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漠,一望無際,萬裡黃沙,空曠無人,悶熱,寂靜。
天上的日頭毒著呢,平常人呆上一小會兒就得脫層皮。
可這青年卻安之若泰,反而很享受似的。他就站在沙漠的中間,一身勁裝將身子緊緊裹住,衣領很高,連臉也看不太清楚,隻可見一雙眼睛神光十足。衣服上已破瞭好幾個洞,露出結實健壯的肌肉,如鐵似的堅硬。
他側著耳,像是在傾聽什麼。終於,他點瞭點頭,輕嘆一聲,向某個方向縱身飛去。他的身形很快,輕功不差。在越過瞭好幾個沙丘後,他停住身子,匍匐前行,爬到前面的一個小沙丘後,慢慢地探出瞭頭,眼前是一副令人吃驚的景象:「鏗鏗……」之聲不絕,劍光繚繞,裹住瞭其中的人影,依稀可見是兩條人影正生死相決。
黃沙漫天飛舞,氣勢煞是嚇人。顯而易見,此乃兩名高手。
那青年大氣不敢喘,隻瞧得目瞪口呆。
「鏗」,一聲長鳴,劍光倏逝,人影已分。那青年偷眼看去,不由一震:場中二人,左邊那人雖已被風沙吹得滿面沙塵,卻仍可見相貌英俊非凡,眸如秋水,鼻梁高挺,白衣飄飄,手中一柄長劍。身形相當高,如標槍身筆直,漠風勁吹,衣袂飄揚,十分瀟灑。另一人一頭紅發,目光如狼,又陰又毒,手中竟是一桿榆木短槍。
那青年行走江湖已非一日,隻看這二人形貌,就知一人是「白衣神劍」方映月,另一個是「赤發魔槍」江一成。這二人名聲極響,都是「江湖五色榜」中的高手,為當今年青一輩的翹楚。
方映月嘴上掛著一絲冷笑:「江兄槍法高強,果非虛名之輩。隻是要奪這仙人掌,隻怕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江一成卻不回話,隻是向前方沙地瞧去。
那青年聞言一震,順著他眼光瞧去,這才發現,在二人之間的沙地上竟有一株小小的仙人掌,葉綠色艷。
那青年心中已隱隱約約有些明白:「看來這二人在這大漠中已非一日,隻怕好幾天都沒有喝水瞭,突然看見這仙人掌,自是要爭搶一番瞭。」
要知這瀚海茫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若不能帶足清水上路,一兩日間就得渴死,任你絕世高手,在大自然的魔力前也是力不從心,莫能相抗。那仙人掌雖小,底下卻含有不小的水量,足夠人多活一兩日的。
江一成沉默一會,說:「方兄,你何嘗不然呢。你我二人半斤八兩,隻怕很難一時分勝負吧。再這般鬥下去,隻怕你我二人精疲力竭,非但那仙人掌吃不到,恐怕還得同歸於盡,今日就得葬身於此瞭。兄弟不才,倒有個主意。」
方映月何嘗不知,當下微微點頭:「江兄請說。」
江一成說:「你我二人,一般目的,都是為瞭那尉遲秘藏。如今秘藏未見,就先鬥個你死我活,豈不是便宜瞭其他人。不若我們將這仙人掌平分瞭,一人一半。分完之後,各走各路,憑自己運氣去找那尉遲秘藏好瞭。」
方映月沉吟一會,說:「好,就依江兄所言。江兄先請。」說著一揮手,長劍「鏗」一聲,已然入鞘。
那青年想:「方映月叫江一成先,自是怕他自己拔仙人掌時在背後暗算自己。隻怕那江一成也是一般想法,要叫方映月先。」
哪知那江一成竟是十分爽快:「好。」將榆木槍插在腰間,彎腰便向那仙人掌抓去,竟不怕方映月暗算。
方映月也是一愣:「想不到這江一成竟這般信任我,反顯得我有小人之心瞭。」心中不由暗生愧疚,戒心略松。
突然間,寒光一閃,自江一成脅下一柄長槍穿出,直刺方映月心臟。
「噗」!方映月躲避不及,慘呼一聲,身子向後便倒,胸前心臟處鮮血溢出,竟給江一成一槍斃命。
沙丘後青年大吃一驚,差點驚呼出聲,總算反應快,忙用手遮住瞭嘴。
江一成獰笑著站起身來,「不知死活的笨東西,枉與我同列‘五色榜’。哈哈。」一抖手中長槍:「人人都知道我榆木槍的厲害,卻不知我更厲害的是這可長可短的‘無影第二槍'.哈哈。」一槍下去,將整株仙人掌挑起,連根帶土,用一塊油佈包好放入懷中,再輕抖一下,那「無影第二槍」立即縮成巴掌大的一柄尖刃,也放入懷中。哈哈大笑中,揚長而去,看也不看方映月的屍體一眼,顯是對自己的槍法極為自信。
直到江一成的身影湮沒不見,那青年才站瞭起來,望著方映月的屍體,微嘆一聲:「他好歹也是中原武林的成名人物,倒也不能讓他曝屍荒漠。」拔起身子躍瞭過去,將方映月抱瞭起來,準備找一地方將他安葬。
「咦?怎麼這麼輕?」那青年驚訝不已,隻覺手中的軀體實在是輕得很,實不像一個堂堂男兒漢。
「救我……」微弱的聲音忽自方映月口中傳出。
青年一驚:「他沒死?」凝目望去,隻見他胸口起伏,竟還有一口氣。青年一喜:「看來還有得救。」不再遲疑,身子如飛般躍起,向來時路奔放而去。
一會兒後,已來到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他抬起頭向四周看瞭看,看不到有一絲人影,松瞭一口氣,整個身子便突然沉瞭下去,消失在茫茫沙海中。
這是一間小小的石室,正中有一張石床。那青年輕輕將方映月放在床上,籲出一口氣:「真奇怪,江一成那一槍明明刺中瞭他心臟,他怎還未死?」
帶著疑惑,他伸手解開瞭方映月的衣裳——他的手突然停住,臉上是不可思議的神情——方映月的胸前竟然圍著一塊長長的厚厚的佈條!看起來有兩三層,有一個小扣子。此時已被血所染紅。
那青年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終於再次伸瞭手,將那佈條一層層解開。當最後一層佈條解開,整條佈掉在地上,一雙高聳的乳峰頓時彈瞭出來,隨著方映月的呼吸而上下顫動,誘人之極。
潔白的酥胸同樣動人心魄,隻是在心臟處已破瞭一個小洞,鮮血慢慢溢出。
那青年一眼看去,這才明白:「原來這方映月的心臟生得比常人竟要略偏一點,難怪江一成那一槍刺不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