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張臉臭得簡直可以媲美榴蓮,趙子文一上教學樓屋頂就看到兩具火熱打鬥的身軀。
這兩個小子,從初中打到國外,從國外打到國內,再從國內打到大學,凈沒個消停勁兒,沒見老子還在這邊受氣呢。
撿過一旁的碎石,瞇眼,瞄準,手往兩人俊臉一扔,一人一個,兩步到位。
果然,石頭飛不到一半,兩人就騰地一腳跳開,一前一後,默契十足。
“我說你們,適可而止啊!我的鳥氣還沒出呢。”
一見來人,尤單羽順手掏出煙扔給他們兩人,自己點上煙有一下無一下地吸著,長腳一跨,一腳搭在欄桿一腳筆直地立著,悠悠哉哉地問。
“哪門子鳥氣?說說看。”
“呃…就我跟那個幹嗎……被那個幹嗎……”
接過煙,原本理直氣壯的趙子文一句話憋得說不出來,從哪說起都不是個味兒。
“哈,李夢玉把你甩瞭還是你被李夢玉甩瞭?”
一旁抽著煙的孫茗卓見他一副便秘的樣子,一猜就知道跟那女人有關。
“你才把李夢玉甩瞭!”
隻顧著還嘴,趙子文還沒意識到自己說瞭什麼,身側已經傳來兩個大男孩的哄笑。
“阿羽,你聽到沒有,他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孫茗卓掏瞭掏耳朵,一邊抱著肚子大笑,一邊不忘提醒趙子文自己剛才犯瞭什麼語法錯誤。
尤單羽單手撐在泥水臺一躍,跳上欄桿,面向左下方的女生宿舍,兩手做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扯開喉嚨大喊,“李夢玉,趙子文說孫茗卓把你……”
還沒說完,就被趙子文扯住褲腳,慌慌張張的抬頭,對上幸災樂禍的尤單羽,“得,得,我鬥不過你們兩還不成嗎。”
尤單羽大笑,不為李夢玉生的趙子文,他就不叫趙子文。
“跟你們說正事兒,其他幾個傢夥呢?”
一口鳥氣沒出,趙子文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瞭,從小到大哪不是被寵著慣著,什麼時候像今天這樣,丟臉丟到太平洋去還怎麼撈怎麼撈不回的。
“泡妞去瞭,你說能幹嗎?”
孫茗卓打趣道,挑眼著著趙子文脹得通紅的臉,這丫便秘便的不輕。
“那行,你們兩跟我走,老子今天要血洗圖書館!”
擺瞭擺手示意他們兩跟著,趙子文走在前頭,大有一副大哥大的氣勢。
晃瞭晃纏著紗佈的右手,孫茗卓訕笑,“昨天跟天龍幫的幹瞭一架,兩敗俱傷,你跟阿羽去吧。”
“你?單槍匹馬?剛才還跟單羽幹架?”
趙子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孫茗卓這個小子真是越來越玩命瞭。
“你傢老爺子錢再多也禁不起你孫茗卓這麼玩啊!”
“本少爺樂意!”
不爽地瞪他一樣,孫茗卓轉過身,眼皮慢慢垂下,修長的睫毛幾乎覆蓋瞭整個眼瞼。視線往下,目光直直地看向教學樓前的草地。
灌木叢因為園丁的按時修剪,生長得十分整齊,平面和棱角都很分明。
拉過一臉不贊同的趙子文,尤單羽單手示意他閉嘴,扔下前面的人便各自離開。
陽光照在男孩輪廓分明的臉上,影子虛晃晃的,透著不真實。
(二)
並肩踏在青色的柏油路,尤單羽出其不意地攤開左手放在趙子文眼前,一臉的玩世不恭。
深深淺淺的紋路呈現在掌心。他的掌心很明朗,清晰的掌紋下,可以尋覓到很淡很細的血脈。
一見他這個動作,就知道要收好處費,趙子文不耐煩地拍掉他的手,“多少錢?”
臉微傾,嘴角上翹,劃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弧度,尤單羽修長的手指一挑,“五千。”
想都不想,趙子文一口答應他的條件,五千還不夠他玩一晚上的開銷,有它沒它一個樣。
尤單羽這個守財奴,遲早會死在錢坑裡!
兩人還沒走到目的地,趙子文就遠遠地瞧見在圖書館門口跟一個老大姐交接工作的從雲。
脫下厚重眼鏡的從雲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至少年輕瞭三四歲,每次碰見這個女人都是一臉古板的老教師樣,還以為是個沒人要的老處女。
趙子文突然腦袋一熱,頓時一片清明,一個妙計在心裡面竄出好幾個泡泡。
瞥瞭一眼掛著幾分吊兒郎當神態的尤單羽,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姓尤這小子,長這麼一張臉,不是天生用來勾引女人的才怪?
“兩萬塊給你賺,要不要?”
果然,那雙如秋水的眼睛一亮,饒有興趣地轉向他。
趙子文也不含糊,左手一指,“那個女人,看到沒有,把她玩到手,五萬!”
順著他的手望過去,尤單羽條件反射地瞇著眼睛打量起那個女人。
身材,絕對不行。
臉蛋,模模糊糊,不過那樣的身材上面估計長不出什麼漂亮的臉來。
年齡,不大不小,絕對大到可以當他姐姐。
“嗡”地一聲,尤單羽伸手揉瞭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吼過去,“你他媽以為我是垃圾桶還是洗衣機?來者不拒全盤接收?啊?”
什麼女人都往他懷裡送,全世界就剩他一個尤單羽瞭還是怎樣?
被他噴得一臉口水,趙子文一臉討好地安撫他,“這不是看您玉樹臨風,英俊風流嘛?你不幹誰來幹?”
“茗卓,肖任,隨便抓一個哪個不是個好料子?”
“茗卓不行,太拽,傲得能上天瞭;肖任更不行,被夏瑤那個飛車大姐知道,我還活不活瞭。”
見他眉毛都擰得都要擠到一塊,趙子文趕緊開導,“就讓你玩玩又不會少塊肉,隻要讓那女人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就成……”
話沒說完,兩人討論的對象已經迎面走瞭過來,顯然對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瞭別人的口舌。
趙子文瞪著她,簡直都快把那個老女人的臉瞪出一塊小窟窿來,對方越視而不見,他的眼睛瞪得越狠,眼睛都快飆出淚水。
尤單羽不著痕跡地瞅瞭她一眼,臉蛋還行,也不是那麼難看,總之算不上好看就成,左手五個手指一伸,“五萬!”他的生意經是,價格能抬就抬,不能抬?見好就收!
脖子僵硬地轉向身旁的人,視線還沒移過來,趙子文唾棄,“尤單羽!你這副嘴臉,不去做小白臉簡直就是浪費你媽的苦心。”
目的打到,尤單羽習慣性地嘴角一翹,抱胸站在路邊,不置可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是生意人,討價還價的生意經對他來說再習慣不過。
正好見那個女人從他身邊面無表情地走過去,視線直直地看著前方,還真是一臉的禁欲樣,一看就知道是個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