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走到一棟潮濕的三樓平房,兩人前腳剛踏進房間沒幾分鍾,梁胤鳴的後腳已經跟瞭上來,手上提著三袋快餐盒。
將快餐盒放在一個小小的桌子上,梁胤鳴率先坐在鋪滿帶拼圖的地板塊上,拆開一次性筷子,打開飯盒。
吃瞭口飯菜,梁胤鳴咀嚼瞭幾口,看瞭從雲一眼,再朝站在一旁悶不吭聲的孫茗卓揚揚下巴,慢吞吞地問道:“不吃?”
聽出他的話外之意,從雲連忙打開飯盒,幫孫茗卓拆開筷子,拿到他面前,如履薄冰地望著。
連“謝謝”兩個字都省瞭,孫茗卓一聲不吭地接過她的飯盒,一坐到地上,就埋著頭扒菜扒菜再扒菜,不停地往嘴裡扒著菜,也不怕被噎死。
見他肯吃飯,從雲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落瞭地,也跟著坐到地板上吃飯。
眼看著他的飯盒裡面扒得一點菜都不剩,從雲不禁端起飯盒,將自己的菜夾給他。隻要她夾一塊,孫茗卓就狠狠地吃掉一塊,夾兩塊,孫茗卓就張牙舞爪地吞兩塊……
看著面前兩人奇特的交流方式,梁胤鳴的臉色微微動容瞭一下,隨即會心地一笑,當成看戲般,一邊吃飯,一邊悠閑地坐在一旁當壁草。
食不下咽,簡直都難以形容孫大少此刻的心情,眼珠子不經意地轉瞭一圈,瞟瞭從雲的飯盒幾眼,孫茗卓才知道他剛才一氣之下把她的菜也吃瞭。
“我說過要吃你的菜瞭嗎?”孫茗卓非常鬱悶地想,他還沒原諒她呢。
將自己飯盒裡的菜夾還給從雲,孫茗卓牙癢癢地盯著吃得津津有味的梁胤鳴,心裡面更一陣不爽,是誰害得他食不知味,心中煩悶的?
喝瞭口湯,梁胤鳴正想抬眼繼續看戲,突然感覺眼前多瞭一雙筷子,一道白色的身影占據瞭他全部的視線,緊跟著,飯盒裡面僅剩無幾的幾塊把子肉全被那雙筷子夾瞭個光。
“哼!你就自己一個人蹲在那裡‘白吃’吧!”說著,孫茗卓趕緊低下頭拼命地扒著那幾塊來之不易的把子肉和白米飯,似是生怕對方反應過來,搶他的飯碗一般。
(二)
吃過飯,三個人貌合神離地圍在一臺筆記本電腦面前,關上燈看瞭一會電影,說是三個人,其實隻有梁胤鳴和從雲在看,剩下的那一個,早就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很久沒睡瞭嗎?”從雲見孫茗卓剛吃完飯就倒頭睡覺,不由關心起他的生活起居。
聽到她的問話,梁胤鳴回過頭看瞭睡得像豬一樣的孫茗卓一眼,似乎從這個女人離開之後,他就沒見過孫茗卓睡過一場好覺。
倒還真放心把這個女人交給他,是認準瞭他一個同性戀,不會碰他的女人?梁胤鳴將身子靠坐在床頭下,丟給從雲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算是吧。”。
說完,梁胤鳴鼠標一點,關掉電影,埋在電腦面前編寫程序。
得到答案,從雲“哦”我一聲,繼續蜷縮在地板上無聊地看著梁胤鳴敲打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數字。
不一會兒,隔壁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騷動聲,因為房間是用很薄的一層木板隔開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很輕易地便能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
剛開始隻是一陣幾不可聞的說話聲,然後一片寂靜,緊接著,一片咯吱咯吱的響聲傳來,偶爾還有女人的呻吟,是床在震動的聲音。
女的說,“你就不能慢點,輕點,隔壁還有人呢。”
男的嘶吼瞭一聲,床開始有節奏的晃動,“沒事,這個時候小梁應該不在。”
墻很薄,聲音很清晰,男人大聲地喘息,女人壓抑地呻吟,然後是床板和打屁股的聲音,一聲開始比一聲高。
從雲臉上隱隱泛起一陣紅暈,雖然這種叫聲於她來說並不陌生,但是待在這樣一個狹小的臥室內,再加上身邊多瞭兩個男人。
思及此,從雲不禁轉過頭看一眼孫茗卓的動靜,早就已經趴在床上睡死瞭過去,隻剩下若無其事的梁胤鳴和心裡小鹿亂撞的從雲。
空氣一下子安靜瞭下來,滿屋都是令人窒息的味道,隻要打開耳朵便能聽到隔壁房間連綿不絕的呻吟聲和床板嘎吱嘎吱聲響。
“嗯……嗯……輕點……輕點……別讓人聽到……”
女人剛開始還有點壓抑,到瞭後面,兩口子就好像在打仗一樣,越叫越歡,中間偶爾摻進男人急促的喘氣聲,還有床很有節奏的幾噶幾噶的聲音。
從雲聽瞭一會兒,感覺到隔壁傳來一陣後進式大腿猛烈撞擊屁股的聲音,是肉與肉撞擊而出的聲響。
耳邊聽著不堪入耳的男女性交聲,從雲不覺下腹部一陣搔癢,藏在內褲裡面兩片譏餓的小肉片微微張開,透明的粘液已經慢慢地從肉縫間流出來。
再看梁胤鳴,依舊那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局外人摸樣,從雲不由有點驚疑地將視線移到他的褲襠口,還是軟坨坨的一片。
如此隱密的情事,不論是誰聽到,都會情不自禁的動情,更別說一個宅在屋子裡面的男人。
“你對做愛不感興趣嗎?”從雲的話很直白,但卻點出瞭她想說的重點。
兩隻眼睛停留在屏幕上的數字不舍得離開,梁胤鳴的腦袋連動都懶得動一下,一邊敲打鍵盤一邊回應她:“嗯。”
那上面究竟是什麼東西?她怎麼一點都看不懂,從雲耐著性子研究瞭幾分鍾,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想起沙婷豔在浴室內說過的話,從雲移到他身邊的位置坐下,小聲開口:“知道豔姐的臉是假的嗎?”
果然,梁胤鳴抵在鍵盤上的手頓住,偏過頭直勾勾地盯著從雲,雙眼微瞇,“你想說什麼?”
看他的表情,似乎並不知道,從雲試探性地問他,“你想一想,她會不會是你以前的初戀情人,又或者──”
“我沒有什麼初戀情人。”伸手揮斷她的猜測,梁胤鳴冷嘲一聲,“你以為沙婷豔是真的愛我?”
“難道不是嗎?”她親眼看著沙婷豔如何為瞭梁胤鳴東奔西跑的。
將筆記本電腦闔上,梁胤鳴走到窗前伸瞭個懶腰,活動活動幾下身骨,百無聊賴地說道:“這個女人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幻想的中另一半來疼愛。”
“她隻是樂此不彼地在我的生活周圍繞圈圈,卻從來沒有想過進來,你以為是她不敢進來?”梁胤鳴訕笑一聲,斜斜睨著從雲,“是她自己不肯進來。”
權利、金錢、欲望,別說是男人,就連女人都不舍得丟棄。
眼尾掃到梁胤鳴室內凌亂地堆積在一起的臟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從雲突然很想瞭解他,“為什麼不找個女人一起過?至少她會幫你做飯,洗衣服。”
看著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從雲想,她終於知道為什麼沙婷豔會選上梁胤鳴瞭,這個男人,他不是絕情,他隻是無情。
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無情的男人,永遠好過於癡戀上一個多情的男人,因為,她沒有競爭對手。
沒有理會她的好奇,梁胤鳴斜瞭眼睡熟的孫茗卓,坐到從雲的對面看著她,壓低聲音轉到正題, “下個月,鄔岑希會在黑鷹幫的總會舉行訂婚儀式。”
“哦。”從雲隻是淡應一聲,比起鄔岑希訂婚的消息,她比較想知道的是,梁胤鳴為什麼不回答她的問題。
“下個禮拜鄔岑希會回來,你自己想個辦法回那棟別墅去。”
從雲心裡陡覺一涼,有點緊張兮兮地抬頭,“為什麼?”她是真的不想回去,那個男人暴躁的脾氣和旺盛的精力實在令她應付不過來。
“那一百萬支票不想要瞭?”梁胤鳴挑高眉毛,明知故問。
聽到他的話,從雲就像剛被上完刑的犯人似的,垂頭喪氣地聳下肩膀,驀地,從雲腦中光芒一閃,抬頭問他:“你怎麼知道那張支票在鄔岑希手裡?”
梁胤鳴撇撇嘴唇,拿過衣櫃裡面的毛毯和被子,準備睡覺,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滿腹的疑惑得不到答案,從雲有點不甘心,她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被人玩弄於鼓掌。
跟在他身後走過去,從雲鍥而不舍地問他:“為什麼鄔岑希下個禮拜才回來?我聽他的手下說是去幹大事?
“大事?”的確有點大。
將毛毯鋪開,躺到上面,梁胤鳴側著身子轉向從雲,用手肘支起腦袋幽幽地說:“鄔岑希現在和藍翎在一起,著手培養一個實至名歸的人體藏毒集團。”
“人體藏毒集團是什麼?”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體內藏毒聽過沒有?將毒品裝在安全套裡面,吃進肚子裡,逃過那些緝毒人員的檢查。”
難道,那個集團表面是一個正規的金融集團,實則是在移花接木,鉆的就是法律的空子?
從雲雙眼一亮,正想抬頭問梁胤鳴是不是這樣,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眼前的兩個男人早已經睡瞭過去,隻留下她一個孤傢寡人坐在地板上苦思冥想,間或耳邊傳來一聲聲引人遐想的做愛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