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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地堡惡戰

  由屍身上滲出的血水,在暴雨的沖刷之下,迅速擴散開去,使得整個城門一帶有如血池地獄一樣。

  對漢尼拔來說,他奮鬥瞭半生的理想,到現在已經接近勝利的邊緣瞭。隻要等到約瑟夫和燕妮解決黑帝,由自己獨占國傢權力。他就可以逐步推動準備已久的改革,讓迦太基帝國統治下的世界變得更加文明和平等。奴隸制會被廢除,征服和奴役會被穩定的支配所取代,何況他還肩負著百萬民眾的生死。

  發現安妮公主的劍招變得遲緩之後,漢尼拔避開薩凡納,以快打快對準安妮公主展開速攻,連環不絕的刺砍突劈。

  安妮公主繞著薩凡納,左閃右躲的防禦抵抗。她的雙手開始發軟,胸前的傷口又再滲血。

  可是安妮公主仍然在咬牙苦撐,她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甚至借用瞭黑帝的力量,現在才不能輕易死在這裡。她可不願意在約瑟夫和妹妹羅艾兒的面都還沒見到之前,就死在漢尼拔的劍下。

  掌握瞭優勢的漢尼拔看準時機,轉到瞭奔走緩慢的薩凡納身後,向他背後的安妮公主發出集結瞭渾身魔力的全力一擊。寶劍發出炫目耀眼的七色虹光,以及足以撕裂人體的真空劍氣。

  安妮公主心知以自己現時的狀態是擋不下這一擊的,這一刻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

  另一方面由約瑟夫和燕妮所指揮的共和國近衛第一軍,在擊敗黑帝的叛軍之後,到達瞭達拉斯大道,向黑帝所在的地下城發起瞭進攻。

  在地下七層深處的密室之中,黑帝用水晶球悠然自得的觀察著戰況。

  盡管約瑟夫和燕妮拼死突進,可是卻被機關陷阱所噴出的火炎、毒水和箭雨所阻。

  這座地下堡壘可說是銅墻鐵壁,除瞭大量機關外,還有多重鋼門,更加有由地底的魔法控制中樞加以操縱,可以遠距離操作門戶,和開啟機關陷阱的裝置,且能以水晶球提供即時映像,好方便觀察戰況。

  約瑟夫和燕妮的大軍進攻瞭半天,也還在第一層苦戰。

  由水晶球上所顯示,約瑟夫、卡琳、燕妮和梅鈴等人拿著盾牌在前,等待背後的魔法師用魔法逐一破壞機關。奸不容易破壞瞭機關,撞破瞭鋼門,接下來還要和守軍白刀格鬥。

  黑帝按照約瑟夫和燕妮那慢如牛步的推進速度計算,這座自己苦心經營設計的地下堡壘要守上數天絕對沒有問題,甚至十天也有可能。何況自己還有獨立於迦太基城內供水和排放污水的地下水道,專門建設的逃生地下道,隻要有需要自己隨時可以安全的脫離。

  黑帝摟著自己的愛妾之一的女富豪珍秀爾說道:“看來這次獲得勝利的還是我!雖然要用迦太基城當代價是有些可惜。但無毒不丈夫,我才不會像漢尼拔般愚蠢,為瞭民眾去送死。真正掌握全局的人用不著親自上陣冒險,隻需要適當的讓手下的棋子犧牲。”

  隻不過最堅固的堡壘,也無法抵擋來自內部的攻擊。

  對潔西卡來說,黑帝是自己的父親,約瑟夫是自己的養子,兩個都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親人。在這場影響國傢興亡的大戰中,她無法選擇其中一方來幫忙。

  對於猶豫不決的潔西卡,卡恩說服她道:“格雷斯夫人!請你出手幫忙約瑟夫他們。”

  小翠和欣裡希斯焦急的看著潔西卡,希望她會答應。

  潔西卡螓首猛搖的說道:“可是那個始終是我的父親!”

  卡恩誠懇的說道:“格雷斯夫人或許你討厭政治,不想介入國傢大事之中。可是現在你父親彼德烈夫為瞭在跟漢尼拔的鬥爭中獲勝,甚至破壞瞭維蘇威火山的結界。迦太基城內的百萬民眾和百萬奴隸,二百萬人當中有多少對父女和母子。你也是約瑟夫的養母,身為人母的你不會不瞭解對孩子的感情。我們現在再不出手阻止的話,難道要坐視迦太基城變成一座鬼域嗎?”

  躺在病床上的貝克握著潔西卡的纖手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我們去幫約瑟夫,讓他取代嶽父的權力好瞭。等內戰結束,我也會放棄銀狼幫,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我們兩個隱居起來,到偏遠的行省共度餘生。比起爭名逐利,我認為你對我更加重要!”

  潔西卡的心意在約瑟夫和貝克身上徘徊,以感情的輕重來分,她無法在他們兩人中作一個取舍。但是相比之下,跟約瑟夫在一起還有身份的壓力,何況跟隨他的話自己又會慚對丈夫貝克,加上母子的感情。潔西卡心中終於有瞭最後的決定,她握緊貝克的手說道:“我們一起去阻止爸爸!”

  接下來潔西卡和貝克,帶同他們帶進地下堡壘內的銀狼幫心腹,一起前往攻擊控制地下堡壘的魔法中樞。

  對於放下心頭一塊大石,想跟隨他們一同前去的小翠和欣裡希斯,卡恩攔著他們說道:“這件事交給貝克夫婦去辦,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個變化很快顯示在黑帝手上的水晶球內,隻見水晶球中的影像顯示出潔西卡和貝克帶人殺進魔法陣的中樞,跟負責主管的寶黛麗大戰起來。

  貝克以朗日刀力鬥以水柱為劍刀的寶黛麗,潔西卡則大開殺戒將施法念咒中的魔法師們像斬瓜切菜般砍倒。

  黑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因為反對潔西卡和貝克的婚事,自己和女兒的關系鬧僵瞭十多年,好不容易最近才和解,而現在女兒居然連同那個不成材的夫婿反叛自己?

  很快的水晶球內傳送的影像終止瞭,地下堡壘內的各個機關都為之停頓,原本緊閉的層層鋼門也為之大開。

  而在第一層苦戰中的約瑟夫和燕妮,對機關的突然停止,還有堡壘內的門戶開啟都為之感到愕然。

  燕妮懷疑的說道:“這會不會是引誘我們的陷阱?等我們殺進去後再關上門和開啟機關。”

  約瑟夫看著和自己同樣錯愕並且陷入混亂中的敵軍說道:“看敵人的反應可不像是事先安排好的陷阱,我們就一口氣攻進去好瞭!”

  約瑟夫相信這一定是卡恩或潔西卡在協助自己的緣故,雖然他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但仍然如此堅信。

  卡琳無條件相信約瑟夫的決定,而梅鈴也決定行險一搏。

  還沒等燕妮答應,約瑟夫就揮動著神偷臂殺進去,梅鈴緊隨其後,之後則是使用魔法支援的卡琳,然後是其他近衛軍的官兵。

  在地下堡壘的防禦設施不起作用的情況之下,黑帝可不知道守軍能夠支持多久,他帶同珍秀爾和數十名隨行的護衛,決定立即從地下的逃生通道離去。

  地下的逃生通道成圓形,可以一直到達迦太基城外,且註入半滿,比人頭還高的水,足以阻止追兵進入。而在入口的地下碼頭內,則有長年準備奸的三艘木船。

  可是在進入碼頭之前,就可以聽到內裡傳來喊殺打鬥的聲音,還有濃煙和火光。

  進入碼頭之後,黑帝隻見卡恩、小翠和欣裡希斯,率領少數銀狼幫眾,跟被安排守備這裡的達蒙。克萊斯特展開激戰,三艘木船中已有兩艘正起火焚燒。

  黑帝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們快去幫手,把火救熄,還有殺掉那幾個內應。”

  卡恩心中叫苦,他們這邊隻有十幾人,跟對手差瞭數倍。而且他可沒有料到,黑帝居然會派達蒙。克萊斯特這種級數的人物來守衛逃生用的木船。

  手中握弓和火箭的小翠在空中飛來飛去,閃躲敵人漫天花雨般射向她身上的暗器,甚至連瞄準放箭都沒有機會。

  欣裡希斯被數人圍攻砍殺,在地上翻滾閃躲,靠著身形矮小避過敵人的攻勢,雖沒受傷但也已累得他汗流浹背。

  黑帝等一行人正走向唯一完好的木船,而達蒙。克萊斯特則攔在卡恩的身前。

  卡恩以牧師杖跟他交手數招後,發現他指甲刀上那沉實雄厚的力度比自己還強。金發披散的這頭兇猛獸人,指甲刀招招搶攻。而身為泰坦族巨人的卡恩,要是在自己的全盛時期或許還足以壓倒達蒙。克萊斯特,可是以如今這種舊傷纏身的狀況來說,實在無力對抗。

  再這樣下去,就隻有眼睜睜的看著黑帝逃去。

  和卡恩同樣處於死鬥之中的還有安妮公主,隻不過她的對手是漢尼拔。

  這生死關頭安妮公主已避無可避,矮人王薩凡納在千鈞一發之際抓著她的柳腰,以天生神力把她拋到半空。

  但這個代價就是他代替安妮公主正面承受瞭漢尼拔的全力一擊,剎那間血花四濺當場。

  漢尼拔的劍尖穿透矮人王薩凡納的身體,在他的背上發出瞭耀目的紅光。

  矮人王發出瞭直透天際的死前咆哮,雙臂就像鋼環一樣捉緊漢尼拔。

  死裡逃生的安妮公主,在半空中一個倒翻,劍鋒直指漢尼拔,要是她不能把握矮人王犧牲性命換來的這個機會,她絕對敵不過漢尼拔之後的反擊。

  嘴角帶血的薩凡納抬頭上望,自從和安妮公主一起並肩作戰起,他就在心中默默把安妮公主這人類少女視同女兒一般照顧。帶領反抗軍一路來到這裡的安妮公主,其間歷盡艱辛吃盡苦頭,到此地步,他可不能讓她死在漢尼拔劍下。

  在漢尼拔身旁作戰的迦太基將士驚呼出來,他們想加以援救那位讓人崇拜的偉大領袖,可是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已經沒有時間瞭。

  矮人的力量勝過人類兩、三倍,漢尼拔雖是人類中超凡入聖的好手,但薩凡納在矮人中亦非弱者,種族上天生的差距,再加上薩凡納垂死的最後一擊,照道理漢尼拔是無法掙脫的。

  但身上肩負著國傢未來和民眾安危的漢尼拔,以驚人的意志力和霸氣,創造瞭奇跡,一劍力拔山河的往上劈去,剖開薩凡納的上半身,直指半空中的安妮公主厲聲喊道:“我漢尼拔是不會輸的!”

  安妮公主也拼盡全力刺出手中劍。

  當銀光一閃後二人交錯而過,安妮公主手中隻剩半截斷劍,她滾倒在地上,胸前傷口爆開血流如註。而漢尼拔付出的代價則是左肩插著安妮公主的斷劍,傷口血流如註。

  矮人族的戰士們則在悲呼之中,沖上前守衛國王的屍身,還有重傷的安妮公主。

  相對的,迦太基將士們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漢尼拔堅毅的說道:“一步也不許後退死戰到底!還有,隻要約瑟夫願意繼承我的遺志,廢除奴隸制,你們就支持他。”

  迦太基的官兵們無法置信的看著他們心中的軍神,仰天倒在地上。這時候漢尼拔身旁的將士,才留意到他背上冒血,還有露出在外半截的箭身。

  放箭的是漢尼拔暗中出手保住他一命的馬蘇,那也是黑帝對付漢尼拔的最後一顆棋子。漢尼拔雖然認為自己有恩於馬蘇,但是以退出行伍作代價,必須隱姓埋名度過下半生,不能公開和女兒一起生活。幾經考慮後,馬蘇背叛瞭提拔自己的一代名將。

  “將軍……將軍……”

  失去漢尼拔的悲憤,使迦太基的官兵們陷於瘋狂狀態,復仇的意念使他們悍不畏死的拼死反擊,一時間殺得反抗軍接連後退。

  矮人族的重整甲步兵,好不容易擋下這怒濤般的狂熱反擊,把安妮公主救瞭下去。

  這場戰鬥不隻是數量的對抗還是意志力的對抗,雙方的官兵都使出瞭人類潛力的極限,冒雨奮力砍殺,帶傷猶鬥苦戰到底。

  妖精王佛蒙特親自奔走在前線各處,穩著陣勢,以慘烈的消耗戰粉碎瞭迦太基軍隊的逆襲。

  直到後來迦太基的官兵逐一倒下且逐漸減少,反抗軍才發動瞭最後的突擊,一鼓作氣直殺進瞭漢尼拔生前拼死守護的魔法陣,斬殺瞭數百名魔法師。

  而在蘇威火山的大爆發下,守護迦太基城的超級臺風也為之瓦解。

  天空中的風暴漸停,雲雨散去,代之而來的是帶著硫磺氣味的灼熱暖流,還有從天而降的火山灰。

  之後是大小不一,有如流星雨天降的火紅巖漿石塊。

  整個迦太基城在其洗禮之下,到處都有被擊中者的臨死慘呼,而被擊中的民房更開始冒煙起火。

  有毒的氣體,讓人寸步難行的火山灰不斷沉積,逐漸擴大的火勢,對迦太基天火焚城的詛咒現在應驗在所有人的眼前瞭。

  黑帝為瞭讓自己獲得勝利,不擇手段的到引爆足以毀滅迦太基城的火山,罔顧二百萬人的生死。而當年身為敗軍之將,流亡迦太基被約瑟夫收容的卡恩,為瞭實現推翻白龍王朝的願望,他同樣可以不擇手段去達成目標。

  為瞭讓約瑟夫掌握權力,為瞭讓這兄弟達成以自己餘下的壽命已經無法親眼所見的願望,那麼就算犧牲自己一命也無所謂,不過是死自己一個人罷瞭!對卡恩來說這太值得瞭。

  不惜把自己的背部暴露給達蒙。克萊斯特攻擊的卡恩,被他在背上狠狠抓瞭一爪後,奮起餘力撲向唯一剩下的木船,竭盡全力以雙拳猛轟。

  這一擊的雷霆之威,不下於卡恩年輕時的全盛時期,一舉把船轟斷成為兩截,阻塞在通道內。

  嘴角帶血的卡恩哈哈狂笑說道:“想逃?沒有這麼容易!”

  黑帝看得咬牙切齒,但是既然此路不通的話,還是盡快另尋逃生路徑為妙,因而帶著達蒙。克萊斯特等人迅速離去。

  卡恩搖搖晃晃的走上岸,接下來在小翠的尖呼中倒地不起。

  小翠淚滿盈眶,猛搖著卡恩的身體說道:“卡恩你這大塊頭,可不能就此倒下,要不然我可搬不動你。”

  卡恩無奈的說道:“用不著搬瞭,看來我得要長眠在此處。”

  慌亂不已的小翠大聲叫道:“你不要說這種話來嚇我!”

  卡恩喘著氣說道:“我的願望就托付給老大瞭。”

  欣裡希斯也流下男兒淚的跪在卡恩身旁說道:“卡恩你這混帳!可別在這種時候偷懶去死,我們還要去追黑帝的。”

  卡恩閉上雙眼沒有回答欣裡希斯,難過的沉默掩蓋瞭一切。

  而被迫另尋逃生路徑的黑帝,則調動自己手下的精銳,由寶黛麗和達蒙·克萊斯特為先鋒,回到地堡的第一層,跟約瑟夫等人為瞭爭奪出口而展開瞭新一輪的激戰。

  看到黑帝的身影使約瑟夫精神為之一振,決定勝負就看這一戰瞭。

  約瑟夫大聲叫道:“擒下彼德烈夫的人,我代漢尼拔許下諾言,封他為軍團長。”

  反正支付報酬的不是自己,約瑟夫隨便許諾都行。

  雙方正面沖突之後,人群擠在狹窄的空間內,揮舞著銀光閃爍的兵刀互相廝殺。

  梅鈴對上瞭寶黛麗,約瑟夫則跟老對手達蒙·克萊斯特再次交鋒。

  這頭金發披散的獸人武夫,雙掌指甲刀化成千重爪影,層層壓向約瑟夫,並且厲聲笑道:“淫辱我妻子的代價,今天就用你的狗命來支付。”

  現在的約瑟夫水平可不下達蒙·克萊斯特,神偷臂揮灑自如的連環抵擋,嘴上還笑說道:“我幫忙你分擔丈夫的工作,還不收錢,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達蒙·克萊斯特暴跳如雷,凌空跳起高速旋轉,有如一個陀螺,指甲刀不斷砍至。

  約瑟夫避其鋒銳之後,隨即以神偷臂內藏的繡花針,對他再三射擊,可都被其輕巧的閃過。

  而沖殺在最前面的燕妮,面對潮水般湧來的敵方高手,也無法突破這密密麻麻的敵陣。

  由於空間狹窄,雙方又傾盡全力的增兵,戰鬥形成瞭僵局。除瞭地上的屍體不斷增加,形勢毫無變化。

  這時黑帝臉色陰沉的對部下命令說道:“用魔法把通道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