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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險中求勝

  很意外,與對方分開僅僅過瞭十多個小時,沈青就在自己的辦法室再次接待瞭這位劉先生。

  吩咐秘書奉上一杯香茶,坐在老板椅上的沈青看著眼前這位雙眼通紅劉先生微微笑瞭笑:“怎麼,昨天晚上沒睡好?”

  劉宏星端起茶水喝瞭一口,沉默片刻才突然說瞭一句,道“就在剛才,喬飛揚接到瞭一個很重要的電話。”

  盯著對方,沈青很自然張嘴追問瞭一句,道:“電話,誰打來的?”

  “是程飛打來的,他讓老板立刻將手頭掌握的空頭倉位悄悄平掉,然後轉手做多。”

  “什麼,程飛讓喬飛揚平掉手中空頭倉位?”

  沈青聞言臉色不由一變,因為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意外瞭。

  下一秒鐘,他的腦子裡就很自然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難道,索羅斯那個老傢夥準備反手做多瞭?

  可緊接著,他就在心裡否定瞭自己的這個念頭。

  這些天,他一直派人緊盯著索羅斯在期貨交易所專屬交易席位,發現對方這幾天不但沒有絲毫減少空方倉位的跡象,而且還在繼續增加空單的倉位份額,應該不可能具備反手做空的能量。

  想到這裡,他又滿臉狐疑盯著劉宏星詢問,道:“你認為,這個消息可信嗎?”

  劉宏星點瞭點頭:“程飛已經向喬飛揚提供過兩次內幕消息,最後都證明這些消息十分準確,應該可信。”

  轉頭看著窗外飄浮的朵朵白雲,沈青喃喃嘀咕瞭一句:“如果是這樣,那麼就比較麻煩瞭!”

  半小時後,送走劉宏星的沈青就馬上走進瞭旁邊一間辦公室,並且將這個還沒有得到證實的消息告訴瞭助手林園。

  “你認為,索羅斯反手做空的可能必是否存在?”

  盯著自己這位助手,沈青很認真地詢問道。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對方應該不存在反手做空的可能,因為他們手中掌握空頭倉位這幾天並沒有大量減倉的跡象。”

  頓瞭一下,似乎想起什麼的林園口風一轉:“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如果索羅斯真準備反手做空,那麼這些天一直縈繞在我心頭的一個疑問也有瞭合理的答案!”

  “怎麼講?”

  林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伸手敲擊鍵盤調出瞭這幾天香港期指成交量及分野走勢圖分析,道:“從成交量上分析,這幾天應該有一股新加入的大資金正在期指上秘密運作。”

  沈青眉頭皺瞭皺:似乎想到瞭一種可能:“你的意思是說,這股資金實際上也是由索羅斯暗中控制?”

  “不知道老板是否註意到,最近幾天的市場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

  再次敲擊鍵盤,將一張記錄有香港恒生指數最近幾天多空雙方交易量圖表調瞭出來,林園這才對身邊沈青,道:“最近幾天,香港恒生指數期貨多空雙方較量十分激烈,做空的自然是我們與索羅斯……”

  說到這裡,一臉凝重的林園故意頓瞭一下,然後這才接著說道:“可是老板有沒有想過,空方主力到底是何方神聖,在香港這個並不是很大的市場上,除去我們與索羅斯之外還有誰能夠一下調集這麼多資金去做空呢?”

  聽過林園的分析,剛才進來時還是滿面春風的沈青臉色一下變得異常蒼白,一股攝人寒氣也隨之從丹田處急速向全身擴散。

  看來,他這些天的確有點太過大意。面對這麼明顯的成交量變化,自己居然沒有聯想到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陰謀。

  盯著電腦屏幕上,那些上下起伏的恒生期指走勢圖線條,面無表情的沈青暗自嘀咕瞭一句:“看來,是時候去會會那位老相好瞭!”

  ―――一九九零年二月十二號星期一藍藍的天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就仿佛是一塊塊香甜可口的綿花糖,溫柔的陽光照耀在身上暖烘烘的,似乎在提醒著人們春天已經來到。

  香港期貨交易所門口,手中夾著一根香煙的沈青靠在自己那輛紅色寶馬車上,一雙微瞇雙眼盯著街道上川梭來往的車流,似乎在等什麼人。

  幾分鐘之後,一輛價值近千萬港元的黑色邁巴克從來往車流中分離出來,通過車道緩緩停在瞭紅色寶馬車的旁邊。

  緊接著,邁巴克後車廂擦拭得一塵不染的車窗就緩緩降落下來,一臉虛偽笑容的索羅斯從車窗內伸出腦袋,盯著幾公分外正向自己行註目禮的沈青微微一笑:“怎麼,有事?”

  轉頭盯著這個昨天差點要瞭自己小命,今天卻一幅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猶太老頭,沈青臉上肌肉一動也向對方報以同樣虛偽的笑容:“一個朋友最近從國內帶來一批新茶,有興趣一起去附近茶莊品嘗一下?”

  “如果沈先生有興趣,我十分願意在工作時間之外一起探討茶文化。”

  朝這位中國對手笑瞭笑,索羅斯這才接著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必須要完成我的本職工作,那就是在期貨市場中將你擊敗。”

  “都一把年齡瞭,怎麼火氣還這麼大啊!”

  將腦袋湊過來,沈青看著這位近在咫尺的老對手微微一笑,道:“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關心瑞斯候爵及另外兩位同伴的消息?”

  聽聞對方提起瑞斯候爵,索羅斯那張原本掛滿笑容的老臉頓時陰沉瞭下來,遲疑片刻才喃喃說道:“反正現在大離開盤時間還早,那我們就先去喝一會茶好瞭。”

  沈青聞言微微一笑:“我想,索羅斯先生做出瞭一個很正確的選擇。”

  香港期貨交易所附近一傢茶樓內,一臉輕松笑容的沈青與面色陰沉的索羅斯相對而坐,一位身穿中國傳統旗袍的茶藝小姐跪坐在茶幾旁邊,一雙修長素手正準備從茶筒裡取出茶葉。

  茶室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茶室老板手中棒著一個制作精制的茶走瞭進來,並且朝茶室內的兩位大佬點頭哈腰,道:“這是本店珍藏的正宗極品大紅袍,請兩位貴客品賞。”

  做為一傢茶樓老板,盡管對期貨投機沒有什麼涉及,可索羅斯與沈青做為現在香港風頭正勁的風雲人物,就算他再孤落寡聞也不可能不認識。

  所以,當兩位貴客突然降臨自己這個小店時,這位受寵若驚的茶樓老板在將最優秀茶藝師調來的同時,立即去將自己珍藏多年一直沒舍得喝的極品大紅袍取瞭出來。

  可是,當這位老板獻寶一樣拿出自己珍藏極品大紅袍時,卻被茶藝小姐手中那一棒金黃色月牙形茶葉震住瞭。如果他沒有看錯,這種金色月牙形茶葉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黃金洱海香茶,一種隻有行內人才知道的茶中之王。

  由於這種洱海香茶,與其它名茶相比有一種特殊的香醇滋味,所以一種以來都被茶界業內人士稱為茶中之王。因為產量極少,所以這種香茶一般隻是特貢中央首長享用,在市場上幾乎無法購得。

  這個時候,那位茶藝小姐似乎也註意到老板的窘樣,於是連忙微笑著為對方解圍,道:“這是沈先生帶過來的茶葉。”

  “獻醜瞭,真是獻醜瞭!”

  聞著飄滿在茶室內洱海香茶淡淡的茶香,臉上露出多彩表情的茶樓老板馬上將手中大紅袍藏到瞭身後,並且一臉尷尬退出瞭房間。

  對於茶道,沈青在另一個世界就已經有瞭深刻瞭解,所以也知道茶道一般來講分為中式茶道與日式茶道兩大流派。中國茶道最講究一種融入自然的無為“心境”而日本茶道的精神被歸結為“和敬清寂”四個字。

  “和”是說自然萬物之間要和諧;“敬“是說動物、植物、人、山水之間都要平等互敬;“清”是說茶人與每件事物乃至一個小小的茶勺發生關系時,都要以純凈無垢的心情運河對待它,不可有任何雜念;“寂”是說大自然永恒的寂滅,茶人通過茶事與大自然為一體,以實現自我的寂滅。

  看著眼前這位容貌清秀的茶藝師,揀茶、洗茶、沖水一系列柔美的動作,沈青很自然就想到瞭那位被自己征服的日本皇室公主紀香,想到瞭對方為自己單獨表演日本茶道時的專註。

  等他回過神來時,一杯金色的茶水已經放在瞭自己跟前,那位茶藝師則一臉淡然笑容伸手做瞭一個請用茶的姿勢:“兩位先生,請用茶。”

  搖瞭搖腦袋,將那些浮現在腦海中的雜念全部驅逐出境,沈青這才端起跟前茶杯品瞭一口。唇齒留香,真不愧是茶中之王的美譽。

  換水,沏茶,濾茶,將那些極品洱海香茶重復泡瞭三次,十分清楚眼前兩位大人物來到這傢茶樓,絕對不隻是為瞭喝茶這麼簡單的茶藝師表演過茶道,然後就收拾茶具退出瞭房間。

  目送茶藝師離去,索羅斯這才轉頭盯著對面老相識,道:“茶也喝過瞭,沈先生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言?”

  喝瞭一口杯中香茶,沈青這才似乎很隨意地說道:“前些天夜裡,我閑著沒事開車去太平山看夜景,可誰知路上遇上兩位受傷的外國友人……”

  說到這裡,一臉笑容的沈青故意頓瞭一下,然後才接著說道:“他們說是索羅斯先生的朋友,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索羅斯神情微微一動,道:“是嘛,我怎麼不知道有這樣的朋友?”

  “難道,他們不是您的朋友?”

  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對方會否認,臉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沈青註視著手中茶杯,仿佛是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將他們直接送回美國去好瞭。”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臉色劇變的索羅斯突然從椅子上站瞭起來:“別,隻要不將他們送回美國,有什麼事情咱們都好商量。”

  看著跟前一臉緊張神色的索羅斯,手中還拿著一隻茶杯的沈青也不由微微一笑,一幅已經吃定對方的模樣。

  因為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將手中掌握兩名血族候爵送回美國,那麼眼前這位猶太老頭拋下同伴臨陣脫逃的事情將立刻敗露。

  而以他對血族的瞭解,對於這種拋下同伴臨陣脫逃的背叛行為,已經在這個世界存在瞭數千年的血族歷來隻有一種處理方法,那就是出動傢族最精銳的戰士將背叛者徹底消滅。

  既然手中捏著對方的把柄,做為一個精明商人的沈青自然會將手中籌碼的功能發揮到極至,抬頭盯著索羅斯那雙碧藍色的瞳孔冷冷一笑,然後這才用試探口吻詢問,道“經過周末兩天的休市,現在期貨市場外部聚焦瞭大量準備入市資金,不知道索羅斯先生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深深望瞭眼前這位老對手一眼,有把柄捏在對方手中的索羅斯也隻能深深嘆瞭一口氣:“如果沒有猜錯,沈先生手頭資金應該已經全部買入瞭空倉?”

  既然對方選擇瞭妥協,已經在這場較量中拿到主動權的沈青也沒有什麼好隱瞞,點瞭點頭就反問道:“的確,有什麼問題嗎?”

  再次嘆瞭一口氣,索羅斯才一臉遺憾地說道:“知道嗎,如果不是瑞斯候爵太過沖動,再過三天你就徹底完蛋瞭!”

  沈青聞言神情不由一動:“怎麼講?”

  索羅斯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而是冷笑著說道:“最近幾個交易日,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盡管恒生指數盡管在我們的聯合打擊下一路向下滑落,可是在期貨市場中每天依然有大量資金湧出吸納多單,似乎在賭恒生指數近期一定會大漲?”

  “我的確註意到瞭這股資金,也曾經懷疑是不是有第三股勢力正在進入香港期指市場……”

  聯想到劉宏星向自己提供的情報,以及林園對最近斯貨市場做出的分析,沈青臉上原本陽光燦爛的笑容頓時凝固瞭,臉色也隨之變得十分蒼白:“難道,那些多倉真是你放出來的?”

  點瞭點頭,索羅斯這才接著說道:“可能你還不知道,最近幾個交易日盡管我們表面上依然在大量買入恒指空倉,可暗中確秘密買進瞭數量更多的多頭倉位。”

  “那麼,你們手頭現在還有多少空倉?”

  索羅斯張瞭張嘴,吐出一個讓沈青十分意外的數字:“跟三個交易日前相比較,大概還有二分之一的空頭倉位。”

  “什麼,隻有二分之一瞭?”

  聽聞這個數字,臉色蒼白的沈青也不由一驚,並且在心裡暗道好險如果不是那位瑞斯候爵急於向自己下手,以至於讓他拿到瞭眼前猶太老頭的把柄;如果自己沒有從劉宏星那裡得到消息,沒有聽過林園的分析。估計他這會還依然抓著大把斯貨空倉合約等著收錢,卻沒有想到這位狡猾的猶太老頭已經在暗中佈好瞭局,隻等時機成熟便反手做多將自己一口吃掉。

  “好險,真是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