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爸爸很快就回來,你要乖乖聽叔叔嬸嬸的話喔。」
才四歲的可愛天真小女孩微笑應答:「我會乖乖的!」
「媽媽就知道你最勇敢瞭……」
這個四歲的小女孩真的是非常乖又勇敢的小女孩,就這樣滿心期待的乖乖等待爸爸媽媽回來。
但是爸爸媽媽一直沒有回來,她不知道為什麼。
不久之後,一場葬禮舉行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叔叔嬸嬸照顧她一陣子之後,漸漸不再理會她,甚至她肚子餓也不管,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一直忍著眼淚、勇敢堅強的充滿期待乖乖等待,滿懷對爸爸媽媽的思念,相信總有一天爸爸媽媽一定會來接她。
但是一年後,爸爸媽媽還是沒有來,出現接她的是社會婦幼團體。
孤兒院的小朋友們,尤其是男孩子們,總是欺負她。
孩子會生氣不高興的打架,但哪知道什麼是惡意,所以孩子們的欺負不是真正惡意的欺負,是半開玩笑的欺負,為瞭親近她。
因為這個小女孩的粉紅色頭發實在是太漂亮,長相也很特別可愛,大傢都很喜歡她,所以男孩子們特別喜歡欺負她,為瞭表達對她的喜愛,但是這樣的喜愛對於被欺負的人來說卻隻會是惡意,不會是喜歡的暗示。
終於,勇敢等待近兩年,一直被欺負的小女孩在孤兒院哭瞭,非常的思念爸爸媽媽,尤其是模糊記憶中媽媽溫柔微笑的臉……
隨著一天天過去,她越來越想要離開去找自己的爸爸媽媽。
雖然她才六歲,更不知道爸爸媽媽究竟在哪裡,但是她堅強的相信隻要離開這裡,就會有跟爸爸媽媽再見面的一天。
終於,那天她一個人去找忙碌照顧孤兒們的老師,很認真的勇敢說:「老師,我想離開這裡去找爸爸媽媽……」
沒有人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唯一知道的是隔天雖然好幾位孤兒異口同聲對調查人員說出自己親眼所見,老師卻一直忙著辯解自己『絕對沒有幫失蹤的女孩收拾東西,甚至是把大門打開讓她離開。』孤兒們在亂說?為什麼?
大人老師在說謊?為什麼?
人們不知道哪邊說的是實話,隻知道這名粉紅色頭發的六歲女孩,就此徹底消失在孤兒院。
她帶著自己的東西,獨自走進人多的城市,沒多久就全身骯髒。
當然,有好人幫助她,收留她,給她東西吃,甚至給她錢。
自然,也有心懷不詭的壞人意圖染指她,但是這名女孩總是有驚無險的躲過一切危險。
她就在大傢的協助幫忙下,一個人生活在城市裡,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隻是一直朝人多的地方出發:商業區,百貨公司,夜市,甚至是車站之類地點,相信自己一定會有再跟爸爸媽媽見面的一天。
直到那個夏天,她一個人在夜市附近徘徊,正要經過一間夜店,卻不由得慢慢停下腳步。
因為她聽到現場演奏的琴聲。
非常溫柔的鋼琴聲,即興演奏的抒情曲。
小女孩完全被這琴聲吸引,一直安靜聽著。
最後,她幾乎毫無阻礙的順利越過強壯守衛,進入陰暗熱鬧的店內。
店內多是男人,各自坐在一起,喝酒抽煙,談笑風生。
表演臺上,一名三十歲男人孤獨表演著,也不知道有誰在聽,或許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他還是認真表演著。
小女孩看著他,一路走上臺,直走到鋼琴師身邊。
持續表演的鋼琴師很快就發現她,訝異看著她。
小女孩也一直看著他。
臺下所有人也恢復安靜的轉過頭,註意臺上的他們。
這就是鋼琴師與小女孩的相識……
鋼琴師無父無母,同樣出身孤兒院,是靠自身努力才有今天。
他很窮,非常窮,往往三餐隻能勉強溫飽,勉強有口飯吃,但他還是不願意放棄音樂,改行它做。
為什麼?
不為什麼。
因為他是天生的音樂傢。(藝術傢)更不曉得為什麼,小女孩很喜歡鋼琴師,或者該說很喜歡他的音樂,所以常常來找他,甚至白天跑到他住的老舊公寓去找他。
究竟是什麼讓小女孩對他的琴聲這麼心動?
不知道。
甚至琴聲其實就一般人聽來其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小女孩還是很喜歡他的琴聲。
更或許,小女孩隻是無意識的不想再寂寞一個人瞭……
鋼琴師認識這名小女孩一段日子之後,發現她是逃走的孤兒,試著親自把她帶到警察局幾次,但她總是有辦法立刻離開,最後隻好完全不理解為何如此的放棄。
就在他正傷腦筋、不曉得該怎麼處理這名小女孩才好的時候,意外發現這名小女孩具有不錯的音樂天份。
音感好,節奏感好,嗓子好,甚至表演膽子也大,鋼琴師幹脆開始教導她,像照顧妹妹一樣讓她正式住在傢裡,並且在兩個月後跟夜店老板商量,讓這個女孩一起上臺表演看看。
頭幾次表演不是很成功,生澀又笨拙,但是等女孩大膽的下臺向大傢要小費,大傢的小費卻一直給的很慷慨,甚至幾天的小費就足以抵過鋼琴師一個月的努力。
鋼琴師不瞭解,真是完全不瞭解,但是不論人們小費為何給的如此慷慨,鋼琴師還是知道自己意外挖到金礦瞭……
她們的生活開始寬松起來,鋼琴師也不再表演,隻是白天盡己所能的訓練女孩,下午讓她去鬧區尋找父母,晚上再帶她去各夜店表演。
就這樣,女孩正式上臺表演的半年後,這個早上,鋼琴師彈著鋼琴訓練坐在身邊的女孩,隻是她彈著彈著,竟然慢慢唱起情歌。
以絕對溫暖微笑,以滿腔的愛,對心上人的思念,彷彿對方就在眼前。
那是多麼溫柔又充滿情感的歌聲啊。
鋼琴師,戀愛瞭……
女孩很喜歡的說:「好好聽喔。」
「是嗎?」
「你唱歌都不是很好聽,為什麼現在能唱的這麼好聽?」
鋼琴師陷入思考:「為什麼啊……」
「為什麼?」
「我想,可能是因為我思念著那個人吧?」
「思念?」
「對啊,發自愛的思念……讓我一直想到她……」
「愛是什麼?」
「愛就是───」說到一半,鋼琴師欲言又止。
粉紅蘿眨眨不懂的雙眼。
鋼琴師微笑瞭。
他溫柔伸出手,輕輕搭在粉紅蘿頭上。
「愛到底是什麼?愛的龐大複雜是我也沒有辦法解釋或教你的事,因為愛的太多太廣。不過等你長大之後自然就會知道我說的愛到底是什麼瞭。」
「為什麼一定要等我長大?」
「因為啊……」
鋼琴師慢慢說著,然後雙手重新按在琴鍵上,重新滿懷感情的唱起情歌……
因著愛,剛滿三十歲的鋼琴師,頭一次感受生命的完整。
也因著愛,鋼琴師半身不遂,雙眼再看不見。
更因著愛,才剛滿七歲的小女孩還無法理解的情感,把他帶到旅館,讓他住在那裡,保護起來。
愛,究竟是什麼?
愛有許多種,緊密糾葛纏繞在一起,難以分離。
這就是鋼琴師與粉紅蘿的故事……
當晚,瑪莉穿著表演用的華麗澎澎裙,帶著小奈美和狐貍妹妹搭計程車離開旅館。
狐貍妹妹坐在司機後面,小奈美坐中間,瑪莉坐最右邊。
狐貍妹妹笑著說:「不過是男人被看見───」粉紅蘿真是一整個心情惡劣:「不要跟我說話!我討厭你!」
「有什麼好生氣?這是光榮戰績啊,隻是你對男人的嗜好還真奇怪?」
「嗜好?」
「呵呵呵~~~就是心愛的男朋友類型啊。」
「呣!他不是我心愛的男朋友啦!」
「喔?那是什麼?」
「你很討厭,我不想再跟你說話瞭!」
「你們的關系說來聽聽嘛。看你們這樣,我真的很好奇耶。」
「呣~~~!小奈美,讓她消失啦!」
狐貍妹妹露出苦笑:「好討厭,要趕我走啊?」
「小奈美,你不讓她消失,我就跟你絕交!」
狐貍妹妹故意露出淚眼:「好過份~~~」「小奈美───!」
夾在中心的小奈美終於說:「狐貍妹妹……」
「好啦!好啦!」
然後狐貍妹妹正式變化回狐貍原形,安靜原位趴下。
一直好奇聽著女孩們不合年齡交談的司機,尤其是透過車內的照後鏡看到後座的乘客忽然變成一團白煙消失,他真是驚嚇到,立刻轉頭。
心情極度惡劣的瑪莉,立刻對司機施展心控威能:「看什麼看?繼續開車啦!」
又好幾分鐘,小奈美終於對一直看窗外的粉紅蘿開口:「瑪莉……」
繼續看著窗外的粉紅蘿冷冷的問:「什麼事?」
小奈美提心吊膽的問:「狐貍妹妹說的那個阿爾特,是誰啊?」
「……」
看瑪莉半聲不吭,小奈美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終於,瑪莉回答瞭:「他不是叫阿爾特,隻是因為我開始一個人表演之後給自己取名雪莉露,所以那天開始我就都叫他阿爾特。」
小奈美完全聽不懂為什麼雪莉露之後要叫阿爾特:「那他叫什麼?」
「以前我都叫他藍老師,因為他是很棒的鋼琴師。」
「鋼琴師?」
「也是我的老師。」
「你的老師?」
「我已經忘記是怎麼跟藍老師認識瞭,不過以前都是他教我唱歌跳舞,帶我到處表演,直到一年多以前他被打成這樣,沒有辦法走路,也什麼都看不見,就是現在好像也還是有很多人想打他,所以他一直很怕有人闖進房間,因為自己的房間應該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才對……」
「為什麼他會被打?」
瑪莉再次沉默:「……」
「?」
「因為……藍老師他好像愛上不能愛的人……」
發現好像談到大人的話題,小奈美知道自己聽不懂,決定轉移話題,很失望的問:「那你的房間,沒有你說的黑色和白色兔子嗎?」
瑪莉用眼光餘角看著小奈美,發現她滿臉的失望。
明顯比起瑪莉房間忽然出現的男人怎麼回事,沒有可愛的小兔子可以摸更讓小奈美失望。
「呣!這件事我沒有騙人啦,是你們要自己誤會!」
「?」
「當時兔女郎都喊藍老師是兔尾巴,因為老師一直跟在後面,現在也都是我在賺錢回來,所以我也絕對沒有亂說騙人。」
「那兔女郎是?」
「兔女郎是……」
瑪莉沉默一會,終於開口,「是老師的女朋友……」
雖然終於搞清楚他們的關系,不過小奈美還是非常失望,因為說到最後還是沒有可愛的小兔子可以摸。
車內再次恢復安靜,後座的蘿莉們都沒有再交談,被心控的司機隻是在熱鬧的大馬路上繼續開車,一心隻想把車開到目的地,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有想。
不久後,計程車終於來到一間位於小巷內的夜店,外面什麼都看不到,因為完全沒有窗戶,隻有大門旁一個銀招牌寫著『會員制』,和大門旁兩名強壯守衛。
瑪莉爽快把一千元丟給司機:「不用找錢瞭,」
就帶著小奈美下車。
因為『無法阻擋』的瑪莉已經成為常客,加上又是很受歡迎的歌姬,所以這兩名守衛一點都沒有攔她的意思,友善的微笑說:「雪莉露,好久沒看到你出現,還以為你失蹤瞭。」
瑪莉也露出充滿活力的笑容:「現在我又回來啦。」
守衛一起彎腰看著害羞低頭的小奈美:「這位可愛小姐也要表演?」
「隻有我要表演啦,她是跟來吃晚餐的。」
可能是小奈美太害羞可愛兼氣質聖潔,原本兇狠的守衛好像都被凈化成善良的壞蛋瞭:「我們這裡的烤奶油牛肉很好吃喔~~~」瑪莉雙手叉腰的跺腳:「呣!快開門啦!」
一直緊閉的大門終於被推開,低頭害羞的小奈美被瑪莉搭著走進熱鬧的夜店內。
既然這是一間會員制的夜店,這就表示這間店的出入人士都有相當財力和社會地位,往往都是些大商人大老板,更自然各國人士都有,通三國以上語言的更隨處都是。
夜店內的表演臺上,一名二十來歲的眼鏡男坐在椅上,背著吉他,正在演唱抒情曲。
可能已經沒有人聽他唱歌瞭,因為不分男女,不分夜店員工或客人,都高興看著瑪莉向她問好,並且問她:「雪莉露,為什麼好久都沒有出現?」
在這種地方生活久瞭的瑪莉,有樣學樣的機伶笑著客套說:「為瞭讓你們更想我啊!」
眾人都被她逗笑。
就某方面來說,雖然瑪莉會去表演的夜店很多傢,但是不論去到哪間夜店,在這種充滿成年人的地方,她都可以說是眾人眼中的『吉祥小動物』而深受歡迎,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在這種地方賺很多錢的一個主要原因。
至於一直安靜低頭跟著瑪莉的小奈美,一直被香菸的臭味嗆到而咳嗽,就是偶爾抬起頭張望四周的她也隻有一個想法:『好多可怕的黑煙喔……』比起學校當然隻是小巫見大巫,不過單就這個夜店室內來說,黑煙密度還是相當高。
小奈美隻好邊跟著瑪莉邊小聲說:「小咪?」
幾秒後,什麼回應都沒有,表示傢裡的小咪還醒著。
實在是沒有辦法:「狐貍妹妹?」
一直跟在小奈美背後的小狐貍:『嗯?』小奈美有點退縮的說:「這些黑煙……」
『好啦,好啦,幫你忙就是瞭。』無形的狐貍妹妹立刻開始對著一團又一團黑煙沖上去,由黑霧的中心徹底沖散。
沒多久這間酒吧總算幹凈起來,殘餘留下的都是些早晚會散去的薄薄黑霧,至於會咆哮糾纏人的黑煙本體已經完全被沖到消失不見。
什麼都不知道的粉紅蘿,終於把小奈美帶到陰暗墻壁角落的一個小圓桌,用盆栽和小矮櫃區分出來的小隔間,一起坐在這。
瑪莉說:「那你乖乖坐在這裡等。」
「你要去哪裡?」
「我幫你去櫃臺點晚餐,服務員會送來,然後我要去後臺。」
「後臺?」
「跟老板說我要上臺表演,還有做準備。」
小奈美猶豫的回答:「喔……」
「怎麼瞭?」
小奈美猶豫的:「瑪莉?」
「什麼事?」
小奈美小聲的直接問:「我們一定要來這裡嗎?」
「你不喜歡這裡?」
「好臭,好吵,也覺得好討厭……」
瑪莉直爽笑瞭:「哈哈哈……因為小奈美是乖寶寶。」
「瑪莉,你喜歡這裡嗎?」
「我也不喜歡啊,因為香菸的味道真的很臭。」
小奈美直接問:「我們回去好不好?」
粉紅蘿很直接回答:「不行。」
「為什麼?」
「因為我們來這裡就是要賺錢啊。要賺錢才會有錢吃飯,租旅館房間,買東西,給已經沒有辦法自己賺錢的藍老師生活費啊,你懂嗎?」
小奈美乖巧但又困惑的:「嗯……」
看她這樣,瑪莉隻好繼續說:「你和夏美以前好像常常沒東西吃?」
小奈美乖乖點頭:「因為媽媽都出去很久才會回傢。」
「你們媽媽應該也很辛苦吧?其實賺錢很不容易,你懂嗎?」
小奈美隻是木訥看著瑪莉。
很明顯,小奈美一直被照顧的很好,根本不必擔心錢的事,不知道賺錢的辛苦。
看小奈美這樣清純到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甚至可能比艾莉絲的情況還要不懂錢的重要性,瑪莉隻能直接說:「反正等我賺到錢就可以離開這瞭,知道嗎?」
小奈美乖乖點頭:「嗯。」
一直嚴肅說著的瑪莉,露出直爽笑容:「再說啊,之前上學那時候沒有賺到什麼錢,留下來給藍老師的錢我想也應該都快要花光,本來還在擔心藍老師一個人要怎麼辦,幸好現在可以回來繼續賺錢瞭。」
小奈美露出甜甜的純真笑容。
「那你乖乖在這等我賺錢回來,不要跟陌生人說話,也不要亂跑喔。」
「好。」
瑪莉就這樣放下小奈美,一個人離開座位前往櫃臺點餐,再進入後臺,消失不見。
小奈美一直乖乖坐在椅子上等待,就像日本人形娃娃一樣安靜乖巧,聽著臺上眼鏡男的演唱。
約十五分鐘後,一名暗紅色染發的女性服務人員微笑著把晚餐端來,是一盤奶油義大利麵和單人份水果拼盤。
小奈美高興的開始吃晚餐,乖乖等待瑪莉表演回來。
再過五分鐘之後,果然看到粉紅蘿拿著麥克風走上表演臺,更直走到正在唱歌的那名年輕人身邊。
正在表演的這名年輕人發現到她出現,立刻邊唱邊轉頭看著站在身邊的粉紅蘿。
臺下所有人也都逐一安靜下來,看著臺上的粉紅蘿。
成為所有人註意焦點的瑪莉,忽然用右腳踢正在唱歌的那個人小腿。
一直唱不停的年輕人真是沒辦法再唱:「哎喲?」
臺下幾個人笑瞭。
粉紅蘿完全以傲嬌的老鳥態度:「呣!看到我上來還不乖乖下臺?你是新人啊?」
年輕人莫名其妙又困惑:「……」
粉紅蘿再踢他小腿。
年輕人再被踢痛,皺起眉頭:「喂?」
「呣!會唱歌不會說人話?」
「小妹妹怎麼一直踢人啊?」
「看,還是會說人話嘛?」
臺下更多人笑瞭。
主要是粉紅蘿人小鬼大裝老鳥的姿態、實在太可愛也太好逗趣瞭。
不過年輕人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從沒看過,你是新來的?」
年輕人皺眉看著她,非常的困惑也不太高興:「……」
「又不回答?我隻是離開兩個月,新來的就沒大沒小啦?」
「啥?」
「那你負責給我伴奏!」
「伴奏?」
粉紅蘿雙手叉腰:「呣!帶你出道,要感謝我啊!」
「什麼出道?現在是我的舞臺時間耶!」
「你這樣不行啦!我讓你看看真正的舞臺表演是怎樣!」
看著她才十歲左右,年輕人完全不相信的遲疑好一會:「就憑你?」
粉紅蘿作勢又要踢腿,年輕人趕緊逃開幾步:「喂!喂!喂!」
所有人都高興的發出笑聲。
看起來就是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卻搭配的真好,就像相聲一樣。
此外看著這一切,店內這所有人,尤其是老客人,再次深深的感覺到粉紅蘿的舞臺功力十足,真的是老經驗瞭,完全知道怎麼見機炒熱氣氛……
「幫我伴奏,不然再踢你!」
「我為什麼一定要幫你伴奏?」
瑪莉環視臺下店內所有人:「因為大傢都想看到你幫我伴奏啊。」
年輕人也跟著看往臺下。
終於有人喊:「你就幫他伴奏吧!」
「幹脆我給你服務費吧!」
「我也給你!」
然後前後共五張被揉成一團的千元大鈔立刻被扔上臺。
年輕人尷尬瞭,因為變的像小弟一樣。
撿瞭,沒有面子。
不撿,好像又沒有下臺階?
粉紅蘿卻主動彎下腰,五張都撿起來:「好啦,大傢給的小費我是全都很想收進口袋啦,不過我還是勉強點,表演完之後會跟你平分,不要說我沒照顧新人喔。」
察覺粉紅蘿主動化解尷尬,氣勢也似乎真有那麼點不凡,眼鏡男終於笑瞭:「什麼嘛……」
粉紅蘿故裝老氣的雙手叉腰:「呣?嫌太少?年輕人,才剛出道,不要太貪心啊,小心人財兩失。」
所有人再次被逗笑。
就是年輕人也終於被逗笑。
「你叫什麼?」
「阿權。」
「阿權?好難聽,以後你就叫巴薩拉才會有出息啦!我是雪莉露,自然要唱大傢的小兔子,有沒有聽過,幫我伴奏吧?」
眼鏡男也不再抗拒,露出挑戰的笑容:「喔?這首啊?這首還蠻快的,你跟的上節奏?」
「呣!我還怕你跟不上咧!」
年輕人帥氣的撥動吉他弦:「那麼,既然你敢自稱雪莉露,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真本事吧!」
雪莉露也不再看他,看著臺下所有人,雙手緊抓麥克風,用盡吃奶力氣:「各位!聽我唱歌吧───!」
大傢都起鬨的為吉祥類小動物高舉酒杯:「喔~~~!」
頓時,整個夜店完全熱鬧起來。
唱著大傢的小兔子,雖然隻有一把吉他伴奏,不過又唱又跳的雪莉露還是順利唱出善良的白兔子和壞壞的黑兔子,成為全場最受矚目的焦點,真正是五光十色。(白兔子,黑兔子,中文字幕有,想聽的請按)許多老顧客早知道瑪莉是有底子的歌手,所以一點都不訝異。
至於阿權,則是終於心服口服瞭。
爽快唱完大傢的小兔子,接著唱:北十字星,把氣氛拉到另一個高點。
(北十字星,中文字幕有,想聽的請按)臺下的小奈美第一次真正看到瑪莉在舞臺上的演出,終於知道什麼叫做職業歌手,忍不住露出讚美笑容一直看著瑪莉表演,也是從沒看過的瑪莉另一面。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約四十歲的中年胖男人,略微禿頭,穿著拉塌的西裝,拿著一瓶外國啤酒走到隔間出入口,看著小奈美。
小奈美也好奇轉過頭看著他。
約十秒後,這男人總算滿臉微笑開口:「我可以坐在這裡?」
雖然他嘴巴禮貌性詢問,不過已經直接移動雙腳走進隔間,一屁股坐到剛才瑪莉坐的位置。
小奈美嚇一跳,真的嚇一跳,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這樣的情況,隻能愣愣看著他。
「你好可愛。」
小奈美害羞又小聲的:「謝謝……」
「小妹妹,你的名字叫什麼?」
一直被保護著的小奈美毫無壞人警覺性,很有禮貌回答:「奈美……」
「奈美?是日本人啊,難怪留這樣的頭發。你跟雪莉露是什麼關系,剛才我好像看見你們一起出現?」
「她是我妹妹……」
中年男人眨眨雙眼:「原來如此,是演藝圈的師妹。」
「?」
「有這樣強勢的師妹,做師姊的也很頭痛吧?」
小奈美再次聽不懂:「?」
中年男人露出笑容:「叔叔剛好是一間跨國演藝公司的社長,可以讓你比師妹更紅喔。」
「更紅?」
男人把酒瓶放在桌上,完全把椅子拉到小奈美身邊,然後直接伸手親密摟著她:「是啊,讓你比師姐更紅喔。」
忽然被陌生叔叔摟著,小奈美覺得不舒服起來。
「怎樣?跟我來,保證把你捧成國際巨星……」
看著這名胖叔叔好像快要流口水的邪惡笑容,小奈美真是完全厭惡,但是又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樣的怪人才好。
「可是瑪莉她───」「瑪莉?」
胖叔叔困惑幾秒,恍然大悟,「啊,是雪莉露的本名吧?」
小奈美乖乖點頭。
胖叔叔再次邪邪笑瞭:「不必管她瞭,中港日很多知名童星都是叔叔捧起來的,叔叔真想要捧你起來,有什麼困難?」
小奈美又害羞的低下頭……因為這個叔叔實在是太奇怪瞭,莫名其妙的滿身邪氣!
看小奈美這樣一直害羞,喜歡這類型的胖叔叔無法自制的立刻火上欲頭,幾乎想都不想的立刻握住小奈美乖乖擺放在大腿上的小手,作出非常明顯的暗示。
小奈美再次嚇一跳。
這名社長一直看著小奈美微笑。
小奈美都沒有反抗,因為哥哥姊姊和學校老師一直教導她不管面對誰都一定要有禮貌,卻沒真正教過她更要好好保護自己,隻是一直把她好好的保護著……
胖叔叔,以為小奈美不是已經進入可以趁虛而入階段,就是答應瞭。
終於,社長果斷的站起來,強硬拉起小奈美,直接把她拉著走。
被強硬拉著走的小奈美慌瞭,真的慌瞭,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辦,隻能一直看著臺上的瑪莉……
正在舞臺上開始唱第四首歌的粉紅蘿,這才看到昏暗臺下的小奈美一直看著自己,並且好像被牽著走。
瑪莉大吃一驚,因為明明交代過不能隨便亂走,更不用說被牽著走。
她想立刻沖下臺,但又想到這首歌才剛開始,臺下也一堆聽眾,怎麼可以忽然就這樣終止演唱?
畢竟隻要秀態開始,就算會死,也不能在秀態結束前隨便下臺。
很快的,小奈美就被帶往陰暗的走道,擔心的瑪莉再看不清楚……
小奈美沒有被帶走,她還在夜店內,隻是被帶往裝潢華美又打掃幹凈的單人廁所內。
胖社長把日本娃娃牽進去,立刻把門鎖上,毫不掩飾露出淫邪笑容。
站在馬桶前抬頭看他的小奈美,看著他的笑容,越來越覺得毫不反抗的被拉來這裡是完全錯誤的決定。
這個中年男人,終於慢慢把褲子皮帶解開,隨時都要拉下拉煉……
「對……乖乖的……隻要你表現的好啊……嘿嘿嘿……」
看著他的詭異笑容,既邪惡又嚇人,尤其是他忽然就開始脫褲子,小奈美慌瞭。
對這麼恐怖的男人,小奈美終於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來,害羞低下頭,小聲說:「我要回去瞭……」
然後小奈美乖乖的想從他身邊走過,打開廁所門出去,那個男人卻忽然伸出手,使力把小奈美推回去,差點就要摔坐在馬桶上。
小奈美再單純,還是很明白這不是善意。
胖男人再次發出淫邪笑聲:「嘿嘿嘿……」
小奈美正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耳旁傳來狐貍妹妹的細聲教導。
留著日本娃娃頭的小奈美、立刻把胸前長長黑發完全撥到背後:「罪孽深重的漆黑靈魂啊……」
社長忽然發愣:「什麼?」
小奈美向右水平舉起右手:「一遍、死んで見る?」
(你……想死一次嗎?
狐貍妹妹忽然現形,兇猛狂撲上去。
社長發出驚恐哀嚎:「呀啊啊啊啊~~~~~~!」
一分鐘後,吵雜紛亂的酒吧內。
耐著性子把這首歌表演完畢的瑪莉,根本沒心再唱或是跟大傢收小費,立刻把表演交給巴薩拉,獨自跳下舞臺著急跑向小奈美消失的方向,甚至周圍觀眾怎麼跟她說話都不應答。
她很快就在通往廁所的走道發現小奈美,看她有點慌張的走回來,瑪莉趕緊跑上去握起她的手:「小奈美!剛才你跑哪去瞭?我不是說乖乖坐在位置上不要亂跑嗎?」
「對不起……」
「我好像看到有人牽著你離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瞭?」
小奈美把手貼在胸口嘆氣:「剛才遇到很奇怪的叔叔,嚇我一跳……」
「怪叔叔?」
「忽然把我帶到廁所……」
「廁所?」
瑪莉很緊張的問:「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小奈美搖搖頭。
「他人咧?」
「在廁所馬桶……」
瑪莉皺起眉頭,忽然困惑瞭:「廁所馬桶?」
廁所裡面,穿著『輕舟牌』皮靴的男人衣服徹底破爛,跪在馬桶前,臉完全埋在馬桶裡面,水一直沖……
自稱社長的中年癡漢,馬桶流放?
重新被拉回隔間座位乖乖坐著的小奈美,瑪莉滿臉不高興的正想開口碎碎念,忽然夜店出入口傳來激烈吵鬧聲,吸引所有人註意。
門已經推開,那兩名守衛各被一位穿著黑西裝的男人壓制在門邊的墻上,猛罵髒話。
另外十名西裝黑衣人並肩步入室內,並且警戒的持續看望所有人群。
夜店內所有人看著這群西裝黑衣人充滿壓迫感的走向中央舞臺,都察覺氣氛不對,安靜的轉頭看著他們。
當然瑪莉和小奈美也好奇的再從椅子站起來,不知發生什麼事的看著。
共十名黑衣人就這樣圍著中央三個人保護,直走到舞臺才停下腳步,反身看著夜店內所有人,充滿警戒的。
然後受他們保護的三個人走上舞臺,臺上歌唱到一半的巴薩拉見氣氛不對,趕緊下臺躲到一邊。
看到站在臺上的人,粉紅蘿真是一整個吃驚:「哥……哥哥?」
滿臉擔憂,哭腫雙眼的阿呆就站在哥哥身邊。
一名穿著高級西裝服的紳士,陪在他們背後。
小奈美看到哥哥和姊姊,立刻露出開心笑容。
粉紅蘿立刻伸手拉著小奈美的衣服,把她拉的蹲下來。
小奈美被拉的莫名其妙,瑪莉開始拖,把她往桌子下的陰暗處拖進去。
「瑪莉?」
粉紅蘿非常緊張:「噓───!你想被抓回去打屁股嗎?」
小奈美終於恢復安靜。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知道我在這裡?』躲在桌下的瑪莉,雙手緊緊抱著頭,真是苦悶緊張到快要想破頭。
瑪莉完全不知道的是,其實她們從旅館一出來,就被盯上瞭。
哥哥花錢絕不手軟,緊急透過十幾間人力仲介公司尋找人手,不論是流浪漢、打工族、婆婆媽媽、甚至失業者,近三百人全以一小時五百元新臺幣的高昂時薪雇用,幾乎在旅館所在的那整個商業區佈下完全的天羅地網,每間旅館門口都有人站崗,便利商店和道路的交叉路口更是不用說。
這群被雇用的人作的很簡單,就是等待顯眼目標出來,如此而已。
就這樣『上班』才三個小時,晚上六點半,在金來商業旅館外站哨的眼鏡大學生,還有在鄰近超商門口守著的一名中年失業男人,看到這兩隻小動物出現立刻默默離開,向附近待命的小隊長回報,準備讓所有人開心領高薪下班,因為已經沒有他們的事。
畢竟小奈美那頭超長的日本娃娃黑發,強氣蘿的粉紅發,要讓人看到之後認不出都難。
接著忙碌的,是一直在這個商業區附近待命的機車隊,接到手機通知聯絡之後立刻出動,遠遠跟著小動物搭乘的計程車直到夜店門口,就那樣一直守在外面,等雇主趕到發薪。
約四十分鐘後,哥哥和姊姊終於帶著這一群黑衣人趕到。
兩隻小動物離傢出走不到九小時,就要被逮捕歸案……
※※※※※※※※※站在舞臺上的我,一直看著底下的夜店內部,但是一切昏暗不明,又到處是人,想找人出來感覺還蠻難的。
站在我身邊,自責哭一整個下午的阿呆,看著陰暗的夜店室內:「小奈美,瑪莉,你們在哪裡?」
底下沒有人回應。
阿呆說到快哭瞭:「瑪莉,對不起,姊姊不該打你屁股,回傢好嗎?」
就在這時,酒吧臺內,衣服打扮是個黑社會的男人,明顯是個店老板的男人,出面用臺灣國語喊:「幹!這是我的地盤,你們在這給我撒野三小?」
分散酒吧周圍顧店維持秩序的七名店小弟,一群混混俗辣,聽見老大怒罵,都從衣服裡懷裡掏出刀子。
夜店內大部分客人都騷動起來。
舞臺下這十名我雇用的黑衣護衛,看到刀子出現,立刻張開雙腿彎低腰,右手伸進左腋下,明顯準備掏出什麼,我猜是手搶?而不論他們打算掏出的究竟會是什麼,都絕對不會是任何人願意看到的好東西。
斯文的組織聯絡人,站到我和阿呆前面:「老板,請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不是要來踩你的地盤。」
老板完全不相信,一臉兇狠:「幹!帶這麼一群人,鬼才相信!」
我直接開口:「我隻是要把逃傢的小女孩帶回傢,找到人就回傢。」
「哩共蝦米?」
(臺語:你說什麼?
我開口對著人群喊:「瑪莉,小奈美,你們在哪裡?」
阿呆終於哭瞭:「瑪莉!小奈美!原諒姊姊吧!」
還是沒有那兩隻的回答。
隻是意外的,我們背後竟然傳來第三隻的回答:「呵呵呵~~~」我們立刻轉頭看去,是狐貍妹妹,從舞臺後方的佈幕走出來,好像她一直藏在那裡似的。
狐貍妹妹直走到我面前:「哥哥來的好快啊?」
看到狐貍妹妹,我放心瞭,因為表示那兩隻一定也在這裡。
同樣的,阿呆也放心瞭,立刻喜悅哭著:「她們呢?她們在哪裡?」
狐貍妹妹又戲膩笑瞭:「怕被打痛屁股,正躲著發抖,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呢。」
阿呆重新看著人群,滿臉的溫柔笑容:「小奈美,瑪莉,姊姊絕對不會再打你們瞭,快出來好嗎?跟哥哥姊姊乖乖回傢好嗎?」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我們身邊的狐貍妹妹忽然聽到無形召喚,當我們的面跳下舞臺,直往非常陰暗的墻角小隔間跑去。
狐貍妹妹就這樣在眾人註意下,看著完全黑暗的桌子底下,蹲下來以等著看好戲的悻災樂禍語氣:「小奈美,召叫我有什麼事啊?」
接著是再清楚不過的粉紅蘿性急開罵:「小奈美!我是叫你立刻讓她消失,你把她叫回來做什麼啦?」
我忍住不笑,因為我幾乎能想像小奈美此刻無措又冤枉的表情。
唉,雖然離傢出走的非常莫名其妙,不過小奈美就是這麼可愛才是小奈美啊……
阿呆立刻走下舞臺,哭著快步跑過去,自然我也大步跟上,背後跟著那名負責人和十名黑衣護衛。
跑到那個角落隔間,阿呆立刻喜悅的彎下腰,也鉆進桌子底下,摟著她們開始哭:「小奈美……瑪莉……太好瞭……太好瞭……太好瞭……」
我也在狐貍妹妹身邊蹲下,微笑看著這兩隻一左一右被阿呆摟在懷裡。
所謂傢庭的溫暖,就是這樣吧……
我站起來,對憤怒又困惑的老板說:「老板,今晚直到打烊時間,所有費用我包場請客。改天會再請專人送上厚重的賠罪禮,請不要跟我們的冒犯計較。」
老板一句話不說:「……」
然後我再對夜店內所有客人說:「今晚所有費用我請客,各位好好享受。」
他們看著我,都愣愣的。我想隻要不請他們吃子彈,就萬幸瞭吧?
我對那位聯絡人說:「麻煩你稍微留下來善後瞭。所有費用過幾天報給我,我再簽支票給你。」
他微笑的說:「先生請放心交給我。」
把話說完,我重新蹲下,看著陰暗桌子裡面。
阿呆已經放開她們,明顯正在檢查她們有沒有傷害還是斷手斷手。
我開口:「小奈美,瑪莉?」
蹲在桌子底下的她們都看著我。
小奈美一臉無辜又有點退縮的看著我,可能是怕我罵或打屁股,瑪莉則是一臉不爽的超級強氣,好像要殺要剮隨便你。
我溫和的說:「車子在外面,回傢吧?」
穿著演藝華服的粉紅蘿,立刻雙手抱胸,別過臉:「呣!」
我再微笑的問這隻強氣蘿:「回傢吧?」
「我才不要上車回去!」
我微笑的問:「為什麼?」
「那又不是我傢!」
我平靜的問:「那麼什麼地方才是你傢?」
「呣!我要回傢瞭!」
她強氣說完,直接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越過我身邊,直接就要向外走。
我趕緊跟上去,彎腰要牽起瑪莉小小的右手。
她把我的手甩開,並且加快行走速度。
我快步跟上瑪莉,阿呆也牽著小奈美的小手和狐貍妹妹一起跟上我們。
走出夜店,我那輛九人座傢族房車立刻映入眼簾,後面跟著兩輛類似款式的廂型車,是黑衣護衛們的座車,一名護衛在車旁看守。
瑪莉無視那輛車,向右轉過身,立刻朝巷子外的大馬路大步走去。
我趕緊再跑上去,握著她的小手。
她又要甩開,不過我完全用力不放,所以她甩不開。
「呣~~~!放開我啦!」
我認真的喊她:「瑪莉?」
她使力掙紮:「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啦!」
她這樣喊,原本就在好奇停瞭一堆車的路人,都停下腳步。
我不管路人眼光,告訴她:「瑪莉,車子在這裡啊?」
「我才不要坐你們的車啦!」
「那你要坐誰的車?你有車嗎?」
她奮力掙紮:「我要坐計程車啦!」
我認真問她:「你真的會乖乖回傢,不會又亂跑嗎?」
「我就是要回傢啦!」
「山上那個傢?」
瑪莉漲起臉頰:「我自己的傢啦!」
「為什麼不跟大傢一起回去,要一個人?」
瑪莉不安份開始掙紮起來:「呣~~~!反正我就是要回傢啦!」
看她這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隻能緊抓她不放:「瑪莉?」
阿呆趕緊牽著小奈美說:「瑪莉,那天姊姊不該打你屁股……」
瑪莉一愣,明顯心事被說中,真是不會隱瞞心事的急性子。
雙眼微腫的阿呆溫柔的繼續對她說:「瑪莉,回傢吧?」
粉紅蘿繼續掙紮:「我才不要回去山上!放開我!放開我啦!」
我稍微加重語氣:「瑪莉?」
瑪莉開始雙手掙紮推我,一直原地跳腳:「放開我啦!」
我和阿呆真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這時笑聲傳來:「呵呵呵……」
是狐貍妹妹。
狐貍妹妹直走到我身邊:「哥哥不必擔心,她要坐計程車就讓她坐,我們也跟去,她心愛的藍老師就在旅館,我就不信她敢跑?」
瑪莉真的生氣瞭,完全漲紅臉:「狐貍妹妹,我真的不跟你好瞭!」
狐貍妹妹不當一回事笑著:「呵呵呵呵~~~」我困惑瞭:「什麼心愛的藍老師?」
瑪莉別開臉,強氣的不想看我。
狐貍妹妹輕笑一會:「所謂的小兔子啊,聽你們說過好幾次的傳說中兔尾巴,就是偷養在旅館房間的小白臉,不然還會是什麼?」
我看著狐貍妹妹,真是受到震撼:「什麼?」
就是跟在我身邊的阿呆,明顯也訝異到。
狐貍妹妹繼續笑著說:「呵呵呵,我可也是真想不到呢,難怪心一直不在傢裡,一直在旅館啊~~~」我著急的追問狐貍妹妹:「你說真的?」
「當然囉,我親眼所見,又瞎又瘸腿的鋼琴師,膽小害怕的不得瞭,看起來就好可憐,很容易激起想保護他的母性呢,呵呵呵呵~~~」瑪莉更生氣瞭:「狐貍妹妹!不準你說老師的壞話!」
我真是訝異又困惑的趕緊問:「瑪莉,到底怎麼回事?」
「他是我的老師啦!我的老師啦!」
狐貍妹妹,媚媚笑著,明顯等著看好戲:「反正啊,哥哥是真的有必要去見那位藍老師一面,到時自然就知道情況瞭。」
究竟是老師還是小白臉?
是老師,也是小白臉?
不論是老師還是小白臉,我真的被戴綠帽啦?
兩位情夫要見面?
這就是瑪莉不管怎樣都想回旅館房間的原因,因為她真正心愛的人就在這裡,我不過是備胎?
說真的,這時我的心情真是忽然複雜到一個極限……
狐貍妹妹嘲弄的說:「怎麼樣?哥哥知道旅館位置嗎?去不去?」
瑪莉緊張大喊:「不可以!你們忽然出現,老師一定會被嚇到啦!」
我深沉的掙紮幾秒,終於不管瑪莉,立刻果斷的說:「去!」
瑪莉真是臉色差點發白。
狐貍妹妹也明顯等著好戲上場的又輕聲笑瞭……
下定決心,我放開瑪莉,他完全不敢跑瞭,一直跟我吵著:「不可以啦!老師真的一定會很害怕,一定會非常害怕啦!」
我轉身看著阿呆,嚴肅的說:「先去見見這個藍老師。」
阿呆明顯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意外的愣愣回答:「嗯。」
「不要啦!不要去啦!我會乖乖跟你們回去山上,你們不要去啦!」
瑪莉真是緊張到一個不行,幾乎原地又叫又跳的哀求我們,甚至明顯不惜犧牲自己。
看粉紅蘿這樣,我一整個他媽的不是味道。
我被自己的女人玩弄欺負用腳踩都沒關系,別想戴我綠帽!
「上車吧。」
我對阿呆說完,轉身就向駕駛座的車門走去。
阿呆半聲不敢吭,立刻牽著小奈美拉開車身門上車。
瑪莉完全激動:「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啦!」
偷笑不停的狐貍妹妹和乖乖的小奈美上車之後,阿呆站在車門旁問:「瑪莉?」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瑪莉,絕對激動的喊:「你們要是讓藍老師嚇壞,我一定不會原諒你們啦!」
我平靜的問:「瑪莉,要上車嗎?」
她很生氣的:「我最討厭你們瞭啦!」
然後轉身就跑,向明亮的大馬路跑去,就要去攔計程車。
阿呆好像要跟她去,我冷酷的跟她說:「上車!」
猶豫幾秒,阿呆終於也安靜的乖乖上車。
我立刻摧動油門,朝人力公司跟我報告的那間金來商業旅館直去。
在車內,駕駛座後方獨坐的狐貍妹妹笑著說:「哥哥生氣啦?」
我內心真是五味雜成:「真是意外,瑪莉竟然會養男人……」
「呵呵呵~~~吃醋囉。」
在狐貍妹妹後座摟著小奈美的阿呆,訝異的問:「你確定瑪莉真的養小白臉?」
「我親眼所見。」
阿呆跟我一樣,真是難以相信:「怎麼會?她才幾歲……」
「這樣就吃驚啦?等你們抵達之後,可還有更讓你們吃驚的事呢,我掛牌保證喲。」
我忍不住提心吊膽問:「到底還有什麼事?」
「呵呵,說到這啊,你們一定很想知道瑪莉怎麼和這隻兔尾巴認識?」
狐貍妹妹時說時笑的告訴我們瑪莉在計程車內跟小奈美說的話。
在狐貍妹妹後座摟著小奈美的阿呆,還有開車的我,都訝異的一直聽。
主要是訝異瑪莉和那位藍老師聽起來關系真的很深,畢竟好像生活在一起好幾年瞭。
雖然知道她們曾經是師徒的關系而讓我松一口氣,感覺不太像單純的小白臉,不過想到那個男人多少還是跟瑪莉一起生活過,我還是越想越不甘心。
開車的我終於忍不住大聲呼喝:「狐貍妹妹!」
狐貍妹妹立刻從椅背後伸出雙手環抱著我。
「好哥哥有什麼事?」
我咬牙切齒:「如果跟那男人談過之後,發現那男的不是好東西,隻想利用瑪莉,你負責讓那個男的精盡人亡,吸幹玩壞他!我要看見他成為一具幹屍!」
狐貍妹妹媚笑著:「哎喲,哥哥,不好吧?」
「染指我的女孩,有什麼不好?」
「人傢是哥哥的,被玷汙也沒關系嗎?」
「啊,對啊,這樣就不行!不行!不行!」
阿呆卻抓緊機會,毫不猶豫大喊:「讓那個男人精盡人亡!」
狐虎鬥,忽然再次上演。
我真正感受到後宮不和的威力。
要是連狐貍妹妹都算在內,目前六大房的我,沒問題吧?未來真的沒問題吧?要是六大房彼此相鬥,那不是後院起火的問題,是核爆危機啊!(汗)半小時後,我終於把車開到商業區的金來商業旅館。
瑪莉也搭著計程車趕到。
旅館門口的人行道,這隻粉紅蘿又開始跟我們發飆:「如果老師真的被你們嚇到,我一定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
我冷靜的跟她說:「瑪莉,如果你是真的想離開我們,跟那位藍老師一起生活,至少我們也要親眼確定過那個藍老師真的是好人才敢把你交給他照顧。」
瑪莉真是聲嘶力竭:「他一定是好人啦!」
我直接問:「那你有什麼好怕的?」
「因為藍老師很害怕陌生人啦!」
「我保證,我和阿呆姊姊絕對不會傷害藍老師,再說不管怎樣我們都要親自談過才行,否則你如果真的要離開,戶口問題怎麼辦?」
「不用管我的戶口問題啦!」
「你可以不用管,可是我和阿呆姊姊會有問題啊。」
狐貍妹妹也等著看好戲的出面插花:「反正好壞都隻有一次嘛~~~」瑪莉終於豁出去,明顯隻要能擺脫我們:「呣!你們真的很囉唆呢!」
旅館大廳看管櫃臺的老伯伯,以為是客人上門而笑容滿面,但是就在看到瑪莉帶回我和阿呆,隻是發愣的看著我們安靜搭電梯上樓。
很快的,電梯上到八樓,瑪莉不情願的把我們帶到房間門口。
她雙手叉腰:「你們要保證,一定不會傷害藍老師,並且會好好的跟藍老師說話!」
「我保證。」
阿呆也趕緊點頭。
然後粉紅蘿看著狐貍妹妹,死命瞪著她。
狐貍妹妹隻是笑著:「呵呵呵~~~」「呣!你一定要答應!」
「好啦,好啦,我答應~~~」「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先進去跟老師說你們想跟他說話,讓老師比較不會害怕再讓你們進來。」
我點點頭。
粉紅蘿又猶豫看我們幾秒,終於拿出門卡,慢慢拉開門,走進去,重新把門關上。
我們在走廊一直耐心等待。
約五分鐘之後,房門終於重新被拉開。
「老師還是很害怕,」
瑪莉不安警戒的看著我們,「不過你們還是進來,但是不要跟老師說話太久,知不知道?」
看來,這隻粉紅蘿也是下定決心要一次把事情解決起來瞭?
既然如此……
我重新抬起頭,看著安靜的房間內,還有立刻映入雙眼的直立式鋼琴,平靜緊靠在墻壁邊。
在裡面,接受瑪莉照顧的男人就在裡面。
那位照顧瑪莉一年多,最後被打到瞎眼、瘸腿的鋼琴師就在這裡。
我深呼吸一口氣,知道把話早點說清楚隻有好處,終於下定決心邁開腳步踏進眼前的房間,瑪莉立刻搶在我前頭開路。
阿呆也帶領著小奈美和狐貍妹妹,跟在我後面一起走進去。
瑪莉開始開口安慰藍老師,說我們進入房間瞭,要老師不要害怕之類。
終於,我帶領阿呆她們正式進入充滿生活味的房間內部。
一直乖乖跟在我身邊的內向小奈美,看見房間裡的藍老師,稍微害羞的頓瞭一下,不過還是乖乖牽著我的左手跟我走,並且雙眼一直看著。
我們所有人在不停開口安慰老師的瑪莉帶領下,沉默在房間中央站定。
瑪莉站在床邊,緊張擔心的跟坐在輪椅上的藍老師微笑說:「藍老師,不要害怕,他們是我跟你說過好幾次的哥哥姊姊和妹妹,他們跟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隻是想要跟你說說話。」
我和阿呆看著瑪莉一直著急跟藍老師說話,安撫驚恐害怕的藍老師,但是我和阿呆隻能訝異的無言互看彼此。
瑪莉瞪著我們:「你們不是說想要跟藍老師說話嗎?怎麼都不說話?」
我試探開口:「藍老師?」
「呣!他就是藍老師啦!不然還會有誰?」
換阿呆開口:「藍老師?」
瑪莉不耐煩瞭:「對啦!不然還有誰啊?」
我再次看著阿呆,阿呆也看著我眨眨眼,並且不安的慢慢靠向我,緊緊挽著我。
我猶豫幾秒,重新開口:「瑪莉啊,你說我們可以跟藍老師說話,可是像這樣……」
瑪莉很不高興:「呣!看不起老師是瞎子又不能走路喔?老師這樣還是可以彈鋼琴教我啦!」
「我沒有輕視藍老師的意思,隻是瑪莉啊……」
她強氣的雙手叉腰:「怎樣啦?」
我直接說:「我們前面,隻有一張空空的單人床,沒看到別人啊?」
瑪莉想都沒想的就喊:「怎麼會沒───」粉紅蘿被打斷。
「呵呵呵~~~」狐貍妹妹忽然靠著墻邊的直立鋼琴戲膩笑瞭,「不管是叫藍老師還是阿爾特,瘸腿又瞎眼的附體靈,在房間養這個,瑪莉對男人的嗜好真是不同凡響啊~~~」瑪莉終於驚覺,緊張瞭:「你說什麼?」
「我說啊,你私養的兔尾巴,絕不是活著的正常人啦,呵呵呵~~~」瑪莉非常非常的訝異:「你說什麼……」
狐貍妹妹笑著說:「呵呵呵~~~怕人?是怕被我吃掉吧?」
說完還性感的伸出小舌頭舔嘴唇。
瑪莉趕緊看著小奈美,尋求確認。
一直看著藍老師的小奈美,安靜點頭。
瑪莉真是被震撼到。
隻是不止這隻粉紅蘿吃驚,我和阿呆也非常吃驚。
果然如狐貍妹妹不經意說的:我們見到藍老師之後,一定會更吃驚。
這才是狐貍妹妹一直等著看的好戲吧?
至於瑪莉這丫頭,雖然難以相信,不過受到極度震撼的她,還是慢慢的轉過頭看回去:「藍老師?」
瑪莉又大吃一驚好幾秒。
因為藍老師明顯已經從她眼前消失。
粉紅蘿吃驚訝異的叫喊尋找:「藍老師?藍老師?藍老師?……」
愛,究竟是什麼?
愛有許多種,緊密糾葛纏繞在一起,難以分離。
這就是鋼琴師與粉紅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