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武天驕獨自一人於帳中修煉,一直打坐運功到半夜,忽聽外面隱隱的傳來一陣陣喊殺聲,不由一驚而醒,馬上掀帳而出。外面,金發女護衛們早已聚集在周圍,小心戒備,嚴陣以待。
武天驕叫上武傢姐妹、刀劍雙姬、劍後、幽月、應瀅兒等女,當即趕往喊殺聲傳來的地方,同時他也讓三音聖母小心地保護餘下的人。
喊殺聲是由左邊那個商隊的營地傳來的,本來漆黑一片的營地,此刻火光沖天,煙霧滾滾。武天驕等人趕到的時候,營地上已經躺滿瞭屍體,血流成河。僅剩下數十個身手不錯的傭兵,正圍成一個圓圈,拼死抵禦外敵。
敵人一共隻有十個人,他們都戴著猙獰的鬼面具,面具上刻畫著怪異的符號。他們手持流星錘,每個人的錘上都沾滿瞭鮮血和白乎乎的腦漿。他們的身法也非常奇怪,一隱一現的,仿佛鬼魅一樣。
幽月驚異地道:「天殺十絕!」
應瀅兒和劍後都奇怪地看著她,幽月螓微低道:「這十個鬼面殺手正是當今天龍教有名的十大殺手,他們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必殺得對方雞犬不留。從來沒人能從他們手下逃得性命。」
劍後點瞭點頭,她雖然不知道天殺十絕究竟有多大的兇名,但從眼前的情況和幽月的敘述中,她能夠感覺到這十個傢夥相當不好惹,不知道這個商隊如何與這群煞星結上瞭仇怨?
武天驕可不管這麼多,他從來沒聽過天殺十絕的名頭,什麼殺不殺絕的,吵他練功的人就是把他變成瞭殺絕。他向刀劍雙姬吩咐道:「把這十個討厭的傢夥的手給砍下來,看他們還敢不敢拖著錘子耀武揚威。」
雙姬領命就待上前,幽月忽然阻止道:「公子,我們還是別插手瞭。天龍教並不好惹,尤其現在情況特殊。」
「怎麼個特殊?」武天驕詫異地問。
幽月侃侃而談道:「天殺十絕出動,代表著天龍教發出瞭最高追殺令。天殺十絕隻是第一關,如果對手能逃過天殺十絕的殺陣,後面陸續還有九關,這十關連殺就構成瞭天龍教的最高追殺令——天龍十殺,據說,如果有人能闖過天龍十殺而安然存活,無論他對天龍教做過瞭什麼,天龍教都一律不再追究。」
武天驕對這些秘辛甚感興趣,心想:「怎麼無心師父沒對我說過這些?」一等幽月說完,便問:「那你知道,到現在為止,一共有多少人逃過瞭天龍十殺?」
「沒有。」幽月搖頭道,「一個也沒有,兩百年前的絕代奇人『劍皇』厲浩天,也未能躲過天龍十殺。」
「怎麼可能?」
「可惜是事實。」幽月面無表情地道,「據說厲浩天敗於天龍十殺第九殺『銷魂一笑』。至於天龍十殺的最後一殺,從來沒有人見過。所以,公子,我們還是別管這件事瞭。」
武天驕沉思瞭半晌,最終還是搖瞭搖頭,當他抬起頭時,目光中充滿瞭無畏,他道:「如果我現在退縮瞭,我會一輩子記著這件事,它會成為我心靈的包袱,無時不刻腐蝕我的靈魂。」
劍後眼眸中異彩一閃,她沒有說什麼,隻在武天驕目光投過來時,重重地一點頭,眼中充滿瞭贊許。
刀劍雙姬已然走向瞭天殺十絕,應瀅兒突然道:「我來幫忙。」說完,不管武天驕反對與否,纖手一轉,一個光芒四射的劍罡已在手中形成,赫然是天神宮秘學「天神之劍」。
誰也沒有想到,應瀅兒竟會天神宮絕學,這一下,令在場的人都感到震驚,對她的身份愈發迷茫。一般來說,隻有天神宮的嫡系傳人才能得到「天帝」神傲天的真傳,能練成「天神之劍」之人,至少也得數十年的功力修為,但應瀅兒隨手使出「天神之劍」,卻似不費吹灰之力。
「天神之劍」蘊含著無窮能量,在施者的控制下,直接襲擊敵人,它不需要擊中人體,隻要在敵人的附近落地,就會產生威力巨大的爆炸,一舉消滅敵人。
應瀅兒窺準兩名鬼面殺手在圈外遊弋,迅即將天神之劍對準瞭他們,震耳欲聾的爆炸即刻響起,黑夜裡白光四射,沙石飛揚。這一手劍罡爆炸驚呆瞭在場中的絕大部分人。
可惜,幾名鬼面殺手並沒有停止殺人的動作,反而看準這個時機,連殺瞭數名傭兵。似乎被「天神之劍」正面擊中的兩名鬼面殺手,也隻是略受輕傷,不過衣服卻變的破破爛爛,在臉上怪異的面具襯托下,真活像剛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應瀅兒這手絕活自然惹起瞭天殺十絕的註意,四名鬼面殺手留下來繼續進攻那些傭兵,剩下的鬼面殺手則向武天驕這邊撲來。
「找死。」幽月嬌叱一聲,長劍像一抹幽虹向一名先沖上來的鬼面殺手撩去。那名鬼面殺手大概沒有想到對手的身手如此之高,還沒來得及隱去身形,幽月的長劍已經掠過他的脖子。一道血箭沖出,他瞪大著雙眼不甘心地倒瞭下去。
其它的鬼面殺手略一猶豫,武傢姐妹和刀劍雙姬已經分成兩撥,一撥去救援那些傭兵,一撥對付外面的幾個鬼面殺手。十大鬼面殺手不愧為天龍教執行最高追殺任務的殺手,他們人人都稱得上是一流高手,普通的傭兵在他們手下走不瞭一招,加上他們善於聯合作戰,身法神出鬼沒,因此能夠施展出各種詭譎的方法殺人。
幽月雖然出其不意地斬殺瞭一名鬼面殺手,但並不說明這些殺手在武天驕手下這些女「殺手」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情況恰恰相反,外圍的武傢姐妹對付五名鬼面殺手,一交戰也隻是堪堪將他們壓制住,想要擊敗他們,並不是一招兩招就能辦到的。
當然,這不表示幽月的身手比武傢姐妹們高,幽月之所以能殺掉一名鬼面殺手,主要是出其不意,快、狠、準,還得加上一個單對單。
如果幽月和別人聯手,一下子決不可能殺掉一名鬼面殺手。因為鬼面殺手之間培養出來的合作與默契,不是簡單的硬攻就能攻破的。這些鬼面殺手互相之間配合默契,又悍不畏死,常常施展出以命搏命的招式。
另外,他們的身法也讓武傢姐妹頗為顧忌,往往一劍攻到,眼前的敵人就已經不見瞭,接著又從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冒出來,令人防不勝防。
剛開始時,刀劍雙姬被這樣的敵人弄得手忙腳亂,幸好劍後對敵經驗豐富,在旁看出瞭門道,對雙姬喝道:「刀姬,劍姬,不要用眼睛,用靈覺。」
這句話頓時讓刀劍雙姬冷靜下來,她們忽然靜靜地站在原地,閉上瞭雙眼,任憑幾名鬼面殺手甩著流星錘在身邊忽隱忽現,武天驕驚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瞭,為她們捏瞭一把冷汗。
恰在此時,兩個鬼面殺手忽然從劍姬身後冒出來,流星錘一上一下,直攻劍姬的後背,在進行這個動作之前,他們已經發出瞭數十枚暗器,務求在短時間之內將劍姬置之死地。
可惜,他們不知道眼前的敵人是一名皇武巔峰級的高手,尤其是刀劍雙姬跟瞭武天驕之後,在他的陰陽雙修之下,功力突飛猛進,日益見勁,她們更是得到瞭劍後和三音聖母的指點,武功提升瞭一大截,距離突破皇武巔峰,邁入聖武境界也隻是一步之遙,指日可待。
一旦刀劍雙姬閉上眼睛,她們對周圍環境的感覺將千百倍的提升。周圍的一草一木、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們的靈覺,與周圍的天然環境密切地聯系在一起,融為一體。
兩位殺手的暗器和錘都擊中瞭劍姬,但盡數落空,擊中的隻是虛像殘影,劍姬已經通過迅速的身法轉到他們身後,玉掌在他們背心看似輕飄飄的一擊,兩名鬼面殺手的軀體騰空飛起,半空裡一口濃稠的鮮血狂噴而出。看來五臟六腑都已經碎裂瞭,即使神仙也救不瞭他們。
兩位鬼面殺手斃命的同時,另一位鬼面殺手也在偷襲時被刀姬斬斷瞭一隻手臂。這樣的慘敗,是這些鬼面殺手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外圍剩下的鬼面殺手再不敢輕舉妄動瞭。而襲擊那些傭兵的四個鬼面殺手也被武傢姐妹擋瞭回去,由於要照顧那些傭兵,武傢姐妹們並未再追。
幸得活命的七個鬼面殺手同時現身在圈外,武天驕走到武傢姐妹身邊,嘴裡嘀咕著,似乎對戰局很是不滿。一個鬼面殺手忽然吐出沙啞的聲音:「你們是什麼人?敢插手我們天龍教的事?」
武天驕沒有回答,卻反問:「你們每天殺人,有沒有想過自己有被殺的一天?」
那名鬼面殺手怔瞭怔,但迅即恢復原狀,他狠聲道:「你們摻和進這件事,將來必會受到我天龍教殘酷的懲罰,你們等著吧,會有本教厲害的人物來收拾你們的。」話落,他和其餘幾位殺手同時隱入黑暗之中,連屍體都一並帶走瞭。
「他們走瞭嗎?」武天驕問劍後。
劍後還沒有回答,幽月在一邊道:「已經走瞭,他們的五行遁形術並不高明,依然需要利用黑夜的掩護,否則就不靈瞭。現在天亮瞭,他們不得不走。」
「五行遁形術?」武天驕疑惑地道,這個名詞他並不陌生,甚至領教過瞭。不過,令他驚奇的是,幽月竟然認識這種邪門功夫,好像還很精熟似的,那個口吻不僅將別人貶得一文不值,而且還一付大宗師的氣派。
他對幽月的來歷越來越好奇,但是他又不能問,因為在收幽月為奴隸時,就已經答應過她不追問她的來歷。
這時,一位身穿錦衣華服的貴族青年排開圍在他身前的傭兵,走至武天驕面前,略一施禮道:「多謝各位仗義援手,不知如何感謝是好,未知各位尊姓大名?」
武天驕笑著擺瞭擺手,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值得說名道姓。我們是近鄰,彼此應該守望相助才是。」說著,指瞭指裡許外自己的營地帳篷。
華服青年笑道:「既然這樣,本公子把這份情誼記在心裡瞭,他日如有驅譴,必在所不辭。」
武天驕又笑瞭,不過這一次笑得特別開心,讓華服青年感覺心裡毛毛的。武天驕目光一凝,忽然問道:「你們怎麼會得罪天龍教?」
華服青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們似乎對我這個商隊裡的某些東西感興趣。」
武天驕自然不相信他的話,天龍教又不是強盜,怎麼會派十大殺手來幹這種勾當。不過,既然對方不願意說,他也不便再問。雙方就此拱手道別。
在回去的路上,幽月忽然道:「公子,他在說謊。」
「你怎麼知道?」
「我看見他說話時手顫抖瞭一下。」幽月道。
武天驕點瞭點頭,心中卻暗驚,他沒有想到幽月的觀察這麼敏銳,任何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武凌霜卻在此時抿唇一笑道:「我想問題應該出在那位貴族公子身上,傭兵們在那種情況下還拼死保護他,可見他的身份不簡單。」
「雖然我們救瞭他,但他好像沒有絲毫感謝之意,說話雖然有禮,但並不激動,顯然他有著很重的心機,城府極深。」劍後接口道:「我們真不該就這樣惹上天龍教。」
「怕什麼呢?」武天驕上前拍瞭拍她的肩膀道,「我很想看看天龍十殺的最後一殺怎樣詭譎,連什麼『劍皇』厲浩天都無緣得見,相信一定精彩。當然,那個『銷魂一笑』也非常值得去鑒賞鑒賞,不知道會不會是一個美女對我笑呢?」
劍後皺瞭皺眉頭,她和武天驕雖然關系親密無間,但武天驕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讓她多少有些別扭,她想立即躲開,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似乎擺明瞭心裡有鬼。她隻得一咬銀牙,道:「你說得沒錯。」
武天驕心中暗笑,續道:「所以,我想讓你和神音姐姐她們住進我的帳篷,你也知道,我雖然能犧牲清白救治某些人,可在武功方面比起聖級強者來,還是很差勁。」
劍後心中暗恨,她就知道這個小男人一直記著她讓他去救宮嬋那件事,趁著這個機會,他當然要小小的報復一下。武天驕的武功並不差,但與聖級強者相比,確有著不少的差距,若是遇上天龍教的頂級殺手,確是需要自己的保護。他這樣要求,無非是想夜夜銷魂。
但不管怎樣,劍後算是眾多女人的大姐大,即是武紅霜那樣的刁蠻女人,在她面前也得乖乖聽命。劍後跟隨武天驕,多少也是看在通天聖母的面子上,武天驕怎麼要求,她怎麼做。
劍後暗暗咬牙,道:「你如果害怕,我就住進你的帳篷裡!」這句話擺明瞭有暗諷武天驕貪生怕死的味道。
武天驕也不介意,賊笑道:「好啊!」跟著揮瞭揮手,示意眾人前進,看他那走路一步三搖的姿態,就知道他樂透瞭。
劍後落在他身後,恨恨地道:「這個恬不知恥的傢夥。」
「天仙姐姐說得沒錯。」應瀅兒跟在她身後道,「武大哥好過分。」
「你說錯瞭。」幽月像個幽靈似的出現在應瀅兒身邊,道:「不是過分,是無恥下流。」
跟在她們身後的武傢姐妹們無奈地笑瞭,她們現在才知道,原來天驕弟弟竟是這樣遭女人痛恨,以前她們怎麼都不覺得?
黎明將至,武天驕也沒有心思再休息,決定趕早上路。眾女有的覆上面紗,有的幹脆戴上鬥篷,總之是為瞭對付沙漠裡的塵土和陽光,什麼法寶都用上瞭。看她們準備得這麼齊全,武天驕隻能感慨地嘆息一聲,在這方面,他沒有發言權。
走瞭一段路程,蕭月華忽然將武天驕叫到馬車前,問他道:「為什麼會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武天驕向後一看,果然,在自己這群人的後面,相隔不到一裡,有個商隊正緊跟著。他再仔細一看,原來正是昨夜被他們救瞭的那群人。
他們的人數已經銳減至五六十人,整個商隊隻剩下十幾匹駱駝,二三十匹馬,三輛特制的在沙漠行走的貨車,還有一輛華麗的四輪馬車。
他們跟在武天驕這群人身後,用意很明顯:武天驕既然在昨夜救瞭他們,下次他們遇險時,一定還會施救。可惜他們這個理論隻能用來衡量普通人,對於武天驕是絕對不適用的。
由於那位身穿華服的貴族青年給武天驕留下瞭非常惡劣的印象,因此,如果他們再遇險,武天驕鐵定第一個拔腳就溜。如果再加上他當時心情很壞,可能還會在心底惡劣地詛咒幾句。
兩隊人馬走瞭兩天,已經過瞭那片還有綠茵的沙石地,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幹旱沙漠,高溫酷暑的空氣帶著一股子幹燥的泥土味向所有人襲來。
這個季節穿越沙漠並不理想,白天酷熱難當,到瞭夜晚,徹骨的寒冷將橫掃這片荒無人煙的沙漠。武天驕這群人當中,除瞭宮嬋、何寧麗之外,人人都會武功,自然能抵抗嚴寒。但是,馬匹的抗寒能力就差多瞭,在夜晚滴水成冰的嚴寒世界裡,大有可能被活活凍死。
不過,修羅壁已經事先做瞭完全的準備,她沿途購置瞭一批馬腳套和毛毯,一到夜晚,她就將馬腳套套在馬匹的腳上,同時將毛毯和沿路狩獵得來的一些毛皮裹在馬匹身上,並將所有的馬匹集中起來,這樣它們就能抵抗嚴寒瞭。
這個時候,武天驕倒有點想念龍鷹瞭,對它倒從不擔心,這傢夥雙翅一展,一日之間能飛行千裡。這幾天,它又不見瞭蹤影,大概真的找情人去瞭。
嘎伯沙漠的地勢比較平坦,因為沒有大風,即使形成沙丘,也不會十分巨大,馬車行走其中並不困難。
進入沙漠的第三天,由於一路上有劍後等女的細心照顧,武天驕一直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絲毫不以沙漠之旅為苦。不過,他不苦,並不代表別人不苦。作為俘虜的隋寶珠就是感覺痛苦的一個。
這些天,她一直被制著經脈,封瞭功力,坐不得,也靠不得,整日裡不是吃,就是睡,好像所有人都將她忘記瞭一樣。進瞭沙漠,劍後幹脆封瞭她的主經脈,讓她暫時失去武功,卻又能自由活動。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簡單地說,她時時刻刻都想逃走,但是偏偏又不敢冒險,因為她發現這裡的每一個女人的身手都非常可怕,尤其是那叫天仙、神音、雷音、玄音的四個絕色美婦,她們的身手高得恐怖。
她不是沒想過劫持像宮嬋這樣毫無武功的少婦,但她沒有信心。她的信心都在牧場失手被擒時徹底消失瞭。現在,她唯一可做的就隻有等待。
下午時分,隊伍來到瞭沙漠裡的第一個綠洲。綠洲方圓約為三裡,裡面有兩個相鄰的小湖,湖邊長著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數十株高大的沙漠楊樹。
武天驕歡呼一聲,向最近的一個湖奔過去。跟在武天驕身後的那支商隊也於此刻策馬奔瞭過來,綠洲對沙漠裡行走的人來說,不啻生命的源泉,他們不再有所顧忌,隻想著盡快走進綠洲。
華麗的馬車一路揚著沙塵弛進瞭綠洲,在另一個小湖邊停瞭下來。那位華服公子掀開車簾走下車。他向武天驕這邊望瞭一眼,入眼盡是一大群脫下面紗、鬥篷的絕色女人,頓時讓他眼花繚亂,目弦神迷。
然而,當他在女人堆裡找到瞭那個唯一的男人,一陣洶湧的嫉妒頓時湧上心頭,在恨不得那個男人立馬死去之餘,卻也恨不得以身代之,融入到眾多美女人當中去,盡享艷福。
華服青年又是嫉妒,又是羨慕,漸漸的,他的目光中充滿瞭陰冷和殺氣。就在他剛要回頭時,猛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瞭他的視野,不由大吃瞭一驚。
他以為看錯瞭,忙揉瞭揉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正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想不到在這種機緣之下,還能遇上那個女人。
不過,他又不免心生疑慮,她為什麼會跟著那個男人?嫉妒心再次迷蒙瞭他的雙眼,使他的眼睛看起來竟然有些赤紅。
隋寶珠也看見瞭不遠處的華服公子,她也沒想到會在這沙漠之中遇上他。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想求人,然而,華服公子卻是她現在唯一的機會,錯過這個村,就沒那傢店瞭。
她沒有與華服公子的目光直接對視,而是裝作不知道,繼續在湖邊梳洗。
夜晚,兩個小湖相連的那片沙地上,一棵沙漠楊樹的暗影裡,有個男人小心地壓低聲音道:「隋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魯會長大人呢?」
「他很好。」一個柔軟的聲音答道。
「你怎麼會跟在那個小子的身邊?」男人又問。
「你似乎很討厭他。不過,我聽說,他幾天前救過你。」柔軟的聲音帶著譏諷的口氣道。
「沒有他插手,我照樣叫那幾個混蛋下地獄去,讓他們悔恨少生瞭幾條命。」男人不屑地道。
柔軟的聲音輕笑一聲,說不出的柔媚:「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告訴你,我跟在他身邊,是為瞭探聽一些消息。現在任務完成瞭,但會長大人接應我的人還沒有來,你方便送我連夜走嗎?」
「可是我現在傢裡有要事,要急於趕回風城,實在耽擱不得。」
「那就送我去風城,總之,我不想在這兒逗留瞭。」
「好——」男人剛想應承下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忙改口道:「不行,我現在正被天龍教追殺,雖然那些人還不放在我眼裡,但是我想多些人走在一起,總要安全一點。所以,你還是忍耐幾天,等到瞭風城,不要你吩咐,我也一定要那小子好看。」
柔軟聲音的主人見說不動男人,心中一急,就想拿出自己的殺手鐧——色誘,因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最禁不起美色的誘惑。可惜不等她使出這一招,營地那邊已經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呼聲,看來她似乎現瞭什麼。
楊樹後面的那個苗條的身影立即機警地退出瞭暗影,裝出一付出來散步的樣子,往小湖邊上的營地走去。而楊樹背後的另一個身影也機智地從另一邊走向另一個小湖。
他們剛剛離開,不遠處的沙堆上忽然現出兩個美好的身影,正是幽月和應瀅兒。
應瀅兒一撇小嘴道:「這個壞女人,武大哥對她那麼好,又不把她當俘虜看待,她卻一心想著逃走。想想她剛才惡心的樣子,我就要吐。」
「我看還是多留意一下那個男人吧,今晚我們收獲不小,公子應該會滿意的。」幽月淡淡地道。
第二日,隊伍離開綠洲,開始向沙漠深處挺進。從這裡到下一個綠洲,距離很長,要走十日路程。一旦到達下一個綠洲,也就意味即將走出這片沙漠。
武天驕對隋寶珠的待遇一如既往,非但不嚴,反而更為放松,給她的活動空間也越來越大。同時,通過兩位監視者,他也獲得瞭越來越多的秘辛。
現在,他知道瞭那個華服公子名叫熊國強,是風城熊傢堡堡主熊世光之子,與青龍商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隋寶珠曾跟隨魯思善去過風城,並在熊世光的府邸住瞭大半月,期間熊國強對她百般殷勤,目的就是想一親芳澤。可笑隋寶珠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這弄得他心癢不甚。
隋寶珠隻在熊傢堡住瞭半個月,就隨魯思善離開瞭風城。這次意外相逢,重新點燃瞭熊國強的心火。但武天驕卻未能從隋寶珠與熊國強的秘密交談中,得知熊國強被天龍教追殺的真正原因。熊國強在這個問題上口風甚緊,似乎極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介於隋寶珠與熊國強的秘密接觸,武天驕也開始正式扮演起軒轅河的角色,尤其是在隋寶珠面前,他囑咐諸女不得泄露任何與軒轅河身份不符合的事情。
他之所以要遮掩起自己的真正身份,自然是為瞭防止將來在風城遇到熊國強,被他識破身份。別看他武天驕是帝國的金刀駙馬,名震京師,但到瞭北方,卻是無名之輩,很少有人知道武天驕是誰?好在,隋寶珠到今天還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隻知道他是一個女多錢多的「土財主」。
當然,隋寶珠也不是笨蛋。她也開始察覺到這支隊伍裡發生瞭微妙的變化。雖然她活動非常自由,但卻越來越膽戰心驚,好像自己身邊隨時會出現一兩個人,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她的生活就在這種疑神疑鬼中度過,往日叱吒風雲的紅衣羅剎已經不復往日的容光,曾經厲芒畢露的眼神逐漸為一種茫然所代替。武天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劍後在他身邊道:「你心軟瞭?」
「我想,沒有任何折磨能比對人心的折磨還要來得殘忍。」武天驕嘆道。
「那就放瞭她。」劍後笑道。
「不。」武天驕搖頭道,「她還有大用處,我必須把她帶到風城去。她這隻母鷹,會有翱翔雲霄的時候。希望到那時,她把窩搭得高高的。」
「那會淋雨的。」
「那總比死去好。」武天驕笑瞭笑,將目光投向遠方,臉上露出神往的神色。要不瞭多久,他就要穿過這片沙漠,踏足自己的傢鄉綠嶺,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羊頭鎮。過去四年多瞭,也不知羊頭鎮發生瞭什麼樣的變化?
綿延的沙海,走過瞭一片又一片,放眼望去,盡是黃沙,除瞭沙,還是沙,再精力充沛的人,也會被這樣毫無變化的景色弄得索然無味,武天驕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
沙漠的太陽總是不知疲倦的,盡管是在秋日,正午的太陽仍然給旅人炙烤的感覺。武天驕垂著頭,他已經不知道喊瞭多少遍「無聊」瞭,心中發瞭幾百個誓言:永遠不和沙漠打交道。這裡真把他十幾年積存的耐心都磨光瞭,然而沙漠依然是沙漠,連綿的黃沙就像無邊的大海一樣,毫無變化。
「那是什麼?壁姐姐?」坐在車裡的蕭月華問車旁的修羅壁。
修羅壁放眼望去,天邊像圍上瞭一層土黃色的佈簾一樣,整個天地暗瞭下來。與此同時,本來寂靜無風的空氣忽然流動起來。
啊!剎時間,修羅壁臉色驟變,連忙高聲大喊道:「停下,快停下來,冰沙暴要來瞭。」
所謂冰沙暴,是幹旱沙漠的熱氣遭遇大量寒冷的雲氣,會在冷熱對流時,產生狂風,並夾雜若幹的冰雹,這在沙漠裡很不易見。
「什麼冰沙暴?」武天驕策馬過來奇怪地問:「嘎伯沙漠不是很少有沙暴嗎?」
修羅壁沒時間解釋,近乎憤怒地大聲道:「別問瞭,想活命的趕緊停下來,找一處堅實的沙丘做屏障,馬匹也要照顧好,快點,冰沙暴就來瞭。」
武天驕從沒見過她這麼氣急敗壞的表情,知道事情嚴重,加之他也感覺天氣有點不對勁,趕忙去吩咐刀劍雙姬她們,集中馬車、馬匹,做好一切預防的工作。
他剛剛吩咐下去,一陣飛揚的沙石已經吹過來,冰冷冰冷的。還好,在修羅壁的指揮下,加上人手充足,他們很快便找到瞭一處較高的沙丘,可惜這個沙丘並不堅實,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沒時間計較瞭,因為冰沙暴已經來瞭。
鋪天蓋地的沙石夾著大量的冰雹狂襲而來,整個天地好像在瞬間混沌瞭一樣,漫天都飛揚著冰冷的黃沙,有些大塊的沙石也夾雜在這些黃沙裡面,風勢如狂奔的野馬,無物可懾其鋒。
大自然狂野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即使劍後和三音聖母也不能。不過,她們的力量還是驚人的,在如此狂暴的天氣中,天地間充滿瞭各種散逸的強大的能量,它們撕扯著大地,將一切可以碾碎的都碾碎,然後再帶走,再鋪平,一遍又一遍地這樣重復著。
劍後和三音聖母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佈下氣墻,一方面保護沙丘面風的一面,不為這種可怕的寒冷沙暴帶走,另一方面保護人畜不被狂風吹走。
冰沙暴持續瞭約一個時辰,來得快,去得也快。片刻之後,天空又再次恢復海一樣的蔚藍,而每個經歷瞭這場災難的人都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修羅壁清亮的眼眸一瞥武天驕,意思很明顯:現在你該明白什麼是冰沙暴瞭吧!
劍後她們在對抗冰沙暴的過程中,身體消耗非常嚴重,功力稍差的玄音聖母臉色都白瞭。武天驕憐惜地仔細慰問瞭她們,然後讓她們坐上瞭馬車,這才開始上路。
沙暴給武天驕解決瞭一個問題:後面的跟屁蟲不見瞭。武天驕祈禱熊國強趁早在冰沙暴裡被卷上半空,飛到九霄雲外去,再也不要回來。放任隋寶珠與熊國強接觸瞭幾天,他已經得到瞭很多消息,再也不能探出什麼瞭。
每晚應瀅兒和幽月向他敘述的都是熊國強怎樣向隋寶珠求歡,隋寶珠又如何百般推托的場景,這些武天驕已經聽膩瞭。他原本還要想辦法停止隋寶珠與熊國強的秘會,現在好瞭,老天幫他解決瞭這個大麻煩。看來,他的好運氣還沒有結束。
隊伍繼續前行,剛走出瞭數裡,武天驕一指左後方的天空驚叫道:「那裡有座城市,哈哈,這下好瞭。」一邊說,他一邊就想策馬奔向那座城市,修羅壁卻於此時攔住瞭他,道:「公子,那是幻影,是海市蜃樓。」
「怎麼可能?明明看得清清楚楚。」武天驕有點生氣地道。
修羅壁沒有辦法,隻得耐心解釋道:「那是光線折射產生的幻象,如果你追著幻象跑,一輩子也別想見到那座城市。」
「可是,你見過這種好像已經廢棄很久瞭的古城嗎?即使它是通過光線折射,從別的地方投影過來的幻象,那麼它的本體在哪兒呢?據我所知,嘎伯沙漠附近根本沒有這種像是廢棄瞭千百年的古城,它看上去太古老瞭,也許是個遺跡也說不定。」
修羅壁顯然沒有辦法解釋他的疑問,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幽月策馬趕瞭過來。她見修羅壁和武天驕遠遠地落在後面,以為生瞭什麼事,所以過來問一問。
來到武天驕身邊,幽月剛想問,武天驕一指那座浮在半空裡的古城問道:「幽月,你見過這樣的城市嗎?」
幽月抬眼仔細一看,半空中果然有一座廢棄的巨大城市的影象,非常逼真,有些地方甚至連臺階都清晰可見。
她剛想說對這個古城很陌生,但是忽然瞥見古城一段廢棄的城墻上畫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火焰圖案,她的眼中露出驚訝的表情,驚訝又轉為驚喜。
武天驕將這些看在眼裡,詫異地問道:「幽月,你見過嗎?」
幽月使勁地點頭,神往地道:「這是傳說中的黑暗之城,可是我不明白,它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修羅壁說那是海市蜃樓,是個幻象。」武天驕現學現賣地道:「你怎麼知道那是『黑暗之城』?」
幽月為難地皺瞭皺眉,武天驕明白問到瞭不該問的問題上,當即掉轉話頭問修羅壁:「這座古城會在附近嗎?」
修羅壁想瞭想道:「不一定,說不定在我們前方,說不定在我們後方,光線折射的角度不同,會造成海市蜃樓的景致也不同。這個古城說不定在沙漠,說不定在離我們很遠很遠的地方。」
武天驕沉吟瞭片刻,小心地問:「不知有沒有這個可能,你說過,嘎伯沙漠幾乎不刮大風,也沒有沙暴,但是剛才我們遇上瞭,說不定,那場冰沙暴讓沉睡在地下千百年的古城露出瞭一角。」
「有這個可能。」修羅壁思考瞭片刻答道,不過,她話鋒一轉,續道,「我們沒有時間呆在沙漠裡尋找,你也知道,到下一個綠洲還有很遠的距離。尋找海市蜃樓裡的景致,本就是大海撈針,沒有很長時間不可能找到線索,何況這是沙漠。我們還是走吧!」
武天驕失望地點點頭,留戀地看瞭空中的古城一眼,叫上幽月,策馬向隊伍狂追而去。他一直留意幽月的表情,她自從看到瞭海市蜃樓裡的黑暗之城,眼眸不時閃過幽亮的光芒,像跳動的黑色火焰一樣。這讓武天驕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
繼續前行瞭兩日,黃昏時分,他們意外地遇上瞭一片堅硬的沙石地,在沙漠裡,這種地形是非常少見的,因為即使再堅硬的沙石,在沙漠的侵蝕下都會變成細細的黃沙。
沙石地並不平坦,有的地方還可見幾根高達數丈的風蝕柱,突兀在地表上。這一晚,他們就紮營在這裡。
時已秋末,夜晚無月,但寒星卻很明亮。整支隊伍共紮瞭十幾個帳篷,由於夜晚的沙漠寒冷異常,所以,外面並沒有值夜的守衛,這也方便瞭某些人的行動。
一個像幽靈一樣的詭異身影由帳篷群裡飄出來,然後如電一樣射往遠處。站在一個帳篷暗影中的武天驕向身邊的修羅壁略一示意,兩人立刻提氣向同一方向追去。
詭異的身影直奔東方,她沒有回頭,大概是以為在這樣的天氣,沒人出來活動,何況這裡還是人煙幾絕的沙漠。
約奔出瞭十裡,沙石地已近,忽然她身形一個拔高,落在瞭一根風蝕柱的頂端,手腕一抬,一隻幽亮的真氣球便從她的掌心飛入空中。略一停頓,沿著沙石地向北方飛去。
每過一段路程,前方的身影都會做同樣一件事情,這樣走走停停,約有兩個時辰,武天驕和修羅壁跟著她來到一個碎石遍佈的地方,前方有一大團黑暗的雲氣,它們環繞著地表的某個建築,不停地旋轉,景象詭異到極點。
她身影並未停頓,反而加快瞭速度,一個電射鉆入瞭雲氣之中。後面的武天驕都來不及阻止,隻能看著修羅壁,征求她的意見。
修羅壁道:「天仙她們能感受到公子的位置,放心吧,她們會很快趕來的。」
武天驕點瞭點頭,讓修羅壁在地上留下記號,隨後兩人也毫不猶豫地掠進瞭雲氣之中。
武天驕和修羅壁跟蹤的身影正是幽月,自從見到瞭海市蜃樓裡的黑暗之城,她這兩天就一直少言寡語,似乎一直在思考某件事。武天驕暗暗留意瞭她的一舉一動,猜到肯定與黑暗之城有關。
果然,在這一晚,幽月悄悄地溜出瞭營地,他和修羅壁尾隨在她身後,便到瞭這個詭異的地方。武天驕暗想,如果自己沒有猜錯,這個地方就是黑暗之城。
事實上,他也猜對瞭。黑暗的雲氣不是普通的雲氣,裡面充滿瞭黑暗的力量。武天驕掠進去後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修羅壁卻不同,她一進去,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向自己撲來,迫得她趕緊提聚功力,用來抗拒這股強大的力量,也隻是堪堪能夠抵住而已。
武天驕奇怪地看著修羅壁,他不明白這個時候為什麼要提聚功力,他連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黑暗的雲氣相當友好。當然,他並不知道,黑暗雲氣之所以對他友好,都源於他修煉瞭巫術之故。
兩人前掠的動作沒有停止,反而逐漸加快,好在雲氣長不過數十丈,數息之後,就已掠過。當他們再次停身落定,修羅壁松瞭一口氣。
修羅壁所修煉的內功至凈至純,與黑暗力量天生存在著對抗性。那些雲氣中不但含有大量的黑暗力量,而且似乎還具有靈性,一碰到修羅壁至凈至純的身體,不啻火遇上瞭冰,立即對抗起來。好在修羅壁的功力已然盡復,更甚從前,足夠強橫,與黑暗雲氣一交手,雙方誰也沒占著便宜。
果然不出武天驕所料,黑暗雲氣之後,正是武天驕在海市蜃樓裡看到的黑暗之城。真實的黑暗之城比幻象要雄偉廣大得多,高達十幾丈的石柱,巨大的獸骨雕塑,一段段在千百年前很高大堅實,但此時已經頹敗不堪的城墻橫亙在眼前。
連片的石階通往一個個雄偉的大殿,整個黑暗之城就像座遠古時期的神殿,雖然已經失去瞭昔日的榮光,但仍然像一隻沉睡的雄師,誰也不能預料,它再次浮世意味著什麼?
武天驕雖然震撼於眼前的景象,但他沒有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到瞭這裡,他的感覺變得敏銳起來,相反,修羅壁的力量卻受到瞭限制。
武天驕領著修羅壁,轉過一排高大的石柱,從一座大殿的殿後進入黑暗之城的地下,地下傳來一陣陣的獸吼之聲,幽月似乎遇上瞭什麼怪獸,正在搏鬥對抗。
寬闊的石階旋轉而下,這裡雖然黑暗,並非暗淡無光。相反,有一種仿佛磷火發出的光芒浮於空中,使武天驕兩人能看到前方的景致,但很蒙朧。
石階向下轉瞭一個彎,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兩側出現瞭大量的人獸屍骨,大部分的屍骨都殘缺不全,看得出來,有一些是互相殘殺而死,有一些是為不知名的野獸殺死,總之死得都很慘。
通道的盡頭是個敞開的石門,修羅壁小聲地道:「這裡的空氣裡還殘留著黑暗力量波動的痕跡,幽月大概剛剛解除瞭這裡的封印。」
武天驕點瞭點頭,示意修羅壁小心戒備,自己也抽出瞭長劍。石門後面又是一間更為廣大的石室,地上散落著成箱成箱的珠寶和黃金,武天驕粗略估計,如果誰能得到這些東西,吃喝上一百輩子大概都不用愁。
他也動心,深深的動心,但是他明白現在不是處理這些身外之物的時候,找到幽月,保住彼此的命才是最重要。
石室後面有兩道石門,一道石門開著,裡面隱隱傳來幽月的嬌叱聲和怪獸的怒吼聲。武天驕和修羅壁不敢怠慢,生怕幽月有失,當即闖瞭進去。
又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這裡的屍骸並不多,那些森森白骨也很完整,甚至看得出來是男是女,他們生前都是攜帶著兵刃進來的。這些人的身手應該相當高明,身份也頗為不俗,因為他們攜帶的刀劍歷經千百年依然寒光閃閃。
武天驕無心理會這些,繼續前行。越向前走,前面的聲響越來越大,走出通道,眼前是一個廣大的石室。幽月正與一隻像犀牛一樣的怪物惡鬥著。
怪物能夠由嘴裡吐出黑亮的光球,光球一砸到地上,就是一個數尺深坑,武天驕曾探查過這裡建築用的石塊,發現它簡直堅比鋼鐵,怪物竟然能輕易地在地上砸一個深坑,可見其力量之強橫,恐怖之極。
武天驕和修羅壁一到,幽月已經察覺,她在惡鬥中尖叫道:「公子,你們別過來,這是黑暗守護獸,不是你們能抵擋的。」
如果換作是以前,武天驕定然不認同她的說法,但經過胡麗娘和妖精的死亡之後,他大受打擊,整個人一下子變得成熟瞭不少,不再是個逞強好勝的人,於是示意修羅壁上去幫忙。
修羅壁遲疑瞭一下,她顯然心中有顧慮,不是怕為黑暗守護獸所傷,而是怕武天驕一不小心被某個突然冒出來的怪物所傷,那比殺瞭她還要令她惶恐。不過,她說過,不會違抗武天驕的命令,因此,還是提氣沖瞭過去。
有瞭修羅壁的幫忙,幽月手中的長劍上浮動的黑暗幽光立刻大盛,不時砍中黑暗守護獸,可惜對它的傷害並不大,即使在它身上劃下一道傷口,它也能迅速恢復,似乎它有不死之身一般。
相反,修羅壁的力量對黑暗守護獸的傷害就非常大,她雖然沒有兵刃在手,但是每一掌,每次手指劃動,都能或多或少地在黑暗守護獸的身上留下一道傷痕。
這樣的戰鬥持續瞭半個時辰,黑暗守護獸再也無力阻止眼前的兩個女人,哀號一聲,前蹄跪在瞭地上,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望著幽月,露出求饒之色,看來它對她的印象還不錯。
幽月示意修羅壁停手,她徑直走到黑暗守護獸的面前,垂下一隻玉指,一滴鮮紅的血珠落在瞭黑暗守護獸的頭頂上,黑暗守護獸眼中的黑暗之光頓時爆亮起來,光芒一閃而逝,它的頭上已經多瞭一個火焰形的印記,身體卻縮小瞭很多,看上去頂多像一隻吃飽瞭的大貓,它身上的傷也全好瞭。
修羅壁驚呼道:「黑暗巫術!」
「你說什麼?」武天驕奇怪地問。
修羅壁指著黑暗守護獸頭上的那個火焰形印記道:「那是黑暗巫術中最高等級的契約,黑暗之火,傳說中它能將神魔變成奴隸。想不到真有這種契約,幽月妹子竟然能使出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幽月走上來道,她也不問武天驕和修羅壁為何會到這裡來,接著道,「我們還是進去吧!裡面有兩件東西,對我很重要。」
武天驕點瞭點頭,修羅壁唯他馬首是瞻,自然不會反對。幽月讓黑暗守護獸呆在石室之中,防止有外人闖入。三人則走進瞭石室後面的一道石門,石門後面沒有通道,而是直接走進瞭另一間比前面那一間石室廣大數倍的石室。
石室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隻在正中間放著一塊平滑的巨石,巨石上插著一把黝黑的長劍,長劍的旁邊放著一隻錦袋。
一見長劍,幽月就十分的激動,眼中充滿瞭朝拜的沖動,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來幹什麼,一個縱身上瞭巨石,便去拔那把黝黑的長劍。然而,無論她怎麼拔,那把黝黑的長劍就是紋絲不動。
她正在著急,武天驕已經取下那隻錦袋,從裡面拿出一隻做成鏤空手套模樣、上面綴有數隻小鈴鐺的手鈴,他好奇地問幽月道:「這是什麼?」說著,還輕輕地搖動瞭兩下。
幽月眼中露出駭然之色,脫口驚叫道:「那是噬魂鈴,別——」話還沒有說完,場中升起一股濃厚的黑暗之氣,包括修羅壁在內,三人轉瞬間陷入瞭迷茫之中。
這股濃厚的黑暗之氣並不普通,它除瞭夾雜著至陰至純的黑暗力量之外,裡面還流動著一股淫邪之氣。本來以修羅壁她們的功力,不可能這麼快就迷失心智,但是事有湊巧,兩天前,他們在抵禦冰風暴時,真元大損,雖然這兩天已經恢復瞭不少,但隻及平時的六成,加之在對抗黑暗守護獸時,她們用瞭極耗真元的方法融入到掌力之中,身體消耗更為加劇。因而才在噬魂鈴的聲音中一舉迷失瞭心智。
黑暗之氣越來越濃,不到片刻功夫,整個石室都陷入瞭一片純黑裡。黑暗中傳來武天驕的一聲虎吼,然後是數聲嬌啼,聲音持續不斷,最後轉變成一種異樣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