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即日後的南京)乃明太祖朱元璋欽定的國都,據說定都之時,開國軍師劉伯溫曾極力反對,認為國都定於南方,有偏安之嫌,亦是向外族示弱之舉,果於明太祖在位期間,外族之患頻仍,但是否真為國都風水不佳之緣故,則不得而知。待明成祖朱棣即位之後,便將國都遷至北方順天府,但應天終究曾為國都,故仍是南方舟車匯眾的大都會。
當任伯惇踏入應天府城門時,適逢永樂七年,秋。
任伯惇在季剛及一票侍衛保護中,順長江而下,不數日便來到應天。
一路上,季剛也曾旁敲側擊的想打聽任伯惇與陸昊天的真實關系,但一律被任伯惇以半路遭遇惡人,幸蒙陸昊天搭救雲雲,推拖瞭過去,至於他為何要見遼王,任伯惇則始終一句不提。
待進瞭應天城門,眾人稍作休憩之後,便直接進入遼王府,隻見一層層門房侍衛的盤查詢問,最後才終於在一處無比華麗的大廳處,等侯瞭將近大半個時辰之後,方獲接見。
之後又過三個曲廊,兩扇大門,一隻月洞之後,任伯惇才總算進到遼王的書房。
此時,任伯惇方曉得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要是沒有陸昊天的幫忙,他就算在應天府耗上一輩子,也別想見到遼王的一片衣角。
進到房裡,任伯惇入眼便見到一名體格結實修長,身材的比例勻稱得叫人看得心生舒暢的中年男子,正側背著他,專心看著窗外荷花池塘裡的遊魚。反手負於身後的雙手,細嫩白晰得找不到一絲絲瑕疵,與寶藍色絲綢外衣裡的白色襯裡相互輝映,耀目得叫人不敢直視。
「聽說你透過陸王爺引介欲見本王?本王己久不見客,此番是瞧在陸王爺臉面上才勉強答應,你欲見本王究為何事,快說。」,遼王的聲音雖冷漠,但聽起來卻像是樂器演奏出來的音樂一般,還像是有回音裊裊似的,好聽極瞭。
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的任伯惇想起左舞玄大叔交代時的落寞神情,深吸瞭口氣,鼓起勇氣開口回道:「王爺,是左舞玄左大叔著我帶件事物並同時向王爺傳達幾句話。」
「噢~」,遼王轉過身來,神情顯然有些驚訝,一來,來者竟然與左舞玄有關,二來,左舞玄托囑,再由陸昊天保介的人,居然隻是個尚未成年,嗯.......而且還是個有點胖,模樣有點呆的少年,雖然長相頗有福氣而模樣也算討人喜歡。
「左三哥原來還健在.......他近來可好。既然是自己人就起身吧,不必多禮瞭。」
任伯惇遲疑瞭下,這才起身低頭回道:「左大叔身子還好,就是,嗯....遇上瞭些麻煩。」
「左三哥要你帶來什麼事物,又要你傳來什麼消息呢?」
任伯惇上前將左舞玄交付的玉佩遞上,這才稍稍看清楚遼王的長相。
遼王的長相極為英挺,肌膚雖如同他雙手般白晰,恐怕連女子都不見得有如斯般麗質,卻絲毫不會給人文弱或者陰柔的感覺,反倒在他英挺相貌的陪襯下,多瞭股英氣之外的書香氣息,如同他宛若音律般的聲音,同樣容易被他英挺的容貌所深深吸引,予人一種身陷其中,難以自拔的感受。隻是在他完美無暇的臉上,卻沒有身為皇弟王爺所應俱有的生氣,表情淡漠得彷佛看透世情的高僧,呈現出一種不屬於塵世間的空靈。
當遼王用他那隻白晰無瑕的右手伸入袋中將玉佩取出之時,整個人便彷佛落入記憶的回廊裡,半刻後才又重返人間。
「這是代表[玄武聖使]的玉佩......」,任伯惇自己也從沒打開看過,此時聞言抬頭也望瞭望那塊玉佩,隻見是一隻有著白脂玉光澤質感的玉佩,圓形的玉佩上,鏤刻著一隻龍首龜身的怪物,栩栩如生。
「三哥要你傳什麼話?」
任伯惇又再吸瞭口氣才如實回答。
「左大叔說,如果遼王您還記得半點昔日同門的恩情,可否派人助他從極樂聖教手中救回關鎮遠關老堡主,事後要他肝腦塗地,肢解首離,他都不會有半分怨言。」
「這樣嗎.......噢,對瞭,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任伯惇指著自己瞪大瞭眼睛。
遼王皺瞭下眉頭,任伯惇一時意會不過來,隻覺得這王爺竟連皺眉的動作都很好看。過一會任伯惇才如夢初醒,連忙結巴的回道。
「王爺,您是說我嗎?小子...小子叫任伯惇。」
「嗯,任小兄弟,你可知道左三哥將這玉佩交由你帶來給我,其中代表著什麼意義嗎?」
任伯惇搖瞭搖頭。
「這玉佩是左三哥看得比他性命還重要的事物,可他卻如此輕易的便將這玉佩托付給你,再轉交於我,那表示無論他打算要去做什麼,都沒打算要活著回來瞭。」
任伯惇瞪大瞭雙眼,他完全沒想到這玉佩的背後,居然還有這麼一層涵意,回想起左大叔當時的神情,任伯惇鼻頭又再直酸瞭起來。
「隻是既便是如此,我還是沒辨法出手幫忙啊!」,遼王話裡似乎也有些許哀傷。
「為什麼不行呢?您不是王爺嗎?王爺不是很大的嗎?為什麼就不能幫幫左大叔呢?」,任伯惇情急之下,質疑脫口而出。
「我也有我的苦衷,大人的世界並非如小兄弟想像的那樣單純。」
任伯惇回想起左舞玄大叔與關鎮遠伯伯之間的真摯感情,一股無可抗禦的傷痛突然自心底直竄而出,淚腺一下子便告瞬間崩潰決堤。
「為什麼?像左大叔那麼好強的個性,要不是當真是走投無路瞭,那裡願意低聲下氣向別人求情?而關伯伯與左大叔的感情那麼要好,為什麼就始終不能好好的在一起?為什麼像他們那麼好的人,就非得才剛剛和好沒多久,就又被壞人給拆散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子,為什麼啦.......嗚.......為什麼.......」
驟然間,任伯惇在這段時間裡所受的所有驚嚇,委曲,孤單,害怕,以及為關鎮遠,左舞玄二人所遭遇的種種不平,在這一刻全數爆發瞭開來。
看著任伯惇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邊哭邊問為什麼,原本情緒同樣波動的遼王,忽然間就平靜下來,等任伯惇哭夠瞭,方才溫和地開口問道。
「任小兄弟,我問你,左三哥與那位關老堡主的感情真有那麼好?」
臉上還哭得一塌糊塗的任伯惇聞言,不明所以的點瞭點頭。
「雖然我隻是在旁邊看著,可我曉得,左大叔是願意為關伯伯做任何事,而關伯伯也同樣願意為左大叔做任何事,我雖然不明白是為什麼,但我卻非常確定是這樣的。」
「好一個不明白卻很確定啊,那這樣,我大概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做瞭。」,遼王彷佛下瞭某種決定般的接著說,「任小兄弟,我剛說我沒有辨法,其實是騙你的,隻要我願意付出代價,就會有辨法。因此,我決定要去幫你的左大叔瞭,所以你不必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是真的嗎?」,臉上滿是淚痕的任伯惇驚喜的問道。
「是真的,你看,這是代表[朱雀聖使]的玉佩,我從前同樣是四聖使之一,隻是我那時侯化名叫朱焱,與你左大叔是同門好友。」,遼王從懷裡取出另一隻玉佩,遞給任伯惇觀看。
任伯惇一見那玉佩,材質果然與左舞玄的玉佩相同,差別隻在上頭鏤刻的不再是龍首龜身的怪物,而是一頭展趐翱翔的鳯凰。
「況且,我是王爺,王爺是很大的,王爺什麼都辨得到。」,遼王說著,笑瞭笑,摸瞭摸任伯惇的大頭。
隨後遼王拉起任伯惇的手,才拉到半途,遼王突然咦瞭一聲,竟是開始專心探起任伯惇的脈象。
任伯惇大概知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主動開口道:「聽左大叔與關伯伯說,我這是具有[陽極天胎」的特異體質。」
「這樣嗎?陰陽交震脈,雙旋發尾根,紫火真龍柱,迷離寒玉窩......他找瞭一輩子的東西,原來就在這裡,可是,他人卻早己不在瞭,不在瞭啊。」,遼王滿臉落寞,自言自語的喃喃念道。
任伯惇在應天府隻多待瞭一天,就謹記著陸昊天離去前的吩咐,待諸事一瞭,便急忙離開應天府。
一路上,季剛等人還是牢牢的跟著他,任伯惇原本想說諸事既瞭,他們便不需要再保護自己瞭,豈知季剛卻表示,他們仍須繼續保護他,直到季王爺有新的指示下達為止。
任伯惇心想,反正人多也比較不會孤單,也就不再堅持瞭。
可問題是,眼下要去那裡呢?
他既不曉得左大叔這會兒去瞭那裡,關傢堡更是回不去瞭,關大俠臨走前,臉上那份深惡痛絕的神情,他猶歷歷在目。至於南陽任傢,大概也不會歡迎他這個曾經雞奸過自己老爺的下人。至於陸昊天陸前輩此刻還在京城裡忙著,就算是那個才相處沒幾天的野人熊熊,就連任伯惇自己都覺得,像這樣帶著一票人去神農架,總感覺有那裡不太妥當。結果小腦袋左思右想的,這才發現,原來他自己這個孤兒,此刻竟然連個可以回去的地方都沒有瞭。想及此,任伯惇傷心得想幹脆一頭去撞在大石頭上昏倒算瞭。
結果最後左思右想,還是幹脆先坐船返回武昌再作打算,卻不料才剛到碼頭便出瞭事。
到瞭碼頭,任伯惇原是想搭艘民船就好,可季剛認為最好還是征收一條官船,不但坐起來舒適,護衛起來也方便許多,任伯惇人微言輕,也不便堅持。
在季剛去找船的同時,他就在坐在河堤上,看著熙來攘往的行人船客們發呆,還沒看多久,便遠遠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心裡暗暗叫聲「媽啊!」就立刻往人群裡鉆,卻不幸己被來人認出,隻聽得那人遠遠的大喊:「臭小子,找得我好苦啊,看你這次往那裡逃。」
原來那不是別人,正是任伯惇生平最大克星,那終日陰魂不散的千年吊死鬼,智明子林源柏。
任伯惇這會兒也不必找掩護瞭,發瞭聲喊,撒腿便跑,林源柏自後邊狂追而來,那些護衛士兵那是林源柏的對手,就連稍稍阻擋下也有所不能。就眼睜睜的看著任伯惇在人群裡逃竄,而林源柏在後邊狂追。可任伯惇生怕撞傷瞭路人,林源柏卻沒這層顧慮,隻聽得幾聲被撞開的哼哈尖叫聲中,林源柏轉眼間己來到任伯惇身後。
林源柏大手一抓,滿以為這次必定手到擒來,卻不料眼前一花,任伯惇這胖小子居然突然失去瞭蹤影,不知為何,己來到他的右側,林源柏不明所以,又再度伸手去抓,卻又再次撲瞭個空,這才發現事有蹊蹺,這胖子小閃躲的方式,分明是某種他從未見過的古怪身法。
此時的任伯惇,也正為自己的遊龍迷蹤步派得上用場而雀躍不己,可高興歸高興,對林源柏的恐懼還是蓋過一切。眼見碼頭的路人委實太多,萬一有個閃失就糟瞭,故也等不及季剛返回,一溜煙的便往碼頭外跑。後邊追趕的林源柏暗叫不妙,眼見任伯惇雖是人小腿短,可一出瞭碼頭,速度竟是驟然加快。
如此,一個沒命狂奔,一個輕功全開,又重演昔日一追一跑的戲碼。不同之處在於任伯惇經與陸昊天床上一役之後,不但天胎成形,內力陡長,且於陸昊天教導步法期間,也曾約略提點過內力用法的加持下,任伯惇對內力的運用,早己非昔日阿蒙。雖仍不諳輕功,可這麼撒腿一跑開,竟是讓輕功全開的林源柏也望塵莫及,還追不到半個時辰便宣告放棄,倚在樹旁氣喘呼呼,心中不解的想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鳥事?」,當下仰天長嘯,就隻差點沒當場嘔血而亡。
但一路狂奔的任伯惇,卻絲毫未發覺林源柏早停止瞭追趕,對林源柏根深蒂固的恐懼,竟讓任伯惇一路由白天跑到深夜,直到來到一處不知名的深山,胸口開始發悶難受,這才停瞭下來,可這不停便罷,一停竟是立時感覺到全身肌肉就像是快崩解散開似的,不但胸口漲悶,腹部絞痛,甚至連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好不容易強忍住胸腹間的疼痛,強吸瞭口氣,豈料眼前竟立時發黑,咕咚一聲的暈倒在山路上。
當任伯惇再度醒轉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一間佈置簡陋,卻打掃得一塵不染的房間裡,房間無啥長物,除張床外,就隻有一張矮桌,一面團蒲,桌上供奉著佛經,木魚等事物,鼻子也聞得到檀香氣味,顯見不是在處寺廟裡,否則便是在一位善長信使的住處。任伯惇翻個身,試著想起身,卻不料才剛坐起,眼前又是一陣天旋地轉,胸腹間就像要翻轉過來似的,差點又失去瞭意識,坐在床頭喘瞭好幾口氣,才稍稍平復過來。
「施主總算醒來瞭,施主己經昏迷瞭快兩天瞭。」
隨著話聲進門的,是名長得方面大耳,皮凈肉白的中年胖子,相貌與態度均極其慈和,但隱隱中卻透露著股雍容莊嚴的氣度,若不是頭蓄短發,兼且身上也隻穿著件普通的平民佈衣,否則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某位寺廟高僧住持。
「是大叔救瞭小子嗎?小子當真感激不盡。」,任伯惇虛弱的說道。
「那裡,我在山路上發現施主迷昏,便順道將施主抱回,舉手之勞而己,施主不必掛心。」
那剛進門的大叔,將手上的白粥擺在矮桌之後,便伸手攙扶起任伯惇,手方甫碰觸任伯惇的手背,任伯惇便啊的一聲,喊出聲來,原來在兩人發生觸碰的同時,對方身體經脈的真氣流動,又像畫面似的,出現在任伯惇的腦海裡,便如同那天在船上碰觸到沙天南的身體時同樣的狀況。
「啊~原來大叔是位武林高手,難怪從外表看不出大叔的歲數。」
「外表隻是皮囊幻相,老夫己年過五十瞭,武功什麼的也早便擱下,早忘瞭怎生使法瞭。瞧施主年紀輕輕,能有這樣的內力也是挺驚人的瞭,不過施主體質特殊,我終究也沒能幫上施主的忙,心裡正過意不去,呵。」
「那是因為我身體裡頭有個怪東西,難怪連大叔也感到頭大,連我自己都管不太住它呢,嘻~話說大叔,這裡是......」
「這是間深山裡的小佛寺,也沒什麼香火,就我一個人在這兒清修兼打掃。」
任伯惇聞聞搔瞭搔頭,疑惑的問道:「可大叔那麼深厚的內力,在我遇過的武林高手中,雖還不及陸昊天陸前輩,但與關長征關大俠或左大叔等人,隻怕也己相去不遠瞭,理應當是武林裡大大有名的人物啊!」
「我這麼點粗淺的內功,怎敢跟關大俠相比,隻不過,看施主年紀輕輕的,識人卻多,竟連陸王爺與關大俠都認識。」,那人將白粥端到任伯惇眼前,任伯惇接過,便開始吃瞭起來。
「其實也不算認識,就剛好相處過幾天。」,任伯惇紅著臉說。
「陸王爺近來可好?」,那大叔坐在床沿問道。
「陸前輩人很好,隻不過還是不喜歡人傢叫他王爺,大叔也認識陸前輩嗎?」
「我隻是個壞瞭戒律的破戒僧,那談得上認識,沒的辱沒瞭陸王爺,隻不過我一直很景仰陸王爺胸懷天下的氣度。」
「怎麼會呢?大叔,我瞧您人很好啊,我想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麼誤會。」,任伯惇停下吃粥。
「不,我是罪有應得......」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粗暴之極的喊話:「喂~胖賤人,你躲到那裡去瞭,還不趕快出來迎接你老爺。」
隻見那大叔一聽見這喊話,臉色陡然轉白,猶豫半刻方才低聲向任伯惇說道。
「施主,等一下無論您聽見什麼,看見什麼,都請千萬別離開這裡好嗎?求您瞭。」
任伯惇搞不清狀況,聞言隻好點瞭點頭,隻見那大叔便匆忙離開。
不久,便聽得外頭傳來一下啪~的聲響,緊接著便傳來那粗暴的聲音:「賤人~你到底跑到那裡去瞭,欠打是嗎?我今天帶瞭朋友過來,還不快點把衣服脫瞭,還等什麼?」
然後便是那大叔委曲的聲音:「可以到外邊去嗎?這裡供奉佛祖的地方,沒的污沒這地方。」
「呸~明明是個欠操的胖賤貨,還拼命裝虔誠耶~算瞭,在這兒幹那檔事,我心裡也犯嘀咕,還不趕快滾到外頭去,把衣服給脫光瞭,等侯眾老爺們來疼愛你。」
不久,便聽得人聲逐漸遠去。
此時,任伯惇心裡大感不解,像那位大叔那麼深厚的功力,誰能逼迫他做這種事,難道對方真厲害到那種程度,可聽聲音卻又不像是身具武功之人啊!
好奇的任伯惇這時再也顧不得其他,偷偷的溜出房間,不久便在外頭一處竹林裡,發現大叔與眾人。
隻見那大叔正與兩名狀似地痞流氓的年輕人拉拉扯扯的,顯是那兩名年輕一拉衣,一扯褲,就是想脫掉那大叔身上的衣物,而那大叔卻沒以身上渾厚的功力反擊,隻是勉強拉住身上的衣物,開口哀聲求饒:「施主,求您瞭,今日寺裡有位少年客人在,當真不方便讓那位少年客人看見這醜事,我求求您。」
此時那大叔的一片衣袖己經被扯下,露出半邊白晰肉光的身子,肥美的胸膛與渾圓的肚子呈現出一種白裡透紅的粉嫩肉光,與他自稱己年過半白的年紀毫不相稱,而他苦苦拉住的褲檔,也己遮掩不住他豐美的圓臀,白晰肥美的圓臀同樣不見松弛下垮,配合他慈和雍容的相貌,就似同砸碎一隻純白色的瓷器般,份外有股引人犯罪的誘惑。
隻見其中一名手持著木棍年輕人,見三番四扯,都扯不下對方的衣服,一股氣上來,舉起木棍就往那肥美大叔的渾圓屁股上,狠狠的敲瞭一記,開口罵道:「肥賤人,平時沒事就把屁股抬得高高的,一副求我肏你的下賤模樣,怎麼,這會我帶兄弟過來,你就給我扮聖人,這是怎麼回鳥事,再這麼扮聖人,我就把你說的那個客人也一起抓出來雞奸,我看你還有沒有面子充主人,哼~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脫光瞭衣服,安份點跪著,好好服伺你老爺的把兄弟。」
隻見那中年胖大叔此時的褲子己經被另一名年輕人硬生生的脫瞭下來,不久便連隻剩下半邊的上衣,也一並被強剝瞭下來,不一會兒便露出一身白細粉嫩的肥美身軀,孤伶伶地佇立在青翠的竹林之間,漲紅著一張臉,僅以白晰的雙手勉強遮掩住私處,卻己沒多餘的手腳能遮住光溜溜的肥美圓臀。
這時另一名年輕人看得雙目放光,一邊貪婪的用手搓揉起那大叔毫無遮掩的圓臀,一邊口中嘖嘖地嘆道:「想不到大哥說的是真的,在這深山野外,竟真有這麼一個既肥美又可愛的大胖伯。」
「我也是有一次上山時發現的,那次就看到這賤人獨自在溪邊光著身子自瀆,見我來瞭,也不曉得要跑。我一看就知道是個肉洞欠人操的大騷貨,我那還會客氣,挺著肉棒便硬上瞭,玩得我不知有多麼爽快,你瞧瞧,這皮膚比女人還細,摸起手感多好,重要的是他還有個比女人還騷還緊的嫩肉洞,包準你一玩上癮,以後都不想再找女人瞭。」
「感謝大哥,我做夢都沒想過居然還能有這樣的好貨色,今兒個非玩個盡興不可。」
說完,那名年輕人解開腰帶,任由褲頭滑落後,就將那肥美大叔粗暴的推倒在草地上,全然不顧對方苦苦的哀求,抬起那大叔的白晰雙腿,一副就打算要霸王硬上弓的模樣。
這兩個大男人準備強暴一名肥美大叔的邪淫景象,看得任伯惇既感生氣又全身燥熱起來,小腹處似乎有事物不停翻攪,胯下肉棒更是直挺得宛若鐵棍般硬實,雖然牢記著陸昊天的交代,強迫自己不去運行極樂心法。但不久後,便感覺一陣反胃昏眩,整個人不舒服至極再也看不下去,但才起身沒踏出幾步,眼前便一陣天旋地轉,不久便咕咚一聲又再度昏瞭過去。
但此時昏倒在地面的任伯惇卻出現極不尋常的變化,他原本不算發達的肌肉,但胸膛數下呼吸的起伏間,居然逐漸澎漲起來,就連身長都似乎約略拔高瞭少許。隻見他這時緩緩張開赤紅的雙眼,一改平日的稚氣與開朗,顯現出一股成熟男性的雄性氣息,且隱隱然透露著一股原始獸性,令人望之生畏。
出現異變的任伯惇,不久便緩緩自地面坐起,轉頭望向正打算合力強暴那胖大叔的兩名年輕人,低吼一聲之後,便夾帶風雷之聲,雙爪萁張,俯沖向那渾然不知大禍將至的兩名年輕流氓而去。
先查覺任伯惇異狀的,果然還是那名被年輕流氓強壓在地,雙腳遭人架開即將遭人雞奸的中年胖大叔。
原本無論遭地痞流氓如何欺凌,都不肯稍稍動用身上半絲武功的中年胖大叔,一查覺任伯惇飛撲而至的身形,立時微一挺腰,輕易的將那兩名年輕流氓自他身上輕輕彈開後,一躍而起,腳分三七,白晰的雙手虛抓成爪,呈一陰一陽上下相對,一出手竟然便是[少林龍爪手]當中的抱殘守闕式,隻見原本雍容和藹的中年胖大叔,此時竟是一派武林高手風范,神色凝重地朝形貌變得獸性猙獰並飛身而至的任伯惇望去。
卻不料,意識丕變的任伯惇目標竟不是他,而是那才剛翻滾過一圈,正躺在地上,一臉驚駭莫名的望向他的其中一名年輕流氓。
那中年胖大叔神色一變,高聲喊道:「施主手下留情。」
一邊己然光著白晰圓胖的身子,沖前一個箭步,一爪先拍向發狂的任伯惇正緊扣住年輕流氓咽喉並將對方整個人抬離地面的右手。這力道果然算得剛剛好,就在任伯惇右手準備再加施力,意圖捏碎對方的咽喉之前,龍爪手己然先行一步拍開任伯惇的右手,隨之一個旋身,一左一右分別扣住任伯惇的雙手。
隻聽得那胖大叔高聲對那兩名原本意圖雞奸他的年輕流氓喊道:「你們兩個還不趕快跑,是要留下來等死嗎?」
隻見那兩名原本囂張跋扈的年輕流氓,此時一個連滾帶爬,一個緊握住剛被狠掐過的喉嚨,一起像喪傢之犬般的落荒而逃,連句狠話都撂不下來。
那大叔見那兩人逃離之後,方才松開雙手,溫言關心道:「施主,您這是......」
話還沒說完,任伯惇剛脫困的雙手,己然放肆的一手摸上那中年胖大叔的右乳,一手則探向那胖大叔的下體,手段及模樣皆是一副標準色中狂魔的姿態,隻是不論他的力氣再如何大,內力再如何旺盛,在正宗的少林龍爪手之下那討得瞭便宜,三手兩腳的便又被制服,此時,任伯惇體內的真氣一倒沖,便咕嚕一聲又再度昏瞭過去。
當任伯惇再度醒來,發覺己然躺回原本溫暖的床鋪上,同時一雙溫暖的手掌,正透過他雙手掌心,緩緩地將一道道醇厚無比的內力輸入他體內,慢慢調理他亂成一團的脈氣。
「施主,你醒瞭,施主的體質異乎常人,我頂多也隻能幫施主稍加調理,對病根全然幫不上忙。」
臉色蒼白的任伯惇聞言忙道:「那裡,還得感謝大叔三番兩次救瞭小子......」,任伯惇猶豫瞭一下,才接道,「......隻是,小子昏過去的時侯,是不是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呢?大叔~」
不同於上次與陸昊天進行精氣合時所引發的昏迷,這一次,任伯惇依稀記得自己昏迷後又曾醒來過,隻是完全記不得到底醒來後發生何事而己。
「施主難道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何事嗎?」,那中年大叔溫聲問道。
任伯惇茫然的搖瞭搖頭。
「這樣嗎......」,那中年大叔擔憂的思慮片刻,方才和藹笑道,「既然施主己記不得,便無需再去深究,世事隨緣而來,隨緣而去,何需執著。」
「嗯,」,任伯惇微點下頭,「隻是,小子還是不太明白,像大叔如此深厚的功力,為什麼......」
「為什麼要忍受那些欺負是嗎?」,那中年大叔不久才續道,「施主,您有所不知,一來,我曾發過誓,此生不再用此身武功為利己之事,二來,那也是我自願的,施主不必替我感到不平,施主是個心地很善良的人啊。」
「那裡,隻是......啊,對瞭,我一直都還沒請教大叔的貴姓大名。還有,大叔覺得小子到底是生瞭什麼病呢?」,任伯惇問到一半打住。
「呵~我隻是個動瞭淫念的破戒僧,那來什麼姓名,既便有,也早被我拋棄。」,那大叔總算收回雙掌,「至於施主的傷勢,我隻知與施主小腹那團質性特異,不同於一般真氣內丹的氣漩變得極不安定有關,詳情我也不確定,但隻要施主暫時別過度劇烈活動或妄動真氣,暫時理應是無妨。原本我應當再想想其他辨法的,但我對武學己然心死,尚請施主見諒。」
「大叔您太客氣瞭,小子己經不曉得該如何報答大叔瞭。」,任伯惇誠心說道。
此時,外頭明明己是大半夜瞭,竟又再度傳來語聲,令任伯惇大吃一驚。
「少林靖寧,奉方丈師尊之命,前來參見達摩院明悟師叔。」
任伯惇隻見那中年胖大叔聞言身體劇震,似是憶起什麼極心痛的事物,隻聽得那胖大叔朗聲回道。
「明悟早己不在塵世,此處僅有一名妄動邪念而污穢不堪的破戒僧,請大師返回秉告尊師,日後無需再來。」
隻聽那名為靖寧的少林和尚清朗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方丈師尊交代,無論如何都要小僧轉告明悟師叔,便說,"昔日因緣己至,若欲瞭因解緣,須速往西去"。」
任伯惇見那大叔聞言再次震動,思索片刻後隨即開門。隻見門外佇立一名相貌端正清奇的年輕和尚,雙手合什,眼觀鼻,鼻觀心,絲毫不為眼前的變動所驚擾。
隻見那中年白胖大叔沉吟半響後,隨即雙手合什,屈身回禮道:「多謝方丈師兄開導,破戒僧人這便往西尋訪因緣所在。」
言未畢,兩人皆己失去蹤影,隻留下膛目結舌不知所以的任伯惇,在床上望著敝開的房門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