟抱亦讓他本能般縮瞭縮肩,頗有幾分無奈地強笑瞭笑,低下頭去。

  他自知這般對待祝雅瞳委實太過分,可心中所想,身體反應均是如此。祝雅瞳閑話舊事時,吳征心中越發憎恨欒廣江,對祝雅瞳迫不得已的遭遇除瞭同情與心疼之外,更有難以抵抗的嫉妒與不適。

  祝雅瞳誇贊他爭氣時,吳征心中想的卻是:老天爺,你是不是真要玩死我才開心呀?

  兩人的離奇遭遇已然註定!若是吳征在這個世界覺醒之時祝雅瞳就在他身邊,伴他成人,甚至是知曉自己的生母就是祝雅瞳,他也不會泛起旁的心思。可是事情已鑄成,鬼神難改,吳征從小在昆侖山長大,母子倆第一次開誠佈公地見面,一個是仙子般的香凡夫人,一個是初鳴啼聲的少年郎。誰能抵抗祝雅瞳無窮的魅力?何況是血氣方剛的吳征。

  心智早已成熟的吳征並沒有對祝雅瞳一見鍾情,畢竟是個高不可攀的美婦,畢竟是個身處敵國的二品誥命夫人。可是在燕國的傾力相助,直到在絕境之中忽然現身救下他的性命,從此入住吳府。似長輩般提攜無微不至,似朋友般相幫患難與共。吳征怎不會愛上她?

  情意已深,愛意刻骨!

  可直到今時今日,上天似故意與他開瞭個大大的玩笑。想要一輩子照顧,一輩子疼愛的美婦,忽然成瞭自己的生身母親,縱然見識廣闊,機變百出如吳征,也不由傻瞭。

  吳征知道自己有多愛祝雅瞳,桃花山一場夜戰,他無數次在心底發誓:若能得脫大難,會盡心盡力愛護她,陪伴她,守護她,孝敬她。

  是的,吳征待祝雅瞳如知心好友,如愛侶,亦如長輩。可是祝雅瞳真的成瞭自己的長輩,一時之間,從前的愛意成瞭橫裂在兩人之間的壑崖,再也不能是單純的母子,再也不能是單純的親情。

  祝雅瞳想要摟抱他,他也極愛這種血濃於水之情,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縮瞭縮。身體用本能在告訴吳征,她是你的母親,你本不該有不倫的念頭,可是你有!她抱著你,是抱著親愛的孩兒,可你,你不單單是如此!

  祝雅瞳僵住瞭,雙眉低垂,死死想忍住的淚光還是迷蒙瞭眼角,泫然欲泣。吳征默然低頭,朝祝雅瞳苦笑道:“娘,從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親沒故的苦孩子,現下知道有位瞭不起的娘親一直在守護著我,幫助著我,我也很驕傲。時至今日,若有人問我後不後悔是祝雅瞳的兒子,我自然是……是……不後悔的……”

  本想寬慰祝雅瞳,話到嘴邊又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更不忍欺騙待他大過天的母親,最後一句說得斷斷續續,十分不自然。

  “傻孩子,娘親當然知道。”母子倆均不約而同化解方才的尷尬,祝雅瞳仍心裡發苦。

  吳征的情意她何嘗不知?祝雅瞳自知自己驚人的魅力,在察覺吳征情意的那一刻,她嚇得魂不附體,第一時間就想拔腿逃得遠遠的。可是對愛子的思念像一根無形的細絲牢牢拽住瞭她,逃不瞭,甚至一刻都不願和愛子再分開。

  明知與吳征再相處下去會引發無可收拾的後果,可這一杯鳩酒祝雅瞳還是忍不住喝瞭下去,一杯剛瞭,又想再喝一杯。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啊,阻止瞭她自暴自棄,重新喚起生的希望,亦是一生之望都是為瞭與他相認,保他平平安安,不受人欺凌的生命,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骨血。

  愛子願意與自己親近,怎能拒絕?即使兩人的想法初時有天壤之別。愛子崇拜,愛戴自己,怎能拒絕?天底下的父母哪個不願做自傢孩子的偶像。愛子呵護,憐惜自己,怎能拒絕?天倫之樂不正是如此麼。

  上天的玩笑不僅吳征無法處理,聰慧如祝雅瞳亦手足無措。母子相認之後,兩人親近瞭許多,一起感嘆往事的唏噓,述說經歷的淒苦與艱難,互相安慰,互相鼓勵。可這一份情意卻時刻阻擋在兩人中間,像一座高墻,祝雅瞳連觸碰都不敢,遑論將它推倒!

  人之情感,萌之於心,發之於外,融之於魂。祝雅瞳深知其中的不倫是多麼為世人所忌憚,唾棄,可她怎能對吳征絕情?那是一種千刀萬剮的傷害,她不能,更不忍。且鑄成這一切的,與吳征絲毫無幹。

  “當年為何要認玦兒做乾女兒?”吳征心中亦不忍,這一切無論於他還是於祝雅瞳,都實在太過殘忍,忙岔開話題。

  “隻是見她可憐……見到她的為難,仿佛見到瞭當年的自己……”祝雅瞳嘟瞭嘟唇,勉強笑道:“現下想來,師姐一門心思要她當太子妃,倒是怕萬一哪天遭遇不測,身敗名裂,有皇傢庇護,玦兒可保無虞,天陰門亦能有一脈傳承下去。為娘不明所以,卻是辦瞭件傻事。”

  “一窩子野狼,哪來的情面可講?我看姓欒的也難會保定瞭玦兒。柔掌門一廂情願,未必能成真。”吳征撇瞭撇嘴,對欒傢人十分不以為然,唯恐惹祝雅瞳不快,眼珠子一轉忙道:“我不姓欒,跟那個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哼,我吳征隻有愛我疼我的娘親,沒有爹。老天爺見證,罵多少句也是他們自己背瞭,與我無關。”

  “你就嘴皮子特甜,都甜到為娘心裡去瞭。”吳征扯瞭一大通,唯有誇贊她的聽到瞭心底,祝雅瞳樂不可支地嫣然一笑。

  蹙眉舒展,眼中清波流淌,花瓣般的香唇裂開,美得不可方物。吳征一呆,忙偏過頭去抓耳撓腮道:“餓瞭,兔兒吃膩瞭,我去捕隻羊來!”

  母子天倫之中時不時就來幾次尷尬,祝雅瞳享受得如沐春風之馀,也不由黯然神傷。

  閑聊至此如陷僵局,誰也說不出多的話來。祝雅瞳跟在吳征身後亦步亦趨,想要靠近,終究又不敢。

  “娘就歇一會兒,我身子骨好瞭不少,抓隻小羊不難。”分明是最親近,也心心念念想要親近與愛護的女子,此刻卻巴不得離她遠遠的,免得再露醜態,平白惹得兩人不快。

  “娘想和小乖乖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開。”祝雅瞳心中嘀咕,嘴上卻道:“你使鞭索的功夫不行,還是娘來吧。”

  想躲一陣化解尷尬,終究不能如願。吳征知道祝雅瞳疼愛自己太過,也不忍多說隻點瞭點頭。母子倆一前一後,默默無言地來到山崖邊。

  巖羊安逸久瞭,即使連日來被從天而降的套索捕瞭幾隻,仍未有警覺。祝雅瞳天賦著實高絕,原本使得不順手的套索不幾日就掌握瞭其中訣竅,隻一下便套中一隻肥美的大羊,拖上崖邊!

  吳征鼓掌歡呼大贊道:“娘親就是厲害!今日有好口福瞭。”

  “便是你要天上的月亮,娘想辦法也要為你摘下來。”祝雅瞳興致蕭索,隻微微一笑。

  這一下輪到祝雅瞳影響瞭吳征的興致,到瞭嘴邊的話生生梗回喉嚨裡說不出來。祝雅瞳面色一白,低下頭緊緊抿著唇瓣,狀甚自責。

  吳征不僅是個少年,也是男子,見狀忙尋瞭個話題道:“哈哈,忽然想起件事來,我現下終於明白為何娘當年見瞭小師姑,就先給她一巴掌!定然是拙性這個傢夥背後說嘴,把娘給氣著瞭是不是?”

  “額……”祝雅瞳害羞地笑笑道:“拙性說,你自己道天底下最疼你的就是你小師姑,娘當時真是忍不得。嘻嘻,這事兒怪你自己,娘可不擔這份罪責。待出去瞭見著你小師姑,娘領你去認錯。說起來還真要當面謝謝她,否則娘的小乖乖還不知道要吃上多少苦頭。當年娘也是去瞭趟昆侖,見你被善待,才能放下心,一意經營將來。昆侖之恩,永世不忘。”

  “他們待我都很好。嗯,當年把我抱去後山的那個女子更好。”

  “你……”

  見吳征調皮,祝雅瞳作勢欲打,本是一副母子嬉戲極溫馨又甜蜜的時刻。可吳征頭也不重播開步伐逃也似地去瞭……

  當年在昆侖後山將他緊緊地摟在胸前,以飽滿高聳的酥乳為枕,仿佛在喂他一口甘甜而滿是愛意的乳汁,親昵無間,其後還一同看瞭一場荒山野合。吳征隨口一說,無意間觸及的都是母子倆不可逾越的禁區,可這一切都已寫在瞭生命裡,誰能忘懷?誰能抹去?

  祝雅瞳呆在原地發愣,淚珠不由又湧瞭上來:難道此生往後,都要在這種時不時令兩人失語,無法面對的情境中過下去麼?相認,讓她有說不出的滿足,卻又有無限的遺憾。從前兩人雖不至於如此親密,卻沒有隔閡。如今親密瞭,隔閡卻深瞭。祝雅瞳情知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一旦有瞭隔閡而不能消除,隨著時間的推移隻會越發疏遠,越發難以親近。

  她修成絕頂武功後回到祝傢,那些躺在地上屍山,成河的血流,不正是因為隔閡而起的麼?

  吳征略一頓步,隨後加快瞭速度跑回谷中。他知道方才的做法又傷瞭祝雅瞳的心,可他還是沒有回頭安慰。這是一個死局!

  與對陸菲嫣,韓歸雁,冷月玦,瞿羽湘不同。

  韓歸雁與瞿羽湘他沒有任何心理壓力,隻要喜歡,隻要想,甚至對瞿羽湘初時隻是覺得對自己有利,想做便做,甜言蜜語張口就來,不哄得女兒傢死心塌地絕不甘休。

  陸菲嫣與冷月玦則復雜許多,可認定瞭的事情也無須回頭與猶豫,一邊寬撫她們,一邊隻需去解決她們身上的牽絆即可。

  能與不能,隻在解決二字。

  對祝雅瞳,吳征萬分無奈。他並非不知廉恥之人,對祝雅瞳更是又疼惜,又敬佩,直到瞭骨子裡。他全然沒有把握若是在母子相認之下自己走出瞭第一步,祝雅瞳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對自己無比的失望,還是從此害怕自己?無論哪一種,他都不能接受。

  保持現有的關系,他還能為祝雅瞳盡一點孝心,讓她接下來的人生不至於再孤苦伶仃,或許還會咬咬牙,為她相一門好親事,肚裡流著淚送她與伴侶共度馀生。若是踏出瞭後果無法預估,直至不堪設想的一步,吳征真的不忍萬一逼得祝雅瞳再次出走,躲得自己遠遠的,這一輩子的良心都不會安。

  愛意固然重要,親情更是吳征無比珍惜。他沒有感受過血緣至親的疼愛,祝雅瞳對他的愛發自靈魂,毫無保留。吳征隻能咬著牙,盡力克制著自己保持必要的距離,即使讓她傷心,總好過絕望。

  祝雅瞳對吳征的反應感同身受,她不怪罪吳征半點,隻反復地問:為什麼會是這樣?這一刻,祝雅瞳甚至在想,若是早知如此,爭如不認!

  可下一刻,祝雅瞳面泛紅霞一陣心慌。恰巧補到手中的肥羊發力一躥,祝雅瞳失神落魄地驚呼一聲,竟然失瞭手。肥羊得脫大難,撒開四蹄飛奔而去……

  祝雅瞳抹瞭把額頭冷汗一時顧不上!爭如不認又能如何?吳征愛意已深,難道自己還能決然拒之不成?還是為瞭讓他死心另嫁他人?那現下已對自己萌發情意的愛子又該多麼傷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更令她害怕的是,為何有這麼荒誕的想法?母子相認不是一生所望麼?若是不認,心中的想法又是什麼?任由吳征的愛意越發深沉,無可挽回麼?

  是的,祝雅瞳雖未經男女之愛,但深知愛子的為人。與欒傢的薄情寡義不同,母子倆都是重情重義,否則吳征不會接受韓歸雁,不會強“搶”陸菲嫣,也不會體諒有殺身之仇的瞿羽湘,更不會為瞭冷月玦背負天大的幹系。自己為愛子所做的一切,出於母親的天職與她的善良本性。可這一切烙印在吳征身上,已全然打動瞭他,再也走不瞭回頭路……

  待祝雅瞳回過神來,吳征已一路奔回瞭谷裡。祝雅瞳抹凈瞭額頭冷汗,定瞭定神,心道:不能再這般下去瞭……否則娘兒倆吃盡瞭苦頭,終於苦盡甘來,非得生生又被拆散不可。從前還可以恨欒廣江,恨傢中長老,這一回又能恨得誰來?

  打定瞭主意,祝雅瞳重補瞭隻小羊才返回。這一耽擱去瞭不少時光,隻見吳征呆坐在水潭邊,手中抓瞭一把石子,正恨恨地甩在水面,撲騰撲騰地砸出一個個大水花,偶有幾塊薄石打起瞭水漂,彈著跳至對岸。

  欒采晴饒有興致地來回打量母子二人。母子倆現時的狀態是她從未預料過的,卻比她構想中有趣瞭幾萬倍。子不知母而愛上瞭自己的親娘,母知子,也明知其有礙,仍沉湎愛子之心中無法自拔,終於釀就現下這一杯五味雜陳,難以言述的怪酒。這根本就是個無法解決的死結,神仙來瞭也解不開,月老若是敢亂牽這條紅線,隻怕登時要被天帝廢去仙籍,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誰還能拯救他們?哈哈!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吳征與旁人十分不同。旁觀者清,欒采晴深知吳征若是苦苦相求,祝雅瞳終究要心軟。這條迷蛇從來都是重情重義的,哪裡舍得愛子難熬?這不是什麼高深的道理,欒采晴相信深處局中的二人一定也明白。祝雅瞳為母不說,還是女兒傢,要她這麼做強人所難。可吳征居然沒有!底線與本分,即使在與世隔絕的深谷裡他也沒有忘記,這實在是一種瞭不得的自持!這個欒傢不認的野種,好像真的與欒傢人不太一樣。

  欒采晴嘴角勾起玩味又深沉的笑意,莫說欒傢人,狄俊彥當時又何嘗顧及瞭她“母親”的身份?唯一懼怕的不過是自己翻臉而已。待翅膀硬瞭,懼怕不在,又何嘗問過自己願不願意?

  她幸災樂禍的笑臉祝雅瞳自是看在眼裡,這一回倒也不動怒,隻是回瞭一個淡淡又堅定的微笑。

  吳征打瞭大半個時辰,直將身邊的小石打空,才聽祝雅瞳甜甜地道:“征兒,來用膳瞭。”

  祝雅瞳流落江湖十馀年,可生活卻盡可能精致,燒烤的手藝著實不賴。吳征早已聞到香味,此刻也饑腸轆轆,料想方才的尷尬已去瞭不少,遂站起身來揮手道:“來瞭。”

  祝雅瞳乜瞭欒采晴一眼,招呼道:“你也一道兒來吧。”

  欒采晴不客氣一屁股坐下道:“羊腿肥而不膩,能不能讓給我?”

  祝雅瞳含笑默不作聲,吳征撇瞭撇嘴道:“隨意,多得很,沒人與你搶。”

  “呵呵,你倒好心。不過論起來我好歹是你的親姑姑,一口一個你啊你的,可太不講禮節!”哪壺不開提哪壺,欒采晴分明是故意的。在谷中與世隔絕,算來算去就三個人,還真沒人生的起殺心。再說谷中的日子不好過,母子倆還算有個伴兒,她算是孤身一人,有瞭機會自要拌拌嘴。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吳征瞥瞭欒采晴一眼,隨口問道。

  “都說來聽聽。”

  “假話嘛,你害得我們娘兒倆差點命都沒瞭,還上瞭霍永寧這個賊首的大當,真是又狠心又蠢笨,什麼姑姑之類的話,我看還是休提瞭。娘,您請,燙得很,慢著些。”吳征先打瞭碗肉湯給祝雅瞳,口中卻不饒人,一頓鄙薄。

  “江山社稷什麼的,跟我個女子有什麼幹系。要說蠢笨,你們才是,一個個的心憂天下,大敵就在身邊還懵懂無知。霍賊此時露出真面目,背後算盤打得嘩嘩響,照我說啊,你們是翻盤無望瞭。鬼知道谷外現下是個什麼世道?”

  “也有道理。”吳征一愣,點瞭點頭,嘆瞭口氣。

  “真話呢?說來聽聽!”欒采晴興致頗高,追問道。

  “我娘當年的手段雖然不太光彩,但是你遲早也要落入魔掌,隻怪上天給瞭你一副冰肌之體。這叫恰逢其時!你要遷怒我娘,我不說什麼,可是欒傢人做事太也決絕。呵呵,我雖然沒什麼大本事,總之是看不起的。隻是懂得自愛的女子,我向來又是佩服的。”吳征一邊嚼著羊肉,一邊道:“這話有兩層意思,第一,我瞧不起欒傢人;第二,若你不是欒傢人,那我確實要敬你三分。”

  “喲喲喲,口氣當真不小!”欒采晴吃吃笑道:“想不到遠在千裡之外就輕薄於我的大好男兒,居然還會敬我這個放浪無形的蕩婦三分。我該說榮幸呢,還是該認為這是譏嘲於我?”

  “當年事出無奈,也是我不對。譏嘲就免瞭,困在這個地方,說些鬼話有什麼意思?”

  吳征說完之後任由欒采晴幾番挑逗都不再言。祝雅瞳始終小口小口吃著,目光瑩然望著篝火陷入沉思……

  用完瞭膳,吳征見祝雅瞳思索不停,一來不好打擾,二來今日好幾回沒趣,也實在不敢再貿然開口說話,隻怕又傷瞭她。這幾日來每每不經意間就觸碰禁忌,再怎麼小心謹慎都躲不過去,祝雅瞳初時還不太在意,現下卻是肉眼可見地傷瞭心。吳征又是疼惜,又是無奈,更恨自己無法可想。

  吳征意興闌珊地先回瞭洞中一頭倒在乾草鋪就的床上,想大睡一頓忘卻煩惱,偏偏睡意全無。隻瞪著眼看著洞頂石壁,黑黝黝的一團什麼也看不清,就此呆呆出神。

  不知過瞭多久,祝雅瞳移著蓮步入內,吳征猛醒過來,起身道:“娘要安歇瞭麼?我去沐浴。”

  “不忙,娘想和你說會子話。”祝雅瞳淡淡笑著,雙眸倒映著洞口的火光,如春湖中燃起瞭一束煙火,美得讓人心動。

  吳征心中哀嘆一聲,情知無法避免,隻得暗暗告誡自己說話務必三思,今日若再次惹得祝雅瞳難過,可怎生得瞭。

  無法拒絕,吳征有些心頭惴惴地坐好。祝雅瞳目光如炬,怎會不知愛子心中的擔憂與猶豫?可她竟一反常態,有些逼迫道:“你莫要擔心,娘想與你說些心裡話。你先答應娘,無論什麼,都要老老實實地告訴為娘,可好?”

  還是無法拒絕,吳征苦著臉點頭道:“孩兒自會與娘親說實話。”

  “乖。”祝雅瞳再次摸向吳征頭頂。這一下又激發吳征本能的躲避心理,脖子不由縮瞭縮。祝雅瞳卻不像從前一樣傷心,依然愛憐地笑著,玉掌一壓追上,輕輕撫瞭撫道:“先與娘說一說,傢中的幾個媳婦兒是怎生好上的?依娘看來,她們各有各的好,又各有各的難處,哪一個都算不上你的絕佳良配。”

  這個話題讓吳征大大松瞭口氣!祝雅瞳與諸女都十分熟識,情路則是一知半解,有些還有成見,今後相處必然也要分說明白。當即精神一振道:“她們每一個都很好,世人看來她們都有污點,可在我看來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子。娘從前對雁兒有成見,其實她是個貨真價實的黃花閨女,梁興翰要壓制韓傢在軍中的勢力,毀瞭她的名聲,清白卻被她二哥韓鐵衣保下瞭。至於那些面首什麼的,全是掩人耳目,配合梁興翰做戲而已。”

  “呀……原來如此!倒是為娘小心眼瞭。”祝雅瞳歉然一笑道:“從前其實娘也有猜測。隻是總覺我的好孩兒,怎能娶一個污名在外的女子為妻,你還要她統領後院,娘心裡總是有個疙瘩放不下。”

  “這話我曾與菲菲說過,什麼神仙眷侶之類好聽的,都是外人說的,日子卻是自己過的。隻要自己過得好,過得舒心,夫妻美滿和諧,外人說得再多與咱們傢何幹?有人愛白眼,由他們去好瞭!”吳征笑道:“菲菲也是如此。顧師叔其實待我不薄,不過那人有些太過重男輕女,也不知變通。那個……娘也知道的……總之當時孩兒是豪興大發,覺得這天下除瞭孩兒,沒人能疼愛她,非把她搶來手中不可。至於對不起顧師叔,孩兒倒沒這麼覺得。還是那句話,世人怎麼想與我何幹?他們倆隻有徹底拆散瞭,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菲菲在顧傢煎熬,顧師叔又何嘗不是?”

  “嗯,這話確實有理,現下也已證明瞭這一切。”祝雅瞳贊許地點頭道:“若是讓人知道瞭內情,定要罵你。可誰又知道,小乖乖是真心為他們好。”

  “豈止是罵。哈哈。”吳征大笑道:“立刻就是豬狗不如之輩瞭。可是一來咱們不說,二來就算真被人知道瞭,孩兒不後悔,菲菲也不會。”

  “擔當與骨氣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為娘真是虧欠瞭昆侖派好大一份情啊!”祝雅瞳感慨道:“欒廣江若有你半分,又何至於此……”

  明知提起欒廣江會惹來吳征不快,祝雅瞳還是順順當當地說瞭出來,沒半分猶豫。吳征一陣愕然,神情凝重起來。

  她渴望聽到吳征的心聲不是玩笑,也不是母親對孩子的要求。祝雅瞳首先這麼做瞭,已是表明自己坦誠的態度。心結已系,祝雅瞳正以無比的勇氣與坦然去面對,像她清澈的雙眸,沒有顧慮,沒有猶豫,隻有實打實的心裡話。

  “他是志在天下的皇帝,哪會顧及這些。”吳征譏諷道:“什麼名垂青史的英明聖君,連個丈夫與爹爹都不稱職,呸。”

  “嘻嘻,就是如此,呸。”祝雅瞳做瞭個鬼臉道:“且不說他瞭。湘兒呢?要是尋常人傢,就算能接納她做個妾也就頂天瞭,大多是個隨手可棄的侍婢。娘看你待她倒沒有二致,嘴上雖不饒人,其實她若真進瞭門,你一樣會好好疼愛她。”

  “她呀,呵呵。”吳征撓瞭撓頭,皺著眉道:“孩兒有一點與世人大不同,總認為女子與男子並無尊卑之分。女子雖大多不如男子,也隻是身體所限。倒是有些細心活兒,男子大大不如女子。湘兒雖談不上有多愛,既然收瞭心又是自己人,孩兒難以像雁兒與菲菲,玦兒一樣愛她,總要敬她的。”

  “不愛也可以的麼?”祝雅瞳奇道。

  “嗯。她比不得其他幾位一樣光芒四射,孩兒自是愛她少一些。可她也有可愛之處,平常和她拌拌嘴也是大有樂趣。孩兒並不隨便,既然要瞭她的人,自然會一般對待。為奴為婢什麼的,若是要如此,孩兒壓根就不會碰她。”吳征肅然道。

  “很好,很好。”祝雅瞳目中的笑意越發溫潤。她也是女子,深知女子的不易,吳征這種怪異的行為落在女子眼裡,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愛極瞭。她深吸瞭口氣,有些羞澀問道:“玦兒呢?娘都不知道她怎地就喜歡你瞭。”

  與冷月玦之情當時觸動瞭祝雅瞳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吳征正是從那一刻起才觸摸到她的內心,才知這位精明強幹的女子也有軟弱之處。也正是從那一刻起,吳征才下定瞭想要追求祝雅瞳,令她不再孤單,不再受傷害的決心。

  再次提及此事,吳征心中砰砰直跳,道:“玦兒厭惡皇城,覺得自己是隻籠中鳥。當時她自以為要奉命返回燕國,頗有些破罐子破摔,想要從小到大,自己決定一回,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至於為何選中瞭孩兒,可能在吳府裡新奇的東西不少,加上她又頗喜音律,覺得孩兒與眾不同,有些特別。”

  自吹自擂,吳征有些臉紅,祝雅瞳卻重重點瞭點頭道:“征兒就是與眾不同,娘一直很驕傲!玦兒的事情,男子大可以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征兒沒有!又要舊話重提,欒廣江若有你半分,何至於此!”

  “那是娘好,孩兒半分不像他,重情之處都是像娘親。”

  吳征不失時機地恭維一句,果然讓祝雅瞳喜從心來,又淒然道:“可惜娘終究沒有照料好你,有失身為娘親的責任。去瞭吳府之後呀,就滿門心思地想為征兒尋一門好親事,也好略作補償。盼兒呢?你與她青梅竹馬,本是最好的良配。”

  “孩兒從小與她一同長大,連她的名字都是孩兒取的,自是喜歡得她不得瞭。可是情之一事,孩兒一人說瞭不算。”吳征搖頭道:“都以為盼兒待孩兒好,其實孩兒以為,盼兒還未長大,於感情一事懵懵懂懂,未必就是喜歡瞭孩兒。或許隻是將孩兒當作個疼愛她的哥哥一樣呢?孩兒待她隻會好,等她長大瞭,明白瞭,由她做抉擇才合情合理!”

  “好,好,好。”祝雅瞳連聲稱贊道:“征兒懂事,這樣才是真的喜愛盼兒,為她著想。不過如此一來,娘更不能放過她瞭,盼兒即使年歲尚幼不比雁兒做事細致有序,總不能讓個好女娃兒便宜瞭旁人。”

  吳征哭笑不得道:“娘,你這是有些霸道瞭。”

  “娘霸道慣瞭,隻待乖乖征兒才特別寬容。若是依著娘的性子,征兒看上哪傢的女娃兒,娘就是去把她綁瞭來也不許錯過。”祝雅瞳笑得燦若星辰,一字一句間笑容卻漸漸隱去,凝肅得無法形容,再一字一句道:“娘還想知道……征兒……是怎麼看待娘的。”

  一字一句,聲聲發顫,俏臉褪去瞭血色,嬌軀都在微微顫抖。

  不僅是祝雅瞳,吳征也面色發白,一頭冷汗刷地冒瞭出來垂下瞭頭。

  萬萬沒有料到祝雅瞳居然當面有此一問,結合此前坦誠相待的先決條件,吳征該如何回答?

  “一切都是娘的錯……”祝雅瞳的語聲猶如夢幻,悠遠而空靈,吳征偷眼瞧瞄時,隻見她目光哀戚,嘴角低垂,正帶著無比的悔恨與難過道:“娘太自私瞭……當初不該把你生下來,因為娘心底知道根本無力照顧你……征兒來瞭燕國,第一面娘就舍不得再離開你,一路跟著征兒去瞭大秦。娘太自私瞭,太自私瞭……”

  淚隨語泣,斷線珠串似的從眼眶裡滿溢。祝雅瞳抿著唇,低著頭,聲若啼血道:“娘真的舍不得征兒。雖說征兒在昆侖得以善待,可是這些本是為娘的責任,娘從你降生起,就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沒有做……娘不該這麼做的,可是要怎麼才能離開你?娘也做不到啊……”

  吳征的眼淚再也憋不住,泣道:“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此情此景,吳征心痛亦復茫然,自己到底是祝雅瞳的孩子覺醒瞭宿慧,還是從外界穿越而來的靈魂。祝雅瞳滿滿的愛意就在身邊,他猶豫著,迷茫著,不自覺地捧起她梨花帶雨的嬌顏,替她拭去淚水。

  “嗚嗚嗚……”祝雅瞳哭得傷心,斷斷續續道:“娘親做瞭錯事,蠢事,才招致現下的報應……本是母子,娘沒有疼愛過你一天,卻有瞭隔閡,娘不知道該怎麼辦。征兒……娘……對你不住……”

  她自覺虧欠甚多,可自從吳征有瞭生命的那一刻起就是死局。能掙脫死局至今,吳征自身的奮進與努力固然有之,祝雅瞳的拼死保護更是居功至偉。吳征知道瞭前因後果,自然知道祝雅瞳對自己的愛是如何的全無保留。

  轟隆隆!晚春的夜裡又下起瞭小雨。天地之間,這一座與世隔絕的山谷瞬間便融進瞭雨幕裡。吳征忽覺被這道天雷貫頂!

  還在想什麼?還在猶豫什麼?日子是自己過的,待陸菲嫣如此,待祝雅瞳就不是瞭麼?

  她是這一具身體的母親,那又如何?母親隻是女子的一重身份!祝雅瞳是一位可敬的母親,可她首先是一位孤獨又可憐的女子。她一生的願望就在眼前,已抓在瞭手心,卻無力阻止被生生撬走,越離越遠。分娩便與愛子別離之傷她艱難熬過,這一次的傷害又豈止萬倍?

  吳征動情地與祝雅瞳交頸相擁,除瞭滿心的感動,傷懷與歉然,居然不涉情欲!

  這幾日愧為人子,愧為男兒!

  兩人的相擁就像在吳府裡的那一回:兩人平齊,祝雅瞳的左臂環過脖頸按著吳征的後腦壓在肩側,右臂貼著腰桿摟緊。而吳征則雙臂環著她的腴潤腰肢回應。

  這是母子之間的擁抱。

  “娘,征兒錯瞭……”

  “不不不,是娘的錯,都是娘的錯……”祝雅瞳神思不屬,雖覺好夢已圓,卻知夢不可久,終將醒來。

  “娘先聽我說。”吳征不假思索,毫不猶豫,一股腦兒道:“征兒此前不知誰是我的娘親,偶爾也覺一個叫祝雅瞳的女子待我就像孩兒一樣體貼,關懷。她聰明,美麗,大方,果決,勇敢,誰見瞭都會喜歡。征兒一直很喜歡祝雅瞳!可是她就像天上的仙子,高不可攀,難以企及,征兒在她面前自慚形穢,不敢有丁點非份之想。可是有一天,祝雅瞳哭瞭,哭得好傷心。征兒才知道,她的堅強背後亦有軟弱,征兒當時心底在發誓,祝雅瞳待征兒這麼好,征兒當盡力照料她一生一世,不讓她傷心,不讓她孤單。”

  吳征抬起頭,與祝雅瞳額頭相對道:“當時征兒心裡還有一句話,不管祝雅瞳是什麼人,十惡不赦的壞人也好,禍亂世間的妖婦也罷,她待征兒盡心盡力,征兒自當回報於她。世人要傷她,征兒會盡力替她擋著,哪怕豁出命去。世人要責罰她,那就先責罰征兒!征兒愛祝雅瞳,愛得銘心刻骨,不是貪戀她的美色與財勢,全因她待征兒太好太好,征兒一生一世都報答不起。隻能想著盡力疼愛她,保護她,讓她開心,讓她快樂,哪怕能為她做一丁點兒的事情……直到現下,征兒還是這般想的:征兒想像丈夫一樣寵愛祝雅瞳,想像兒子一樣孝敬祝雅瞳,想像朋友一樣幫襯祝雅瞳,想像玩伴一樣陪伴祝雅瞳。娘,您本事那麼大,能不能告訴征兒,祝雅瞳是怎生看待征兒的?征兒能不能如願以償?她願不願意做征兒的妻子,娘親,朋友,玩伴?”

  樸實無華,發自肺腑。祝雅瞳似已癡瞭。

  愛子的情意她如何不知?可祝雅瞳無法面對與處理。不僅因為涉及母子之間的不倫,更因祝雅瞳根本不知道如何處理情意!她真的不知道。

  熱辣辣的話語像閃電一樣擊得她渾身酥麻,祝雅瞳似已迷離,呢喃般道:“征兒……祝雅瞳其實很傻,她不曉得怎麼做妻子,怎麼做娘親……嗚嗚嗚……她小時候曾有個心儀的男伴,可是長大瞭些懂事啦,那一年她才十二歲,傢世啊,身份啊,還有天賦啊,那個男伴都已經不適合她瞭……就像你說盼兒一樣,長大瞭才知心中的情意究竟是哪一種。祝雅瞳從那時變得驕傲瞭起來,誰也看不上,誰也瞧不起,總覺這世間誰也配不上她。直到十六歲那一年,她像件貨品一樣被賣給瞭欒廣江。祝雅瞳真的好傻,心比天高,卻不知自己隨時也能被放棄,沒有人會真正心疼她。每個人打的註意,都是把她身上所有的價值挖空。有人強迫她,好好服侍欒廣江,莫要得罪瞭皇族。有人則叮囑她挖出燕國皇室的秘密……誰來問過她一聲願不願意呢?從此以後,祝雅瞳才長大啦!原本她看透瞭這一切,心喪如死,哪曾想到離幻魔瞳打斷瞭欒廣江的采補,讓她有瞭個孩兒。那個孩兒就是她的一切!從此她的所作所為,為的都是她自己和孩兒,為瞭給她孩兒一個好,她可以害一百個人!為瞭不讓孩兒嫌棄她骯臟,她也可以找一百個替死鬼。她老想著有朝一日,能乾乾凈凈地與孩兒相認,做孩兒完美的母親。娘不知道祝雅瞳怎麼看待征兒,肯不肯,娘隻知道祝雅瞳對征兒珍逾性命!”

  “征兒知道瞭,謝謝娘親!”吳征與祝雅瞳的淚水早匯聚在瞭一處:“娘再告訴征兒,作為一個男兒,祝雅瞳愛不愛?有沒有心動?願不願意與他廝守一生?”

  “征兒是個偉岸的好男兒,重情重義,祝雅瞳愛征兒。每一回見征兒進步瞭,見征兒又長高瞭,見征兒生得俊美,祝雅瞳都在心動。征兒為玦兒背負起一切的時候,祝雅瞳好傷心,因為傷心欒廣江不是征兒。又好心動,好期盼她身邊有個征兒這樣的男子,能為她遮風擋雨……”

  “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哪管他世人說什麼!規矩也是人定的,征兒也想定個規矩!這個規矩旁人說什麼征兒都不管,征兒隻想問娘一句:征兒愛祝雅瞳,想照料陪伴她一生一世,祝雅瞳也愛征兒,想與征兒在一起一生一世。征兒能不能做祝雅瞳的丈夫,孩兒,朋友,玩伴?”

  “隻要征兒想,娘沒有二話。”

  “好!那還有最後一句,征兒若這麼做瞭,娘會開心?還是難過?或是懼怕?還是又覺得自己迫於無奈,委曲求全?征兒隻是恰巧愛上瞭一位待征兒很好很好,名叫祝雅瞳的女子,並不是成心想讓她為難。”

  “沒有……沒有……”祝雅瞳語不成聲,口中念叨著沒有,目光中卻全是溫暖,螓首連連直點:“娘知道瞭征兒的心意,會很開心,一點也不難過,一點也不怕,心甘情願!”

  天地無聲,吳征緩緩湊近印上祝雅瞳的朱唇!

  花瓣般的口唇香如蓮蕊,軟若酥脂,火熱熱的,忽而轉為冰涼,一瞬後便如烈火般燃燒瞭起來。母子之情不再成為羈旅,情感早已超脫瞭母與子,再無保留,再無顧忌。

  情欲截然不同於平常,不是占有,而是互相融入,扶持,親密無間,再不分開。吳征並未侵犯,祝雅瞳並未奉迎,兩人隻是廝磨瞭嘴唇,傳遞著無所保留的愛意。

  這一吻好長,好久,唇分時目光晶亮,坦然相對。吳征緊緊摟著祝雅瞳,又是廝磨著額頭道:“娘……”

  柔軟的小手捂住瞭他的聲音,祝雅瞳呻吟般道:“不要叫娘……”

  萬般的憐惜與疼愛,吳征貼著祝雅瞳的臉頰將她擁進懷中道:“吳征會一生一世疼愛祝雅瞳,再無隔閡!”

  懷中的嬌軀一緊,死死地抵在胸膛,衣襟被瞬間濡濕。

  吳征解開祝雅瞳腰間的衣帶,褪去不合身的寬袍。雲縷心衣罩著前胸被高高撐起,隻以一根絲帶系於後,裸出整片骨肉勻稱的玉背與腴潤腰肢。

  尚不及感受其艷光之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便映入眼簾。

  祝雅瞳隨身攜帶的傷藥功效神奇,徹底癒合後不留傷痕。可這些傷痕尚未來得及癒合!原本可惡的傷痕,卻全是對吳征的愛。

  吳征憐惜地將祝雅瞳放倒,再褪去她的褲管。埋頭對著裸出的肌膚每一處傷痕輕吻起來。

  火熱的唇掠過冰涼而顫抖的肌膚,一點一點地撫慰傷處。祝雅瞳心亂如麻,又情濃似蜜。在吳府的日子裡,她早已對吳征心動,隻是從來不敢去觸碰,對愛子的愛又豈止是母子之情?心底又怎會麼有期盼過做他的母親,又做他的妻子?

  現下愛子的情意像潮水一樣席卷而來,又化作池中溫泉將自己柔柔地包裹,細心,體貼,熨帖得心肝都幾乎要化瞭……

  吳征一點點地吻過傷痕,直到祝雅瞳忽然嬌軀大顫,緊繃著身體顫聲道:“征兒……”

  臀上的一點淤青至今未能散去。那是為瞭保護吳征不受一丁點的傷害硬生生挨的一記菩提子,雖有神功護體,傷患難免。吳征正吻著這一處,以舌尖繞著一點點淡淡的青色打轉。

  臀兒圓若滿月,祝雅瞳來前已沐浴凈身,淡雅的肌膚芬芳沁人心脾。吳征現下還未及去感受她的完美,隻是想回饋一點點她的恩情,聞言道:“唔……現下你該叫我吳郎,我叫你雅兒,你若非要叫我征兒,我隻好叫你……”

  “不許說!”祝雅瞳大跳起來,一個旋身投入吳征懷裡,又捂住瞭他的嘴,滿面緋紅道:“今後……那……的時候不許說……”

  吳征一邊點著頭,一邊調皮地舔著祝雅瞳的手心,悶著聲道:“好,那你怎麼叫我?”

  “吳……吳郎……”祝雅瞳一身仿佛化成瞭水,癱軟得沒半分力氣。

  嬌軀橫抱在懷,螓首靠著胸膛,吳征目如火焰。紅底的雲褸心衣上袖著隻小貓兒正在陽光白雲下撲蝴蝶,童趣十足。高聳的胸乳卻自縫隙裡滿溢而出,圓潤,豐滿,白得近乎透明,令人迷戀,沉醉不可自拔。

  吳征撥開祝雅瞳額前長發,又是深深的一吻道:“雅兒好美……”

  “嗯……”祝雅瞳羞澀無儔,春湖般的美眸波光粼粼,一會兒貪看地與吳征對視,一會兒又害羞地闔緊。

  媚然而靈動的眼眸被火熱的唇吻上,又到嬌俏的鼻梁,再落在花瓣般的香唇上。吳征一邊吻,一邊撫摸著祝雅瞳的嬌軀。

  嬌軀全無骨感,腴潤而豐滿,卻又絕不顯半分累贅。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無瑕,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心衣褪去,兩團綿柔的美乳像掙脫瞭束縛,極具彈性地漲瞭出來。

  乳廓極圓,卻因極其飽滿的乳量而似垂落的淚滴,也因乳量太過豐滿,即使平躺著也隻略微塌陷。頂端兩點圓潤的莓珠色若玫瑰,因動情而漲立,將本已十分優美的形狀,在尖端生生拉出一道圓弧,傲然上翹!

  原本羞澀得不敢稍動的祝雅瞳,忽然目中射出異樣的神采,直勾勾地盯著吳征,峭立的背脊也向上拱起,將雙乳挺得更高!

  吳征與她對視,一點一點地靠近左邊雪脯。祝雅瞳雙臂已環緊瞭他的頭,一排貝齒咬著唇瓣,等待著神聖的一刻。

  “唔……”啃咬的疼痛與重重的吸力傳來,祝雅瞳一身雪膚像敷瞭層嫣粉,口中又似呼痛,又似快美,又似無限滿足地嬌呼出聲。

  吳征一口一口地吸吮著莓珠,時而不輕不重地咬上一口。兩人的姿勢似母親哺乳,懷中的嬰孩正大口大口地吸吮甘美的乳汁,大快朵頤!母親時不時被孩兒調皮的啃咬弄得生疼,卻愛憐地看著他,任由他吸吮,嬉鬧。

  似是吸夠瞭左乳,吳征又吸右乳,滋味兒香甜得甘之如飴!那美乳水彈豐潤,隨著他的壓下與吸吮一扁一漲。扁時側周溢出,隻消壓力稍輕立時又彈起,彈性之大難以形容。

  祝雅瞳此時不僅嬌媚,更加神聖。多少年的遺憾一朝被補足,芳心可哥之馀更是滿足之感充塞胸臆,隻盼吳征能永永遠遠地吸吮下去,卻又因莓珠漸酥,躥起一陣陣的麻癢而心慌意亂。

  “我想看看這裡,好麼?”

  大手按在腿心,烏絨密密層層地守護著隱秘的花園。那是女兒傢身上最私密處,也是最害羞處。祝雅瞳雖有羞意,卻絕然點瞭點頭,分開雙腿支起。

  幽谷正是吳征降生的地方,對於二人都有更深的意義。

  卷曲的絨毛濃密,漆黑而茂盛,根部的肉唇卻又白又豐滿,飽飽鼓脹,像剛揭開蒸籠的饅頭,將花徑守護得分毫不露。孩兒降生,母親受難,吳征說不清心中所思所想,直勾勾瞪著眼睛,雙手分開烏絨按住花唇輕輕一掰。

  鮮紅的花肉自洞口起便滿滿當當,隻露出絲線般細窄的一條肉縫。因祝雅瞳的緊張與身體的本能反應一張一合,擠出涓涓晶亮的絲液與陣陣馨香,像鍍上瞭一層聖潔的光澤。

  吳征抿瞭抿唇,全無狂躁的侵犯之意,隻是將心中情意化作深深的吻,小口小口地吻在花唇上。

  祝雅瞳再次止不住淚水,卻又滿懷欣喜。就像吳征降生之時撕心裂肺的疼痛時,心裡滿滿的驕傲與期盼。愛子的舌尖挑入縫隙,無限的溫柔,像在致敬,又像在撫慰當年的疼痛。幽谷是如此的敏感,愛意亦有挑逗,祝雅瞳雖極力克制也已發出輕微的嬌喘,腴潤腰肢輕顫著搖擺不定,被吳征抓在手中的香滑小腳趾尖上翹,雙腿已繃得無比緊實。

  吳征的舌尖上下劃動,飽滿的花唇上方奇異地吐出一顆蓓蕾,像是她的香口裡調皮地伸出一小節舌尖。那蓓蕾粉滑柔膩,沾著花汁滑不溜口,更像一顆飽滿的小果實,滋味極為美妙。

  祝雅瞳迷蒙之間,吳征已回到面前。錯愕中睜開眼眸,念及方才的不堪模樣,不由嚶嚀一聲扭過瞭頭。吳征火辣辣的目光似乎穿透瞭肌膚直達神魂,躲不去,逃不開,隻得埋首在他胸前……

  白膩的肌膚好似煮熟的雞蛋被剝去瞭外殼,與一頭如光芒四散綻放的黑發相映生輝。吳征胯下之物堅硬如鐵,帶著無比的高溫抵在幽谷口上。

  輕含著瑩實的耳珠,吳征呢喃道:“雅兒,我想要瞭……”

  “嗯……”祝雅瞳羞怯怯地應瞭一聲,又慌張道:“雅兒此生隻有一回,不識雲雨,望吳郎垂憐。”

  “隻舍疼愛,哪敢冒犯?”吳征應瞭一聲,龜菇所抵之處肉感豐腴,肥嫩多汁,幾欲讓人發狂,口中還帶著方才舔舐時的唇齒留香。正是以極大的克制力才能制止一沖而入的欲望。

  祝雅瞳等待瞭片刻,睜開眼眸朝吳征輕輕點瞭點頭。吳征的溫柔與體貼讓她暖心又舒適,抱著吳征的背脊道:“親人傢,這就……進來……”

  吳征吻住祝雅瞳,以舌尖叩開牙關,交纏著一段軟糯香舌,腰部輕緩發力。

  花唇異常地豐滿,龜菇鈍尖抵處一道凹陷,又帶著些許唇肉才擠入瞭花徑些許。

  祝雅瞳悶哼出聲,柳眉緊蹙,額角的汗珠與眼角的淚水一同落瞭下來。舔舐時便知緊窄難容,吳征隻抵入寸許便已停下,又替祝雅瞳一點一點地吻去淚痕溫柔道:“疼麼?”

  祝雅瞳抿著香唇搖頭,羞中帶喜道:“吳郎回到雅兒身邊,雅兒好開心,不是疼……”她雙腿主動盤在吳征腰際發力,將肉龍慢慢吞入……

  絕妙的姿勢,奇異的主動卻又是生澀的動作,吳征又憐又惜。綿密的花肉柔軟如白雲,肉芽卻又豐富得像吐出的稻穗,緊致到極點的花徑像一張小嘴,緊緊咬合著肉龍,將肉芽與肉龍貼得一絲縫隙也無。僅有花露被一沽一沽地自肉芽裡擠出,像蜜汁一樣粘涿著,萬般不舍地滴落……

  “雅兒的身子好不好,吳郎喜不喜歡?”祝雅瞳脆弱得無法置信,嬌嬌怯怯,唯恐吳征有一絲的不滿與遺憾。

  “好的很!好的恨!”吳征捧著祝雅瞳的臉頰動情道:“哪一處都美,哪一處都好!”

  “真的?”祝雅瞳松瞭一口大氣,終於露出笑容道:“雅兒真的好歡喜,好開心。呃……嗯哼……”

  肉龍盡根終被吞沒,觸及花徑深處一點豆蔻般的軟肉。那一處如此敏感,如此脆弱,如此地嬌嫩,隻被灼熱的龜菇輕輕一碰,一燙,便有股奇異的麻癢酥瞭全身。這一處已是最接近於孕育吳征的地方。祝雅瞳雖如遭電擊般脫力,心中情意卻是充塞滿滿,感念萬千。

  “是舒服,還是有些疼?”

  “不要緊的,吳郎很好,很溫柔,待雅兒和菲菲她們一樣好,一樣溫柔。雅兒……很舒服……吳郎舒不舒服?”

  “舒服!雅兒裡面好厲害,又滑,又緊,還會咬人呢!”

  “嗚嗚嗚……”祝雅瞳羞不可抑,香唇都羞得更紅瞭,仿佛帶露的櫻桃:“吳郎好壞……”

  嬌聲嬌語,幾乎連吳征的骨頭都讓她嬌得沒瞭。吳征吭哧瞭幾口大氣才穩下神來道:“不壞,心有所感。”

  坦誠相待,再無隔閡。祝雅瞳滿心喜悅點頭道:“雅兒知道,雅兒知道。吳郎喜歡,雅兒很開心。”

  “第三遍瞭。”吳征刮瞭刮祝雅瞳秀挺的鼻梁道:“光開心還不夠,還要雅兒舒舒爽爽才成。”

  祝雅瞳略做猶豫,還是坦然道:“雅兒的第一回一點都不快樂,也不難過,像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後來……後來偷看吳郎與菲菲歡好,才知人間至樂所言不虛。雅兒也想品一品個中滋味。當時就想瞭,隻是不敢往深瞭去想。吳郎喜歡雅兒,也要待雅兒像待菲菲她們一樣,莫要太過疼惜……難以盡歡……”

  “原來偷瞧時便有意瞭……”

  “嗯,雅兒心裡隻有吳郎一人,想要做什麼,自然念的也是吳郎。”

  吳征摟著祝雅瞳的腰肢抱起,讓她坐在自己盤起的腿間。這般姿勢自下而上地抵住,滋味又大有不同,惹得祝雅瞳嬌啼低吟,婉轉如樂。

  “我貼著你,你貼著我,我們一起。”胸腹交貼,私處相合,亦有最溫柔的呵護。渾圓綿軟的臀瓣壓在小腿肚子上,觸感妙不可言,吳征憐愛之意不停,卻覺一股情愫正隨著兩人之間放開心防的坦然正在逐漸地升溫,沸騰……

  “嗯。”極膩的鼻音之下,祝雅瞳媚眼如絲道:“雅兒和吳郎一起……動,可以動瞭……”

  如奉綸音,吳征輕摟著祝雅瞳的腴腰,輕輕一舉一放。幅度極小仿佛隻是蠕動,卻讓她嬌滴滴地一聲酥啼。圓巧的乳尖被結實的胸膛抵著反壓入乳肉裡,一上一下兩記廝磨,仿佛將兩團酥乳揉成瞭乳漿。

  祝雅瞳受傷瞭似地繃緊瞭嬌軀,光潔的背脊上沁出一層汗露。這一來花徑裡的媚肉不僅極其甜蜜地纏住瞭肉龍,更是像發狠般重咬瞭一口。隻是媚肉綿軟如雲,一咬之下絲毫不覺疼痛,隻覺緊致舒爽得銷魂蝕骨。

  就連那一對兒雪臀經此一輪拋跌,恰如沉甸甸地壓實與略微抬起後盡享其彈滑豐翹,如此走瞭一輪,盡享兩種截然不同,又一樣絕佳的觸感。讓吳征也打瞭個哆嗦!

  祝雅瞳鼻翼微張無比可愛,喘息瞭片刻,抓住吳征雙掌向下遊移托在臀兒處,雙腿蛇一般盤緊瞭吳征腰桿,又是同時發力的一輪輕輕起落。

  酥乳在胸膛前緊緊廝磨,臀兒不離小腿又沉沉落下。動作雖生澀,祝雅瞳卻像瞭解吳征的每一分渴望與喜好,情不自禁地去滿足於他。

  酥乳,豐臀,花肉,每一樣都似在迎合,在鼓勵,在挑逗。吳征悶吼一聲,一口吻住香潤唇瓣,深深吸瞭一嘴,發力捧著滿月般的隆臀高高舉起,再迎著滿腔的花汁一弓腰,一松手,兩廂迎合,兩人胯間發出清脆又響亮“啪”的一聲。馀聲不絕,又是“啪”的一聲!

  除瞭私處在甫將分離之際再度深深結合,豐美的臀肉甸甸一沉,甩出一抹誘人的彎弧擊打在小腿肚子上。“啪啪”連聲之際,幽谷裡的媚肉像是將肉龍整根品嘗瞭一遍。那密佈肉芽,像一排排搗碎糯米做的貝齒,不停地在棒身上咬合,嚼磨。

  “雅兒……”吳征已是聲音發顫:“還受的住麼?”

  “舒爽,雅兒好舒爽……”祝雅瞳嬌喘細細,目流秋波,對著吳征連連點頭。

  “那再來……這一回不停下瞭……”吳征幾如咆哮。

  “嗯。”祝雅瞳膩聲道:“隻有吳郎才能讓雅兒舒爽,雅兒想要瞭……想要舒爽瞭……”

  龜菇溝壑搜刮著細嫩而濕潤非常的花肉,借助身體的重要與吳征腰力狠狠地撞進最深。比之先前的試探,肆意索取的暢快直令人魂飛魄散。

  啪啪的撞擊聲不久後就加上瞭攪拌滑漿咕嘰聲,淫靡非常。當禁忌感不再成為牽絆,另一股極端的刺激就充斥在兩人之間。

  吳征的動作越發大膽,抱著豐臀的雙手以襲向祝雅瞳胸前。酥乳飽實沉重,一掌根本難以握實,抓在掌中滿滿的俱是酥滑香潤,極具手感。那粉白相間乳肉被大手一掐,乳肉滿溢。翹起的圓珠抵在粗糙的掌心,借著兩人的聳動摩挲著,圓珠與掌心一同傳來酥麻的快意,蕩入心底。

  祝雅瞳嬌媚絕倫,快樂時的微笑,難熬時的蹙眉,失神時的迷茫,每一樣都有不同的風情。而脫力時被吳征奮力頂起再失重般落下,氣力復生時主動挺腰聳臀,快意盛美時夾緊瞭美腿繃緊全身,每一個動作都兼具優雅與淫靡。

  水聲,撞肉聲,與她口中仙樂般的如歌如泣,共同交織成一曲華美樂章。

  吳征貪婪不知休地索取著祝雅瞳的愛意與逢迎,緊咬的花肉想被註入瞭極致的生命力,不住地蠕動,不住地咬合,一口輕,一口重。

  祝雅瞳忽然像是要哭瞭起來,拍打著吳征的肩膀道:“快……快退出來……”

  “怎麼能成?”吳征粗著聲咬牙切齒道。正是緊要關頭,快感如潮,奇妙的花肉令她難分難離,如何推得出來。

  祝雅瞳面色殷紅如血,又羞臊又是急迫,還吃瞭吳征兩記直透花底,險些被捅進瞭心窩的重擊,急道:“快退出去,人傢……人傢……雅兒要尿出來瞭……臟……”

  羞意難言,也幸虧此前兩人之間不復猶豫,否則真說不出口。滿以為以吳征的體貼定然會停下,好歹不讓她丟醜。

  不想吳征目光一亮,虎吼一聲將她推倒,更抄起兩條玉腿向外一抬一分,令豐翹的臀兒懸空,雙手握定瞭纖細足踝,大力地猛然加速起來。

  這般姿勢不僅令吳徵發力得結實徹底,更讓祝雅瞳的花戶仰天大放!

  “嗚嗚嗚……吳郎莫要欺侮雅兒……雅兒……沒有騙吳郎……”祝雅瞳幾欲哭瞭出來。

  “莫要擔心,是要泄身瞭,那一刻才最是暢快,痛痛快快泄出來就好!”眼前正是肉龍在花戶裡穿進拔出,緊緊咬合的媚肉被帶進翻出,纖毫畢現,媚色無端,吳征悶聲道,:“雅兒看看,它舍不得離開我呢,就算想拔也拔不出來。”

  “嚶嚀……”祝雅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花徑裡的快美如此清晰,仿佛細密的肉芽每一顆都被啟動瞭生命,將每一分快意傳至心。吳征發狠般地抽送,正將此前甜蜜的快感涓流匯聚於一處,像長江大河一樣洶湧奔流。

  祝雅瞳雙手在空中亂舞亂抓,卻捉不著一物。抽送又太過猛烈,不僅臀兒承受著重擊,啪啪作響著恣意被壓扁,變形。胸前的兩團酥乳更是拋上拋下,又畫著圓兒地甩蕩撞擊在一起,啪啪的脆響絲毫不弱於臀兒。

  祝雅瞳心口憋瞭一口氣,難過得幾乎窒息,胡亂抓著的雙掌一把握著甩蕩的兩隻酥乳,以免太過淫靡。可美婦小巧的手掌與纖長如春蔥的指尖抓捏著雪玉團般的美乳,更是激蕩得吳征心搖神馳!

  纖美香滑的小腳就在耳邊,散發著成熟婦人特有的體香,悠然,深遠,沁人心脾。吳征一口含住兩枚蒜瓣般的趾顆大大吻瞭起來。

  祝雅瞳如遭重擊,玉背弓成瞭一座拱橋,膩人的嬌聲越發高亢,清亮。

  “啊………………”地一聲悠長尖叫,被肉棒鑿開的花穴隨著龜菇一次從尾到頭,徹徹底底的刨刮,媚肉劇烈而迅速地舒張,抽搐。顆顆肉芽極具生命力地律動著,從細小的毛孔裡忽然激射出數之不盡的細小清泉。而肉芽則被擠得鼓脹而起,像顆顆晶瑩剔透,爛熟瞭的石榴子……

  吳征恰巧將這一副奇景盡收眼底,一時看得呆瞭。女子泄身他見得不少,每回與陸菲嫣,韓歸雁,冷月玦的酣暢淋漓皆是泄身連連。可像祝雅瞳這樣從裡到外,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在激射的還是初見。不僅肉棒被澆淋得快美絕倫,光是看著都覺得萬般刺激!

  祝雅瞳如墜雲霧,嬌喘得有氣無力,一身懶洋洋的,連手指都不願動彈一下。那通體酥麻的滋味如此美妙,茫然間,更覺與視為心頭肉的愛子歡好甜蜜至極之馀,又被搗弄得如此失態,頗覺羞不可抑。剛回過些神,就覺已被擺弄得半跪起來,豐美的臀兒敲得高高的,兩隻酥乳像掛架熟瓜一樣懸垂而落,又被兩隻大手捧住,托起,緊緊抓著不忍放開。

  吳征大馬金刀地站起分開雙腿,俯下上身趴在祝雅瞳耳邊道:“雅兒定是還不夠,對麼?”

  “人傢不知道……”祝雅瞳聲如蚊吶,俏臉滾燙。緊張急促的呼吸聲,正因被吳征說準瞭的。花徑裡依然在有力地收縮,蠕動,根本舍不得放開些許。

  “雅兒不夠,我也還不夠,這一回,我們一起來。”

  “嗯……”雙腿像兩根渾圓的玉柱,柔弱又有力地支撐著嬌軀。被愛子從身後抱在懷裡,擺弄成無比羞人的姿勢,準備迎合他的大力征伐,祝雅瞳心顫神搖。

  她當然知道這般姿勢極其考驗腰腿之力,可以愛子的武功不在話下。充足的力量,絕佳的發力姿勢,這一輪抽送便是徹底釋放,融為一體……

  吳征親吻著祝雅瞳的發絲,手捧著絕世珍寶般的美乳,腰桿一提一送,像搗藥一般將粗碩的肉龍一插到底。

  “嗯哼……”祝雅瞳聲與身劇顫。奇怪又羞人的聲音不由自主,身軀則是濕滑膩潤花徑兼具少婦的彈性與少女的緊致。看著絲發難容,可當肉龍像一桿巨槍一樣落下,又以無比的溫熱,溫柔與溫暖將它緊緊相擁,像母親的胸懷,包容愛子的一切。

  一插到底,嵌合得天衣無縫!

  吳征落力地起伏。不快,不慢,保持著相同的速率,極具節奏地將兩人推向快感的巔峰。一步又一步,走得堅定沉穩,目標越發清晰。

  祝雅瞳一下又一下地挨著深入鳳宮的抽送,豐美的隆臀高高撅著,承受著粗碩的肉龍破開蜜肉,盡根沒入在飽滿又多汁的花穴深處。穴兒深處被翻攪得濕潤而溫熱,像一隻水汽騰騰的小蒸籠,肉芽則是一張張柔潤的嬰兒小口,討好般地任由肉龍欺凌。

  像一隻中瞭箭的天鵝,祝雅瞳趴跪著,嬌軀顫抖不已。酥乳跌宕,豐臀起伏,顫出一陣陣雪也似的浪花。她一身汗濕,汗水在背脊中央的小溝裡匯聚成一線,再向兩側與兩端溢出。有些沒入幽深的臀溝,與花汁相融。有些則滾過酥乳,流到翩翩起舞般的峰頂圓珠,隨著那雙水潤彈跳的美乳顫動,被四處潑灑開來,仿佛花間凝露被風兒吹過……

  逼人的快美一浪高過一浪,祝雅瞳越發肉緊。支起的雙腿已用盡瞭全力繃緊,支撐,引發腿心中央的花徑大力地蠕動,咬合。死死握住的雙拳,蹙緊的雙眉,咬得唇瓣發白的牙關,隻做著垂死掙紮!

  當吳征一擊到底再也挺送不動,順著那顆神奇的小豆研磨,祝雅瞳失控般高叫起來:“我我我……我怎麼瞭……又要……不成瞭……”

  花汁再度噴濺成無數細線,花心肉豆仿佛正鑲進瞭龜菇馬眼裡,膨脹……

  刺激,極度的刺激!吳征受此一激,腰眼一麻呼喝連連,肉龍突突脈動著,精關一松,激射的精液迎上汩汩熱流,水乳交融匯於一處。花肉還在一口一口地咬著,擠壓著,震顫著,痙攣著,隻想把肉龍徹底地擠幹……

  兩人緊緊相擁氣喘籲籲,直至吳征拔出肉龍時,綿密的花肉仍糾纏不停。龜菇擠出洞口時像是拔出瓶塞一樣,發出啵兒的脆響。花肉之緊密彈滑,恩愛之難分難舍,簡直不忍稍離。

  祝雅瞳大膽地將吳征摟在懷裡,親瞭又親,抱瞭又抱,一樣的難舍難離。

  “吳郎。”

  “雅兒。”

  “吳郎。”

  “雅兒。”

  這一夜兩人甜極又倦極,相擁而眠,睡得極香。待春雨止息,天光照進石洞才悠悠醒來。

  相視一笑,又是一陣甜吻。祝雅瞳情知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將愛子與自己分開,心結盡去,又調皮地道:“昨夜的吳郎做得很好,雅兒很快樂。今日的征兒也要乖乖的,莫要惹娘生氣。”

  “好的,雅兒。知道瞭,娘!”吳征撓瞭撓頭,忽有些尷尬道:“那個,昨夜忘瞭形,不會被欒采晴聽瞭去吧?”

  “啊喲,糟瞭。”祝雅瞳跳瞭起來,慌慌張張穿起衣物道:“娘怕她偷聽,點瞭她的暈睡穴扔在外頭,可叫她淋瞭一夜的雨……”

  心情像雨後晴空一樣的疏朗,祝雅瞳哼著歌兒離開石洞,又痛痛快快地洗瞭個澡來到欒采晴身邊。

  雖讓雨淋瞭一夜,但欒采晴內功深厚當保無虞。隻是祝雅瞳現下的心境已大為不同,對她也是歉意更多。

  拍開穴道,欒采晴悠悠醒來,見自己一身濕透立刻便知被拋在野地裡淋瞭一夜的雨。沒好氣道:“看你眉目含春,一副慵懶的模樣兒,昨夜成瞭好事麼?”

  “啊?”祝雅瞳驟然被說中心事,騰騰騰後退幾步,面飛紅霞說不出話來。

  “咦?你你你……你們,真的成瞭好事?”欒采晴鳳目招展,不可思議道。

  “沒……沒有,你胡說什麼?”祝雅瞳沉下臉大怒道:“你再敢胡說,我撕爛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