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輕的皇帝步入太廟,裡面的太監頓時肅然起敬。
年輕的皇帝面對著列祖列宗真誠的祈禱,臻龍手中的劍已經拔出,無聲的出鞘。他輕輕的對楊景天使瞭一個眼色。
暗語。
按原有的計劃,臻龍負責幹掉太廟內的其他人,皇帝留給楊景天。
此刻,太廟的門已然關上。
八個太監,一個監事官,還有就是年輕的皇帝。
臻龍覺得已經是下手的最佳時候。
出鞘劍,如銀龍。
楊景天握住劍柄,忽然聽到一陣尖銳奇異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燈滅。
劍氣首先將整個大堂的燈火撲滅,而且是瞬間的撲滅。
對於高手而言,黑暗根本不是什麼困難,他們的眼睛可以穿透黑暗。
劍氣在撲滅燈火的時候,也同時揮向一片的九個太監。
好強的劍鳴,他隻覺得耳朵被刺得很難受。就在這一瞬間,大殿裡已響起一連串短促淒厲的慘呼聲:「有刺……」那太監一句話末說完所有的聲音又突然斷絕。
臻龍一擊,例不虛發!
楊景天同時出劍,直刺年輕的皇帝。他出劍的同時忍不住悄悄的伸出頭去看瞭一眼,隻看瞭一眼,手足已冰冷。
大殿裡本來有十個人,十個活生生的人,就在這一瞬間,九個人都已躺下。除瞭年輕的皇帝,九個人的胸前各被劃瞭一劍,都死在瞭臻龍無敵的劍鋒下。
一劍就已致命!
一劍九命,就算不是無敵,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劍客,至少是數一數二的刺客。
好快的劍!
好狠的劍
「是你……」
年輕的皇帝看見瞭楊景天,鎮定的面對長劍,微微的站立。
長劍在距離他不到三寸的距離,停瞭下來。
沒有人知道他為何會停下手中的長劍,隻要往前一刺,就可以結束皇帝的命,改寫歷史,改寫他被追捕的命運。
長劍沒有刺下,但是計劃還是照常進行。
荊軻斬首不可能停止。
臻龍似乎早有準備,他反手一劍,二話不說刺向皇帝。
「當。」
一聲脆響,地上九個屍體突然翻身而起,就像幽魂一樣,其中最快的那一個竟然用劍擋下瞭臻龍那無比迅速快捷的一劍,如閃電般的飛劍。
「你們!?」臻龍望著九個「屍體」大驚。
楊景天在沉默,年輕的皇帝卻是一臉的微笑。
大殿裡燈火還在燃燒,將整個大殿照得輝煌至極。
燈火和陽光一樣,就是在輝煌耀眼,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世上本就有很多地方是永遠都不沒有光明的。
有些人也一樣。
難道楊景天已變成瞭這種人,他彷佛讓人無法看懂。
臻龍的手突然開始發抖,對著楊景天道:「楊景天,你還等什麼?」
一旁已經「死」的監事微微的笑道:「等你把面罩拿開,看看你到底是誰?」
臻龍似乎明白瞭什麼,道:「你們……為何不會死?」
楊景天笑瞭,道:「因為你的劍根本不可能劃破他們身上的護心鏡。」
臻龍大驚,道:「你們早有準備?!楊景天,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那個監事往面一扯,面皮撕下,一張熟悉的面容展現出來,他竟然是梁錚?!
「是你?!」臻龍吃驚的道。
梁錚微微的道:「想不到吧?還有你想不到的。」
接著,餘下八個太監把面罩除去,他們每一個都是楊景天所認識的人。慕容傑、上官遠、公孫凌、歐陽華、凌馨鳳、江玉鳳、慕容雪,還有一個竟然是「楚雲飛」?
臻龍看到其他人並不奇怪,隻是奇怪楚雲飛怎麼也成瞭荊軻斬首的內奸?
隻見楚雲飛微微一笑,再一次把面罩除開。
他當然不是什麼淫賊楚雲飛,他的真面目令臻龍為之吃驚。
楚非。
盜聖楚非。
楊景天微微的道:「你能把我扮成張天成,楚非也可以扮成楚雲飛。楚雲飛在離開真龍山莊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死瞭,你的外圍人手全部被一網打盡。臻龍,你還想做困獸之鬥!」
「哈哈!!」臻龍一陣大笑,「楊景天,想不到我一時聰明,竟然會栽在你小子的手上。」
臻龍恨恨道:「我一直在後面跟蹤觀察你,你是如何出賣瞭我?」
楊景天點點頭,道:「或許你根本沒有想到,在我殺出紫禁城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潛入真龍山莊的臥底。」
「不可能?!」臻龍驚訝的道:「難道你殺的禦林軍都是假的?」
「當然不是!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年輕的皇帝微微的道:「先帝駕崩,你就借口加強京城治安為由,把紫禁城的禦林軍就被調換,企圖為日後逼宮做準備,楊景天殺的正是你安排在皇城內的高手。」
楊景天一旁道:「皇上早看出你的陰謀,所以那天我奉上和氏璧,皇上其實在暗中授權我誅殺那八千禦林軍,借此清除紫禁城中隱藏的兵禍,同時也讓世上以為我楊景天真的犯下彌天大禍。」
臻龍反而鎮定瞭下來,道:「你們居然都知道瞭我的陰謀,何必要多費周折,用這樣的苦肉計?」
年輕的皇帝道:「因為我們對付的是權傾朝野的人物,沒有十足的證據,根本無從下手。沒有瞭埋伏的禦林軍,我們料定他會出手刺殺,所以冒險走瞭這一步棋子。」
臻龍望著這裡的每一個人,道:「你們既然早已控制瞭局面,為什麼還要按照我的計劃行事,為何還不殺瞭我?」
楊景天道:「因為我們還不知道你臻龍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所以—定要誘你入彀。」
「哈哈!!」臻龍又是一陣大笑,道:「如果我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個人,你們又會怎樣?」
楊景天道:「沒有那種可能,這等大事,你不會讓其他人前來代替你。」
「我不會讓你們有機會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臻龍突然躥起,箭一般躥瞭。他掌中已有劍,出瞭鞘的劍。
他的人與劍似已合為一體,閃電般擊向年輕的皇帝。
楊景天就在皇帝的旁邊,他的手中也有劍。
「當!!」
脆響,響徹大廳。
擊爆出耀眼的光芒,奪目,同樣絢麗。
聽到劍身相擊,太廟外的百官和侍衛同時沖瞭進來,卻沒有一個人能靠前。臻龍的劍太快,快到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速度。
一尺的距離。
臻龍的劍距離年輕皇帝的首級隻有一尺,楊景天的劍擋住瞭他。
「當!」
兩人同時用力,兩劍不堪重負,同時折斷落地。
臻龍大驚,棄劍柄為抓,直抓皇帝而去。
還是楊景天,一個華麗的轉身,擋在瞭年輕皇帝的面前。
臻龍的猛抓在楊景天的肩上。
年輕的皇帝在楊景天的身後,微微的道:「皇叔,收手吧。隻要你現在放手,你還是我的皇叔。」
「哈哈!!」臻龍一陣長笑,冷笑道:「我的計劃雖未成功,但是你也休想……」他雖然在笑,目光中也露出瞭尖針般的鋒芒。
楊景天忽然覺得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從臻龍手中傳瞭過來。
就在這一瞬間,臻龍變成瞭陰鴛高傲,雄才大略的一代梟雄,仿佛故意要告訴楊景天:「我就算讓你知道我是誰又何妨?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此刻,如果楊景天伸手按下臻龍之肩,這一壓很可能造成兩種結果——雙臂的骨頭被壓斷,或者是被壓得跪下去。
臻龍的兩臂上也早已貫註瞭真力。
以力抗力,力弱者敗,這其間已絕無取巧退讓的餘地。
制敵取勝的武功也有很多種,有的以「氣」勝,有的以「力』勝,有的以「勢」勝,有的以「巧」勝,面對臻龍的壓力,楊景天現在隻能以力取勝。因為臻龍的雙手在死死的壓在他的肩膀之上,楊景天的真力已發,就正如箭在弦上,就是再想撤回,已來不及瞭。
楊景天發現自己這一步棋實在是驚險,因為對方的力量實在太強,現在他自己都無法做到從容回撤,他的真力一撤,就難免要被震得粉身碎骨。
沒有退路,楊景天將體內的真力全部用上在肩膀之上。
「卜」的一響,臻龍站著的石板已被壓碎,臉上也已沁出豆大的汗珠。
站在他們附近的人,臉色已變,卻隻有眼睜睜的看著。
兩個人的力量已如針鋒相對,若有第三者插入,力量隻要有一點偏差,就可能害瞭他們其中一個人,也可能被他們反激的力量摧毀。
誰也不敢冒這種險。
兩人的力量越積越厚,臻龍要整個大廳的人都要陪著他殉葬,因為臻龍要引爆自己全身的力量,要將太廟炸成平地,他擁有這樣的力量。
在臻龍即將引爆自己的那一瞬間,楊景天撲瞭上來。
現在他隻覺呼吸漸重,心跳加快,甚至連眼珠都似已漸漸凸出。
唯一讓楊景天支持下去的力量是,他不能讓旁邊的人死去。
臻龍忽然笑瞭笑,又陷下兩寸。
「真龍在天!!」臻龍一聲大吼,全身衣服暴起,狂風大作。
楊景天幾乎有點失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銀光閃過。
無敵的銀光,穿破時空般的劍光。
梁錚。
縹緲一式。
在最危急的關頭,梁錚出劍。
其實也是的賭博,用自己和楊景天的命,去換取更多人生還的機會。
梁錚用縹緲仙氣冒險的刺向臻龍,她不能讓臻龍的身體爆炸開來,哪怕是自己死,也不能讓臻龍得逞。
剎那。
長劍破空,在臻龍換氣的一瞬,破體而入。
臻龍被刺中的剎那,就像泄氣的皮球,真氣頓時擴散開來……
鮮血橫流,如泉湧噴出……
長劍刺入瞭他的心。
臻龍還沒有倒下去,還在吃驚的看著她,好像還不相信這是真的。
他臉上的表情不僅是驚訝,還帶著種無法形容的悲哀和痛苦。
「你……你……」臻龍的臉突然扭曲,那絕不是死的恐懼。
在這一瞬間忽然全都有瞭答案,就像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天註定的一般,所有他本來絕不相信的事,在這一瞬間,都已令他不能不信。
他忽然嘆瞭口氣,喃喃道:「很好,很好,楊景天好好待芯兒……」
話未完,可是他已經倒瞭下去。
楊景天看著那柄劍刺入他的心臟,也看著他倒下去,隻覺得全身冰冷。
慕容傑上前撕開臻龍的面罩。
所有人都沒有驚訝。
平南王。
臻龍就是平南王,權傾朝野的皇叔,一個一直想當皇帝的皇叔。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冥冥中竟仿佛真的有種神秘的力量,在主宰著人類的命運,絕沒有任何一個應該受懲罰的人,能逃過「它」的制裁。
這種力量雖然是看不見,摸不到的,但是每個人都隨時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
平南王的恐懼,就因為已經感覺到它的存在。
楊景天慢慢的走出太廟,外面的天空開始初晴。
慕容雪走到楊景天身邊,感嘆的道:「相公,一切都結束……」
楊景天微微的道:「可是這裡面卻死瞭很多人,讓我無法釋懷……」
江玉鳳走上來,道:「是西門一傢讓相公無法釋懷吧!」
楊景天一驚,道:「你又知道?」
慕容雪微笑的道:「相公,跟我們回去,你一定會開心起來的!」
楊景天看著她們嬌艷的臉龐,他似乎明白瞭什麼,臉上泛起瞭陣陣的笑容,宛如雪過天晴的太陽一般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