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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水流過的季節(9下)

  沒有事先和柳靜聯系,當男人站在柳靜的宿舍樓下,向宿舍的管理員說明來來意時,宿舍的管理員在打量瞭男人一下後,就喊住瞭一個剛從宿舍樓上下來的女孩子。

  上瞭大學的應該都算是長大瞭吧,可是這個被宿舍管理員喊住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走過來的時候,男人居然有瞭走進初中校園時的感覺。

  聽管理員說有人要找柳靜,這個如初中生一般的女孩那一雙活潑著的眼睛,就忽閃忽閃地開始在男人身上打轉瞭。

  “你好,我是柳靜的哥哥,請問她在宿舍嗎?”

  看著眼前這個活潑的眼睛中也不乏頑皮的神采,男人主動的介紹著自己,也順便闡述瞭自己的來意。

  “嘻嘻……我聽柳靜說她傢裡隻有兩個弟弟,沒聽說她還有什麼哥哥的呀?那你說是她的哥哥,你能解釋一下你是她的什麼哥哥嗎?”

  活潑的眼睛洋溢著微笑,不過這笑著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含糊的意思也沒有的。

  是呀,來女生宿舍門前冒充是別人傢哥哥的人已經不止一個瞭,誰能保證說現在這個就不是啦!

  “我叫李平,是柳靜傢鄉的鄰居,我比柳靜大,她也一直叫我哥哥,這有什麼問題嗎?”

  眼前這個有些頑皮瞭的女孩子,顯然是對某些東西發生瞭濃厚的興趣才要仔細詢問的,所以男人就幹脆簡練的把一切都說明瞭。

  男人平和與簡練的介紹自己,讓興趣濃濃的女孩子有些意外,可是人傢都把自己和與柳靜的隸屬關系都介紹清楚瞭,女孩子也意識到自己該說說柳靜現在的去向瞭。

  柳靜是她所在學校的學生會幹部,前天她和學生會的幾名成員,代表學生會去參加瞭由幾個高校的留學生組織的聯誼活動。

  這次高校留學生組織的聯誼活動大約是六天,作為此次活動的最後一項,是在北戴河的沙灘上舉行的篝火晚會瞭。而柳靜和學生會的幾個應邀的代表,正是在今天早上坐車去瞭北戴河。

  總算是說明瞭柳靜瞭去向,活潑頑皮的女孩子,有些遺憾的給瞭男人兩個建議:要麼等上柳靜兩三天,要麼去北戴河那邊找她吧。

  北戴河!記得上一次去北戴河的時候,男人在那裡找回瞭老姨李華和他倆的女兒愛萍,那如果這次再去北戴河的話,會有什麼意外的事情在等著自己?眉頭跳瞭一下男人,謝過瞭活潑的但現在帶瞭些遺憾的女孩和宿舍的管理員,朝著與這裡相鄰的另一片女生宿舍區走瞭過去。

  穆文,苞米和糯米是被怡文在前幾天勒令回來上課的,也是,穆文可以跟男人撒嬌的賴在村子那臨時的傢中不走,也可以膩在母親的身邊說她有多想多想男人瞭,而讓母親無法跟她說現在學業也是很重要的,可是她的這些到瞭姐姐怡文那裡就全不靈瞭。

  這不,怡文沒有跟妹妹商議的就給她辦瞭銷假手續,然後就黑著臉的把妹妹和其他倆女孩子都攆回來上課瞭。

  男人去的宿舍區,一般來說是平常的學生不大會來的,這是因為不論到瞭什麼地方,特別是在我們這個國度的各個角落,人們總是喜歡有意識的劃出一個圈子來,並以此來表示說能走進這個圈子的人,或是在身份上,或是在地位上,或是在其他的某些地方與大多數人之間的區別。

  不過男人在剛來這裡的時候並沒有意識這樣差別,就是現在他也沒有往著方面去留意,可是他不留意是他在校園裡很少有這樣的意識,而對於那個活潑的女孩來說,看著他朝著那片(其實就是一座樓)宿舍區很熟一樣的走過去的時候,心裡卻充滿瞭驚訝。

  那邊的樓裡住的人,幾乎是在校學生的一種象征。而柳靜的傢鄉是在遙遠的草原,但是她的一個據說是她在遙遠草原上住鄰居的人,能很熟的走向那座樓!

  好奇心一下被勾起來的活潑女孩,就看似無意地踩著男人留下的腳印,清閑地溜達瞭起來。這座樓的不同,是它在很早的時候就有瞭現代化公寓(設施上)的雛形,是在別的學生公寓還要大傢集體使用一部電話的時候,它這裡已經是每個房間中都裝設有瞭電話。

  與宿舍的管理員很熟的打瞭招呼,接著拿過瞭管理員遞給的電話通起瞭話,三四分鐘之後,張大眼睛的活潑女孩看見瞭和自己也很熟悉的曹璐(男人一直叫她糯米)從樓上快步的走瞭下來。

  非常欣喜地拉著男人的手,半擁半抱的時候和宿舍管理員打瞭招呼的曹璐就和男人一起,進瞭宿舍的門。

  曹璐的真實身份,即使如活潑女孩和她很熟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曹璐在學校的學習和生活中,所無意間顯現出來的一些東西,在和她相熟的人中都留下瞭很深的印象。

  一個據他自己說是從草原上來的人,怎麼能和曹璐認識,而且還是那種關系非同一般的認識關系,真是極大的引起瞭一個活潑女孩的興趣。

  正在她懷著極大的興趣在考慮著有哪些個可能原因時,一個更讓她驚訝的場面出現瞭,是穆文和曹璐一左一右的,以及稍稍在她們前面一些的苞米,在時不時回身過去和男人表現出非同一般的親昵。

  四個說說笑笑的身影已經走過去很久瞭,活潑女孩那臉上在以前仿佛從來都沒有消失過的活潑氣息,卻被滿滿的疑惑給替代瞭。

  九十年代初期,如加長版的豪華轎車一般都是在迎接外賓的車隊中才經常見到,而這樣的轎車就是在跨越瞭新世紀以後,也是引人矚目的焦點。

  很巧的是,男人從葉傢的會館出來的時候,馨苑就讓莉雅把這樣的一輛轎車開瞭出來。現在這車停在瞭首都師范大學的門口,也同樣的引起瞭進出校園的學生們的註意。

  對名車很有些認識的,向身邊的人介紹這輛加長版轎車來歷與出處,而且在在介紹完車的出身之後,也順便的提上一提在其他的國度中,有誰誰就是經常用這個牌子的車來做代步工具的。

  而對於世界上知名品牌轎車還不是很瞭解的人來說,他或是她在仔細聽著知情者講解的時候,也把贊嘆和向往的目光留戀於在陽光下閃動著光澤的車身上。

  一輛名車,一個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的男人,在一個陽光充溢的中午時,接走瞭校園中三個非常引人矚目的美麗女孩,而處在九十年代的初期,這就成瞭學生中一時談論著的話題。

  不過當時人們沒有去想過,在以後不到十年的時間裡,中國的每一所高校的門口會在每天的放學時刻裡,都停滿瞭各式各樣的名車。而這樣的名車停在校園的門口或許都隻是一個目的,就是接走校園中走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美麗女孩。

  十年以後的今天,名車那豪華的車影依然會吸引著很多人的眼球,隻是十年以後那如水般流去的光陰,卻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改變瞭人們看待與衡量事物的標準。當十年之後男人徒步的又一次來到瞭這所校園的門口時,一句近乎於調侃的愛在北師大,讓男人把目光看向那集中在校園門口的名車。

  物是人非,光陰流轉,那些坐進瞭名車中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女孩,讓男人臉上帶出瞭一種無法言喻的笑。

  香秀,穆文她們三個是見過的,而且在山村的時候她們之間已經非常的熟悉瞭。春妮這個小丫頭雖然是第一次見,不過有些靦腆的小丫頭在三個大姐姐的熱情裡,很快就消去瞭那些生分。還是稍稍地靦腆著,也會時不時的紅瞭一下小臉兒,但是在說說笑笑的大姐姐們中,她也在一句一句的開始插話瞭。

  一個叫潔兒的女孩,幾乎是蒼白卻秀美的臉,她不言不笑,也許隻有瞭蜷縮起瞭身子才是會坐瞭不說,如果不是她偶然間在眼睛中閃出些許的光暈來,很多的人絕對會把木偶與她聯系起來。

  連換一個姿勢都要男人來提醒,這樣一個叫潔兒女孩,讓剛才在興奮中說笑的穆文她們很快就安靜瞭。

  可是當著這樣一個女孩的面兒去問男人這是怎麼回事,穆文她們三個是怎麼也問不出口,因為她們忽然的感覺到,這樣的一個女孩似乎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如果她們冒然去打擾瞭,這個女孩就會像一陣青煙那樣忽地消散瞭。

  男人知道的潔兒帶給穆文她們的困惑,不過讓潔兒跟在身邊,就是讓她適應一下葉傢佛堂以外的生活,所以對於穆文她們的困惑,男人沒有去馬上解釋,而是讓穆文她們自己來慢慢適應,來適應一個叫潔兒女孩的存在。

  有瞭潔兒的存在,或許會讓身邊的女人們有瞭短暫的不適應,可是不讓潔兒跟在身邊,或許在她的世界中就隻有葉傢佛堂裡那一方的天地。

  自傢的女人們男人都瞭解,她們雖然會因初次見到潔兒會不適應上一陣兒,但是這些的女人們,卻絕對不會因為需要去適應一下潔兒存在,而因此來排斥潔兒的。

  傢人都能容納下潔兒,自己也從此讓潔兒時時跟在身邊瞭,可是如把自己所有對世界的認知,都包裹進瞭葉傢佛堂那厚厚的繭中的潔兒,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在這樣厚厚包裹的繭中破繭重生呢?

  男人無法知道,因為他所知道的東西更多的是如何把一個人包裹進這樣的繭中,而對於說讓一個被包裹的人怎樣從繭中走出來,男人幾乎是一無所知。

  是啊,潔兒不同於霄凌和馨苑,馨苑和霄凌她們是先認知瞭這個世界,才又被人強行塞進瞭繭子中去的。

  在馨苑她們心中,即使是被人塞進瞭繭子中,她們也會日夜的想著去掙脫,然而潔兒是剛要開始認知世界的時候,身邊就隻有這樣一張織好的卻無法看見的厚繭瞭,而現在這張厚繭已經填滿瞭她所有的世界,她也如冬眠一樣睡在這繭子中不知道何時才能醒來瞭,讓她重新醒來開始認識這個世界,是男人必須要做的一件事。

  看著又蜷縮到自己腳邊的潔兒,男人的眼前不由得又晃過瞭葉傢那個白發的老婦,當然,男人不是在想扭斷瞭這個老婦的脖子是不是一種太輕懲罰,而是想到瞭葉傢一定還有一個或是幾個這樣會織繭子的人,才能幫助這個老婦讓如潔兒等的人變成瞭現在的摸樣。隻是這一個或是幾個的人現在在哪裡呢?

  男人想著就示意玉蓮拿過手提電話,被馨苑撥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