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晃的燭光下,一個身姿綽約的婦人一臉的關切,她左手拿著裝滿糊狀液體的缽,右手抓起一把塗抹在在上身赤膊的少年後背上。婦人的微低著頭,全神貫註,渾然不顧此時胸口處的白嫩乳溝在燭光中明晃耀眼。
少年呲牙裂嘴的叫著:「輕點,輕點!媽,疼!」
「你也知道疼!知道疼還胡來!」
婦人忍不住想用力抓下那裂口,讓他受點懲罰,可又不忍心,於是繼續塗抹。「這是山上的文珠蘭混合制成的膏藥,剛開始塗會覺得傷口如同被撒鹽一般灼燒和疼痛,過瞭幾個時辰後便會覺得奇癢無比,癢後傷口便會慢慢結疤愈合。」
「怎麼這麼復雜?以前在山裡被阿豹阿狼咬過,也沒見這麼疼啊?」
「傷你的人爪裡含有奇毒,會加倍於你神經的痛感。換做一般人,這樣的傷口,毒素入體嚴重,恐怕早就一命嗚呼瞭。隻是你從小在這“太古幻森”長大,整日與各類毒蛇猛獸為伍,自幼在林間果腹的又是這世間罕有的奇珍異果,你的體質早就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標準來評估瞭。」
少年一怔,得意道:「媽,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不是百毒不侵,所向無敵瞭?」
婦人往他腦上一拍:「得意你個頭!要不是你媽我醫術精通,多次在你命懸一線時施救,你早不知道死多少次瞭!」
說完婦人眼睛一濕,淚往下掉:「你這個樣子,以後媽不在身邊,怎麼能放心。」
少年表情一凝,訕訕說道:「我最怕女人哭瞭……」
「你媽的淚都是為你而流啊。」
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從門外跨進,溫和的說道。
「老婆,不哭,小白已經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瞭,我們應該相信他。」
小白狐疑的說,「你這話……怎麼聽起來……」
然後哇的一聲跳起來:「難道說……你們……」
中年人微笑的點點頭。
「什麼時候!」
「等你傷好瞭。」
「我傷馬上就好!」
小白興奮的吼道。
白父說道:「要你媽說好才算好。老婆,你沒意見吧?」
白母唉聲嘆氣的低頭抹淚道:「既然他喜歡,我還能說什麼。」
小白的興奮像是水裡的軟木塞,怎麼也按奈不下,正想起身走幾步來證明自己並無大礙,忽然腳一軟,眼前一黑,不省人事過去。
白父上前一接,摟在懷裡。摸摸他的頭,看著他的臉龐溫柔道:「不必擔心,這兩天體力透支過度,加上受傷過多,休息下就好瞭。畢竟,他剛才戰鬥過的人可是當年的大人物啊,小白已經做得很好瞭。」
白母擔憂的說道:「這才是我擔心的……果然,還是隻能如此麼。」
白父笑著說:「道法自然,我們要做的就是相信他。」
說完一頓:「他是我的兒子啊。」
小白覺得自己來到一片黑暗中,他似乎失去瞭一切知覺,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可是卻能感覺到,感覺自己的存在,感覺到「她」的存在。
「靠,又是這個怪夢?」
小白發現自己還能思考。
黑暗中走出一個女人來。她渾身赤裸,長發披肩,渾圓堅挺的雙乳,峰腰翹臀,雙腿修長而結實,體型勻稱而豐滿,似乎增一分或減一分都會失衡。身材完美的讓小白挑不出一絲瑕疵。小白努力的想看清她的臉,可是越仔細看越模糊。
「你是誰?」
小白想問,卻開不瞭口。
那女子慢慢靠近,緩緩的抬起玉一般的白潔手臂,慢慢的摩挲在小白的下體。
「快來找我啊,你怎麼還不來。」
女子似乎在輕笑。這時小白發現女子的左肩上有顆殷紅的痣。
小白隻覺身上的血液奔騰,下體腫脹萬分,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燃燒。此時隻覺得那手指撫摸的格外舒服。小白沒有女性經驗,對自己的身體變化詫異不止,想要控制,但又覺得舒暢無比,隻好由它去瞭。
那女子一邊摩挲一邊喃喃道:「快來找我啊,快來找我啊……」
小白覺得下體像是憋瞭泡曠日持久的尿,不吐不快,隻恨不能讓那隻玉手再用力幾分,似乎就差那麼點就能釋放瞭。那女子卻輕笑著收回瞭手。她往後退瞭幾步,依然喃喃道:「快來找我,找到我,我就是你的瞭……我是屬於你的……」
她似乎慢慢的變模糊瞭,隻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窈窕輪廓,最終與背後的黑暗融為一體,徹底消失。
媽的!奇怪的夢!小白的意識又模糊瞭下去。
次日,小白睜開雙眼,想起昨晚的傢庭會議,激動的一躍而起。他看瞭看身上的傷口,果然已經不再疼痛,隻剩下淡淡的結痂。他飛快的跑出去,顯入眼簾的是白母窈窕的背影。
「媽!你在幹嗎?」小白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昨晚的承諾今日成泡影。
「還能幹嘛,幫你打包行李,不然你路上穿什麼吃什麼。」白母沒好氣的回道。
小白大笑的跑過去從後面抱住白母,隻覺得母親身上芳香無比,摟住的腰肢細嫩柔軟,毫無贅肉。突然想起昨晚的怪夢,頓時覺得心頭的一團火又似要燒起。「媽,你真是天下間最好的媽!」
白母不解其意,捂著嘴忍俊不禁。
這時屋外一陣熙熙攘攘的騷動,小白走出一看,隻見村裡的鄉民紛紛圍聚過來。帶頭的是村長。
村長笑呵呵的說道:「小白啊,我們從小看著你長大,聽說你要出去,還真是有點舍不得。不過,我們這裡要是能出一人進入“凌煙閣”成為水鏡先生的弟子,那也隻有你瞭。出去後可要為我們爭光啊!」說完拿出一包物件遞過來:「這是送你的一點心意,我們這些村民搜集瞭好久,找到這條千年古藤,此古藤傳說中是上古時代用來捆綁山妖林怪的,堅韌無比,刀劍無損,遠勝於你常用的百年古藤。你拿去留作防身之用吧。」
小白大笑著接過:「捏哈哈,你們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在外面大鬧一場的!」
一回頭,白母遞過沉沉的一個包裹:「小白,這裡是你從小最愛吃的山果,這些果子有療傷奇效,平時不要隨便消耗,待到危機時刻,說不定能救你一命。」
小白一邊忙不迭地的點頭,一邊望著所有人關切的眼神,突然有瞭一絲莫名的感動。但一想到外面還有個更好玩的存在,精神為之一振。
「大傢放心,小白我會早去早回!不就出趟遠門嗎,大傢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麼傷感,我好不習慣呀。哈哈哈。」
突然小白見到眾人一臉目瞪口呆,驚叫一聲紛紛扭頭後跑。小白回頭一看,隻見白父和一隻巨大的黑猩猩從林中走來。
白父拍瞭拍黑猩猩的腿,笑道:「這隻黑金剛昨夜徹夜守在你房間附近,誠心可鑒。聽說你要走瞭,非要跟過來。」
黑猩猩可憐兮兮的靠近小白,咕咕咕的叫著。
小白湊著耳朵,聽完癟嘴道:「什麼,你想跟我一起走?怎麼可能,你腦子秀逗瞭吧?」
黑猩猩又咕咕瞭幾聲,小白隻是搖頭,「想多瞭,想多瞭。」
黑猩猩見求之不得,竟然哇哇哭起來,賴在地上捶打著地面不起來,地面被打得一震一震,塵埃飛揚。
「好哇,你這個無恥的黑猩猩,竟然這麼撒潑。你這種獸,虧你還是森林之王,簡直就是業界的恥辱!我呸!」
一口濃痰吐到猩猩的頭上。
白父笑道:「這黑金剛乃上古靈獸,通人性,懂人語。他自幼在這森林裡長大,也自幼跟你打到大。你要離去,他當然不舍。」
小白挖著鼻孔滿不在乎道:「喲呵,揍我的時候可沒見他有什麼感情。再說瞭,我也不能帶著這麼個累贅上路啊。」
「你若真有意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白父對著白母神秘一笑:「良玉,我們想想法子?」
白母回瞭個白眼。
黑猩猩聽到有戲,頓時來瞭精神,一骨碌坐起,臉上笑開瞭花。小白冷笑道:「可別高興的太早,他們指不定在商量怎麼剁瞭你埋起來,好讓你不給我添麻煩。」
黑猩猩表情一僵。
白母勾瞭勾指頭冷冷道:「畜生,這邊!」說完和白父往林間走去。
金剛和小白同時準備起身,一人一獸面面相覷,小白哦的一聲坐下,「是叫你的,不是叫我。」
黑金剛頭皮頓時麻瞭起來,冷汗直冒。小白起哄道:「你看,那林間偏僻陰暗,像不像是毀屍滅跡的好地方?」
黑猩猩猶豫不前。白母走瞭幾步發現後面沒有動靜,回頭吼道:「再不跟上就剁瞭你!」
黑猩猩咬著牙迅猛的跟瞭上去。
小樹林中,斑駁的陽光罩在翠綠的青草地上,像是張天然花紋的地毯。白母靜立在樹蔭下,她盯著黑猩猩的眼睛,良久,緩緩的從後腰取出一套精美的牛皮卷軸。她兩手一張,卷軸豁然展開,裡面整齊的擺放著各種各樣精致的刀具,針具,和說不出用途的金屬器具。黑猩猩眼直直的看著,隻覺得毛骨悚然,可是他不敢跑。他深深的明白在這人面前,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他依然清楚記得小時候,那次小白在深林裡遇到危險,被群獸毆打的昏迷過去,這個女人的身影便閃現瞭出來,她隻隨意揮動瞭幾下手,手裡有什麼東西閃閃發光十分刺眼。光芒過後,他定眼一看,地上全是群獸被肢解的殘骸。黑猩猩心想,慘瞭慘瞭,老子完瞭。
白母沉默瞭片刻,說道:「小金剛,你天賦異稟,尤勝於你父母。我們與你父母輩已頗有淵源,今日你若跟著小白前去,必須要發誓效忠於他,保護他。你聽到沒有。」
黑猩猩猛的點頭。「好,我這套“縮骨術”的滋味可不好受,你忍著點。」
白母不由分說便跳至黑猩猩肩膀上,往他嘴裡塞進一顆藥丸。「這藥能減低你體內的消耗,讓你等下適應新的身體。」
黑猩猩隻覺得身體一熱,大吼一聲,便暈瞭過去。
小白在林外等瞭好久,突然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嚇的原地一跳:「不會吧,真的做的這麼絕啊。要不要去看看啊。可憐的傻金剛,我會永遠悼念你的。」
正當小白糾結著要不要給黑猩猩收屍時,白父白母走瞭出來,手裡拎著一隻昏迷中黑色的小猴子。小猴子大概有小白的一半高度,他的毛發黑溜溜,順滑滑,賣相竟然出奇的養眼。小白問道:「那隻臭猩猩呢,宰瞭?」
白母甩手扔過黑色猴子,小白順勢一接,摟在懷裡。正好這時小猩猩睜開朦朧的眼睛,看到小白後,咕咕的叫瞭幾聲。小白一臉震驚:「你說神馬?你是金剛?」
小猩猩乖巧的點點頭,然後天真無邪的吮吸著手指頭,那模樣,清純像隻寵物。小白隻覺得心裡有一萬隻野馬狂奔而過,踐踏著他良知的大草原。
「你這個每天在森林裡調戲母猩猩的老流氓,現在變成這模樣?還賣萌?我那個大草!」說完狠狠往地上一砸,小猩猩又是一聲慘叫。
白母笑著說:「現在他這個樣子,跟你走也不會有問題瞭。」
白父接話道:「小金剛,你這一族的血脈容易受極陰之氣影響。所以夜晚盡量少出去,月圓之夜更為忌諱。更重要的是,切記克制自己的獸性,獸性會引發你體內的血氣走向,短時間內沖破我們給你的肉體禁錮。而這些,都會給小白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你可記住瞭。」
小猩猩咕咕的叫瞭聲,白父滿意的點點頭。「時候不早瞭,讓村裡的牛叔送你們下山。下瞭山後往北走上一百多裡路,大概五天左右,便能見到“大陸之南”靖南城瞭。在那裡你便可以正式開始啟程去往“凌煙閣”。」
小白大手一揮,「不用瞭,你的辦法太慢瞭。」
說完伸出兩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吹。一陣尖銳的哨聲響起,隻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一隻有成年人高度的巨型花豹從林間竄出,乖巧的俯身停在小白面前。小白笑呵呵的說,「我有私人坐騎,你們就放心吧。」
小白坐上花豹,背著行李包裹,小猩猩坐在他前方。一切整裝待發。
「爸,媽,我走啦!」
白母又忍不住落淚,嗚咽道:「小白,你要記住,什麼時候厭倦瞭外面,就回這裡來!」
白父則大手一揮,「快下山吧,天黑瞭就不容易出去瞭!」
小白望瞭望兩位父母,突然大笑一聲:「捏哈哈,我去也!」
花豹嘶叫一聲,如箭一般飛出去。
望著小白遠去的背影,白父嘆道:「他想必早已摸清山中通道,這麼多年他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卻依然堅守與你的承諾,打敗森林之王。可見這孩子十分關心你的感受。你又何必自己放不下。」
白母淚眼婆娑的望著小白遠去的背影說道:「因為他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