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是成功的,分佈在房頂的十四個弓箭手是在我的青鬃獸進入村子前就徹底幹掉瞭的,這我有信心。守在村口的被驚醒的步卒剛睜開眼睛、爬起來,就被我的馬刀旋走瞭頭。其中的一個比較慘,他要是不躲的話,腦袋一下子掉瞭也就不那麼痛苦瞭,他非躲,結果隻切斷瞭血管,氣還通,一時死不瞭,就隻有捂著脖子把鮮血噴得到處都是瞭,居然還能叫!
剩下的就簡單瞭。雖然遇到瞭抵抗,但到底是睡得一塌糊塗的步卒,從他們身邊沖過去的時候,鮮血就四濺翻飛。第一個進攻波次是四個人造成的。
跟進的高積久他們在那些從夢中驚醒的高麗武士闖出來準備組織抵抗時候,先用弓箭開路,然後就是馬刀和長矛……
再訓練有素的士兵在被驚醒的時候,也是會產生一些紊亂的。要的就是這混亂!關鍵是高積久他們昏瞭頭瞭,明明告訴別瞎點火的,還是把關著戰俘的草屋也點著瞭。
不過,我已經沒有時間管那閑事瞭。從一個院子裡闖出來的一個很瘦的漢子拼著挨瞭童九一矛,一把攥住瞭長矛,喊聲如同打瞭一個霹雷,他一使勁,把童九從馬上拽瞭下去……而且越來越多的高麗武士開始反抗瞭。
如果陷入混戰的話,那我們就得完蛋。我張弓搭箭,趁著童九被那瘦子摔開的瞬間,連射瞭三箭過去瞭。然後,就是把馬刀往掌中一合,催馬進行第二次突擊。這次的目標就明確瞭,我要直取主將。
令人高興的是,關著戰俘的其中一個草屋的門被撞開瞭,從裡面跳出來一個光著膀子的美少年……
北面山林的火雖然還不太大,但已經造成瞭村北駐軍的混亂;更令人高興的是,趙書瞬和盧寒驅趕著馬群,造成瞭比我們十個人強大得多的聲勢,馬蹄聲簡直是驚天動地,響徹山谷……高麗武士的眼中已經開始流露出恐懼瞭。
晨光變得清澈瞭許多,其實也不怎麼清澈,這小小的山村到處是煙火,以及血光迸現,但晨光還是很好。
最好玩的事情發生瞭,因為漂亮的女人終於在戰場上露面瞭。紅色的衫子穿得不那麼整齊,還沒有找到馬,隻好徒步用單刀或者寶劍自衛著,因為擁擠,拿著長刀或者長矛的姑娘簡直就沒法施展。不過有的姑娘的腦子很快,輕盈地向著瞭火的屋頂跳,想把對混亂的部隊的指揮恢復起來。
一批被仇恨沖得紅瞭眼的戰俘加入瞭戰鬥,村子裡的混亂已達到瞭空前的地步。而村外好不容易明白瞭怎麼回事的部隊想進來幫忙的時候,又被趙書瞬驅趕的馬群沖瞭個稀巴爛。於是村子裡的戰局一點一點地在傾斜,我就可以騰出手來用弓箭消滅最危險的抵抗瞭。
讓我有點疑惑的是,晚上我明明看見十個女將,現在卻隻有三人。
“我是長弓!大傢聽我的指揮,不要亂!”
我大聲地吼著,縱馬從村子中間穿過去,召喚著亂作一團的弟兄們。
多年精練出來的軍隊素質在這一刻產生瞭巨大的作用,弟兄們開始逐漸按照飛虎旗的指揮行動瞭。
“上馬!”
我現在擔心的還在村子外的好幾十高麗武士,他們雖然沒有馬,但他們的存在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腦袋清醒的一些戰俘就湧出瞭村子,紛紛去抓哪怕是沒有馬鞍的光馬,然後在行進中找隊形,畢竟騎兵集團沖擊才是我們最熟悉的戰術,這是流淌在血液中的東西瞭。
清剿進行得不太順利。被馬群沖得頭暈腦脹的高麗武士在遭到第一波次有組織突擊的時候,還進行瞭抵抗,但看到揮舞著各色兵器的第二波十個騎兵的橫擊隊形的接近,他們明白在步下是無法抵擋的,於是結成幾個小隊,開始向燃燒的山林退卻。我們隻好放棄清剿,就目前情況下,我們這樣的狀態去追擊雖敗不亂的敵人,顯然是不明智的。
收縮隊形退居村前空場的時候,村子裡剩下的就基本上是屠殺瞭。
“不要再殺瞭!不要燒!弟兄們,我是趙書瞬,聽我的指揮!”
趙書瞬在馬鐙裡直跺腳,吩咐身邊的王韜養和景駒過去制止暴亂。但實在是不容易制止,畢竟被欺負得苦瞭。
“我是長弓!有再妄為者,斬!”
我催馬從趙書瞬的身邊趕瞭過去,一箭射掉瞭一個正在用火把點房子的弟兄的火把。這裡不是泄憤的地方,畢竟我們還有一些敵人盯著,而且這個地方可能隨時還有大隊的高麗兵經過。
到瞭中午,我們終於帶著扒下來的衣甲、高麗兵的旗幟、一些輜重,以及九個戰俘退進瞭西山。這一次的偷襲,應該是幸運得不能再幸運的事情瞭。關鍵的關鍵是趙書瞬和盧寒掌握瞭馬群,把外面的高麗兵分開,沒有讓他們清醒過來後裡外夾擊。而我們的確形成瞭裡外夾擊之勢,裡面的戰俘也起到瞭中心開花的作用,而從外部突襲的我們隻是制造瞭混亂,把守在村子裡的七十四個高麗人嚇唬著瞭。
即便是如此,我們還是付出瞭慘重的代價,第一批沖出來的戰俘,二十六個人,除重傷的舒無傷之外,其餘二十五個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在後來的爭奪中,又有十九個弟兄戰死。
不過,我們總算是過瞭這一關。而且我們得到瞭戰馬和一些裝備、幹糧,我們的隊伍還壯大到瞭五十三個人,能作戰的就有四十六人,恢復瞭一定的作戰能力。
看瞭看倒在季四天和高積久懷裡、昏迷不醒的舒無傷和童九,我知道不是在這裡耽擱時間的時候。我邁步向聚在一起的中軍各旗牌走去。
目前,我們軍職最高的就是長孫無忌的行軍參議李見司瞭。
“李參議,我問你,頭兒的情況怎麼樣?”
長孫無忌的下落實在是非常令人擔憂。
“我們過枯井裡的時候,遭到瞭伏擊,隊伍打散瞭,沒見到無忌公子。”
“我看見瞭,頭兒跟石虎他們往東北突出去瞭……”
旁邊的監軍旗牌林相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他的背上挨瞭一刀。
“長弓,大夥的命是你救的,下面怎麼辦,咱們聽你的!”
足足比我高一頭的宮烈嚷瞭起來,林相沿和李見司都點頭。
“長弓,目前的情況,咱們要是向鴨綠水突,恐怕會遇到正在追擊大軍的高麗軍主力,不是可行之策。咱們有瞭一些高麗軍服,不如就裝扮成高麗兵,先找一個小鎮什麼的落腳,緩過這口氣來,再想辦法不遲。”
李見司稍微想瞭一下,說瞭出來。“有的時候,動不如靜。”
“行,我聽您的。不過咱們不會……”
“文獻會高麗話。”
“文獻呢?”
“讓趙書瞬叫走瞭,說是審俘虜。”
離開幾個旗牌官,我抬頭看瞭看西山山梁,那裡有負責殿後的元沖帶的十個騎兵。其實擺脫剩下七十幾個高麗武士是現在最大的心病,目前的狀態,實在是走不動瞭。山梁上沒有報警,這讓我還松瞭一口氣。
幾乎所有的人都倒下瞭,剛才的格鬥是一時的血氣,畢竟他們被折磨瞭好多天,這一放松下來,就再也支持不住瞭。陳醉他們在弄吃的,忙得滿腦袋大汗。
“看見趙書瞬瞭嗎?”
我把正忙活著的陳醉叫住。
“跟武林和劉敏心審戰俘去瞭。好象是在那邊。”
他指瞭指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的巖石。
“別光忙活吃的,把馬給我看住瞭。”
“你放心吧,盧寒和景駒專門管著呢。你怎麼現在這麼羅嗦。”
順瞭一個水葫蘆,我一口氣灌瞭半葫蘆。真的好渴呀,而且感到特別累,就想那麼倒下去,好好地睡一下。
巨大的巖石把戰俘和休息的士卒分開瞭,巖石的這邊是一個看起來挺不錯的山洞,裡面還有山泉流出來,聞到的是一股清冽的味道,精神都為之一爽。
坐在洞口的石頭上喘氣,我看見裡面的人。
貼著洞壁面朝裡跪瞭一溜八個,還有一個女將平躺在一邊,她的左腿大腿上挨瞭一箭。看不清楚她的臉,我記得她好象是第一個想上房指揮的,被我一箭射瞭下來,印象中好象長的挺好看的,尤其是中箭之後那聲驚呼很好聽。靠近裡面的兩個人的屁股和其餘的不一樣,穿的也是紅衣。
我笑瞭,趙書瞬真仔細,真的把這留在村子裡的三個女將都抓來瞭。奇怪的是他們怎麼不叫喚?
“長弓,我弄到瞭幾張地圖,咱們看看該怎麼弄吧?”
趙書瞬看到我,走瞭過來,示意文獻他們繼續訓話。
“你怎麼弄的?他們怎麼一聲不吭的。”
“我點瞭他們啞穴。”
趙書瞬輕描淡寫地說,然後很仔細地把一張羊皮地圖在陽光照得到的地方鋪開。
“啞穴?”
我真好奇。
“點穴!嗨~不知道就別瞎問,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兒,五十幾個人的活路就得你來定呢。”
“這話說的?你就不定瞭?”
“那不一樣,中軍的那些弟兄們現在就聽你的,我說瞭不是不算嘛?而且現在能商量一下的,就咱倆瞭,別那麼嚼性。”
“你讓他們都啞巴瞭,怎麼問話呀?”
“別羅嗦,躺著的那個能說話瞭。你看著啊,咱們現在在這兒,大概是在這兒,我們現在……”
看到這張標有行軍指示的軍用地圖,我才徹底地意識到瞭自己處境的險惡。
要說幸運,實在是夠幸運瞭的,我們正在三支向西北追擊的高麗軍主力部隊的結合部裡。
左邊是另一個高麗大將金景皿麾下的綠旗軍一部;右邊是我們熟悉的樸相喜鐵騎兵主力;前面則是再熟悉不過瞭的九尾騎兵剛開過去;我們可以說是處在一個暫時的軍事真空區裡,但可以用四面楚歌來形容,但凡是有一支部隊察覺瞭我們,那麼就……而且這種可能性簡直是太大瞭,因為背後還粘著半個小隊的高麗兵,他們不會不尋找支援的。
“已經耽擱瞭一些時間,咱們得馬上動。就向東南進山吧?”
趙書瞬在地圖上比瞭一片暫時還沒有部隊標志的山地。
“恐怕是不行吧?咱們雖然弄瞭些給養,但堅持不瞭幾天的,到時候,咱們還不得困死在這大山裡呀?高麗人沒在那邊部署兵力,恐怕那山地的情況惡劣得很。”
“說的也是,你說該如何?”
“剛才李見司跟我說,讓我們裝扮高麗兵,想辦法占領一個小鎮什麼的。操他媽的,咱們賭一把,咱們去占這個叫溫泉裡的鎮子吧?我看這鎮子是綠旗軍的過兵線路裡,離這兒也最近,雖然山路難行,咱們碰碰運氣,你看怎麼樣?”
“我看行,不過咱們改裝的話,就是九尾騎兵的番號,往……”
“咱們要是碰上乙支虎的部隊還不得露餡兒呀?”
“說的是。不過尾隨的傢夥怎麼辦?”
“管他媽的,咱們上馬就反沖過去,然後沿著小河進山,他們追得上嘛?”
“到瞭溫泉裡怎麼辦?咱們不會高麗話。”
“不是有文獻嗎!嗨~都這份兒上瞭,隻有見機行事吧?都想通瞭再幹,那不得……咱們闖吧!”
“行,我聽你的。”
主意已定,趙書瞬輕松瞭好多,臉上也有瞭笑容,“怎麼樣?這三個女將都給你弄來瞭,高興瞭吧?”
“這事你也能想到,真佩服你。”
“不過,可不能又熬瞭湯。”
趙書瞬輕松瞭一下,目光就有點暗淡瞭,“長弓,照這地圖上的態勢來看,我覺得咱們虎翼團肯定是徹底完瞭,說不定咱們右禦衛也……我擔心無忌公子他們也危險瞭。想知道無忌公子的情況,這幾個女將恐怕是缺口。”
“你想的仔細。不過現在不忙問,等咱們有瞭落腳之處再說不遲。那幾個男的,我看就殺瞭得瞭,沒得路上羅嗦。”
“也殺不得,這裡有腰牌,一個是乙支虎的行軍參議呢,還有一個是什麼督軍聯絡使…可惜的是,這股返回平壤應命的小隊的隊長讓你的連環箭給射死瞭,那可是乙支虎的糧運督辦官呢。”
“這怪不得我,你沒看他當時那厲害的勁,我要不幹瞭他,童九恐怕就完蛋瞭。”
“咱們都得帶著,反正點瞭穴他們也動不得、叫不得的,再用麻袋包上,就算遇到高麗兵,估計也混得過去。”
一聲淒厲的慘叫傳過來,把我們嚇瞭一跳。原來是劉敏心見那女將嘴太硬,一來氣,上去就把釘在女將大腿上的雕翎箭來回地轉。那女將疼得暈瞭過去。
“我尻!老劉,你再把她給我弄死瞭!”
“真他媽的氣人!弄死她得瞭!”
劉敏心鬥自忿忿不平。
“不行!你想辦法給她止血!武林,你弄幾匹馬過來,順便看看大夥吃瞭沒有……”
“這就要開路呀?”
“甭廢話,想在這兒等死呀?對瞭,去管張山要九個麻袋來。”
擺脫比想象得要順利得多瞭。從山梁上俯沖下去時,正在窺視的高麗哨探就發出瞭示警聲,於是高麗兵就玩命地向山裡跑,然後我們就沖瞭過去。
不過接下來的行程就比想象中要艱難得多瞭,雖然地圖上看著挺近的,但進瞭山,才知道實在是太難瞭,根本就沒有路,隻能按著既定的方向,披荊斬棘地開路前進。
難雖然是難,的確也安全瞭,我們這一腦袋紮進瞭大林子裡,自己想走回去也辦不到瞭。
至於溫泉裡,那快成可望不可及的理想瞭。
讓人高興的是,馬雖然多,但馬天性合群,就是不用人管,它們也乖乖地跟在青鬃獸的後面。
“我說,長弓,這一腦門子是要往哪兒紮呀?”
元沖跟在我的身邊在最前面開路。
“多嘴。”
“這話說的,兄弟把性命交給你,跟著你闖,問一下還不行呀?”
元沖不為人註意地向後面跟著的幾個中軍弟兄呶瞭呶嘴。
“回傢。”
我想好半天,才想出瞭這詞,覺得還行。
沒想到起瞭反效果瞭。不一會兒,就聽到後面傳來男人的啜泣聲,接著,哭聲就越來越多瞭。氣氛居然傳染瞭。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連高積久那樣鐵打的漢子也哭成瞭淚人。於是整個隊伍停瞭下來。
“你瞎說什麼呀?”
元沖焦急地掐我。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呀。”
說老實話,我的腦袋大瞭。
“弟兄們,咱們現在不就是跟著長弓回傢嗎?想一想吧,傢裡的老人,傢裡的妻兒,他們都眼巴巴地等著咱們回去呢。咱們要是不闖過這一遭,自己把性命丟在這裡是小,傢人可該如何過活。”
趙書瞬見機快,腦子也快,他在靜瞭一下之後,極煽情地說瞭一番話。
“對!咱們就闖這一遭!”
異口同聲,人們抹掉眼淚,揮刀向前。
這說話看來光簡潔還真不行,有趙書瞬在身邊,真好。我感激地把目光投瞭過去。
“長弓,這林子太深!我估計咱們現在是有點迷路瞭。”
趙書瞬湊過來,小聲說。
“我看有這可能。要是過瞭這一關,我他媽的要是再回來高麗打仗,我他媽的是孫子,這到處是山,簡直把我弄昏頭瞭!還是咱們大漠好,抬頭一看太陽,一鞭子下去,哪有迷路這說呀!”
“別嚷嚷呀!誰說大漠就不迷路瞭?你不迷,那是你熟。我琢磨著咱們就歇瞭吧。補充一下,想點辦法。剛才你說的挺好的,至少把大傢煩躁的情緒換成瞭希望,有希望總好。”
“得瞭,別誇瞭,剛才要不是你說瞭那一套,我都暈瞭。我這就去找水,咱們得到水邊去歇腳。”
找水其實是很簡單的事情,象我們這樣在大漠幹慣瞭的人,用鼻子就能聞到流水的味道。不過這大林子裡到處都潮呼呼的,聞起來真不容易,還是元沖先找到瞭一條胳膊粗的溪流,總算還清亮。
“你先在這兒用冷水醞醞眼睛吧,我順著這小溪再找找。”
“得瞭,就這個吧,別回頭你再走丟瞭。讓大傢都過來吧,今兒,就在這兒瞭。”
我在溪流邊的一個枯樹幹上坐下,太陽偏西之後,我眼睛就有點酸疼瞭。
元沖發瞭一聲尖利的呼哨之後,湊瞭過來,用手捧瞭水,往我的眼睛上滴。
“回頭咱們闖出去瞭,得讓恩帥給你找一個好大夫,把你眼睛好好收拾一下。”
“其實也沒什麼,不疼,就是流眼淚,白天就沒事一樣。”
我仰著頭,體會著溪水的沁涼,舒服瞭一點瞭,不過自己也有點擔心。
“你的眼睛今天比昨天更紅瞭,是不是太操心瞭,心裡有股火?我聽說眼睛是屬火的,最是不能上火。”
“這話說的,原來咱們十五個人就夠麻煩的瞭,現在好,五十三個瞭,你說我能不上火嗎?我真想扔下你們自己走瞭,誰擋得住我?”
元沖沉默瞭。
“你他媽的說話呀!”
“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尻,就這麼簡單?”
“其實我剛到玉門關當兵的時候,咱們在阿金山口跟鐵勒人打的那一仗,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所以我從右軍跑到瞭虎翼團,來給你當隨騎。”
“我發現你現在馬屁是越來越會拍瞭,膽子卻越來越小,成小人瞭。”
“管他小人不小人的,今天咱們弄一個高麗丫頭玩,那東西瀉火。那個頭上纏青帕子的丫頭是我專門給你抓的,不然早讓別人砍瞭。”
“行啊,咱們晚上就是把火瀉瞭。”
我哈哈大笑,“唉,別停瞭呀,挺舒服的。”
一股腥風,接著是一陣草木搖曳的聲音,好象是有什麼東西從溪流的對面正在逼近,驚動瞭樹梢的飛鳥。
元沖正彎腰蹲在溪流邊捧水,沒註意。我看見林間有一個幻影一樣的東西在不急不徐地飄動著,就是一雙很奇特的亮眼睛,一晃一晃地,是一種獨來獨往的兇狠,挺嚇人的。我還以為是豹子,豹子的話,根本就不在乎,那玩意在我眼裡象貓,還沒有狼群嚇人。不過這傢夥顯然比豹子要大瞭不止一號,而且那威風也比豹子凌厲得多瞭。我一把薅起元沖的腰帶向後甩瞭出去。
“嗷--”
這吼聲震得耳膜一陣癢,那東西也露面瞭。那是一條比牛犢還要大的大貓(這東西是老虎,不過我一直在西北,沒見過老虎。雖然虎賁軍都崇拜老虎,傳來傳去的就傳走樣瞭,傳得虎頭、鳳翅、龍爪,就象咱們軍旗上繡得那樣。所以乍一見真的老虎,當然不認識,就當大貓瞭。
眼睛中的狠毒更深刻瞭,關鍵是它有種能把恐懼刻進人心裡去的威嚴;那稍微有點黃的利齒簡直就象匕首;那嘴用血盆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更要命的是它威嚴兇狠中的美麗,不僅是美麗,它簡直得用完美來形容,那優美矯健的身姿,由修長的尾巴延展出去流暢的曲線,以及那雪一般的純凈的毛皮,毛皮上有神秘的紋路,使它在林間行走的時候猶如飄蕩的精靈。
我真的很難形容看到它的感覺,畏懼是不怎麼畏懼的,我連狼群也敢迎面上去,我現在是被它吸引瞭,被它那奪人心魄的威猛,不可觸摸的尊嚴,矜持的高傲,以及它的美麗,它讓我神馳瞭。
對峙。我知道面對猛獸的時候首先要的就是自信,而且不能背對著猛獸。其實我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發出雕翎箭,象對付豹子或者狼群那樣直接傷害它的眼睛,可是我沒有,我發現我居然非常喜歡它。它想必是不大喜歡我,那敵意越來越濃瞭,驕傲的勁頭也越來越厲害,它的怒吼有點象耳邊的霹雷。
“快跑呀!長弓,這是妖怪。”
元沖終於戰勝瞭恐懼,他跑過來,擋在我的身前。
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我們倆都弄得一愣,它反應快一些,閃電一般出擊瞭,似乎是終於被激怒瞭。
聽到風聲,就可以知道力氣有多大瞭,我一把薅住元沖的後脖頸子把他再次甩瞭出去,就在那電光石火的瞬間,我一貓腰從它那雙足以致命的利抓下鉆瞭過去。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臨敵經驗豐富,捕捉弱點的能力比較強。我最厲害的功夫就是對關節部位下手,我就那麼幹瞭。
我鉆過去的同時在它的後腿上蹬瞭一下,蹬得它晃瞭一下。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它居然沒有脫臼,這一腳的力量,豹子肯定是會脫臼的,這我有經驗,它居然隻是晃瞭一下。我不信我的本事真的不濟,就跟它結實地鬥在瞭一起……它比我想象得還要有力,還要靈巧,它那龐大的身軀真的是來去自如、圓轉如意,一舉一動的威猛中還是不失優雅。它進攻的時候簡直就象神,它不會防守。
溪流邊,弟兄們漸漸地聚攏,有的在張弓,準備射殺這隻奇異的白虎。趙書瞬阻止瞭,他張開雙臂,擋在前面,緊張地註視著惡鬥。
“白虎,麒麟變身,天降祥瑞也,非神通不能制。”
李見司分開人群來到趙書瞬的身邊,搖頭晃腦地念叨著。
大傢都知道李見司參議有學問,據說還有勘破天機的本領,至少他算命算得很準,所以,雖然聽不大懂,但寧願相信。
“祥瑞制之者,天神降世爾,解吾等困危於是時也。”
李見司表情鄭重到瞭極點。
於是大傢被感染瞭,因為現在實在是想有一個天神也什麼的把自己從如此的危境中解救出去。
趙書瞬看到有的人居然跪伏在地,向天膜拜,不由微微皺眉,轉頭看瞭看李見司,示意他別亂說。
李見司不以為然,繼續大放厥詞,居然開始召喚滿天神佛瞭。
我始終相信自己的絕技不會放屁,終於,它的後腿在接受瞭我連續六次重擊之後,失去瞭力量--脫臼瞭。
受傷的它更兇猛瞭,好象疼痛根本就不能使它畏懼,它表現出來的驕傲實在是讓人震撼不已……
打贏一頭威猛的老虎使我格外高興,筋疲力盡之下,我對聚攏過來的弟兄們的膜拜就有點不解瞭。
“少君乃白虎君下凡,請用神佛賜給你的力量,帶領我們這些您的仆人脫離苦難吧……”
李見司跪在第一個,後面跪倒瞭一片。
我看見趙書瞬居然也跪下瞭,還比一般人表現得虔誠,這可太奇怪瞭。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在隻剩下我和趙書瞬獨處的時候,我實在得問個明白。
“李見司的意思跟你說的回傢是一個用意,讓大傢齊心合力地闖過危難。這樣做,更牢靠一點,當信任變成瞭信仰的時候,人就有瞭希望的火光,就不會因為一己的私念而分離。”
趙書瞬回答得很坦然。
“你也跟著胡鬧?”
我看瞭看旁邊依然非常警覺但已經不再咆哮瞭的白虎,它顯然挺痛苦的,那眼神很清晰地讓我憐惜。
“我?我寧願相信你是白虎君下凡,能帶領我們闖過這一關。你一直幹的不錯,給你跪,是想感謝一下。”
“嘁~一點都不好笑。”
我猶豫瞭一下,決定還是把它脫臼兩條後腿接好,讓它恢復平時的威猛,那樣它才美麗。於是,我緩緩地接近它。
白虎是有靈性的,我相信。它咆哮瞭一下,向我露出它鋒利的利齒之後,沒有過激的舉動。
接上第一條腿的時候,它站瞭起來,我用最大的力氣在它站起來的瞬間接上瞭它的另一條腿。
“去吧!”
我拍瞭一下它的屁股。呵呵~老虎的屁股誰說摸不得?
它第一時間向林子飄瞭過去。虎抓起落,背躬輕舒,虎尾搖曳,那份輕靈自在讓我真有點羨慕,真想就跟著它去。不過我隻能看著它消失在林子裡,因為那兒才是它的世界。
它沒有消失,就在它要消失的瞬間,它停在瞭林子邊沿。然後轉過頭,看著我,用那雙也是有點紅的眼睛,沒有絲毫敵意。然後它發出瞭一個短促低沉的低吼。
我笑瞭笑,沖它揮手,表示可以再見瞭。
它好象懂瞭,瀟灑地漫步進瞭森林深處,驕傲得又象一個君臨萬物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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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對不住大夥,這一篇又沒有弄,著急沒?多少吊一下胃口嘛。我本來是打算搞的,不過一琢磨,一幫小兵,一下子就上瞭被我吹得挺蠍虎的孔雀神女好象是有點過瞭,就在準備下手的時候,改主意瞭,嘻嘻~寫這個《戰》采取瞭一些與以前不同的方式--用對話來敘事。也不知道怎麼樣?幫著我看看哪兒編得不合理,然後告訴我一下。謝謝先。平淡麼?畢竟是開篇,要如何地波瀾壯闊呢?另外,也許是我的能力有限,先諒解一下吧,你得容我進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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