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定瞭定神,問道:“朱姑娘,你拿走我的劍譜跟銀子,害得我好慘,我差點把命都丟瞭,你總該給我點補償吧?”
朱小棠微微一笑,說道:“怎麼能怪我?誰叫你自己不看住東西的。”
這話能令人氣炸肺,小偷倒成為有理者。唐吉說道:“快把我的東西還我,不然我也跟你不客氣瞭。”
朱小棠兩眼一瞇,說道:“這銀子我可以還你,不過今日不行,身上沒帶;至於劍譜嘛,我都說過瞭,讓我不小心掉進江裡瞭。”
唐吉一聽,裝出一副激動的樣子,霍地站起來,說道:“那樣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掉進江裡?你一定在騙我的。”
朱小棠叫道:“我真的沒有騙你,真是掉江裡瞭。我在過江時,翻看那本劍譜,看前邊招式不錯,誰想到翻到後邊竟有那些下流的圖畫和文字,我覺得惡心,隨手這麼一拋,就掉進江裡去瞭。在我看來那東西一錢不值,誰知道到傢跟父親一講,父親都跳瞭起來,說我真傻,那東西是用錢都買不來的,還叫我找你再要一份完整的呢。”
唐吉大為不滿,大聲道:“笑話,你把劍譜弄丟瞭,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敢還沖我要東西。”
小棠平靜地說:“我父親說瞭,你隻要拿出劍譜,你要多少錢都行。”
唐吉一聽笑瞭,說道:“那劍譜上本被我燒瞭,下本讓你弄丟瞭,從此世上再沒有劍譜瞭。你還是死瞭這條心吧。”
小棠嘻嘻一笑,說道:“那麼重要的東西,我不信你會不看。”
唐吉下巴一揚,粗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棠美目盯著他,說道:“我是說那東西是你的,你怕不早記得滾瓜爛熟兒瞭?劍譜沒有不要緊,它就在你的心中。”
唐吉坐下來,沖小棠說:“那麼我來問你,劍譜下冊還到過你手裡呢,你自然也看得滾瓜爛熟兒瞭。”
小棠搖頭道:“我隻看瞭兩遍,一招都沒記住。我不知道那東西那麼重要。”
唐吉笑笑,說道:“你把我的劍譜弄丟瞭,你打算怎麼辦呢?”說著故意盯著小棠的酥胸看。她的胸部不算大,但也有著誘人的突起。
唐吉這模樣看得小棠臉上發燒,她咬瞭咬嘴唇,怒道:“我警告你呀,你不要對我有非分之想,我這人對付色狼狠著呢。對我無禮的男人,有被我砍掉手,剁掉腿的,還有臉上被畫花的,還有被我變成太監的。”說到後邊,小棠的聲音飄出冷氣。
唐吉聽而不聞,依然色瞇瞇看著小棠,說道:“你說怎麼辦吧?賠我劍譜來。”說著伸手到她眼前。
小棠哼瞭一聲,脆聲回答:“要劍譜沒有,要命一條。”
這副無賴脾氣使唐吉大為生氣。他又站起來,說道:“好吧,我就要你的命。”說著刷地抽出劍來,“你能勝過我,我就放你走。”劍尖指向朱小棠。
小棠站起身來,擺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她身子抖著,退著,說道:“你真的要殺我?你狠得下心嗎?”
唐吉怕她逃跑,忙一個箭步跳過去將門靠住,臉上露出冷笑,說道:“你先是偷我銀子跟劍譜,這回又偷我的馬,我再不能放過你瞭。”
小棠胸脯起伏著,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她也抽出劍,恨聲說:“本姑娘跟你拼瞭。”說著主動出擊,直刺唐吉的喉嚨。
唐吉不閃不避,運起狂風劍法的心法,用劍稍稍向外一碰,那劍被震到一邊。唐吉沒感到怎麼樣,卻震得小棠虎口生疼,差點將劍都掉在地上。
小棠不甘心束手就擒,一招“菩薩點花”,劍尖顫著奔唐吉眼睛。唐吉滑步避過。小棠又來一招“松柏長青”斜劈唐吉的肩膀。唐吉向前一沖,左腕探出,扣住小棠的脈門。小棠握劍不住,啪一聲劍掉在地上。小棠大驚,深悔當初沒好好練功。
小棠瞪著唐吉,怒道:“你想怎麼樣?有種的你就把我殺瞭。”這聲音有點抖,顯然底氣不足。
唐吉哼道:“你以為我不敢嗎?”手上用力,小棠疼得呻吟起來。她嘴上還硬著:“你最好殺瞭我,不然讓你全傢死光光。”
唐吉望著小棠出色的美貌,說道:“這麼好的一塊美肉,不吃一口實在可惜瞭。”說著將小棠向懷中一拉,小棠便到唐吉的懷裡。小棠失聲叫道:“唐吉,你這個淫賊,你想幹什麼?”
唐吉嘿嘿笑著說道:“你說淫賊會想幹什麼呢?”說著看一眼小棠的胸部,咽一口口水。
在這一瞬間,小棠忽然嫵媚地一笑,說道:“你不就想幹那事嗎?我順從你就是瞭,不過,你得把劍譜交出來。”說著趁唐吉發傻的時候,將兩條光滑,柔美的玉臂勾在唐吉的脖子上,吐氣如蘭,香風吹得唐吉直發蒙。
兩人胸膛相觸,唐吉感到那裡又軟又挺,可比想像中的大些。他自然會想,不知道那裡廬山真面目是什麼樣子。
正這時,他忽然感到小棠的目光一寒,唐吉本能地將小棠向外一推;雙掌推在小棠的胸脯上,推得小棠倒飛出去。她在空中倒瞭幾個跟鬥,才站住身形。隻見她兩手中指上正閃著白光,原來指上竟裝有銀針。若不是唐吉反應快,恐怕早就遭瞭毒手瞭。
小棠沖唐吉一笑,說道:“唐吉,算你有本事,這回沒殺成你,算你命大。下回我準要瞭你的命。”說著話她揉揉自己的胸脯,冷哼道:“本姑娘的胸脯可不是被人白摸的,我會找你算帳的。”她瞪瞭唐吉一眼,飛身而起,穿窗而出。
唐吉長出一口氣,感到自己是死裡逃生。他撿起小棠留在地上的那把劍,隻覺上邊還有她的芳香。剛才那雙掌推胸的感覺真好,那裡好軟,好有彈性,這東西要是生在文姑娘她們身上就好瞭,可以隨便握玩。
他想到小棠的那幾句話,隻覺得心裡發涼。人傢要殺我,我還想著她的肉體,難道真的好色不要命嗎?女人有的是,我何必對她起色心呢?以後還是少招惹她為妙。這種女人是毒蛇,跟她一塊兒,止不定哪會兒就把小命給丟瞭。
次日一早,唐吉接著趕路。中午時分,來到路邊一個茶肆喝茶。這是一個簡單的棚子,是四根立柱支著一塊白佈,四面都是真空的。這是一個村子的出口,前邊與官道相接,往南去就是京城方向。
唐吉正津津有味地喝茶,想著入京後的事情。這時從南邊遠遠一輛馬車,簾子低垂,不知道裡邊是什麼人。馬車兩邊是三匹健馬,馬上都是強壯的大漢。唐吉是背對著官道的,也沒怎麼註意他們。
那夥人到瞭跟前,除瞭車夫之外,都紛紛下馬,進入茶肆。掌櫃趕緊招呼他們。五人中一個大胡子向車上說:“老六,下來也喝點吧。”老六是個小胖子,隻聽他說道:“幾位哥哥,你們先喝,我得看著她。這娘們滑得很,還是小心點好。”
大胡子一邊喝茶,一邊怒道:“這個臭娘們,偷瞭咱們的錢不說,還傷瞭咱們的兄弟。嘿嘿,這回落到咱們手裡,非叫她知道什麼是野獸男人不可。”說到這裡,大傢都笑瞭起來。
一個三角臉擔心地說:“這娘們說他爹是什麼王爺,咱們可別惹禍。”
大胡子笑道:“我說老三,你信她的話?我還說我是皇上的表弟呢,你信不信?”眾人又哄笑起來。
一會兒,大胡子代替老六看人,老六過來喝茶。那胡子掀開簾子向裡瞅瞅,嘿嘿笑道:“臭娘們,等回到村子裡,看我們怎麼收拾你。我們村子裡可有好多小夥子沒有女人呢,不如我們給你找一群來,你挨個試試,你覺得哪個讓你舒服,你就選哪個。不過,你得先讓我們哥幾個嘗嘗鮮才是。”說著話色眼向裡直瞅。
唐吉喝完茶算瞭帳,向掌櫃的問道:“上京城走向南的道對嗎?”
掌櫃的答道:“沒錯,就是這條路。”
唐吉說瞭聲多謝,跳上馬來。馬兒慢慢走,在經過馬車側面時,一陣風刮來,正好將側面的一個小窗簾吹起,唐吉向裡看瞭一眼,不由一驚。他看到蒼白的美麗的臉,一雙大眼睛中正透著悲憤與恐慌。她的嘴還堵著東西呢,難怪發不出聲音來。
僅僅這一眼,就令唐吉的心一顫,因為他已看清車內被抓的女子正是昨晚偷馬的朱小棠。想到昨晚差點著瞭她的道,心中非常生氣,知道她落到不知什麼身分的男子手中,自己不但不急,還有幸災樂禍之感。他的心一顫,隻是由於認識她而已。
唐吉一夾馬腹,那馬迅速向前馳去,轉眼就將馬車甩得沒有影兒瞭。兩邊成排的樹木匆匆後退著,不知怎麼的,唐吉的心裡竟輕松不起來。他想到那大胡子的話,不禁心中一冷,真要象他所說的那樣,朱小棠豈不是毀瞭嗎?雖然她不怎麼可愛吧,但這麼美麗高貴的女孩子被一夥男人糟蹋,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唐吉猛地勒住馬,心說,我就去救她吧,寧可再遭她的道,我也得先救她出來,不然的話,我會良心不安的。想到這裡,他馬上掉頭往回跑。當他回到茶肆時,那四個人跟馬車已經不見瞭,問掌櫃的他們的蹤跡時,掌櫃的朝村子指瞭一指。
唐吉打馬就追,不大一會兒,果然看到那馬車的影子瞭。唐吉加把勁兒,將馬車追上,並攔在車前。
為首的大胡子喝道:“你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唐吉拱拱手,說道:“幾位好漢,在下叫文吉,是過路的。”他編瞭個假名。
大胡子點點頭,說道:“你是過路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唐吉指指馬車,問道:“你們是不是抓到一位姑娘?”
大胡子說道:“不錯,是抓到一位。”
唐吉詳細說道:“她一身男子裝束,長得很漂亮,很高貴的樣子,不象平常姑娘。”
大胡子大聲道:“是又怎麼樣?你究竟想幹什麼?”
唐吉頓瞭頓,溫和地說:“小弟在這裡請求幾位好漢放瞭她吧。”
大胡子向其他三人一看,他們都不禁大笑起來。大胡子撇撇嘴,說道:“你是那娘們的什麼人,憑什麼讓我們放瞭她?”
唐吉依然很禮貌地樣子,說道:“這位姑娘是小弟的一個朋友,我自然得救她。你們有什麼條件才能放她?”
大胡子跟其他三人嘀咕一陣兒,然後說道:“你真的要救她?”
唐吉說道:“那是自然。”
大胡子說道:“那好,我們正瞅著不知怎麼處理她才好,既然你有這個意思,我們就給你一個機會。放不放她,就看你的本事瞭。”
唐吉不解地問:“此話怎麼講?”
大胡子打量著唐吉,說道:“看你身上有劍,想必會兩下子。好,你得露一手給我們瞧瞧,你要打敗我們,我們就服你。”
唐吉微笑道:“小弟雖然不才,也願意冒險試試。”
大胡子回頭向三角臉說道:“老三,由你出手吧。”老三應瞭一聲,從馬上跳下來,從腰間抽出大刀,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
唐吉也跳下馬來,說道:“慢來,慢來,我還有話說。”
大胡子哼道:“如果你怕瞭,就趕緊走人吧。”
唐吉搖頭道:“我怎麼會怕呢?我想看看那位姑娘是否還活著。”
大胡子嘿嘿笑道:“那麼漂亮的娘們不容易見到,我們怎麼會殺她?”說著向老六使個眼色,老六撩起車簾,將女子從車裡拎出來,使其坐在車外。她手腳都被綁著呢。
沒錯,這人正是朱小棠,一副要哭的樣子。唐吉心道,你也知道害怕嗎?瞧你平時那個兇勁兒,是該受到點教訓。
唐吉又說:“我想聽聽她的聲音。”
大胡子又笑瞭幾聲,說道:“小兄弟,你的事還不少呢。”向老六一點頭,老六取出堵嘴的毛巾。小棠立刻叫道:“大哥,你快救我,他們欺侮我。”這聲音又嬌又媚,她的眼裡也閃著喜悅跟興奮,還有點點淚光呢。
剛才她明明看到唐吉從車前經過,竟然對自己毫不關心,她頓時感到一種死亡般的絕望。她想到被這些粗漢子處置,自己將生不如死,真不如自盡的好。這時見唐吉竟然又返回來救她,她自然激動極瞭。
唐吉沖小棠點點頭,抽出劍開始對敵。那三角臉對唐吉一笑,說道:“我叫孫友,在我們北方六義中排行第三,武藝不精,請文兄弟指教。”
唐吉橫劍當胸,微笑道:“哪裡,哪裡,我也是武功上的外行,請手下留情。”
二人客氣完後,孫友忽地前沖,快接近時,身形呈弧形向唐吉貼近,大刀左搖右擺,搞不清要砍向何處。唐吉沒見過這種打法,隻好靜止不動,當那刀離面門不遠時,突然以劍相磕;他運起心法,打算將刀磕飛,哪知兵刃相交,那刀雖被擋開,竟沒有飛。
唐吉心道,這人好大的臂力,看來也精通內功。當下不敢大意,身形一轉,腕子連抖,一招之內,連刺對方幾處要害。這是尋常的太祖劍法,但自從唐吉練瞭心法之後,即使平常的招式也有瞭新的威力。這三招來得不快,可每一招都劍氣森森,孫友隻覺寒氣逼人。
孫友一邊揮刀如風,護住要害,一邊身形急走,避其鋒芒。轉眼之間,二人打過十個回合,表面上是平手,孫友卻覺得壓力好大。又是十幾個回合,唐吉仍然不能取勝,這樣下去,要打敗對手,至少得在百招之外。唐吉心想,如果拖久瞭,對方必然輕視自己,最好迅速解決對手,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他想到這裡,劍勢一變,一改剛才的緩和與穩重,突然劍招加快,如狂風風雨,其實劍招還是太祖劍法。盡管如此,也逼得那孫友連連後退,因為這招式中配合起心法,威力自是不同。
孫友也自不凡,瞪大小眼睛,刀法更快,擋住對方的強攻。當雙方打到高潮時,唐吉使一招“半真半假”,連刺孫友六處要害,這正是狂風劍法中的精華。唐吉把它摻合到平庸的太祖劍裡,竟不易被人防備。
孫友嚇出一身冷汗,知道這招的厲害,立刻左躲右閃,前俯後滑,勉強躲過四處要害,第五處說啥躲不過去瞭,被唐吉一劍指在咽喉上。孫友心道,我命休矣。
唐吉沒有往下刺,隻是點到為止,接著回劍入鞘。那邊的小棠連聲歡呼:“大哥,你真棒,老公,你好厲害,我服瞭你瞭。”
這老公一句出口,唐吉聽得心裡一蕩,小棠意識到說錯瞭,忙閉嘴不語,臉紅得象盛開的海棠花,竟不敢看唐吉。
那幫人也不註意這些,見唐吉勝瞭,而且沒殺孫友,都對他報以感激的眼神。
唐吉跟大胡子說:“老兄,這回可以放人瞭吧?”
大胡子說道:“比武你是勝瞭,可是她還砍傷我兩個兄弟呢。”
唐吉說道:“那我多賠你們些錢就是瞭。”
大胡子跟三位兄弟商量,都點頭同意。唐吉拿出一百兩來,那大胡子隻收五十兩,說道:“她偷我們的錢,就算瞭,這五十兩是給受傷的兄弟的。”說完話親自給朱小棠松綁。小棠活動一下手腳,笑嘻嘻跑到唐吉身邊,那目光好溫柔。
唐吉跟幾位告辭,大胡子說道:“兄弟好劍法,我們北方六義領教瞭,如果以後有空,請到我們這個‘白熊村莊’一坐。”
這個名字差點讓唐吉笑起來。他抱抱拳,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說完話跳上馬來。小棠一見,也向馬上跳來,唐吉皺皺眉,還是讓她坐到自己胸前。
二人一馬,向遠處奔去。軟玉溫香在懷,唐吉真有點飄飄然,但他不敢陶醉,因為這個女子隨時會讓自己倒大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