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到那天,爸爸陪唐健一起去的。當一身名牌的唐健從奧迪A6L裡鉆出來,旁邊的同學們紛紛投來艷羨的目光。雖然陽光很毒辣,天氣悶熱,但唐健心情很好。
唐鐵山給兒子選瞭最貴的學生公寓,讓司機拎上後備箱裡的生活用品一起幫他佈置瞭宿舍,然後給他一張銀行卡,語重心長地說:“以後要懂得照顧自己,吃好點兒,把身體養得壯壯的。這卡裡有一萬塊錢,你先花著,不夠瞭我再給你打。爸爸以後也準備來省城做生意,會經常來看你的。”
爸爸走後,唐健來到教室,第一次見到瞭自己的班主任柳老師,他驚呆瞭,對旁邊的同桌說道:“咱們的班主任真漂亮啊!”
站在講臺上的柳老師看上去三十多歲,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柳葉彎眉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櫻桃小口,一身淺綠的連衣裙顯得亭亭玉立,說話聲音婉轉嬌媚,甜甜的笑容讓人心曠神怡。
同桌叫鄭浩,本地人,父親在政府部門工作,跟唐健住在一個宿舍,剛才已經認識瞭,看到唐健眼神癡迷地盯著柳老師,打趣他道:“咱們的柳悅老師雖然三十五瞭,可還沒結婚哩。怎麼樣,你想不想追求她?”
唐健嚇一跳,悄聲道:“別胡說,那可是咱們老師,比我大二十歲呢,怎麼可能?”
鄭浩沒想到他會當真,覺得好玩,繼續說道:“怎麼沒有可能?現在很流行師生戀和姐弟戀哦……”
唐健看他越說越不像話,不再理他,心裡卻甜滋滋的,覺得今後能天天見到這麼漂亮的班主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柳老師召開第一次班會的主要目的是選出班幹部,她指定瞭班長、體育委員、生活委員等,說道:“還差一名學習委員,哪位同學願意毛遂自薦?”
無人應答,鄭浩悄悄捅瞭一下唐健,低聲道:“要想泡她,就得多創造機會,趕緊舉手!”
唐健卻膽怯瞭,他不是一個敢於表現自己的人,猶豫著沒動。鄭浩不由分說抓住他的小臂豎瞭起來,柳老師看到瞭,溫婉地笑問:“唐健同學,你願意當這個學習委員嗎?”
唐健狠狠地瞪瞭鄭浩一眼,心裡卻很感激他。聽柳老師問他,那聲音比宣佈他獲獎還讓他開心,他不敢直視老師那對漂亮的大眼睛,輕輕地點瞭點頭。
柳老師很高興,說道:“今晚的迎新晚會希望大傢準備好自己最拿手的節目,一會兒告訴班長。好瞭,班幹部留下,其他同學可以自由活動瞭。”
鄭浩沖他豎瞭豎大拇指,臉上曖昧地笑著,拍瞭拍他的肩膀走瞭。
柳老師留下班幹部們主要是交代一些學校的規章制度和他們各自的職責以及註意事項。唐健的目光時不時瞟過柳老師胸前那道誘人的乳溝,老師說的話他都沒記住。
下午的全體新生大會上,唐健見到瞭主席臺上的王校長,這個赫赫有名的教育界名人長得真不咋樣:肥頭大耳,身子虛胖,頭頂的“地中海”面積很大,鼓凸的大眼睛加上腫脹的眼袋好像金魚眼,聲音沙啞刺耳。唐健看瞭兩眼就閉上瞭眼睛,他甚至想把耳朵堵上,真盼這個沒有營養的大會早點結束。
晚上班裡的迎新晚會,很多同學準備瞭節目,唐健性格內向,也沒什麼才藝,就隻好坐在課桌後面嗑瓜子吃水果當觀眾。柳老師卻沒放過他,拉他參加瞭幾個遊戲,晚會歡聲笑語,很晚才散。
技校的生活就這麼開始瞭,學習一點兒都不緊張,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業餘生活很豐富,圖書館、學生活動中心經常人滿為患,禮堂每周末演電影,俱樂部每周末都有舞會。學校裡戀愛成風,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盡情揮灑著青春和激情。
唐健卻顯得有點不合群,沒事就去圖書館借幾本小說看或者練畫畫,同學約他出去逛街遊玩他大都推辭瞭。唯一跟他交往密切的也就是鄭浩瞭,這小子很活躍,嘴巴也閑不住,最喜歡傳播小道消息。他告訴唐健,柳老師原來是一名鄉村民辦老師,王校長是她的表舅,十年前才把她調過來轉正成為正式教師。還有就是柳老師的情史,前些年有很多人追求柳老師,其中不乏條件優秀的,可誰也沒打動她的芳心。現在柳老師的年齡很尷尬,也沒什麼人給她介紹對象瞭,結果成瞭大齡剩女。
柳老師教語文,在技校是一門無足輕重的學科,她的講課水平一般,但聲音很好聽,唐健最喜歡上她的課。雖然是學習委員,可跟柳老師私下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有事就去她的辦公室,那裡有幾位老師在辦公,柳老師跟他交代完事情他就隻好離開瞭,連多看兩眼的機會都沒有。
兩個月以後,爸爸帶著一位漂亮的姑娘來學校看唐健,說他在省城成立瞭辦事處,這位姑娘叫王艷,是從名牌大學剛畢業的大學生,被他招聘到辦事處工作。
唐健沒想到爸爸這麼厲害,因為這位姑娘太優秀瞭,長得漂亮,身材又好,談吐文雅,落落大方。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去當演員,卻屈尊在爸爸這個大老粗手下討生活?但唐健馬上就明白瞭,因為那姑娘看爸爸的眼神總是含情脈脈,看來她是相中瞭爸爸這個人,想成為自己的後媽。不過,唐健對此並不在意,有個這樣的後媽也不錯,她的確配得上爸爸這個暴發戶。
司機拉著他們三個人去瞭辦事處,唐健沒想到居然是在市裡新建的世紀大廈,爸爸租下瞭三間辦公室,而且佈置得富麗堂皇,老板桌、沙發椅、名人字畫,現代化的辦公設備一應俱全,真像一個大公司。看爸爸現在也西裝革履,拿著名牌手包,帶著金表,唐健對爸爸真是刮目相看。
爸爸告訴唐健,以後他有什麼事可以來這裡找他,他不在,王艷也會幫他處理所有的事情。
後來,王艷果然來學校看望過他幾次,每次都帶好多東西過來,對唐健熱情得讓人受不瞭。王艷說起爸爸都是由衷的贊嘆,誇他聰明能幹,人又善良穩重;還告訴唐健,他爸爸剛過戶瞭一座市郊的別墅,春節前肯定能拾掇好,回頭會把他奶奶也接過來。
說起奶奶,唐健心裡慚愧,從開學到現在都快四個月瞭,可他一次也沒回去看過奶奶,技校的新生活和柳老師的倩影占據瞭他的心,他甚至都沒怎麼想念過跟自己關系那麼親密的奶奶。
唐健的生日是12月份,唐鐵山和王艷帶他去瞭市裡檔次最高的王府飯店吃瞭生日宴,還送他一個漢顯BP機作為16歲的生日禮物。唐鐵山自己有一個塊頭很大的大哥大,王艷配的是數字BP機,唐鐵山說這是為瞭以後聯系方便。
飯後三人還去瞭夜總會唱歌,唐健沒想到爸爸的嗓音很嘹亮,跟王艷對唱的情歌真的很好聽。可惜他不會唱歌,隻能欣賞他倆的表演瞭。
唐健的BP機很拉風,很多女同學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瞭。唐健接到好幾封女生給他的情書,還有小紙條或者托人捎的話,都是想跟他約會,做朋友。雖然其中也有漂亮的或者傢庭條件好的,可唐健對她們沒什麼感覺,都客氣地拒絕瞭。
鄭浩有瞭女朋友,唐健見過幾次,這女孩很妖艷,描眉塗唇畫著眼影,穿著暴露,居然還有紋身,聽說是藝術系的,兩人經常出去幽會。鄭浩是個大嘴巴,不用唐健問都告訴他瞭,這個女孩叫菲菲,老爹做生意,有黑社會背景,她也不算他的女朋友,兩人隻是床上的朋友,互相玩玩而已,說不定哪天菲菲就把他踹瞭。鄭浩甚至說菲菲對唐健也有興趣,問他想不想做她下一任的男朋友?
唐健哭笑不得,他對於菲菲這種小太妹類型的女孩子隻有反感,他喜歡成熟的女人,尤其是像柳老師那樣的。
元旦過後,唐健有事去柳老師的辦公室找她,進去卻發現柳老師的辦公桌前沒人。別的老師告訴他,柳老師感冒瞭,回自己宿舍休息瞭,並告訴他柳老師住的教師公寓怎麼走和門牌號。
教師公寓在學習僻靜的西北角,是一座破舊的三層小樓,給單身的教師提供的一個臨時安置之所,年久失修,外墻皮都脫落瞭。現在學校的單身教師很少,而且都寧願去外面租房子,所以小樓裡很靜,沒什麼人。
柳老師的宿舍在三層的最北面,唐健敲瞭敲門,屋裡傳來驚喜的聲音:“舅舅。”
門打開,柳老師臉上的笑容凝固瞭,訕訕道:“是唐健啊,有事嗎?”
看到柳老師憔悴的樣子,唐健很心疼,把要辦的事都忘瞭,脫口說道:“聽說你病瞭,我來看看你。”
“哦,沒啥大事兒,就是有點發燒,頭暈乏力。”柳老師的聲音很微弱。
唐健的手自然而然地搭在柳老師額頭上,觸手滾燙,他驚呼道:“燒得很厲害,去外面大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吃藥瞭。外面醫院花錢多,沒那個必要。”
唐健一看屋裡的擺設就明白瞭,除瞭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書桌,基本上就沒什麼傢具瞭。他沒想到柳老師屋裡這麼寒酸,看來她的經濟條件真的不好。
“錢的事你不用管,我現在就帶你去。”唐健不由分說,拉著柳老師就往外走。
柳老師的身子一軟,他趕緊攙住。暖玉溫香在懷,唐健卻沒別的心思,一心照顧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公寓外就是學校的邊門,出門打車直奔市裡條件最好的人民醫院。讓柳老師在走廊的椅子上休息,唐健排隊掛號,然後攙著她去瞭門診。繳費、抽血、拿化驗單,唐健都是一溜小跑。醫生診斷後說需要輸液,可以按時在門診輸液,也可以住院。
柳老師很虛弱,卻堅持不住院,說學校旁邊有個小診所,她可以去那裡輸液。唐健不聽,對醫生說:“還是住院吧,給她安排最好的病房。”
柳老師連連擺手,還想拒絕。唐健知道她的顧慮,態度堅定地說:“你放心吧,有我呢。”
醫生贊許地點點頭,開瞭單子,護士帶他們去辦住院手續。路上,護士悄聲問唐健:“她是你什麼人啊,看年紀也不像是你媽,是你姐姐?”
“哦,不是,她是我的老師。”
“你對你老師可真好。”小護士的笑容怪怪的。
醫院給柳老師安排的是單人病房,有獨立衛生間和空調、熱水器,還有直飲水。柳老師跟唐健商量:“還是換個普通病房吧,這也太破費瞭。”
“不換,這間就挺好。你先上床躺會兒,我去拿藥。”
拿藥回來輸上液,唐健問:“老師,你想吃點啥,我去給你買。”
“不用瞭。”
唐健轉身出去,沒多久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有水果、飲料、牛奶、面包、火腿腸和各色零食小吃。柳老師看見瞭,眼裡就有瞭淚花,拉唐健坐在床邊,動情地問:“唐健,你為什麼對老師這麼好?”
唐健想說“因為我喜歡你”,可他不敢,就說:“你是我的老師,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柳老師笑瞭,但眼裡的神色分明是不相信。她嘆瞭口氣,遲疑瞭一下,才說道:“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你忙活半天瞭,還是回學校吧,這裡有護士,我也能自理,你不用操心。”
唐健本來還想留下來,可他又覺得自己太熱情瞭反而不好,便順水推舟說道:“那好,回頭我再過來看你。住院的押金我都交瞭,你不用擔心。”
柳老師柔聲叮囑:“沒時間就別來瞭,我這裡沒啥事。”
出瞭醫院,唐健心裡很有成就感,雖然卡裡的錢少瞭好幾千,但花在他喜歡的柳老師身上簡直太值瞭。
唐健給爸爸打瞭電話,說班主任傢境貧寒,現在病重住院,他想幫一把,讓爸爸再給他打點錢。唐鐵山對兒子的“義舉”大加贊揚,說馬上安排王艷給他卡裡打兩萬元,不夠再說。
唐健課餘時間多數都泡在醫院,每次去的時候都不空著手,病房裡的營養品和水果都堆滿瞭。柳老師哭笑道:“你買這麼多東西,我哪裡吃得瞭,別再亂花錢瞭。”
唐健除瞭照顧柳老師,就是陪她聊天,隨著時間的推移,彼此也逐漸打開瞭心扉,傾訴瞭自己的過去。唐健知道瞭柳老師傢在農村,父母務農,上面還有哥嫂也在老傢種地,父親有肝病,看病吃藥需要不少錢,所以柳老師省吃儉用每月都給老傢寄錢。王校長是柳老師母親的表哥,是他把柳老師從老傢的民辦小學調到這個省城的技校,工作條件好收入又高。
但唐健發現柳老師在說到自己表舅的時候,臉上卻沒什麼感恩之情,這讓唐健暗暗吃驚,畢竟人傢幫她這麼大的忙,就算是親戚也非常難得。
柳老師知道唐健從小沒媽後也很心疼,對他也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通過幾天的接觸,兩人私下裡的感情已經很深。柳老師的病好得很快,著急出院,不想過多耽誤工作。唐健勸她多觀察幾天,以防病情反復。柳老師笑道:“我的身子沒那麼嬌貴,感冒又不是什麼大病,我可不想學校的領導同事說我小題大做。”
唐健想說你表舅是校長,誰敢說你閑話?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瞭。
但有一個問題一直壓在唐健心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柳老師,冒昧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結婚呢?像你長得這麼漂亮,追你的人應該不少吧。”
一絲痛苦的神色從柳老師的臉上一閃而過,她強自鎮定道:“傢傢有本難念的經,這事你還是別問瞭。”
唐健猜不出柳老師有什麼難言之隱,但他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辦完出院手續,唐健又把病房裡剩下的東西收拾瞭一下,送柳老師回瞭傢。
在那間簡陋的宿舍,兩個人坐在床邊,柳老師客氣地說道:“這次花你不少錢吧?我以後還你。”
“不用不用,”唐健連連擺手,“能為你盡微薄之力是我的榮幸,千萬別提還錢的事。”
他環顧四周,誠懇地說道:“老師,我想為你添點傢具,你看行嗎?”
柳老師一怔,臉上現出尷尬之色,趕忙說道:“我這樣挺好的,一個人沒那麼多的講究。”
“可你這裡連灶具都沒有,想自己做點飯吃都沒辦法呀。”
“我天天吃食堂,省事。”
“食堂的飯菜都一個味兒,總吃也沒胃口。”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千元錢,放在桌上說道,“你還是置辦一下吧,我還想嘗嘗老師的手藝,蹭你頓飯吃呢。”
柳老師展顏一笑,溫柔地說道:“那我聽你的,弄好瞭叫你過來吃飯。”
唐健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喜地問道:“老師,你這裡還有電話啊?號碼是多少,快告訴我!”
一部紅色的撥盤電話機靜靜地躺在書桌的一角,這東西雖然已經逐漸走進千傢萬戶,但在教師公寓裡出現還是顯得那麼奇怪。柳老師嘴角動瞭動,想說什麼,但終於沒說,拿張紙記瞭幾個數字遞給他。
唐健一看就知道這是學校內部的一個分機,從外面打需要總機轉,但可以直撥外線。
唐健小心收好那張紙條,禮貌地告辭,心裡卻很高興。柳老師這場病讓他跟心中女神的距離一下子縮短很多,那幾個阿拉伯數字字跡娟秀,像是頒發給他的英雄獎章。
過瞭兩天,一直沒等到柳老師邀約的消息,唐健有些著急,難道她忘瞭請他吃飯這件事?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晚上他悄悄往教師公寓走去。
遠遠看見一個禿頭老男人從公寓裡走出來,那不是王校長嗎?唐健嚇瞭一跳,扭身就往回走。又過瞭兩天,還是沒動靜,唐健故技重施,這次倒是沒有碰見人,他成功來到柳老師宿舍的門前,卻聽到裡面柳老師在大聲說話。
“前些日子我發燒住院,你說忙,沒時間看我。前天你過來,我例假沒完,你就生氣瞭,轉身就走,連話都不願跟我多說兩句。我在你眼裡是什麼?就是你的一個玩物?你就這麼無情無義?”
“你還狡辯!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勾搭上秦艷芬就把我扔到腦後,不是喜新厭舊是什麼?”
“是輪不到我管!我也不想多說什麼瞭,你霸占瞭我十幾年,我最美好的時光都給瞭你,也算對得起你瞭。你既然玩夠瞭我,那就放我一馬吧,我也想結婚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以後你願意跟誰好我管不著,也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好嗎?”
“大不瞭我辭職回老傢,惹急瞭我,我就跟你拼個魚死網破,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瞭,看到底誰害怕!”
“好合好散當然最好。我知道你對我有恩,對我們傢幫助很大,所以我不會把事做絕。隻要你說話算話,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幾句話就讓唐健聽明白瞭柳老師一直沒結婚的原因。他猶豫著是不是該敲門進去,畢竟他聽到瞭不該聽的話,柳老師知道瞭會很尷尬。最後他決定還是先回去,不在這個時候打擾她。
當天夜裡,唐健睡得正香,忽然BP機滴滴響起,他睡眼惺忪地一看,顯示屏上是柳老師宿舍的電話號碼,他激靈一下睡意全無,穿上衣服就跑瞭出去。深更半夜也找不到電話,他就直奔柳老師的宿舍。
唐健氣喘籲籲地敲門,焦急地低聲喊道:“柳老師,我是唐健,快開門,你怎麼瞭?”
屋裡響起柳老師微弱的聲音:“等一下。”
過瞭好久,才響起踢踏的拖鞋聲,房門打開,柳老師捂著腹部,身子弓得像蝦米,痛苦地說道:“我肚子疼得厲害。桌上有個空藥瓶,你去給我買點那個藥。”
唐健急得滿頭大汗,大聲說道:“還是去醫院吧,我送你。”
“不用,真的不用,我這是老毛病瞭,吃那個藥就沒事瞭。你快去,我都要疼死瞭。”
唐健無奈,拿上那個小藥瓶,飛奔出去,校外正好停著出租車,司機正在駕駛座上睡覺。唐健叫醒他,直奔最近的市第三醫院。讓司機等著,唐健從急診那裡買瞭藥,趕緊返回柳老師的宿舍。
房門虛掩,唐健推門進去,看到柳老師在床上正痛苦地翻滾。他趕緊倒水,從藥瓶裡倒出藥片,坐在床邊攙扶柳老師抬起上半身,喂她吃藥。
柳老師穿著睡衣,身子痙攣顫抖,唐健緊緊抱著她,心裡卻一絲非分之想都沒有。
過瞭一會兒,柳老師平靜下來,唐健放她平躺下來,找來毛巾給她擦拭額頭的汗水,關切地問:“老師,你好些瞭嗎?”
“好多瞭,就是肚子還有些不舒服。”柳老師閉著眼睛,喃喃地說道。
“我給你揉揉。”唐健並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以前他肚子疼,都是奶奶幫他揉,所以自然而然地說出這句話。
柳老師沒吭聲,唐健的手伸進被窩,撩起柳老師的睡衣,手就放在她的肚子上。
“呀,好涼!”柳老師驚呼一聲,馬上關切地說道,“你也凍壞瞭吧,快進被窩來暖和暖和。”
唐健如奉綸音,脫掉外套,踢掉鞋子,擠進瞭柳老師的被窩。他的手怕冰著老師,就隔著睡衣輕輕揉磨著柳老師的腹部。
柳老師仍閉著眼睛,柔柔地說道:“小健,你真好,揉得真舒服。”
一聲“小健”更拉近瞭彼此的距離,唐健心裡一動,試探地說:“柳老師,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噗嗤”,柳老師忍不住笑瞭。唐健看著柳老師笑顏如花,如癡如醉。
“我的年紀都能當你媽媽瞭,你真會說話。”柳老師瞟瞭他一眼,又閉上瞭眼睛。
雖然隻是看瞭一眼,可眼神卻那麼嫵媚,唐健心裡如沐春風,嘴裡就調笑道:“可你還沒結婚,是個姑娘,怎麼能當我媽媽呢?你這麼漂亮,我在心裡一直把你當成神仙姐姐。”
“哈。”柳老師笑得更開心瞭,“你的小甜嘴還是留著去哄別的女孩子吧。老師可承受不起。”
“可我對別的女孩子都沒興趣。”唐健本來還想說我的心裡隻有你,可他怕太唐突瞭會嚇著柳老師。
柳老師的睡衣很寬松,唐健的手活動范圍越來越大,往上都夠著瞭女人的乳峰,雖是無意識的輕觸,他卻驚奇地發現老師沒戴乳罩,那溫軟的兩團肉隨著他的動作輕顫。往下是老師的松緊帶睡褲,唐健的手很容易就探瞭進去,指尖都觸到瞭毛茸茸的陰毛。
柳老師任他摸揉,嘴裡漸漸發出瞭舒服的呻吟聲。她的身體越來越熱,大眼睛雖然閉上瞭,可睫毛卻在輕顫,呼吸急促,吐氣如蘭。
唐健知道老師動情瞭,幸福來得太快,他有點不敢相信。老師的默許讓他色膽陡壯,手向上已經爬上瞭肥軟的乳峰。女人“啊”的一聲輕呼,身子一哆嗦,他嚇得趕緊縮手。但老師並沒有的別的動作,讓他膽氣更壯。他的手又往下深探,徑直摸到瞭老師的胯間,那裡軟膩滾燙,溢滿瞭濕滑的淫水。
柳老師身子一緊,嘴巴張開。唐健趕緊收手,靜靜等待老師的反應。
“想要,老師就給你。”柳老師喃喃地說道,眼睛仍然緊閉。
唐健的心砰砰直跳,胯下的陰莖一下子暴脹到瞭極限。他心急火燎地脫掉自己下身的衣服,又扒掉女人的睡褲。女人配合地分開瞭雙腿,唐健俯身上去,將鐵硬的雞巴對準濕漉漉的女陰洞口,用力一插,應聲而入。
柳老師一聲嬌呼,抱緊瞭身上的大男孩。
女人的陰腔滑膩滾燙,淫肉不停地收縮,刺激得唐健難以忍耐,沒抽插幾下就突突地射精瞭。
柳老師嘴裡發出瞭吟哦聲,等兩人都平息下來,女人悠悠地說:“現在我還瞭你的情瞭,你走吧。”
一句話讓唐健驚呆瞭,他本以為老師喜歡他才允許他剛才的行為,沒想到馬上就趕他走,他焦急地問:“老師,你生氣瞭?”
柳老師睜開眼睛,看著唐健,認真地說道:“我沒生氣,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也無以為報,讓你痛快一次就算兩清瞭吧。你還是回你的宿舍吧,讓人知道瞭不好。以後咱們還是師生關系,你也不要瞎想,今天的事千萬別讓別人知道,懂嗎?”
唐健都快急哭瞭,他盯著老師的眼睛,大聲說道:“你以為我為你付出,圖的是這個?不是,我是真心喜歡你,如果你不相信,現在我就可以發誓,我將來要跟你結婚,如有虛言,讓我……”
柳老師溫軟的小手捂住瞭他的嘴,搖搖頭說道:“咱們不合適,你還小,會有配得上你的好姑娘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我發誓。”唐健語氣很堅定。
“我相信。可……我配不上你。”柳老師的臉上又出現瞭痛苦之色。
“我知道,都是王校長那個老混蛋,不用怕他,大不瞭咱們遠走高飛。”
柳老師吃驚地瞪大瞭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唐健,驚恐地問:“你聽誰告訴你的?”
“沒別的人告訴我,昨晚我來找你,從門口聽見的。”唐健心裡慚愧,可他更不想讓心愛的女人擔驚受怕,隻能說實話。
女人這才釋然,喃喃說道:“你既然都知道瞭,咱倆之間就更不可能瞭。”
唐健還是不死心,信誓旦旦地說:“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是真的愛你。你放心,我爸爸有錢,能給你父親看病。咱們離開這個城市,以後我養活你。”
女人摸瞭摸他的頭,臉上的表情有點哭笑不得,耐心地勸解道:“傻孩子,我可比你大二十歲呢,你不覺得太荒唐瞭麼?”
“不荒唐,年齡不是問題,隻要彼此相愛……”
“唉。”女人嘆口氣,遲疑瞭一下,終於下定決心,“我要怎麼說你才明白,你還小,對感情把握不準,現在頭腦發熱,才一廂情願。唉,說出來怕你傷心,可老師對你這個年齡的男孩子真的產生不瞭那種感情。”
唐健的心一點點地沉瞭下去,他終於知道瞭老師對他的感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不是外界的阻力,而是老師不可能愛上他。他痛苦地揪住頭發,眼裡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噗簌簌往下淌。
女人心軟瞭,她抱緊身上的大男孩,溫柔地說道:“老師的話可能有點重瞭,但也是為你好,咱們真的不合適,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感情瞭。你有大好的前途,不值得為我這樣的女人付出那麼多。老師其實很感激你,雖然不能嫁給你,但在我結婚前,我的身子隨時可以給你……”說到後面,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臉上羞意更盛。
唐健的心涼瞭,這種好事對別的男人來說也許是占瞭大便宜,可對於註重感情的他來說,卻是無法接受的。這種事,沒有感情做紐帶,不叫做愛,隻能算性交。他有一種失戀的挫敗感,這種感覺深深地刺痛瞭他。
女人看他這個樣子,於心不忍,想瞭想,忽然輕快地說:“小健,如果你不嫌棄,以後我就當你的姐姐吧。你不是說讓我買灶具給你做飯吃嗎?我明天就去買,以後你就可以來我這裡吃飯瞭。”
唐健木然地點點頭,穿上衣服,套上鞋,腳步沉重地離開瞭這個帶給他悲喜兩重天的溫暖小窩。
第二天,唐健沒有去上課,也沒吃飯,在宿舍發瞭一天呆。鄭浩跟他說話,他也愛搭不理,惹得鄭浩也不高興瞭,嘟噥瞭一句“神經病”就不再管他瞭。
傍晚,BP機響起,上面顯示“來姐傢吃飯”五個字。他知道是柳老師在等他,可他不想去,不知彼此該如何面對,去瞭更尷尬。
第二天唐健去上課瞭,但他老走神。碰見柳老師的時候都有旁人在,兩個人都是欲言又止,隻能用眼神交流。
後來柳老師又傳呼過他幾次,他都沒去。期末考試他考得一塌糊塗,他也不怎麼在乎。
放寒假的時候,爸爸和王艷開車過來接他,爸爸很高興,說他有瞭新傢瞭,奶奶也接過來瞭。車走瞭好遠,終於停在一個別墅區的一座獨棟別墅前,進去還有淡淡的油漆味,顯然又重新粉刷裝修瞭一番。
唐健畢竟孩子心性,看到這麼漂亮的房子,心情也頓時好起來。他高興地四處打量,院子很大,綠化得很好,還有一個小型的遊泳池,三層的別墅,大門仿歐式建築,顯得典雅高貴。
王艷沒有久留,唐鐵山讓司機送她去車站。唐健看兩人離別的眼神就知道他們的感情並沒有多大發展,爸爸對王艷說話也隻是對員工下屬的口氣。
奶奶迎瞭出來,半年沒見,奶奶卻顯得更年輕瞭,顧盼之間風情更濃。祖孫相見,百感交集,唐健心裡愧疚,但奶奶卻神色正常,隻是拉著他問長問短。
吃飯的時候,爸爸告訴唐健,這個別墅本來是賀伯伯買下來的,但他有瞭出國的打算,就把這棟別墅轉手給他瞭。
奶奶笑瞇瞇地告訴唐健,現在他爸爸的買賣做大瞭,都是跟俄羅斯還有西亞的一些國傢做國際貿易,尤其是跟俄羅斯的換貨交易,兩邊一倒手,利潤大得很。
爸爸也是志得意滿,談起賀伯伯的時候都是感激之情,說他也沒想到生命中會遇到這樣的貴人。沒有賀伯伯的關系網,他也不可能做這麼大的生意。現在生意走上正軌,賀伯伯卻要出國,沒有一起享受勝利果實讓他覺得頗為遺憾。
寒假生活就這麼開始瞭,爸爸仍是忙,早出晚歸,傢裡就剩下奶奶和唐健。但祖孫間的感情卻仿佛生疏瞭,奶奶對他關懷備至,卻隻是一個長輩對他的疼愛而已。爸爸和奶奶的臥室在三樓,卻給唐健安排在二樓,這樣的安排意味著什麼,唐健心裡明白,其實他對奶奶也沒有瞭那種心思,隻是偶爾會想起過去的那段時光,更多的是想念他的柳老師。
大年初一,唐健的呼機上傳來柳老師發來的一句拜年祝福:姐姐祝你春節快樂。
過年期間,別墅裡非常熱鬧,很多人來這裡拜年,奶奶笑得合不攏嘴,隻有唐健不感興趣,躲進傢庭影院裡看電影,或者在自己房間看書。
過瞭正月十五,寒假也就結束瞭,爸爸把唐健又送回瞭學校。
新的學期開始瞭,唐健發現自己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居然都過瞭,雖然分數不高,但起碼沒有掛科,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後來才想到一定是爸爸認識的那個副校長幫忙瞭。
再見到柳老師,唐健發現她的臉上少瞭笑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也再沒接到過柳老師的傳呼,這讓唐健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五一前的幾天,柳老師沒來上課,聽同學說她被打住院瞭,可誰也不知道是哪傢醫院。唐健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五一過後,終於在校園裡看到瞭柳老師,帶著口罩,眼角還有淤青,唐健想上前跟她說話,柳老師卻躲開瞭。
半個多月以後的一天中午,唐健收到柳老師的傳呼:今晚六點來姐傢,有重要的事情。
唐健心裡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他真盼著時間快快流逝,他想趕緊見到柳老師,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事。
唐健準時來到柳老師宿舍的門前,門輕輕地從裡面打開,柳老師臉帶微笑把他讓瞭進來。
女人顯然精心畫過妝,頭發還有點濕,洗發水的香氣混合著女人的體香撩撥著唐健內心深處的男性欲望。書桌擺在瞭屋子中間,桌上有四個菜,還有一瓶葡萄酒。
柳老師拉著唐健在桌旁坐下,寬松的睡衣帶動香風陣陣,然後她也坐在瞭對面。
“你說有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事?”這個問題糾纏瞭唐健整個下午,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