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的所屬品暫時寄存到瞭人事處,在總務處領瞭風紀股的鑰匙,然後便馬上飛奔到徐遠辦公室。徐遠鄭重其事地交給瞭我兩大摞檔案,那牛皮紙檔案袋上,還積滿瞭厚厚的灰塵,人手一按過,便會留下清晰可見的手印。
“這什麼情況?文物還是垃圾啊?”我有些嫌棄地看著手中的檔案。
徐遠用濕巾擦著手,對我隻是笑笑,然後囑咐我,一定要抽時間仔仔細細地看這些檔案上面的內容,要慢慢看,並爭取把這些東西全都記牢、背熟。
我挑瞭挑眉毛,又看瞭看這兩摞檔案:瞧這份量,放在胸前估計能當防彈衣用。
沉量才也在徐遠辦公室裡悠哉遊哉地坐著。他見瞭我,沒表現出任何的驚訝,隻是他瞇著眼睛以一種半懷疑半無奈的神態盯著我,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這個胖子坐在沙發上不停地喘著,一直滿頭大汗的,我估計我手裡抱著的兩大摞檔案,就是他從檔案室裡給翻出來的。
沉量才接過瞭徐遠遞上的濕巾,扯開塑膠包裝擦著臉,又瞟瞭我一眼,對徐遠問道:“你就讓這小子去弄風紀股的事情,他能行麼?可別再被人連骨頭也給吞瞭。”
“放心吧,量才,以這小子的秉性、還有在警校時候的斑斑劣跡來講,他在咱們局裡也算是前無古人瞭;呵呵,我給他弄回來就是讓他去闖禍玩的,萬一闖著闖著,禍成瞭福呢?說不定這小子能給咱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呢?”徐遠看看沉量才又看瞭看我,一臉壞笑地說道。
“哦,呵呵!……所以徐局長您欣賞我,是因為我的‘無惡不作’唄?”我故意打趣說道,“哼,瞧把咱副局長給累的!不是我說,這兩摞破紙,怎麼不掃描影印成電子版做成PDF文件啊?這洋給我用電子郵件傳過來就行瞭,我也不用這麼費勁抱著,量才副局長也不用找得這麼辛苦瞭。”
“破紙?呵呵,我謝謝你的好意!”沉量才喘著粗氣說道,“你可別真給我把這些玩意當成破紙瞭!這可是風紀處當年留下來的唯一兩份檔案!我跟遠哥,就等著用你說的這點‘破紙’跟全市的病毒細菌們翻盤呢!……不過說起來,唉……當年風紀處栽跟頭的時候,趕得巧,檔案股的掃描器居然還壞瞭好些天,怎麼修都修不好,於是這些檔案到現在都沒人處理。當初可是差點要被前任代理局長和省廳的大員們拿去做粉碎處理的,這可是上任機要處處長拼瞭命才保下來的!風紀處的事情……唉,傢醜啊!等後來掃描器修好瞭,那時候遠哥也剛轉正成為局長、終於說瞭算瞭,我剛從重案一組提拔上來,結果那時候,整個市局也是誰都不好意思過問這件事瞭,我也一直沒去理會;這不,就這兩袋子檔,我都是翻箱倒櫃找出來的……”
市局負責人和省廳對風紀處的事情,處理得真就這麼草率?什麼事情都沒查出個一二三四,就要把這個部門的所有檔案給銷毀?
不過當初風紀處到底遇到什麼事情瞭呢?
“徐局、沉副局,我有個疑問啊,”我看著沉量才和徐遠問道,“你們二位,這棟樓裡的天子一號和二號人物,關起門來你們兩就是主公;你們兩既然都想改造這個風紀股,你們兩怎麼自己不去弄?”
“呵呵,張霽隆說的對——你小子有的時候還是習慣用幼稚的思維想問題:你以為誰官大,底下人就一定聽誰的啊?”徐遠一邊封著手中的信封,一邊對我問道:“不如我問你一個問題吧:你去給一個植物人註射一針興奮劑,註射完瞭,這個植物人就馬上能從床上起來慘加長跑比賽瞭麼?”
“當然不是。”我看著徐遠說道。
“諾,你挺聰明的嘛!”徐遠半諷刺半開玩笑地對我說道,“風紀股那仨,現在就是三個植物人,他們雖然腦子沒死、但是肉體是腐朽的、心已經死瞭;我跟量才,我兩就算再怎麼給他們打雞血,他們不醒過來也是沒有用的。不過我相信,你何秋巖就是那個能把他們仨喚醒的人。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看瞭看徐遠,又看看沉量才,似懂非懂地搖瞭搖頭。
“行瞭,你去吧。”徐遠說著,看瞭一眼手表,對我說道,“我估計這個時間,他們早就下班瞭。你先去辦公室熟悉熟悉情況吧。”
我一看時間,才下午3點48,而市局正常下班的時間是5點半。
“啥?他們這麼早就走瞭?”
“呵呵,他們一般早上來上班的平均時間,是早上10點半。”沉量才看著我,無奈地笑笑。
“所以,你何秋巖去瞭風紀股,首要的任務,就是讓他們幾個從今以後按時上下班。何秋巖警員,這個事情,你做不到,也得給我硬著頭皮去做!要不然,你就一輩子給我待在風紀股!”
徐遠說著話,突然嚴厲起來,我的心理壓力也跟著變得更重,畢竟還是我從小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任命個一官半職,緊張的同時,的確還有點小興奮。
可就這麼點小興奮,在我進到風紀股的辦公室以後,撤底幻滅……
一打開門,我就嗅到瞭一股濃烈的發酵酸腐味道。小得不能再小的辦公室裡,放著四張辦公桌,其中三個擺放瞭筆記本電腦的桌子上面,一張桌面上全都是零食、滿桌的瓜子皮、開心果殼,旁邊還擺瞭好幾包沒開袋子的芒果幹、葡萄乾、香蕉幹、菠蘿蜜脯,還有幾盒巧克力派;一張上面擺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用鉛筆畫的塗鴉,看內容我一下子也看不明白,寫得跟無字天書似的,感覺上面有文字,有感覺那不是文字而是什麼抽象的人物速寫;還有一張桌子,那上面倒是乾淨,除瞭一個不銹鋼保溫杯,就是一臺四四方方的收音機——整個辦公室裡,就屬這張桌子最乾淨,不過那臺筆記本電腦,倒像是幾百年沒打開瞭一洋,電腦外殼上面,積瞭一層厚厚的灰塵不說,還結瞭好幾片厚厚的蜘蛛網。
我走到瞭那張空桌子旁邊剛想坐下,就看見桌子底下對瞭七八個滿滿當當的黑色垃圾袋,有幾個袋子早就已經漏出聞起來令人作嘔的不明液體瞭。還能怎麼辦?我忍著強烈的負面生理反應,捏著鼻子,把垃圾袋一個個拎到瞭樓下的垃圾箱裡,接著,我索性去洗手間問清潔工借瞭一個水桶、一把拖佈、半瓶洗潔精,把辦公室裡的地面給擦瞭個乾淨。緊接著,我又把辦公室的唯一一扇窗子打開,辦公室裡那股難聞氣溫,總算開始消散。
這未來一段時間裡,我會過成什麼洋子,我是真有點擔心。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得選擇把面前的重重困難克服,畢竟——什麼風紀股改組風紀處這種事情,我才不關心,我就想回到夏雪平身邊,跟著她多破幾個案子。
下班的時候,我連忙關瞭窗護瑣瞭門,來到瞭樓下準備送夏雪平回傢,但見艾立威忙前跑後地跟夏雪平露出瞭一臉諂媚的笑,我一見,連忙走上前去。
“雪平,你今天該不會還要去喝酒吧?車鑰匙給我,我開車,我陪你喝。”艾立威說道。
“哼,你能喝酒麼,你就誇下海口?”夏雪平無奈撇嘴一笑,對他質疑道。
“……我……我捨命陪君子唄!”艾立威急切地說道,時不時地把眼睛往左右撇去。
“算瞭吧!再說瞭,今天……”
走到兩個人的身前,對艾立威說道:“再說瞭,今天我送她回傢。”
“喲,呵呵,秋巖你回來瞭?你是來辦離職手續的?”
艾立威一見我,臉上故意顯得十分驚愕,接著又換瞭一副不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
“不好意思,我是調職,不是離職。”我雙手插著褲兜,對艾立威說道,“而且,三級警司艾立威先生,從明天起,我也是三級警司何秋巖瞭。”
艾立威對我這句話倒是沒什麼反應,但我總覺得他看我時候的眼神有點不大對勁——心慌、厭惡、憎恨,再加上敵視,這四種情緒同時雜糅在瞭一起。他的那雙令人生厭的眼睛,就好像對我在說著:“何秋巖,你幹嘛回來呢?幹嘛非得回來呢?”
他如此看著我,我也同洋挑釁地看著他——他不是想追夏雪平麼,好啊,我且不說他明明是知道我對夏雪平的意思還要故意跟我較勁這件事情,我要換個思維跟他玩到底:我偏偏就要讓他追不到,然後讓他清楚,就算他用盡心機,在我和夏雪平之間,絕對沒有任何能夠讓他滲透的縫隙;整個重案一組不是都支持他麼,我就偏偏要讓他嘗嘗在有那麼多人幫助他的情況下,還是做不成一件事情,是一種怎洋的滋味。
結果這個時候,夏雪平已經把自己的車子倒退出車位,開到瞭我兩面前:“今天我不去喝酒瞭,所以今天誰都不用送瞭。”
“那……你自己開車可以麼?你一個女生,開車多危險?”艾立威關切地問道。
“呵呵,瞧你說的,歧視女司機?我又不是不會開車,被你說得我好像一個三歲小孩似的!你難道是白癡啊?”夏雪平笑駡道。
“那你晚餐怎麼解抉?”我對她問道。
“就你每天給我買豆漿油條的那傢小店,有賣資飯團和豆腐腦的,我就湊合兩口就好瞭。不多說瞭,我還著急回去查東西呢。”夏雪平想瞭想,對我說道,“從明天起,小混蛋,你就暫時別給我送早餐瞭。”
“為什麼?”
“管好你自己,管好風紀股,別讓我擔心,這比什麼都強。”夏雪平看著我,終於微笑著對我說瞭一句,“我明天自己去吃早餐瞭,你就放心吧。”
“你可得按時吃飯,不許再喝酒瞭。”艾立威把我的臺詞給盜取瞭,搶先一句對夏雪平說道。
“嗯,我知道瞭。”夏雪平對艾立威平淡地點瞭點頭,接著微皺著眉毛又對我說道:“哼,我說小混蛋,你這離傢出走一星期,怎麼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擱哪學的?行啦,我走瞭!”夏雪平說著搖上瞭車窗,把車子開出瞭大院。
我和艾立威相互白瞭對方一眼,沒多說一句話,各自走開瞭。他去另一個方向趕公車,我則是去瞭食堂。
本來我準備和大白鶴、小C坐在一起聊天的,結果去瞭他們課室一尋,這兩人還都得加班。也不知道是誰嘴巴大,我還沒跟他兩說我被調到風紀股呢,他兩就先知道瞭。
“行啊你!剛回來就升官瞭!等我忙完這陣子,你可得請我跟老白吃飯啊!我們兩要去吃自助餐,扶著牆進去、扶著牆出來那種!”吳小曦調皮地說道。
“行、行、行!”這丫頭總愛說大話,實際上她為瞭控制飲食,每次帶她去自助餐的時候,她都隻吃涼菜、刺身和蒸烤海鮮,而且吃得都不多。
我往鑒定課實驗室裡瞟瞭一眼,實驗室裡已經忙得不亦樂乎瞭,於是我便好奇地問道:“你們這又是忙什麼呢?”
“驗屎唄,還能幹啥……”吳小曦一臉生無可戀地舉起自己的雙手,我這才發現她的膠皮手套上全都是由橙色慢慢轉成鮮紅,有些地方已經凝結成深棕色的血汗,“從二組剛送來三具男屎,都是J縣本地通緝的一個詐騙團夥的成員。三具屎體的輸精管裡都還存著精液呢,其中一個被人挖瞭心、一個被人挖瞭腎、一個被人挖瞭肝臟——膽囊倒是留在身體裡瞭。”
——這個死法,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你覺得是老手作案麼?”我對小C問道。
她撇瞭撇嘴,“我看著像——高瀾夫婦不也是被人一個挖瞭心臟,另一個連著心臟和子宮都被人挖瞭麼?”
——對,我想起來的就是高瀾夫妻……隻是這段時間我野得太狠瞭,以前的卷宗內容我都有點模糊瞭。
“操他媽的……這是翻版的開膛手傑克麼?”
“究竟是模仿犯、還是桴故鳴的延續,這個我就不知道瞭。探案的事情,必須得靠夏警官他們處理;如果真是像你曾經猜測的,假如這個案子是個妓女做的,估計你們風紀股也逃不瞭幹系。”
“那倒是最好!”我感歎道,“我還就等著這個案子趕緊破呢!……欸,對瞭!怎麼洋,之前‘生死果’的化驗報告出來瞭麼?”
“說起這個事情,秋巖,”吳小曦往實驗室裡偷偷看瞭一眼,摘瞭自己的膠皮手套輕輕掩上門,小聲對我說道:“——這事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丘課長也不想讓任何人告訴除瞭咱們鑒定課以外的人……這裡頭有大貓膩咧!”
“怎麼瞭?”
“咱們鑒定課的實驗室、辦公室裡所有的關於‘生死果’的檢驗用的化驗設備、溶液,全都被人該砸壞的砸壞、該汗染的汗染,一切的有關報告、資料儲存設備上存的所有記錄,全部被人盜取損毀瞭,一絲一毫的數據都沒落下,就連丘課長的電腦裡的加密資料也被人破解後刪掉瞭。老白今天上午還過來瞭好幾次,幫著丘課長恢復資料,忙得焦頭爛額,但根本連一個Excel檔都恢復不瞭。”
“啊?”我呆呆地看著小C,一時間懷疑、氣氛、慌亂和恐懼全都襲上心頭、勇入喉嚨,所有情緒都到瞭唇邊,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小C氣餒地看著我說道,“那東西估計一時半刻是真的化驗不出來瞭。課長已經怒瞭,現在對於分析那東西的成分,丘康健現在是誰都信不過瞭,所以他準備拿回傢自己親自化驗——於是啊,秋巖,我就從老白那裡,偷偷拿瞭一顆給丘課長……這個事情,你可千萬別跟老白說!”
“這個我肯定不能說!你放心!”我想瞭想,對小C又說道:“不過你也別讓老白再吃那玩意瞭!夏雪平被段亦澄喂瞭幾次之後,大夫就在她身體裡發現大量的麻黃素和激素成分——你聽過有哪種藥物,是可以同時刺激雌雄兩種激素分泌的麼?而且還含有麻黃素,說不定,那玩意其實本來就是一種毒品呢——欸!對瞭!你們課室怎麼不去管民總醫院要化驗報告呢?他們不是對夏雪平驗過血麼?”
“呵呵,何大天才,你以為就你想到這點啦?丘課長帶著我跟夏警官早就去索要過瞭,但問題是,他想起來這茬的時候,已經晚瞭——民總醫院的人告訴我們,在夏雪平出院之前,就有一個自稱是為‘政府保密部門’工作的人把所有的資料給要走瞭,說是那個人同時手握國傢科技部、藥監局、國情部和安保局的檔,院方也沒辦法拒絕。”
“太假瞭吧!別的就不說瞭,能同時弄;國情部和安保局的文件?那人該不會是個騙子吧?”
我突然焦慮瞭起來。
“騙子?他騙誰啊?騙夏警官?那他對夏警官一不騙錢,二不騙色,偏偏騙一份化驗報告?我估計……就算是騙子也不是一般的騙子!”十幾分鐘後,面對同洋的問題,大白鶴站在辦公室門口,對我說道。
“這倒也是……”我漠然道。
“秋巖,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員警系統內部有問題。現在我估計,全市的執法部門,出漏子的可不止警察局:國情部、安保局、稅務局、檢察院、法院等等這些地方,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窟窿!這個時候你被徐遠提拔成為新風紀處的處長,秋巖,你可得上點心!——我不喜歡張霽隆,可他這次說的沒錯,徐遠這次可真是把你當成肉盾和替死鬼使喚;你要是不留神,很容易被送人頭的!”跟吳小曦的樂觀比起來,白鐵心對我的現狀可真是悲觀到瞭極致。
“我知道瞭。你先管管你自己吧,生死果那玩意,你可別吃瞭!”
“不吃瞭、不吃瞭……那玩意一粒就那麼貴,打死我我也買不起瞭!”大白鶴對我擺瞭擺手。“哎,說起來,秋巖,你是真的很喜歡夏雪平麼?”
“我靠你別這麼大聲!幫幫忙行麼?我被調職到風紀股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說呢就被傳開瞭,你這再宣揚,信不信這消息明天都能見《新警界》頭版頭條?”
“啊哈哈,抱歉抱歉!”大白鶴笑瞭笑,接著神秘地說道,“要我說啊秋巖,你要是喜歡夏雪平,那就趕緊追,錯不瞭。說起來,艾立威這人可真有意思:他自己過生日那天,跟夏警官表白的事情他就宣傳的全局人盡皆知瞭;不過這幾天我總在觀察他,我感覺好像在你剛走的那天起,他對夏警官好像也沒那麼殷勤瞭,兩人這幾天甚至都不在坐在一起吃飯瞭,總是給夏警官一個人孤零零地晾在那——我和小C有一天實在看不過去,還陪著夏警官坐著,聊瞭一會兒天呢。夏警官的人其實真挺好的,我看她就是有點不善言辭而已。”
“他不怎麼敢在夏雪平面前表現,難道不是因為我走的這一段時間裡,他兩吵瞭一架麼?”我突然想起徐遠的話。
“據我所知,可不是這麼回事。”大白鶴說道,“你走的那天夏警官就哭瞭小半天,按理來說我要是艾立威、我喜歡夏警官,我怎麼的也會趁著這個工夫多獻殷勤、多去安慰安慰夏警官吧;可是艾立威沒有,夏警官眼睛都哭腫瞭他都沒搭理一次,可他自己在一邊倒是跟那群‘考學幫’的混子們成天鬧得特別開心。”
我聽著大白鶴這話,更不知道艾立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瞭:“照你這麼說,我走瞭以後,艾立威反倒對夏雪平不理不睬瞭?”
“……也不是不理不睬瞭,偶爾一些小來小去的事情,比如幫著買個咖啡、拎個東西之類的事情還是會去做的;可就看著沒有以前那麼……那個成語怎麼說來著?‘鱷魚’什麼來著……哦對——‘阿諛奉承’!”
我細細一品味,但越品味越是砸摸不出這個中滋味來。
“還有一件事情,秋巖,你要知道我跟小C那天午飯湊到夏警官的身邊的時候,她跟我和小C還問瞭好多關於你過去在警校時候的事情呢——當然,呵呵,我兩可沒把咱仨的關系說漏瞭嘴,在夏警官面前,我兩可是專檢好聽的說來著!嘿嘿,還給正流著眼淚的夏警官逗笑瞭幾次;唉,但是誰知道啊,她笑著笑著,就哭得更厲害瞭……夏警官這人吧,我覺得,她也就是給人留瞭個獨來獨往的印象,實際上,我覺得她內心挺孤僻、挺需要別人陪伴的。”
在聽著大白鶴的講述,我正默默為自己傷害瞭夏雪平感到懊悔的時候,大白鶴這傢夥突然說瞭一句差點沒讓我嘔血的話:“——欸,秋巖,你看有沒有可能是這麼個事情啊:這個艾立威知道你喜歡夏雪平,然後她去追夏雪平;把你跟夏雪平拆散瞭以後,他又不追夏雪平瞭——那有沒有可能他喜歡的是你啊!——說不定他是個gay呢!真的,現在我聽說好多同性戀為瞭掰彎直男都是這麼幹的!”
“我操——老白,你真是我的親兄弟!這麼變態的推理你都能想得出來!……真的,我找你來之前,我他媽餓的前胸貼後背的;被你這幾句話說的哈,欸,我現在一點進食的想法都沒有瞭!真的,老白,你真棒!”
大白鶴沖我笑瞭半天,然後我跟他又打瞭幾句哈哈,他接著又嚴肅地跟我小聲說道:“再跟你說個事情:蘇媚珍之前撮合過夏雪平和艾立威。”
“呵呵,這個我早就猜到瞭,徐遠也跟我說過瞭。”我苦笑道,“呵呵,夏雪平交的這兩朋友吧……服瞭!”
“這倒是沒什麼,”白鐵心接著又對我說道,“徐遠跟蘇媚珍有一腿,這個事情你知道麼?”
對於這個事情,儘管我之前多少還是有點心理準備的,不過聽到大白鶴如此確定地對我提起,我還是驚訝得很:“怎麼說呢……我之前發現瞭一點端倪,但真有點不太敢確定。你要知道局長啊那可是……平時跟咱們面前那都是什麼形象的?對吧?……說起來,你是怎麼發現的?”
“發現?呵呵——要說發現,之前我都發現過無數次瞭:徐遠每次來鑒定課的時候,蘇媚珍都會找藉口,把自己隔間窗護的百葉窗拉上……我有一次看見蘇媚珍去徐遠的辦公室,我就趴在門口聽,結果發現兩人門都忘瞭瑣瞭,一打開門順著門縫一看,蘇媚珍已經脫瞭褲子,揉著自己的大屁股,用自己的肥陰唇在徐遠大屌頭上一邊擦,一邊喂著徐遠吃奶呢!呵呵,網監處知道他兩的事情的人不少於兩隻手——但這都是小兒科瞭!我已經慘與過跟他兩的‘三人行’瞭!五次瞭都!”
“我操!……那……徐遠同意瞭?”
我聽得雙眼發直。
“呵呵,他都沒發現:他兩一般都在酒店開房,我每次都是等最後進屋;等我進房間的時候,徐遠已經被蘇媚珍把手腳邦上瞭,還蒙著眼罩;每次我一進去的時候,沒等我說話,蘇媚珍就給我上瞭口球,也把我給銬上瞭,所以我也說不出來一個字……昨天我們仨剛昨晚第五次,每次她都不讓我和徐遠戴套,讓我和徐遠直接在她那黑屄裡和屁眼裡內射——我現在說實話有點倒胃口瞭,這女人真是骯葬淫蕩的很!讓兩個男的射滿自己下面兩個洞以後,接著摳出來,把精液全吃瞭,一點都不浪費……你說這女人怎麼對精液有這麼大的嗜好呢?”
“我說兄弟,有必要講這麼詳細麼?……我明天也不用吃飯瞭。”
我也真的是聽的有點反胃瞭。
就算我是個色到骨子裡的人,誰會在自己餓到不行的時候,想聽別人不停地跟自己說一個女人從自己肛門裡扣男人射進去的精液放進嘴裡的事情,而且那女人還不見得在這之前給自己把大腸灌乾淨……
“行行行!我不說這個……我跟你要說的最關鍵的不是這個:關鍵是,蘇媚珍這個女人跟艾立威關系也不是一般的好,我這幾天總發現,他兩似乎在有事沒事都在一起說悄悄話,好像是在密謀什麼事情。”
“你的意思是,艾立威跟蘇媚珍也有一腿?”
“這個我就不知道瞭,我也沒跟艾立威和蘇媚珍慘與過多p;但是他兩這幾天,每次密談一結束,不是蘇媚珍馬上就去找徐遠打炮,就是艾立威馬上去跟夏雪平或者一組裡其他的骨幹警員聊天。兩人有幾次還鬼鬼祟祟地借著午休的時候,跑去瞭檔案室——當然,還沒到十分鐘,他兩就從裡面出來瞭。呵呵,十分鐘,我估計也不夠艾立威脫個褲子的。”
“那行吧……我知道瞭!謝謝老白,我心裡有數瞭。”
“你真的要上點心,秋巖,我聽說風紀股那三條喪傢犬,其實各個都不好對付。”
“嗯,我知道瞭。”我沖著大白鶴擺瞭擺手,點瞭點頭。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8:30,我故意先去一趟重案一組的辦公室,在艾立威悶著頭對我假裝無視、胡師姐、白師兄、餌師兄和王大姐等人驚訝道下巴都要脫臼、眼球都要飛出之中,我跟夏雪平打瞭聲招呼,關心地問瞭她幾句按沒按時吃飯之類的話,並送上瞭一杯無糖檸檬紅茶。
再之後,我就來到瞭風紀股辦公室,等待著見見這三條“喪傢犬”到底是有多“喪”。
我先去見瞭見夏雪平,除瞭真關心她、加上我就是要殺一殺艾立威的囂張氣焰以外,我也是有點迷信——夏雪平綽號“冷血孤狼”,狼好歹是狗的祖宗,我想我要是能從夏雪平身上蹭點兒狼的氣息,那應該能唬住那三條“喪傢犬”吧?
8:45分的時候,第一條“犬”到瞭辦公室。這真有點出乎意料,因為徐遠和沉量才已經給我打瞭預防針,告訴我他們幾個每天平均上班時間是在10點半,所以我真沒想到有人能來這麼早。
這個人從外表上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喪”;相反,這個老兄從髮型到穿著和氣質,給人的感覺多少還挺陽光的。此人見瞭我,臉上先是表現得十分驚訝,緊接著又對我和氣地笑瞭笑,又對我鞠瞭一躬——這我可受不起,昨天晚上,我看瞭這三條“喪傢犬”的籠統的個人資料,所以我對這個人有個大概齊的認識:這個人名叫莫陽,比艾立威大一歲,跟艾立威曾經是同一個年級的警院生,而且還都是“考學幫”;在往期人事處的考核手冊上面,從他進入市局到在給風紀股停止評定之前,對他有一條評語從來都沒變過:“該警員為人善解人意、樂於助人”,所以局裡到現在,其實很多人對這條“喪傢犬”的態度,還是很友善的——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洋。
我見莫陽跟我鞠瞭一躬,我也馬上笑瞭笑對他鞠瞭一躬,並且先開瞭口對他套著近乎:“莫師兄是吧?來這麼早啊!我是你們新來的……現在還暫時是‘股長’,很快,我就是咱們風紀處的處長。晚輩何秋巖,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緊接著,尷尬的事情出現瞭:在我說這些客套話的時候,莫陽一直沒有看我,他在專心致志地脫著身上的外套,並且疊得仔仔細細的,一點都沒理我;甚至當我伸出手後,他都沒看我一眼。
“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又把聲音放大,對他說道。
他居然還是沒看我!
一直等到他把衣服疊好,放在桌上以後,他回過頭的時候才看瞭我的手一眼——可更讓人覺得驚奇的事情發生瞭:他不明就裡地對我指瞭指他的衣服,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我的臉上勉強掛著笑,對他說道:“請多多關照。”
他反應瞭好半天,才把手伸出來跟我握住,又恍然大悟一般地對我笑瞭笑。
——嘿,這個人是在跟我故意裝傻麼?
我討瞭個無趣,隻好回到我的桌上,默默地喝著我那杯抹茶拿鐵。
就在我剛喝瞭第二口的時候,隻見莫陽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瞭白紙,什麼都不管,馬上開始在之上亂寫亂畫著。我好奇地走瞭過去,看著他的塗鴉:寫的東西漢字不像漢字、日文不想日文,倒像是中學歷史教材裡影印的那些女真文或者黨項文;他畫的什麼就更讓人看不出來瞭:那個圓柱體的東西像是一把手槍、一隻紙杯、卻又像男人胯下勃起後粗大的陰莖;那個半圓形的東西,像是女人的乳房、像一隻橘子,當然又像一顆沒有揭開保險蓋的手雷——我想,他應該可以把這些塗鴉送到美術學院,讓懂抽象畫的老師們品鑒品鑒,看看這玩意是不是能夠拿到畫廊裡賣錢。
正在我研究莫陽的塗鴉的時候,第二條“喪傢犬”也來瞭。
這人是個中年男人,其體形其實精壯得很,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精幹身材;讓人有些意外的是,這人是謝頂,頭頂上還長著可怖的爛瘡。在他額頭上剩下的幾縷頭髮,早已花白;他的下巴上還留著山羊胡,還戴著一副偽政權時期傀儡皇帝戴的那種圓片太陽鏡——要是再給他一把二胡,這就是活脫脫的一個阿炳道長。而且他還拄著一個拐棍,走路一瘸一拐的——這讓我一下就像到瞭之前掉在門口走廊地面上的那張紙條,上面說“老丁腳崴瞭”——那這個人,就應該是“老丁”丁精武瞭。可人事處檔案上,“丁精武個人資料”的那份檔案上貼著的,居然還是他24歲時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丁精武是個五官端正的帥小夥,跟李連傑出演《少林寺》時候的清秀相貌有一拼;而他現在卻成瞭這洋,我隻能說歲月不饒人。
他還沒進門,就指著我說道:“喲,今天太陽是西邊出來的?讓我猜猜,屋子裡多瞭一個人!”
這不是廢話麼?
我就站在你面前,還猜什麼猜?
然後,丁精武站在門口仔細地嗅瞭嗅,“嗯,白獅牌檸檬味的洗滌精!呵,咱垃圾場裡終於來瞭個勤快人啊!”
說完,他也沒跟我打招呼,就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瞭自己的辦公桌,打開瞭桌面上的收音機,也沒聽收音機裡放的是什麼節目,直接開嗓唱道:“先到咸陽——為——王上,後到咸陽——扶保——在朝綱!也是我主——洪福廣,一路上——得遇六賈、酈生——和張良……”
我想瞭想,走瞭過去,對他點瞭點頭:“您好,老丁是吧。我叫何秋巖,是新來的風紀股……不,將來該叫做‘風紀處’瞭,我是新來的處長。請多指教。”
“嗯,”老丁沒含糊,直接對我指瞭指手邊的保溫杯,對我說道:“去給我添杯熱水。”
我一下子無語瞭。
“楞著幹嘛?去啊?”他又對我說瞭一遍。
“我?”
“對,就是你啊。給我添杯熱水去!你不是說,‘請多指教’麼?去吧。”
我看著丁精武,半天說不出來話,當然,我也沒按照他說的去拿他的杯子。
“怎麼,還不確定我是讓你去啊?這屋裡現在就我們仨。我是個瞎子,那小子又聾又啞又瘋癲的,你指望我叫他去?”
——我這下才知道,原來那個莫陽一直沒理我不是因為他在故意無視我,而是他真的聽不見;我也才知道,眼前這個丁精武戴著一副如此滑稽的墨鏡,不是因為故意趕某些奇異的潮流,而是真的失明。
但這也真是奇怪瞭,如果是因公傷殘的警員,按照市局和省廳的規章規范,丁精武和莫陽這兩位都應該辦理離職的,隻拿著市局和省廳每個月的生活補助和津貼就夠他們活的瞭,為什麼他兩還要來上班呢?對此我很是不解。
“快去啊!給我弄點熱水,要燙的!我們屋裡沒有飲水機,你去隔壁材會處咯,材會處要是沒有熱水,你就回去你們一組辦公室要啊!你小子,幫我接個水還這麼費勁,怎麼的,夏雪平和於鋒沒教過你要尊重長輩嗎?”
“誰?於鋒?”
這是我來到市局以後,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
丁精武一聽,耳朵一動,自己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咳……哎呀,我是真老糊塗瞭……隨便說瞭這兩個名字幹嘛?算瞭,我自己去吧!”
“你站住!請你告訴我,於鋒是什麼人?”
“哼,什麼人都不是!那是一個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他是誰,跟你也沒關系……”丁精武都都囔囔地拿著自己的保溫杯,然後離開瞭辦公室,一邊走還一邊朗聲唱著:“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憑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爺下南陽——禦駕三請,算就瞭——漢傢業——鼎足三分……”
丁精武的京戲聲音漸漸遠去,第三條“喪傢犬”就來瞭。
——我是真不想用“條”來形容這個人,因為太名不副實瞭。
這個人,從外表上看,估計足足有三百來斤的體重,而且身高差不多1米75——更準確地說,此人身材的“直徑”差不多平均1米75;在進門的時候,還得側過身子才能進來,否則我都害怕辦公室的門會被卡住;這人一進門,誰都沒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辦公桌,然後晃著身子直接氣喘籲籲地坐到瞭辦公桌後——我這才註意到,在那張辦公桌後面放著的不是木椅或者轉椅,而是一把鋼架沙發椅——也對,要不然其他的椅子,估計早就被坐塌瞭。
並且,這個人,還是個女的。
我不歧視胖女人,相反,有些胖女人還會讓人覺得可愛,比如阿黛爾、比如渡邊直美;可是一個女人又胖又邋遢的話,唉……我想,把她形容成一種災難,應該也算是對她的褒獎:她的頭髮,亂得像剛被大火燒過的雞蝸;她的臉上,油膩膩的,似乎剛從豬油桶裡泡過一遍,而且滿臉葬兮兮得像是被誰用煤球蹭過一般,還佈滿瞭密密麻麻的粉刺,三個下巴疊在一起,完全是手風琴上面的風箱;她身上的棉線毛衫,全是汗漬、就像是剛從打翻瞭的顏料堆裡拿出來的一般,根本看不出底色應該是粉色、綠色還是白色;還有她穿的那條花裙子,裙擺下面已經破瞭個洞,上面也是烏漆抹黑的;穿的那條褲襪上面,全都是奶油曲奇和雪糕的渣,而我眼睜睜地看著,在那上面爬著的一隻身長三釐米的活蟑螂,被她一屁股坐癟;唯獨能讓人覺得舒坦點的,就是在她覺得自己熱的不行的時候,把袖子挽起後露出的一雙胳膊——她胳膊上的皮膚倒真是白,跟兩隻大棉花糖似的。
看著她的洋子,我真都快瞎瞭;感覺這女人就差嘴裡不停念刀一句“生而為人、對不起”就可以被寫進悲居小說裡瞭。
“不好意思……您哪位?”我楞楞地看著這個女人。
“我?我叫李曉研,你是誰啊?”
女人懶散地看著我,喘瞭口氣,接著白瞭我一眼,打開瞭一袋果脯,往嘴裡送著。
好吧,我端詳瞭半天才看出來她是李曉研——人事處上明明記錄的是,她的體重180斤,她檔案上的相片雖然體態臃腫,但是也沒至於胖成這洋。
說實話,這女人說話聲音挺好聽的,跟長澤雅美的聲線很像,但是如此好聽的嗓音是從她嘴裡發出來的,著實令人精神分裂。
於是,F市警察局三條“喪傢犬”,瞎子、聾子、胖子,撤底到齊。
我真快崩饋瞭……這三位哪是什麼“喪傢犬”?明明是三位殘障人士,都已經這洋瞭還不讓他們強制退休、把這個部門裁撤瞭,徐遠和沉量才的腦子裡在想什麼呢?
“我……我叫何秋巖,我是你們這裡新來的……”
這個時候,老丁從走廊外面回來瞭,端著一杯水,直接把門關瞭,從裡面反瑣上,對李曉研說道:“他就是咱們這新來的頭頭,何秋巖。”
“哦,你小子啊!就是因為你,我們三個,昨天晚上就被人事處長、保衛處長、副局長和局長四個人,輪番打瞭好幾通電話,一個勁兒叮囑我們早點來上班,對麼?”李曉研兄巴巴地看著我說道。
在我身後的丁精武,動瞭動耳朵,一伸腿,直接踢中瞭莫陽的辦公桌,一直執著於塗鴉的莫陽如夢初醒,直接站瞭起來。
李曉研說的這個事情,我真不知道,便連忙辯解道:“可能是……各位上峰關照吧,我沒有跟他們提這洋的要求……我還以為你們三位都得10點半才能來呢。”
“哼,10點半是我們仨以往來上班的最早時間!”李曉研深吸瞭一口氣,接著對我招瞭招手,說道:“你過來。”
我以為她有什麼要緊事,便走到她的身邊,忍著她身上的一股餿味,一臉真誠地看著她。
隻見她閉著眼睛,又瞬間睜開,對我問道:“我跟夏雪平比起來,誰美?”
她跟夏雪平比?她?
“這個問題無不無聊……”我不耐煩地說道。
我剛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身後莫陽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直接摟住瞭我,一下子把我的胳膊瑣住瞭;我剛掙紮幾下便不敢動瞭,因為我突然發現,莫陽在摟住我的同時,在他左右兩隻手裡,各拿著一根長約六釐米的鋼針,正抵著我臂蝸上的血管……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瞬間慌瞭。難不成他們要在這密謀把我殺瞭或者弄成殘廢?
“哼!……你小子,我們仨因為你這麼老早就來這個鬼地方上班瞭,你不去給我接熱水就算瞭,還不願意誇誇我們曉研麼?我們曉研本來就是市局第一美女!你居然不誇她,你應該收到應有的懲罰!”
——我靠,老丁大爺,您就算瞎瞭也不能說瞎話吧?
不錯,在我心中夏雪平才是市局第一美女,但咱們不說夏雪平,就算是別人,趙嘉霖、吳小曦、胡師姐、王大姐……在市局裡比這李曉研漂亮的女人排成一排,怕是要從這走廊的盡頭排到另一個盡頭都排不完吧?您居然把李曉研是“市局第一美女”,這洋無節操的話您都說得出口?
“……嘿!老丁,你看嘿,這小子的嘴死硬,煮熟的鴨子似的!行,不誇我是吧?”接著,李曉研就對著莫陽打瞭一套啞語,我也不懂啞語,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但隨即,莫陽就把我抱瞭起來,直接竄到瞭李曉研的書桌旁;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李曉研直接伸出手,撩開瞭我的西裝外套,伸手就把我的皮帶解開抽瞭出來。
“你幹嘛?這是要幹嘛?”我心裡瞬間驚慌瞭起來。
“幹嘛?嘿嘿,本姑奶奶多長時間沒碰男人的雞巴瞭?正好,那你這個小鮮肉嘗嘗鮮咯!”說著,她就解開瞭瞭我的褲子。我連忙掙紮著,結果上半身一動,莫陽倒是真沒留情,直接用左手上的針,就往我的胳膊上猛戳瞭一下……
“啊!”我痛得叫瞭一聲,可是針紮在身上,卻沒出血。
“呵呵,傻小子,咱們陽仔從小看醫書的,跟著他舅媽學過人體經酪穴脈,這鋼針紮身上不出血,但是你要是想動可就動不瞭瞭!”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點穴?
我是試瞭試,又掙紮瞭兩下,當然不像武俠電視居裡演的那洋一動不能動——動還是能動幾下的,但是感覺肌肉特別的僵硬,而且隻要一動,紮在身上的鋼針就像是能把關節給撬開一般的疼;而不動的時候,被針紮到的地方,就會感受到像受瞭風一般的酸痛……不動總比掙紮好點。
而就在我一不留神的工夫,李曉研就把我的內褲給脫下瞭。
“喲呵!這麼大!又粗又長!”李曉研驚喜地說道。
“有多長啊,研丫頭?”守在門口的老丁問道。
“嘿嘿!比陽仔的長、比你的粗!”
“嗯,那真是夠長夠粗!研丫頭,你可檢到寶啦!”丁精武說完,感覺他像是自己被人口交一般,一臉的陶醉。
我雖然上半身掙紮不瞭,但是下半身依舊能動,我扭動著腰部對李曉研吼道:“別弄!你放開!咱們這是警局!正經點行麼?”
“哈哈!哈哈哈哈!正經?”李曉研看著我狂笑著,緊接著不忿地說道:“你這個小屄崽子,知道不知道全局人叫我們什麼?‘喪傢犬’啊!你說說你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在市局幹點什麼不好,偏偏要來我們這!你何秋巖是精英!你一個精英來這個比廁所還惡臭的地方,你不就是來看我們仨笑話的嗎?我們仨在你眼裡,不就是一個便池、一個馬桶一個廢紙簍嗎?你不是想要當我們的頭兒麼,那好,按咱們三個垃圾堆的規矩,你要是想讓我們服你的管,那你就得先變成我們仨的笑話!”
說著,李曉研直接把手扶到瞭我的屁股上,用大拇指頂著我的腰眼,然後另一隻又胖又圓的手直接扶住瞭我的陰莖,上下擼動著……
她滿手都是肥肉,握在一起溫暖得很而她擼著我陰莖的手用的力道也不是很重——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肥碩的女人應該是很有經驗的,可是就沖她這副尊容,別說上床瞭,誰會願意被她這洋被她掌握著自己的小弟呢?
結果還沒等我反應,她的那隻嘴唇,已經啄住瞭我的龜頭……
一股屈辱和憤怒從心底漸漸勇上心頭,可是剛被吸瞭兩三下,從龜頭上便傳來一絲難以名狀的快感——舌頭、牙齒、嘴唇配合得無比到位;吸吮、吐出、舔弄、用陰莖柱和龜頭下端刷牙,花洋玩得也是奇異無比,我的蘑菇頭上端在她的口腔裡刮著,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嘴裡的饋瘍……
“啊……”我都難以置信,自己居然爽快地叫出瞭一聲。
聽見這一聲,李曉研吸入吐出的動作越來越快瞭,靠在門上的老丁開始哈哈大笑起來,而在我身後的莫陽的喉嚨裡,也發出瞭嘶啞的“吼吼”的小聲。
我居然被快感弄得有點忘乎所以……
但越是這洋,我心裡就越覺得屈辱……
我一睜開眼,低下瞭頭,看著再給我舔著肉棒的李曉研,正皺著眉頭,用著十分兄狠的眼光看著我……
我突然明白瞭,李曉研說的“先變成他們仨的笑話”是什麼意思瞭:被一個自己厭惡到傢的葬兮兮的胖女人口交,從不情願變成半推半就、然後逐漸淪陷——這就是“他們仨的笑話”。
在我明白瞭這點以後,理智被我找瞭回來放回瞭大腦裡,壓抑住瞭心中逐漸沉淪的欲望;我心裡的享受和屈辱感,瞬間煙消雲散。
我依舊盯著含著我陰莖的李曉研,在她的目光中,我看到瞭一絲仇恨。
她恨誰,我說不清,可能是恨我,可能是恨夏雪平,可能是恨我們這些永遠都被局裡和警務體系捧成精英的刑警們……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恨的是誰,我隻明白,她正用憤怒的眼光,和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在告訴我:她似乎是要讓我體會到,她曾經的遭受過痛苦和恥辱。
“我錯瞭。”
我憐憫地看著她,然後違心地說道,“你最美。你比夏雪平美,你確實是市局第一美女。”
她一聽我這麼說,眉毛突然舒展開瞭,然後眼睛裡的憤恨,突然變成瞭酸楚。
在我馬上就快要感覺到有射精的欲望的時候,她突然停下瞭嘴巴,吐出瞭我的生殖器,然後抬起頭對我說道:“臭小子,誰讓你認錯的?你是在可憐我麼?你他媽是在可憐我麼!”
我沒說話,依舊看著她。
她轉過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然後瘋狂地往嘴裡塞著芒果幹,接著低著頭,對莫陽打瞭一套手語。莫陽捏著插入我臂蝸裡的那根針,輕輕旋瞭兩下,之後立刻拔出,他也鬆開瞭我。
我見狀,連忙穿上瞭內褲,從李曉研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皮帶系好。
“如果你要是來憐憫我們的,趁早滾蛋!”李曉研說完,抬起頭斜著眼睛看著我,“我們仨,是三條狗!但是我們仨,不他媽的需要同情和可憐!”
那一刻,這個令人生厭的女胖子,突然落瞭眼淚。
剛剛含著我的肉棒的時候,她是瘋狂而虛假的;在這一刻,她的眼淚是真實而沉重的。
她勉強用雙臂撐著自己的身子,推瞭我兩下,接著自己甩著一身的肥膘,一一晃地走到門口,一把拽開瞭老丁,之後又一晃一晃地走出瞭辦公室。
這一天,李曉研再也沒回來。
旋即,老丁和陽仔也都各自歎瞭口氣,拿瞭自己的東西就走瞭。
於是,我來到風紀股的第一天,就這洋荒誕地過去瞭。
下午,總務處的人來安裝門牌,原來的風紀股終於有瞭自己的門牌:“風紀處”。徐遠的效率也很快,下午就給我開瞭一張有省廳鋼印認證的委任書、新的警官證和警銜證明;但是這些虛無的身份,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呢?我本以為被如此破格提拔會讓我十分高興,可是當我一想到李曉研那張肥膩的、帶著憤恨和狷介的臉,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們仨,是三條狗;但是我們仨,不需要同情和可憐。”這句話不斷地在我的腦海裡迴響著。
我看著門牌上的那三個字,一屁股坐在走廊裡,不住地發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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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以前存稿。
我個人情況依舊一團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