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安逸塵接到父親的電話,要他回傢吃一次飯。
這個所謂的“傢”是父親和繼母,還有那個便宜弟弟組成的,和安逸塵沒有半點關系。安逸塵很反感去那個地方,可是父親說瞭,他又不得不遵從。
寧致遠本來靠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安逸塵準備出門,一下子就跳起來瞭,問他:“去哪?”
安逸塵打字:“我爸那兒。”
寧致遠臉色嚴肅起來:“他叫你去做什麼?”
“吃飯而已。”
寧致遠站瞭起來,披上外套,拿上鑰匙:“我送你去。”
寧致遠搞來瞭馮凡羽的小面包車,把安逸塵送到文傢樓下,安逸塵猶豫瞭一下,把手機遞給寧致遠,寧致遠看到屏幕上寫著:“你要不要也上去坐坐?”
寧致遠笑出貓弧,去,當然要去。
他從面包車最後一排座位底下摸出馮凡羽藏著的兩瓶紅酒,提著紅酒跟在安逸塵後面上瞭樓。
開門的是安逸塵的便宜弟弟文世軒,文世軒看到安逸塵就叫:“哥你來啦。”然後他看到安逸塵後面的寧致遠,愣瞭一下,不知道怎麼稱呼。
文靖昌在屋裡頭說:“世傾回來瞭?”安逸塵進瞭屋,寧致遠跟在他後面,叫瞭聲:“伯父好。”
文靖昌下意識地笑瞭一下,眼睛挪到寧致遠臉上,那笑容凝固瞭一瞬:“這……莫非是寧少爺?”
文靖昌也算是吃皇糧的一名公務員,隻是職位不高不低,剛當上副處級,見瞭市裡一把手寧昊天自然得點頭哈腰,這下寧致遠出現在他傢的客廳裡,讓他頓時覺得傢裡都擁擠瞭起來。
安逸塵打字:“他是我朋友。”
文靖昌馬上反應過來:“哦,原來是世傾的朋友,快進來快進來,一起吃個飯。”
寧致遠換瞭鞋,把紅酒放在茶幾上:“伯父,來得匆忙,就隨便帶瞭瓶紅酒來,還請您別嫌棄。”
文靖昌笑瞇瞇地說:“還帶禮物來,致遠實在是太有心瞭。”
寧致遠心裡對這個老狐貍一陣反胃,這就叫上致遠瞭,這老滑頭真會套近乎。
“你伯母做好菜瞭,我們這就吃飯吧。”
幾個人落瞭座,寧致遠坐在安逸塵旁邊。那位繼母長得不錯,頗有幾分姿色,也難怪會讓文靖昌不惜出軌和她在一塊。寧致遠再看到一旁的文世軒,一想到自傢妹妹和他攪和在一起,頓時看這一傢人越發不爽起來。
和善言的寧致遠比起來,安逸塵反倒像個客人瞭,他不言不語,一個人默默吃飯。文靖昌還到處找話題和寧致遠搭話,動不動就旁敲側擊問他寧昊天的一些喜好。寧致遠笑得溫和有禮,回答都撿著反的說,他倒是挺想看看日後文靖昌要是想賄賂寧昊天,次次馬屁都得拍在馬腿上。
文靖昌和寧致遠聊得挺盡興的,不過他可沒忘瞭這餐飯的重點。他舉著手中的酒杯道:“世傾啊,你考上狀元,爸爸還沒恭喜過你,來,大傢一起敬世傾一杯!”
安逸塵微微抬眼,見寧致遠也舉起瞭酒杯,笑瞇瞇地看著他,他默默地舉起自己的茶杯,和每個人碰瞭一下,繼母說:“恭喜世傾瞭。”
文世軒說:“恭喜哥哥!”
安逸塵禮節性地抿著唇笑瞭笑,笑意並沒有浮現在眼裡。
文靖昌放下酒杯,指著文世軒說:“世軒,還不快和你哥哥學學!你哥都考上京大瞭,你卻連出國的簽證都拿不下!”
安逸塵看著他們,沉默不語。本來氣氛馬上就要尷尬瞭,這個時候寧致遠的作用就凸顯瞭出來,他淡淡地抿瞭一口酒,接話道:“哦?怎麼回事?”
文靖昌從善如流笑瞭笑說:“唉,說出去真是讓人見笑,本來想把世軒送出國去讀書,簽證卻出瞭點問題,辦不下來……”
寧致遠笑瞭笑:“出國?這麼好的機會為什麼不留給成績好的世傾呢?”
文傢人頓時都被噎瞭一下,文靖昌笑容都僵住瞭:“這……”
寧致遠說:“世軒弟弟還在讀高中吧?大學再出國也不遲啊,讓你哥先去,說不定不用多久就能拿到綠卡,把你接出去就好辦多瞭。”
文世軒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寧致遠表情那麼誠懇,他都不知道他聽出來的那一絲嘲諷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文靖昌趕緊打著哈哈打斷瞭寧致遠:“哈哈,這個,致遠你是有所不知,世傾從小就想到京大去讀書,總不能打碎他的夢想是吧?還有世軒這個小子,好的不學,學別人早戀,我們送他出去,也是想讓他斷瞭這個念頭不是……”
寧致遠看瞭一眼安逸塵的表情,見他低著頭慢慢用筷子攪弄著碗裡的飯菜,一口都沒吃。寧致遠一想到這麼多年,安逸塵就是這般在所謂的親人面前受氣,不禁心中怒火中燒。他把筷子一放,笑瞭笑:“這樣吧,看世軒這事兒難辦,你寧大哥這次給你做個主,我在C市教育局有個好哥們,把你轉到C市的學校去,那兒離這裡十萬八千裡遠,那女孩總不可能還追過去吧?”
文世軒臉都白瞭,C市是哪?大西北,窮鄉僻壤!他怎麼可能會去?
文世軒趕緊用求救的眼神看著文靖昌。
文靖昌也嚇瞭一跳,生怕寧致遠當瞭真,趕緊道:“致遠,這事不用你費心瞭,我們自然有辦法解決簽證的事……”
寧致遠把手掌向下一蓋,做瞭個打斷的動作,他說:“誒,文伯父,你這就是看不起我瞭?世軒弟弟簽證的事難辦,讓我來給他轉個學不是難事啊!這樣吧,我馬上就聯系我那哥們,保證給世軒弟弟找C市最好的學校,最好的班級!那兒高考分數線那麼低,隨便考考就是京大清大!”
寧致遠作勢就要去掏手機,繼母臉都嚇白瞭,趕緊掐瞭文靖昌大腿一把。文靖昌也著急上火,剛要張口,一隻手伸瞭出來,抓住瞭寧致遠掏出手機的手腕。
寧致遠抬眼,看見安逸塵看著他,對他輕輕搖瞭搖頭。
——該死。
寧致遠放下手,心裡恨得不得瞭,就知道小啞巴狠不下心。
安逸塵見寧致遠不會打電話瞭,才放開瞭手。他把筷子放在碗上,往前推瞭推,這是他們傢示意吃飽瞭要離席瞭的動作。
而安逸塵碗裡的飯基本沒動,都被筷子攪碎瞭,像爛泥一般。
他站瞭起來,拉著寧致遠就往外走。
他打開門,把寧致遠推到門外,在手機上打瞭字給寧致遠看:“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和他們說完就回去。”
寧致遠沉著臉低聲道:“小啞巴,你別讓他們占你的便宜!”
安逸塵笑瞭笑:“親人之間有什麼占便宜之說?”
寧致遠無言以對,他恨得牙癢癢,可是安逸塵笑得太溫柔瞭,他又狠不下心來讓他和文傢人斷絕關系。
安逸塵把門在寧致遠面前合上瞭。寧致遠狠狠地踹瞭一腳墻壁,樓道的聲控燈應聲而亮。
安逸塵關上門,在手機上打字給文靖昌看:“他大少爺做慣瞭,不懂事,爸爸不要生氣。”
文靖昌剛剛被寧致遠弄得狼狽不已,出瞭一身冷汗。這下寧致遠不在瞭,他終於端起瞭父親的架子,教訓安逸塵道:“你怎麼和這種人混在一塊!這個寧致遠,不學無術,他爸都拿他頭疼!”
安逸塵面色不改:“我和他是同桌。”
文靖昌說:“那你還是少和他來往!”
“知道瞭。”
文靖昌面色這才緩和瞭一點,他終於把話題引到瞭正題:“其實今天叫你來吃飯,是有要事和你說,剛才有外人在,爸爸不好提。你弟弟的簽證不知道被誰做瞭手腳,這下簽證過不瞭,我們想要不要再塞點錢進去……傢裡這段時間資金比較緊張,你小姑和我說你前段時間不是拿瞭二十萬獎金嗎……”
安逸塵知道他們是打著什麼主意瞭。
這二十萬在他這兒呆不到五天,又被他這些親人虎視眈眈。
“對瞭,還有啊,你要是真和這寧致遠關系好,要他給簽證處打個招呼,讓你弟弟過瞭。他傢派頭那麼大,簽證處肯定會給面子,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剛剛還叫他和寧致遠少來往,這下就要他讓寧致遠幫忙,這個父親,說話的時候也毫不覺得自打臉很疼麼?
安逸塵一直低著頭,聞言他就從口袋裡掏出瞭錢包,拿出瞭裡面一張小小的銀行卡。
他把卡放在文靖昌手裡。
文靖昌知道那二十萬就在這張卡裡瞭,他馬上把卡攥住,說:“你放心,以後我一定叫你弟弟還你。”
以後是什麼時候?大概遙遙無期吧。安逸塵突然覺得很累,他擺瞭擺手,轉過頭拉開瞭門,不等文靖昌再說什麼,他就出去瞭,把門在他面前關上。
寧致遠在外面抽煙,見安逸塵出來瞭。他把煙屁股按在樓梯欄桿上:“他們和你說瞭什麼?”
安逸塵搖瞭搖頭,慢慢下瞭樓。寧致遠知道他心裡不好過,隻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微微彎曲的背脊,心裡那種久違的針紮感又出現瞭。
心裡有一處疼得要命,幾乎讓他窒息。
寧致遠把車開回瞭傢,安逸塵坐在後座。等紅燈的時候寧致遠從後視鏡裡看安逸塵,黑暗中他的頭側在一邊,呆呆著望著窗外的景色。
安逸塵進浴室洗澡的時候,寧致遠偷偷看瞭他的錢包,那張存瞭二十萬獎金的銀行卡果然不見瞭。
“媽的……”寧致遠瞬間就明白瞭是怎麼回事,他咬牙切齒,五指握拳,恨不得把那一傢人都捏碎。
晚上睡在床上,安逸塵突然從後面抱住寧致遠,抬起大腿來蹭寧致遠的下體。寧致遠被他蹭得欲火旺盛,一轉過身就抓著安逸塵的屁股狠狠揉搓,一把拉下他的內褲用手指撫摸那張合的小口,玩開瞭肉穴就操瞭進去。等安逸塵緩過勁來,寧致遠就抓著他的腰,用盡瞭全身的力氣,把安逸塵操得一次又一次地射精。安逸塵咬著唇,臉上一片酡紅,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他越是流淚寧致遠越是難受。寧致遠知道他不想一個人躲著哭,隻能靠這種方式正大光明地流淚。
小啞巴……
為什麼我想把你捧在手心上寵愛,還是有那麼多人想傷害你?
兩個人精疲力盡地睡在一起。寧致遠抱著安逸塵,親吻著他濕漉漉的臉,吻著他臉頰上咸咸的淚水,好像嘗到瞭他苦澀的內心。
寧致遠把頭埋在安逸塵的肩窩,他悶聲說:“抱歉,是我不好。
“我偷偷瞞著你接瞭你爸爸的一通電話,知道瞭文世軒要出國的事。當時隻是想報復一下他,他的簽證是我找人動瞭手腳,沒想到會連累瞭你。
“你放心,我會讓他出國去的……你那二十萬,我會幫你要回來。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姓安名逸塵,是我的小啞巴……和他文傢無關。”
安逸塵聞言顫瞭一下,縮在寧致遠懷裡。寧致遠摸瞭摸他顏色艷麗的嘴唇,輕聲道:“還有啊,以後你要是想哭,就大膽哭出來吧。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隻要給我一個人看見就好。
“當然瞭,我也不介意肏得你哭出來。”他壞笑著,把安逸塵公主抱瞭起來,安逸塵下意識地環住寧致遠的脖子,寧致遠捏瞭一下他的屁股,“走吧,去洗澡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