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意識到手機的鈴聲在響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把它給摁掉瞭。我想應該是手機的鬧鐘。
沒多長時間就聽到瞭美茵在我門口一面叫嚷著一面砸門。我剛想爬起來,但是畢業之前的那次為期一周的體能測試給我落下的全身肌肉的酸痛真讓我吃不消,睡飽瞭之後,抬胳膊都很艱難,因此我翻瞭個身,然後接著暈暈乎乎地睡瞭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感覺門開瞭。
好吧,可能是我昨晚睡覺前忘瞭鎖門瞭……誒,不對啊?我記得我鎖瞭門的……吧?
神智正處在混沌狀態的時候,被子就被人掀開瞭。我一般睡覺就一件純棉背心一件四角內褲,被子一下脫瞭身,瞬間全身一涼,我連忙把身子縮瞭起來。
“快起來——大懶蟲!”
妹妹說著,抄起我房間裡沙發椅上的棉芯靠枕就沖著我的頭上連續砸來。
“……我的小姑奶奶,公主殿下!你就不能讓我再睡一會兒嗎……”
“你看看都幾點瞭?昨天誰說要大早上就帶我出去玩的!”美茵生氣地說道,盡管我此時此刻捂著頭背對著她,但從她說話時候的吐氣來說,我都能感覺到她的嘴唇撅得像個小喇叭。
“天不還沒亮麼……你這就跟我倆鬧妖……”我把被子往身上一扯,我也忍不住埋怨著美茵。
“什麼‘天還沒亮’!”說著,我聽到瞭我屋子裡的窗簾被猛地拉開的聲音。這麼一拉,我猜至少有三個鐵夾子脫瞭扣,美茵接著嚷道:“太陽都照屁股瞭好嗎?都快十點瞭!”
什麼都快十點瞭?不可能啊!我手機不是剛響麼……呃,不對,剛才我手機響的好像是通話鈴音而不是鬧鐘鬧鈴……
“哼!說話不算話的人……要不是我給你打瞭電話聽聽你在不在傢,我還真以為你跟我爽約、自己出去不管我瞭呢!快起床!”說著,美茵抬腿甩瞭拖鞋,伸出腳丫就往我的身上踹。不過就她那個小腳丫,別說跟我們警校的那些警司警長比,就連我們班上的女生的腿法她都比不過。早就受過鍛煉的我,自是巋然不動。
美茵踢瞭我一會兒,見我沒什麼反應,便一腳才在我的床邊,然後雙手猛地把夾在我左胳膊下的被子往外拉。別說,這小丫頭還挺有力氣,這麼一用力不僅被子被拽掉瞭,而且我的人也被她拽得向外轉瞭90度。我這人從小最怕的,就是習慣瞭混暗的場合以後、猛然給我來上一道光的那種眩目感,仰面朝天的我不得不把兩隻胳膊都抬起,彎曲著然後用小臂在臉上擋著。
“你哥我好不容易放瞭假瞭……好不容易睡懶覺,就這點訴求瞭,你就再饒我兩分鐘……”我無奈地說著。這空擋美茵卻沒瞭話說,我也懶得放下手臂去看她此刻的神態。
確實,懶覺對我來說,那就如同沙漠中能喝到的一汪清泉一般,在警校的時候我們的起床號都是早上5:40,但基本上5:30,我們就被要求洗漱完畢床鋪整理好的,5:50開始跑步一小時,接著進行廣播體操和軍體拳的操練,之後才能去吃早飯美茵沉默瞭一會兒,但又似乎笑瞭一下,很調皮的那種“咯咯”地笑,然後隻聽她說道:“還不起來是吧?那好,我有辦法對付你。”
我也來不及想她到底要幹什麼,無非是繼續踩我幾腳而已;可實際上,當我聽到她“咯咯”笑的兩聲的時候,我就應該提起十二分的防備來的……
也根本沒來得及我反應,我突然感覺下面的那個部位最尖端的地方,一下子變得暖和瞭起來,緊接著還有微微的濡濕感。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接下來我看到的這個畫面讓我瞬間清醒瞭:妹妹美茵突然趴到瞭我的床的下半邊,雙手拄在我的兩側地胯骨旁邊,趴下瞭身子低下瞭頭,然後張開嘴、隔著我內褲的佈面,一點一點地張口對著我的龜頭部位慢慢地啜著……
“喂,你幹什麼!”我就在這一瞬間,不僅整個人都清醒瞭,而且還出瞭一身冷汗。
美茵松開口,抬起頭,對我狡黠一笑。她嘴裡的些許唾津印出來的嘴印,徹底印在瞭我的內褲位置上。
美茵看著我,隻是笑,接著,她對著我做出瞭更大膽的動作:她立即伸出瞭雙手,迅速地把我的內褲向下扒瞭些許,我本來半勃起的下體瞬間暴露在瞭妹妹的眼前。
“大懶蟲,我就不信我這樣你不起來!”美茵看著,低聲說道,然後伸出瞭右手握住瞭我的陰莖,輕輕地上下套弄瞭起來,然後用左手自己的背心和胸衣往上一拽,她胸前那一對兒渾圓的肉球也活蹦亂跳地展現在瞭我眼前。每天起床前,都是我意識最薄弱的一個時間段,一下子見到這樣的刺激,我的下體瞬間變得完全膨脹著,徹底勃起瞭之後,從龜頭往下到陰莖四分之一長度的位置一下子就變得如同燒過的烙鐵一般的通紅。
這種精神飽滿而充滿淫蕩欲望的顏色,讓我自己很是自豪,但又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嘴上還是故意挑釁著美茵:“呵呵,你還能怎樣,你不就會這麼一招麼?”
“那你也太小看我瞭!看好瞭!”美茵說著,就又低下瞭頭。
還沒等我反應過味兒來,美茵再一次張開瞭嘴巴,然後她把她的櫻唇都覆蓋在瞭我的龜頭上。我先是吃瞭一驚,緊接著,被她濕潤而溫暖的口腔內壁保衛的觸感讓我不自覺地亢奮瞭起來,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抖瞭一下。美茵抬起視線看著我,然後又緩慢地把嘴巴長得更大瞭,她的腦袋繼續往下移動著,讓我的陰莖抵著她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繼續往裡探瞭探,最後她竟然把我的陰莖整個吞下。
我整個人還處在一種大腦空白的震驚中,隻聽見她微微乾咳瞭一聲,然後猛然把頭網上移動著,我的龜頭似乎探到瞭她嘴裡最緊實的部位以後,又被她吐瞭出來,她卻也忍不住把嘴微微合著,就這樣,她的兩片貝齒在我的銀鏡柱體上刮瞭一下,我的下體瞬間有一種吃痛的感覺。
“啊……行瞭,行瞭!美茵,別這樣瞭,松開吧。”我連忙拍拍她的小腦門。
美茵也沒有繼續她嘴裡的動作,松開瞭嘴巴,把我的小兄弟從她的口中解放瞭出來。張嘴的一瞬間,她唾液連出的幾根細絲還在我的龜頭上粘黏著,而她抬起身子以後,我才看到她的眼角上各有一滴淺淺的眼淚,可能是因為剛才被我的大傢夥在口腔伸出噎瞭那一下難受的緣故。
我便再沒辦法繼續躺著,我連忙做起瞭身,來不及提褲子,然後在桌子上取瞭幾張面巾紙,又從桌子下面的紙殼箱裡面拿瞭一瓶礦泉水,打開瞭蓋子遞給瞭美茵。
“趕緊漱漱嘴巴。”我對她用稍微命令的語氣說道。
美茵沒有說話,隻是對著我微笑著,然後張口喝瞭點水,在嘴裡漱著。
在她漱口的時候,我摟過她的身子,接著用面紙擦瞭擦她眼角的眼淚和嘴角,沒想到她剛才那麼一下,一著急還吃到瞭我的兩根陰毛。完全沒有一絲戲謔的感覺,我倒是對美茵覺得特別的心疼。我趕緊給她從嘴裡取出,然後給她擦瞭擦嘴巴,又讓她把嘴裡漱過的水吐在我的一個不用的杯子裡之後,又拿過瓶子,給她喂瞭一口清水。
“小丫頭片子,這是跟誰學的!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這麼做麼!”
她無辜地看著我,有點羞赧地笑瞭笑,然後吱吱唔唔地說道:“……我……我也是想叫你起床呀……而且誰知道……哥哥的下面已經那麼硬瞭,而且內褲上好像還有那個東西……我有點忍不住瞭就想……”
這時候,我才註意到自己已經脫到瞭膝蓋上方的內褲上,除瞭美茵剛才用她的嘴巴印出來的唾液的痕跡,似乎還有一些白色的痕跡。我仔細回想一下昨天晚上的夢境……好吧,我好像確實做瞭春夢,而且還是兩次;第一次是在警校的教學樓裡跟自己一個學校的那些穿著警服的女生群交,第二次是我緊緊地抱著一個女的,彷彿強奸似的場景,隻記得那女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我抱著她,嘴上好像罵著髒話,但是心裡對她又很憐惜。可能就是在發春夢的時候,好久都沒給自己手淫我,跟著夢中的場景遺精瞭。
“……好瞭,好瞭,何秋巖,是我不對,我不該在你不同意的情況下這麼做的。我道歉。”美茵接著說道。
美茵說話的時候,我全程都是板著臉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生氣,甚至有些自責。
從我和美茵徹底開始規律地相互給對方自慰的時候,也就是在我還沒上警專、而在她進入到青春發育期身體變化最明顯的的那段時間裡,我有一次回傢聽到瞭街邊的兩個情侶在吵架,而且吵得很難聽。他們吵架的大致原因我根本不清楚,不過我就聽瞭那男的一句“你特麼在跟老子之前你就不是原裝得瞭,都不知道被哪個野男人開瞭封瞭,你還好意思跟我談這個那個”,緊接著那個女生瞬間就崩潰瞭,然後嚎啕大哭、下跪、甚至是扇自己的嘴巴。從那以後,我心裡微微有一種懵懂的意識:我可能因為我自己當時的一絲快意和調皮,把我自己的親妹妹帶上瞭一條不歸路;如果我覺得,我是有罪的——畢竟美茵還小,很多事情在傢裡都還能藏著掖著,而畢竟親兄妹之間的肉體關系是不會被外人容許的,至少現在這個世代,依然不會;如果將來美茵交瞭男朋友、嫁瞭人,她跟我的這些在我們看來隻是遊戲的事情倘若被發現瞭,那時候的她應該怎麼過生活呢?即使現在我們目前的這一步,在我們看來並沒有什麼更深入的犯禁。
後來,我想瞭想,我便和美茵約法三章:第一點,是我們做這一切都是為瞭美茵不影響自己的學習為主——那時候在“學業致富”的這條道路上,我是走不通瞭,我可不想耽誤美茵——所以我還說瞭一句,不經過我同意的時候、美茵不可以過度自慰、也不能看黃色小說和A片;第二點,在我同意之前,美茵對我的身體接觸不能做其他任何除瞭擁抱、撫摸、親吻、和幫我進行自慰之外的行為,而整個過程中間,不可以說太低賤的淫穢詞語——這是我對她一種基本的性欲限定,我確實很害怕,如果將來和她在一起戀愛生活的那個男生、發現瞭她在床上特別放浪卻對此不可以接受一分的時候,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狀況;第三點,我們之間要相互承諾、並且相互制約,我們不可以發生任何的性器官的直接接觸——這一點,是我自己對我自己的約束,我真的怕我忍不住有一天性欲高漲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東西插入美茵的體內,鑄成大錯。
“……哥哥,我真的錯瞭……你不要不理我啊……我這就把我三個月的零花錢全都給你好麼?”美茵看著不說話的我,臉上那種有些掩飾的微笑不在瞭,而是皺著眉頭,睜大瞭眼睛看著我,眼睛裡還有一絲光澤在閃爍著。“三個月零花錢”,是美茵想出來的對我以上三點要求的違規懲罰方式。當然,在我上瞭警專之後的那一年,美茵早就提前把她半年的零花錢都給我瞭——因為隨著她身體的發育,她的性欲的到來也跟著愈發地開始頻繁而且強烈起來,並且現在得小丫頭真是瞭不得,在網上找情色片資源的能力根本不亞於同齡的小男生門,而當我離開傢以後,老爸又是忙工作、又是要因為“女大避父”的原因,所以她一個人在傢裡根本沒人會去管她這方面的事情。破戒就破戒吧,我後來也默許瞭她的自慰行為,也就沒跟她進行“財政制裁”。
我仍然沒說話,隻是看著美茵,看著她眼裡隨時可能要流出的淚水,和臉上突然泛起的驚慌失措,我又有些於心不忍,一手將她摟在懷裡,另一手伸出去撫摸著她的臉蛋:“傻丫頭,哥哥怎麼會不理你啊?我就你這麼一個妹妹,疼你還來不及……你的那點零花錢,你自個留著吧。”
“……哥哥。”美茵也伸手抱住瞭我。
我想往下說些什麼,可是一時之間那些話都如鯁在喉。沒辦法,我隻能輕輕拍瞭拍她的後背,然後把她的的身子撐瞭起來,又輕輕地給她的內衣和背心整理好,然後摸瞭摸她的額頭,說道,“行瞭,你出去收拾一下吧。我這就換衣服,然後我們出去吃點東西,然後我就帶你去玩。怎麼樣?”
聽到“去玩”兩個字,美茵的臉上又突然露出瞭欣慰的笑容。
接著美茵就回瞭房間,然後換上瞭一件深藍色的七分短褲和一件白色的T卹杉,外面用一件棉質去袖的長款開襟襯衫套著,叫上踩著一雙櫻桃紅色的涼鞋。她今天的頭發沒有紮成她之前最喜歡的雙馬尾,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在後面披著。我拿著手機給她晃瞭晃天氣預報之後,她想瞭想,又把長發盤起,在後面紮瞭個發髻,梳成個“包子頭”——卻沒想到我一直很喜歡的另外一種女孩子的發型,竟然也很適合美茵。而我換瞭內褲和背心,去洗手間洗漱瞭一遍之後,換上瞭一件圓領海軍藍Polo衫和一件淺灰色的短褲,跟美茵的搭配正好調換瞭個順序,然後我又拿出瞭很久不穿的米色羊皮透氣鞋。簡單地收拾瞭一下傢裡,我倆各自拿瞭自己的太陽鏡和鑰匙、錢包手包之類的東西,我倆就下瞭樓出瞭門。
比之昨天,今天的平均氣溫要更加的高,陽光更加充足,可今天卻有涼風習習,在明媚日光下,吹著微風,整個人的身心都是特別的舒服。為瞭趕時間,我們在路邊的小店買瞭東西捧在手裡,然後叫瞭個出租車,在去往遊樂園的路上吃著早餐。我捧著煎餅卷油條卻蹭瞭一手的油,被美茵在一旁不斷地嘲笑;而我也故意戳瞭戳她的臉蛋上留下的吃肉夾饃時候沾上的蒜蓉辣醬。
“噫!你幹什麼呀大壞蛋!手上全是油,也不怕弄花瞭我的妝。”美茵嫌棄地躲瞭躲,皺著眉毛往車窗外看去。
“嘿嘿?你還化瞭妝?”
“怎麼著,我化妝不行啊?”美茵聽瞭,轉過頭對著我仰著頭反問道,眼神裡十分地不忿。
“化妝給誰看的啊?”我也一邊用左手往褲子口袋裡拿著東西,一邊故意跟她對著嗆。
“還不是給你這個大壞蛋看的?”美茵笑瞭笑,“我還能給誰看呢?”
“唉,你說你,多大的女生瞭?有心思化妝,卻不註意自己的吃相。女孩子傢的,把醬都吃臉上瞭,像個什麼樣子?”我拿出瞭一張面巾紙,把自己的手吸乾凈瞭油,接著又抽出瞭一張,然後給美茵的臉蛋也輕輕擦瞭擦。她今天不過是打瞭些粉底液而已,倒是比平常多塗瞭睫毛膏和無色潤唇膏,所以一點醬料的污漬不影響她的妝容。
正巧這時候遇到瞭一個紅燈,司機便在當口透過後視鏡看瞭看坐在後面的我倆,司機師傅笑瞭笑,對著我和美茵說道:“這小小年輕的可夠恩愛的啊!處瞭多長時間瞭?”
美茵剛從自己的包裡拿出瞭一個小鏡子,正對著自己的臉照著呢,所以隻聽瞭司機說瞭半句,還沒反應過來這話裡的意思。我可是先明白瞭,這司機大叔是把我倆當成情侶瞭。我轉過頭看瞭看美茵,想瞭想,笑著對司機說道:“嘻嘻……我倆處瞭挺長時間瞭……我倆小時候我倆是一起長大的。”
“喲,青梅竹馬呀!不錯嘛!”司機大叔抬起頭又沖著後視鏡看瞭看,點瞭點頭:“別說,這小夥子挺精神的,這小姑娘也挺水靈的。哎呀,現在這年輕人,一個個的搞對象談戀愛都不容易啊……以前是'男尊女卑',現在凈是小丫頭欺負小夥子的,但你倆看著都是老實孩子。”那大叔一腳油門踩瞭起來,又趁著換線的功夫回頭看瞭眼美茵說道,“丫頭,我看你這男朋友不錯,你倆可好好相處啊!”
“他是誰男朋友啊……”美茵也早就回過味兒瞭,一下子臉就紅瞭,沒想到這司機大叔可能從早上到現在也沒遇到幾個能聊聊天的,話就越說越多,結果美茵的臉上也是越來越羞,被大叔搞的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但是這時候我和美茵早就被認定成情侶瞭,想反駁瞭也來不及瞭。我又連忙沖她使瞭個眼神,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捏瞭捏,美茵徹底不說話瞭,微皺著眉毛,臉上通紅,嘴上倒是留著些許笑意。
“兩小無猜的感情,在咱們這幫上瞭年紀的人裡面還行,現在這年頭可少嘍!”司機師傅又有些自說自話一般地開始長篇大論著,“你倆一起長大發小,也就算瞭,要我看,你倆年齡也不大,也都是學生吧?反正高中生談戀愛,咱們也是見怪不怪瞭,可是大多時候還有點看不慣!不像你倆,聽要好的但也講分寸講禮貌的,一看傢教就不錯!我這拉活的,小年輕情侶可見過不少啊!我印象最深的,不往遠瞭說,就上周大半夜,我去城東南府路那邊的友佳賓館拉客,大半夜啊!上來一對兒情侶手拉手,我一看倆人身上一副都是亂的,那女孩子的領子口上好像還少瞭幾顆釦子,走路都有點不會走瞭,看樣可能都是初中生;還有上個月,一共四個人搭我車,三個男生一個女生——後頭那女生就坐中間,旁邊坐倆小子,剛坐上車我車還沒開呢,那女孩就跟那男生輪流親上瞭!還互相摸……結果坐副駕駛位置上那小夥不但跟沒事兒人一樣,過一會兒看到瞭還拿出手機開始錄……你說現在這孩子,發育的也早、懂得東西也不知道都從哪兒看來的……真是沒治瞭……”
大叔這一番話,我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茬兒。實際上我也屬於這蕓蕓眾生的一份子,用保守一點的思想來看,我早就算是“登徒浪子”之人瞭;美茵就更不用說瞭,即使被我從認知上到生理上進行瞭一番特殊的“啟蒙”,即使她在網上也涉獵瞭一些色情小說和成人片,但是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聽到別人公然討論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是會有些害羞。假設今天我旁邊換成是別的女孩子,我可能還會跟著大叔應和幾句,或者稍稍逗一逗身旁的女伴;然而今天旁邊的可是我的親妹妹,那我也最多除瞭拉著她的手以外,隻有跟她往反方向沖著車窗外看著街景。
車子開瞭大概二十分鐘,終於到瞭遊樂園門口。下瞭車,扔瞭隨身的垃圾,然後我倆去售票處買瞭票。盡管今天是周末又是暑假,但是因為鄰近開學和上班開工,有因為馬上就要到中午飯的時間,所以排對的人不是很多。
來玩的人很少,裡面卻是很熱鬧。有玩各種扮成動漫人物、騎獨輪車的小醜、套進佈袋服飾演米老鼠和唐老鴨的工作人員,有賣著小玩具、泡泡槍和紋身貼紙等各種東西的小商販,有不少情侶、還有好幾撥跟著大人的小朋友。拍照的“咔嚓”聲、歡笑聲、尖叫聲絡繹不絕,載著慢慢遊客的電瓶列車穿梭其中。我一時間也被這種天真歡樂的氣氛感染瞭,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著。細細一數,自己上一次去遊樂園玩,還是小學最後一年的時候,跟著學校到老城區的那個比較舊的“人民公園”的一次春遊。妹妹倒是應該沒少來玩過,不過也是跟著初中高中認識的一幫密友出來的。跟傢裡人一起去遊樂園,更記不得那是哪年的事兒瞭。
從進瞭遊樂園的門,美茵就一下子像是被人換瞭新電池、還加滿瞭柴油一般地撒歡。我被一群戴著小黃帽的小學生攔住瞭去路的時候,美茵瞬間不見瞭影兒。我原地轉瞭兩圈仔細一招,原來她已經跑到遊樂園指示牌旁邊的糖果車那裡買瞭兩捧用空心康樂果當棍兒粘起來的棉花糖,然後她一蹦一跳地跑到我的跟前,笑著遞給我一捧。
“今天我們晚點回傢好不好?反正老爸也不在傢,沒人催我們回傢。今天晚上有花車錶演,還有水幕電影,我還想去看海豚馬戲、我還要去坐過山車!”美茵拿著棉花糖大口大口地吃著,微微嘟著嘴對我賣著萌。
“花車錶演和水幕電影幾點開始啊?”我問道,然後向兩遍看瞭看。距離我身旁不足五十步的地方還有個買各種頭飾面具的攤位。我一邊聽著美茵的話一邊向那個小攤走去。
“八點。”美茵答道。
我回頭看瞭看美茵,然後從自己的褲兜裡掏出錢包,“小丫頭你是想累死你哥哥麼?我昨天就沒睡好,今天本來合計回傢早點睡的。過瞭明天到瞭下周一我就得去賣命瞭,你說你還要玩到那麼晚啊?就不能體諒體諒你哥哥?”
“我不管,”美茵皺瞭皺眉,想瞭想,又笑瞭笑,搖晃著身子故意耍無賴道,“反正昨天有人說要帶我出來玩,把一天都交給我,今天早上還睡瞭那麼長時間的懶覺……反正你答應我讓我放松放松的,你今天就得聽我的!”
我看著她那一副故意氣人的樣子,我心裡是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眼睛隨便看瞭看,然後挑瞭個帶著絨毛兔耳朵的發卡,直接套在瞭她的頭上,然後付瞭一張五十元大鈔。“行行行!小公主!今天唯你是從!”
美茵也毫不客氣地從攤床上拿瞭一頂帶著紅色尖角的小惡魔形狀的黑色棒球帽,踮著腳一把套在我的頭上,閉著嘴繃著咬肌笑著,嘴裡堵著一嘴的棉花糖,然後從自己的那捧棉花糖上撕下瞭一塊兒,一股腦地塞進我的嘴裡。我對甜食向來不感興趣,甚至有些排斥,但是這一口是美茵給我的,我也不好拒絕,隻能嚼一嚼然後咽進肚子裡。濃濃的甜意瞬間從心底湧上大腦,甜得讓人昏迷。
可我哪知道這小公主給我的一口甜食,換來的卻是一通痛苦的折騰。我這人不怕高、不怕快,但是就怕海盜船、陀螺飛船和雲霄飛車等等的那種令人猝不及防的轉。從小我體質就不太好,哪怕是現在即使練瞭一身腱子肉,還是會偶有低血糖的癥狀。一坐上這些亂七八糟的遊樂器械,對我來說更是難受;但是說到做到,我還是忍瞭從海盜船到雲霄飛車“一條龍”服務。終於在小丫頭去坐旋轉木馬的時候,我得瞭空兒歇息一會兒。在一旁的妹妹看著我扶著圍欄氣喘籲籲的樣子,笑的樂不可支。接著我倆又一起坐瞭漂流船、去瞭鬼屋。人造水流的湍急和鬼屋裡晦暗的恐怖氣氛倒是嚇得美茵一直往我懷裡撲,這樣終於給我找到瞭反過來嘲笑美茵的機會。
漸漸地體力恢復瞭些許,天氣仍然有些燥熱的感覺,我和美茵找瞭一個大樹下坐著。我又買瞭兩杯冰沙還有香腸、雞翅,拿到瞭美茵身邊,然後遞給美茵一份。
“開心麼?”我看著美茵問道。
美茵笑瞭笑,點點頭,“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瞭。之前在我腦子裡一直是習題,現在那些煩惱全都拋到九霄雲外瞭。痛快!”
我也點點頭。吃瞭一口香腸,在嘴裡嚼著,看著遊樂園裡的歡笑景象,我也不禁感慨:“唉,我們倆真是一對兒苦命的兄妹,童年也不知道被誰吃瞭。人傢別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就能到遊樂園來一趟,我們倆都這麼大人瞭,到現在來玩的次數,我估計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妹妹吃著雞翅,默默看著半空中飄舞的風箏,沒有說話。
“……我剛才看你玩旋轉木馬的時候,看到不少媽媽在圍欄外面給孩子照相。我就想起來小時候瞭,那時候一傢四口還能一起去外出玩一玩。然後,呵呵,媽媽就……”
“哥,”美茵突然打斷我的話,很鄭重地說道,“能不提她麼?”
我轉過頭,看著美茵,我用紙巾擦瞭擦嘴,還給美茵一個苦笑:“好,不提她、不提她。”我想瞭想,又問道:“我能問你個事兒麼?你為什麼那麼煩她呢?”
“我不是煩她,我是恨她。”美茵平靜地回答著,繼而轉過頭看著我反問道:“你難道不煩她麼?”
“我很煩她,也許……也許也有點恨她。”我喝著冰沙,然後繼續說著:“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呢?畢竟,在她離開傢之前,我覺得她對你要比對我更好。長子和次女相比,傢長自然是對次女的疼愛更多一點,老爸也是這樣。難道你對她的'恨',也是來自她跟老爸離婚?”
“不僅是如此啊。”美茵轉過頭盯著我,眼神凌厲,競有些許夏雪平的影子。隻聽美茵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忘瞭我們兩個小學轉學之前的那些事兒瞭嗎?”
聽到這句話,我啞口無言。
美茵想瞭想,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接著說瞭一句:“當然,除瞭這些,還有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我疑惑地看著美茵。
“……或許你以後會知道的。”美茵笑瞭一下,又拿起另一隻雞翅根,放在嘴裡啃著,“哦,對瞭。你如果去警隊上班瞭,你應該能見到她吧。”
“嗯,我現在還不知道工作分配的具體情況,但是到瞭一個單位,應該是能見到的。”
“我那天閑著無聊,想去地下室裡找找我的小學同學錄和每年收到的賀年卡看看,結果就翻到瞭一個木匣子。一打開,是外公的留下的鋼筆、印章和眼鏡。現在這些東西在我的書櫃裡,今天晚上給你。你要是見到瞭夏雪平,你把這些東西給她吧。我問過爸爸瞭,他同意瞭。”美茵笑瞭笑,然後閉著眼睛撇瞭撇嘴。
“好的,我知道瞭。”我點瞭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