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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月奴嬌

  鶯歌燕舞,流水小橋,萬花紅遍三千裡。正值麗春,漫山翠綠滿眼望,山花爛漫,正是踏春尋幽探勝的好時節。

  麗山是通望京城的必經之道,長興鎮是麗山腳下的一處集鎮,景色幽雅,山水秀美,因其地理上的優勢,成為瞭天京城外的一處相當興盛繁華的地面。集內頗多酒肆、茶寮、飯莊,人來客往,生意極是興隆。

  夜色中的長興鎮,燈火處處,雖不復日間的繁華喧鬧,但依舊有些車馬往來,行人出沒。到過長興鎮的人,都知道長興鎮有一座頗具名聲的曲藝教坊,喚作煙雲閣。畫棟雕梁,氣派非常,粉香脂艷,歌舞纏綿,最是令人心動的地方,乃是長興鎮最著名的一道風景線,自命的騷人墨客公子王孫,在此來往不絕,將這一片歌舞場當作瞭溫柔鄉。

  底下來往人眾雖多,誰也沒有註意到就在這煙雲閣的屋簷頂上,竟有一個身材頎長的黑衣人坐在那裡,手中玩弄著一朵顯然是剛剛采摘下來的鮮花。星光迷離,夜風拂面,他也已是微醺。

  此人頭發披垂,仍有剛剛解髻的痕跡,望著下方眼中雖是射出熾熱的目光,但卻依舊面無表情,陰冷之極,望之令人心寒。

  隻見他此刻嘴角吣出一絲微笑,暗道:「聽說煙雲閣來瞭一位絕色美人,不知這絕色美人美的如何?聽聞她以撫琴弄箏舞蹈之技名聞京師,引來瞭眾多的王孫公子、墨客追捧,為之神魂顛倒,傾千金欲求一晤而不可得,不知今日是否還一樣受盡追捧?」

  從這裡望去,煙雲閣內當真是燈火樓臺,笙歌院落。四面長廊,中間是一個池塘,塘中荷花已過花時,卻是蓮葉亭亭,一池深碧,別有韻致。就中有一座水榭,精巧雅致,重簾深鎖,帷幕低垂,此處便是最聞名的歌舞臺。此時回廊上已是華宴高張,坐滿瞭客人。

  燈燭輝煌,映照如白晝,錦衣麗服的女子穿梭其間,巧笑倩兮,鶯聲燕語,猶如一隻隻彩蝶。這裡有京城最香醇的佳釀,最嬌媚的女子,說不盡旖旎奢華的光景,幾可使人忘卻人世煩惱。

  黑衣人不由暗中感嘆道:「此處的擺設一如四年以前,隻是時光無情,人事再不復從前。當日的英俊少年如今已成瞭這般人鬼不如的模樣!」

  一時思潮起伏,竟有些發古幽思起來瞭,不禁暗暗好笑,自己什麼人?一名江湖普通的淫賊,而且還是隱身於名門正派、白道高人中見光即死的盜玉竊香之輩!」

  一邊自嘲一邊打量起周遭景物起來,正興致勃勃間忽聽得彩聲四起,隻見水榭上的簾幕一層層緩緩拉開,十數名少女素衣環佩,頭戴高髻,手捧孔雀翎,扮做九天仙女的模樣翩翩起舞。絲竹悠揚,舞姿妙曼,風過處輕紗飛揚,幾欲凌空而起,襯著天上圓月,水中倒影,真如剛從月中冉冉而下。

  隻聽得羯鼓數聲,緩急應節,樂聲驟止,也齊齊退瞭下去。看臺上立時寂靜下來,有一縷箏聲幽幽響起。仿佛是流水落花的寂寞,又或如纖纖細草的無奈;仿佛是輾轉反側的思念,抑可能是滄海桑田的感懷……

  箏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便似剪燭夜話平生事,瀟瀟夜雨落窗欞,說不盡那一種輕柔婉轉,令人隻覺得往事如風,驀地兜上心頭。

  隻見珠簾輕卷,彈箏的女子驀然現身人前。隻見她身著月白色宮闈,烏雲輕挽,微微現得有些蓬松,除斜插瞭一枝碧玉簪外沒有任何裝飾,臻首半垂,但偶然微抬間瞥眼可見娥眉如畫。

  隻聽她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摘直需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歌聲並不尖脆,卻微微帶瞭些化不開的慵懶之意,清冽醇穠,如飲美酒,令人醺然自醉。

  一曲既畢,纖手在箏上輕輕一劃,這才抬起頭來,顧盼四周,一雙妙目清婉若水,被她看到的人都不覺骨軟筋舒,渾忘瞭自己的身份作派。她盈盈一笑,站起身來,儀態優雅地福瞭一福,大眾如夢初醒,登時掌聲如雷。

  黑衣人自這女子出來就變得目瞪口呆,原來這女子便是煙雲閣新來的絕色美人——月奴嬌。望著她那婀娜美妙的嬌軀,那風情萬種的絕代容顏,他隻感腦中一滯。

  黑衣人昔日裡也是一介江湖浪子,浪蕩花叢遊戲人間,和多名江湖俠女深閨怨婦有過風流韻史,後來迭遭變故,多年來修心養性潛修山林,加之本就性格涼薄,此刻雖一時心情激蕩黯然,片刻之後也就恢復如常瞭。

  他心中浮過往日裡和眾多美女的床上恩愛纏綿,渾身漸感燥熱,知道自己多時未碰女子,積壓的欲火早就蓬勃待發瞭,不由思量起解決辦法來,暗道:「真是顛倒眾生的絕色美人,嬌艷秀麗,美貌絕俗,既然順路來到瞭煙雲閣,如此的絕色佳人,不采瞭她,也太對不起我采花蜂的稱號瞭!」

  原來黑衣人有名的采花淫賊「采花蜂」李憐花。李憐花天縱英姿,少年得志,十六歲便已盡得天下五宮之一的通天宮絕學,數年來行俠武林,闖蕩天下,在年輕一輩中罕有對手,聲名鵲起,如日中天,風頭之健一時無兩。

  二十多年前,李憐花在一次追剿最為著名的淫賊「蜂王」時,眼看對方即將授首劍下,一直頑抗的蜂王卻突然扔下兵器,跪地苦苦哀求李憐花饒他一命,並稱願交出作惡的所有物品,隻求能活命。

  李憐花當時正直年少輕狂的歲月,清苦的教觀生活和道德教條泯滅不瞭人性,加之行走江湖多時,耳濡目染,潔白的內心其實早被江湖這大染缸所污染,靈魂深處渴望著這花花世界的一切美好之物——威名、權勢、錢財,當然還有英雄人物必不可少的美女。

  所以當蜂王提出以物換命時,李憐花心動之下邊答應瞭下來,他也極為好奇人們所最為深惡痛絕的萬惡淫賊究竟有何手段?不料在一探究竟的心態之下細細研究之後竟然沉迷進去,深入其中而不可自拔,終於在一段時間的內心煎熬之後,忍不住探出瞭不可挽回的第一步——在一位武林前輩的七十壽宴上結識瞭一位九霄宮的女弟子容玉嵐後,在旅途中用蜂王的迷魂香迷倒瞭她,在她玲瓏嬌少的胴體上徹底的體會瞭一把男人的激情,而事後雖然容玉嵐痛不欲生,卻絲毫不知正是身邊同伴的傑作。

  自此以後,李憐花逐漸地從一個前途無量的正派少俠慢慢地向人所不齒的淫賊墮落,雖然起初他也曾掙紮過,試圖控制自己不為情欲所把握,但人性難測,也許是物極必反,平日信仰的道德教條人生準則一旦崩潰,所帶來的後果卻是如山崩地塌般的不可遏制,做起惡來比之於表面上的惡人不但不遑多讓,反而變本加厲,更加無所顧忌。原本斬斷邪惡的利劍如果突然轉向行使罪惡的兇器,會更加的兇殘狠戾,因為上面塗抹著一層正義的光芒,無人加以防備!

  俗話說,夜路走多瞭會碰著鬼,李憐花俠少的面具也終於為人所揭破,在一次半夜采花之時,被途經的乾坤宮俗傢弟子柳俊羽所撞破,在使盡渾身解數也擺脫不瞭對方的追索之後,李憐花隻能無奈的迎戰滿腔怒火的柳俊羽。但畢竟柳俊羽是上代高手,數十年的內力修為不是李憐花小小年紀比得上的,在一招「七日輪輝」之下面目損毀,但終於也逃得瞭一條性命。

  李憐花返回師門之後絕口不提自己所為,極盡謊言欺騙師長,說是乾坤宮故意挑釁在先,終於惹起漫天風雲,乾坤宮和通天宮同為神鷹帝國兩大巨人,表面和睦,暗地裡都在為主導帝國武林爭奪霸權,李憐花和柳俊羽一事,更使得兩宮之間怨隙橫生,使得心高氣傲的通天宮主通天上人單人獨劍赴往九凝山,為當時烽火正燃的兩宮之爭又添瞭一把熊熊烈火!

  雖然柳俊羽不知為何失去瞭蹤跡,從而使得李憐花的惡性免得暴露於人前,但李憐花從此也被禁足在通天宮中,要他修身養性,勤練師門武功,免得再丟人現眼。然而,李憐花過慣瞭江湖采花的生活,淫心邪道,十數年的面壁思過,並未去除他的淫性,當他再入得江湖來,壓抑瞭十數年的淫欲爆發出來,自是一發不可收拾,近十年來,不知多少女子的清白為之所毀,「采花蜂」之名,聞名江湖,堪稱淫賊之首,「采花蜂」成為瞭眾多淫賊頂禮膜拜的偶像。

  此番李憐花前往京城,途經長興鎮,長興鎮的煙雲閣可是他的久遊之地,四年前,他便在此采瞭煙雲閣當時的頭號花魁謝丹蘭。如今再來到長興鎮,聽說煙雲閣來瞭一位絕色美人月奴嬌,此女正當芳齡,貌如天仙,才藝無雙,端的是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

  李憐花一向喜歡美女,聽瞭自是一窺究竟,瞧瞧月奴嬌是否傳說的那般美麗?此次再度光臨煙雲閣,是那月奴嬌果然是美女,心中的邪欲不可克制,心中仿佛火燒瞭一般灼熱起來,為什麼也要采瞭月奴嬌,她是我李憐花的?

  「采花蜂」李憐花已經開始幻想著,月奴嬌在他身下嬌啼宛轉的情景……煙雲閣最高處是一座小紅樓,樓中紅燭高燒,香氣氤氳,正是本樓頭號名牌月奴嬌姑娘的香閨。室中陳設甚為簡單,素絹為帳,一榻一幾,墻上掛瞭琴簫等幾般樂器,隻幾上供著的一瓶菊花開的正盛。此時月明如鏡,月色勾勒出一個纖長窈窕的身影。

  月奴嬌窗前倚欄,眉梢眼角似有重重心事,卻又不為人知。忽聽門口傳來一聲嘆息,有人柔聲道:「不堪冷風雨,何事重霜華?」

  轉頭看時,一個藍衣美婦長身玉立,雍容溫雅,正是煙雲閣的老鴇,夜花夫人。

  月奴嬌款款施瞭一禮,微笑道:「月奴嬌見過夫人。」

  夜花夫人作勢攙扶,亦是嬌顏含笑的道:「適才從臺下經過,在樓下聽人說『今朝得聞月奴嬌姑娘仙音一曲,實在不負平生』,知道你今日未曾外出,還剛剛向客人獻過藝。所以未及通傳,便進來瞭。」

  月奴嬌臉上露出一絲羞澀,掩面羞道:「在夫人神技面前,哪論得到小女子說樂!那些人未曾見識過高人,所以將我這等粗陋手段也看得天上少有、人間罕見瞭。夫人見笑瞭,尚請就坐。」

  拂拭瞭繡礅,自己也在幾旁坐下,早有侍兒送上茶來。

  夜花夫人玉手輕搖,嬌顏歡笑道:「你我一見如故,甚是投緣,難得你能留下來登臺獻藝,為我煙雲閣增色不少,奴嬌姑娘,說起來,奴傢也癡長不瞭你多少歲,你老是叫我夫人,顯得太見外瞭,你若是瞧得起奴傢,就叫我花姨吧!如何?」

  月奴嬌低眉一笑,婉轉無端,輕笑道:「既然如此,奴嬌就叫夫人一聲花姨瞭!」

  噯!夜花夫人應瞭一句,甚是高興,格格嬌笑道:「這樣我們才不會顯得生分嗎。」

  月奴嬌身軀微微前傾,微笑著問道:「夜深瞭,花姨來我房間,可有何事嗎?」

  唉!夜花夫人嘆瞭一口氣,臻首連搖,面露憂愁之色,懊惱地道:「還不是為鳳凰那丫頭,這丫頭就會胡鬧惹事。白天,她竟然瞞著我偷偷地溜跑瞭出去,也不知跑去瞭哪裡?我派人到處找,到現在都還沒找著她,音訊全無,令我煩擾不堪,憂心如焚吶!」

  「花姨不用擔心,小姐也許去瞭朋友傢裡,玩夠瞭自會回來!」月奴嬌道。

  夜花夫人臉色黯然,顯得憂心忡忡,櫻唇微張欲壓,良久始嘆息一聲,憂慮地道:「希望她不要出什麼事才好,不然,奴傢將不知如何……」說著,搖瞭搖頭,嘆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