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驕「啊」的尖叫,當氣流匯合之際,就如兩把燒紅利刀插在體內,而交匯成一處。他已是濕透背脊,進人昏迷狀態,此種如巖漿烙體之痛,有幾人能忍受得瞭?
「轟」就像一顆炸彈,在武天驕的腦海之中突然爆炸,武天驕身軀一震,突然感覺自己失卻瞭分量一般,神魂飄飄蕩蕩,哇的一聲,吐出瞭一大口鮮血,遠遠噴瞭出去,緊接著便暈瞭過去。
這口鮮血噴在的石壁上,竟然詭異的呈現烏黑的顏色,宛若固體一般,居然並不流動,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塊漆黑的炭塊。
武天驕暈倒在地的身體,在他沒有知覺之中慢慢抽搐著,肌膚的毛孔中再度慢慢地滲出點點烏黑的汁液,將武天驕身上輕柔的白袍慢慢的一點點的浸濕、塗黑……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洗經伐髓,脫胎換骨,先前的那身體內滲出的汗珠污漬,隻是排除瞭肌膚或者肌肉裡面的大部分雜質,而刻下排出的,才是真正屬於骨骼內部的,至於武天驕吐出的那一口濃黑的血塊,更是體內五臟六腑之中的雜質,亦是人體最難排除的污濁之物!
武天驕現在的狀況,若是用武道中人來講,是為超凡之境!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脫離瞭凡夫肉體的桎梏,正式邁進瞭武道無上境界。
要知道每一位武者者成就超凡境界,都要經歷一段相當痛苦而又漫長的過程,用時短者數月,長者數年或者數十年,更有甚者,便是終此一生也是無法達到這個境界!而武天驕居然在那老人的幫助下,貫通玄關,洗經伐髓,真可謂是福澤深厚,若是說瞭出去,凡是武者沒有一個不羨慕眼紅的,得來全然不費工夫吶!
老人業已收回真氣,不斷傳出他沉重的喘息聲,費瞭那麼大的力氣為武天驕洗經伐髓,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不過他仍帶著一絲喜氣,終於將武天驕體內的雜質排出,打通瞭生死玄頭,將來武天驕在武道的修行道上進程不可估量。而且,武天驕其任督二脈早通,生死玄關再貫通,內力將相銜相通,生生不息,綿綿不斷,威力將可增強一倍以上。
這些都是武天驕始料未及的收獲。
好半響,武天驕從昏迷中悠然醒瞭過來,隻覺痛楚盡失,疲憊之態也沒瞭,所剩下的,隻是滿身的汗漬,瞧著黑漆漆的汗漬污物,一身的白衣變成瞭黑衣,想及方才那非人的痛楚,心有餘悸,又有點惱火,怒道:「鼠輩老人,如此痛苦,怎不早說清楚?本公子差點給你痛死瞭!」
老人沒有回話,似在運氣調息。過瞭一會,淡弱聲音已傳出:「沒有痛死你,那表示你的功力又進瞭一層,你該高興才對。」
武天驕不置可否,偷偷運勁,果然內力如潮,充沛多瞭,運行的速度不知快瞭多少倍,心喜之餘,感覺莫名其妙,問道:「老頭!我和你非親非常故的,你為什麼要幫我?」
老人苦笑道:「老夫也說不上來,覺得與你有緣,又愛惜你是個不可多得的武林奇葩,小子,你長強、腰俞、中極、關元、石門、氣海、陰交七處穴位上的七個氣囊是怎麼回事?」
武天驕聞言大感訝然,這位老人還真是深不可測,竟然將他體內的境況探測的一清二楚,當下道:「那是封印的毒囊!」
「毒囊!」
老人顯然吃瞭一驚,沉靜瞭一會,道:「你中瞭毒?」
「是啊!」武天驕漫不經心地道:「中的毒毒性過於強烈,無藥可解,隻有暫時封印起來,慢慢地化解!」
「能告訴老夫,你中的是何種毒?無藥可解?」老人問道。
「既然無藥可解,又何必告訴你呢!」武天驕輕笑道。
兩人這一陣折騰,也已過四更天。
老人道:「小娃兒,你身體的任督二脈和生死玄關全已貫通,對你來說,勤修練功,想必功力會漸漸精進,天已快亮,你是否要趕回去?」
武天驕想及清晨鐵玉瑚仍會送早餐來,不去接她,有點過意不去,當下道:「謝啦!鼠輩老頭,好歹你總算把我十數年的禁錮給弄通瞭,你已經為武林造就一個蓋世奇材,將來我會把你載入武林,把你的歷史寫的光榮些。」
老人怪異笑道:「怎麼寫都可以,隻要別把老朽寫成『鼠輩老頭』,我就感激不盡瞭。」
武天驕哼哼連聲,輕笑道:「沒辦法,本公子取得名號,不能更改,這已是事實,我不能改造事實的。」
老人苦笑道:「希望你的事實永遠成不瞭真實。」
武天驕得意道:「難噢!你趕快祈禱吧!最好能想起你以前的外號,否則這事已成定局瞭。我走啦!有什麼想不開,我再來找你」時候也不早,武天驕告別老人之後,轉身走出瞭洞外。到瞭洞外,武天驕朝懸崖上一看,天空一片墨青,月亮早已不見蹤跡。
衡量十餘丈崖頂,武天驕已然泛起躍躍欲試念頭,尤其體內一股沖勁,更支使他人往上沖。
「老子試試能不能一步登天!」
武天驕叫道,話聲方落,他已騰身而起,十餘丈高崖剎然之間就已從其腳下掠過。
「哈哈!神功大成…啊—-」武天驕欣喜的激動大叫,身形已竄出崖面七八丈,人在空中,他卻得意忘形的叫出聲音,以為能在空中飄浮,豈知激動一叫,真氣也忘瞭持續而渲泄,整個人從空中往地面摔去。
武天驕啊的驚叫,總算他輕功不俗,在空中一折身,使瞭個金鳳展翅,雙臂舒展,借著空氣中的一點浮力,穩住瞭身形,穩穩地落地,才不至於出醜,摔個四腳朝天,自嘲地笑笑道:「別高興的太早,神功隻是練成一半…」
老人聽及武天驕笑聲逐漸消逝,也長長嘆息著,不知怎麼的?武天驕的離去,似乎帶給他失落感:「這娃兒到底是誰的孩子?怎會如此精明過人?」
他開始沉緬於過去,似乎也希望能有這麼個兒子,可惜他老瞭,一切好像都將隨歲月的消逝而不可得,他隻有嘆息。
一連三天,武天驕都在隱密的山洞中練功。
除瞭早晚鐵玉瑚送餐來以外,他沒再接觸任何人。
起初,功力似乎隨著內力運行而增加,可是到瞭第三天,他卻無法再突破,老是練不出結果,功力似乎在遲滯現象。照此下去,將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一時找不出原因,又想及瞭鼠輩老人,想來他可能知道原因所在。
是以,武天驕趁著月夜清靜時,又往老人住處行去。
一回生,二回熟,武天驕很快找到老人洞口,將原因告訴老人。
老人得知他已來到,心頭升起一陣欣喜,馬上追問:「小娃兒,你不妨將這段密秘功口訣念給我聽,不定老朽能找出毛病來。」
武天驕很快翻開秘笈,念道:「陰陽衍生之後,接下來便是:紫宮三現太虛境,日月回歸天地門,龍象交泰沖玉樞,神闕幽冥換靈臺……」
老人聽瞭動容,問道:「這真是秘笈所寫?」
武天驕道:「真的是如此,可是我一運氣,好像真氣就要岔開,在『紫宮穴』還好,但化成太虛無境時,人從『日月』穴反歸『天門』,就是『百會穴』和『地門』、『湧泉穴』時,真氣就聚不上來瞭。」
「那你何不先竄『百會』再回歸『湧泉』如此不就順得多瞭?」
老人道:武天驕道:「話是不錯,可是下面一訣『太白』穴要運勁沖向『玉柏』穴,從下往上沖,一時也沖不瞭,真力就形成真空瞭……」
老人接口道:「你可以先運勁到『王柏』穴再往下沖,力量不就夠瞭?」
武天驕又道:「更奇的是在肚臍附近的『神閾』要幻化幽冥連上背部的『靈臺』,這簡直不可能嘛!若真力化成無形,不就等於散去功力瞭?」
老人笑道:「你可以連上『中沖脈』,如此則不必散去功力。」
武天驕聽瞭心中一動,訝然道:「可是秘笈為何沒寫?」
「或許遺漏瞭吧?」老人輕笑道。
「怎會遺漏那麼多?」
武天驕皺眉道,又將下面口訣念瞭一大堆,似乎這些都不甚合乎常理。
老人聽得眉頭直皺,他也覺得這秘笈記載違背一般武學。
武天驕念完瞭,才道:「我知道這其中必有道理,可是我就想不出來,老頭,你幫我想想?」
老人輕笑道:「我早想出來瞭。」
「當真?是何原因?」武天驕激動地道。
老人冷哼道:「這是一本爛秘笈,一無用處。」
武天驕愕然,道:「你敢說我武傢的秘笈是?」
老人淡笑道:「也許未必,但這本不是記錯瞭就是胡亂湊成的,一點用處也沒有,倒不如丟掉它,老夫教你新的內功心法!」
武天驕哪能接受他人奚落自己夢寐以求的龍象神功?霎時斥道:「你休想!我是來叫你解答,你竟敢要我學你的功夫?」
老人道:「這秘笈太過於違背常理……」
「就是如此,才能顯得我武傢的龍象神功獨步武林,天下無敵,你是嫉妒,所以故意說這秘笈一無是處?」
老人沒想到武天驕會反應如此激烈,遂改口道:「小娃兒,你既練得不適合,就不要再勉強練下去,否則這對身軀傷害甚大……」
「誰說有傷害?」
武天驕嗔道:「我隻是想不透,哪來的傷害?解不瞭就算瞭,幹嘛硬說這秘笈一無用處?」
「小娃兒,我說的是實話……」老人道。
「什麼叫實話?當初你為什麼不說它無用?還要替我沖穴?」
武天驕冷聲道:「想不通就說想不通,我自己慢慢想,也由不得你說它是?」
老人有些焦急:「此種運行方法,實是不能練……」
「為什麼不能練?」
武天驕故意唱反調:「我就練給你看!」
「小娃兒!那樣會錯亂經脈,輕者武功盡失,重者當場斃命!」
「鬼才相信你的話!」
武天驕得意地道:「本公子練定瞭,你解不瞭,算我白來,再見!」
說著,頭一甩,已往洞口行去。
武天驕一直認為龍象神功天下無敵,一時又怎能接受老人所言?
老人聽及他離去腳步聲,更是焦急,已喝道:「站住!那功夫練不得,聽到沒有?」
言語中,顯得激動而不自在。
武天驕卻捉狹的答著:「奇怪啦?秘笈在我手上,腦袋也長在我頭上,我愛練不練,你管得著?你還是好好閉關練你的老鼠功吧!鼠、輩、老、人!」
他一字字叫著老人名號,極盡捉狹的笑著,人已到瞭洞外。
老人聽瞭更是焦急,大聲吼道:「那是『倒轉陰陽劫』,千萬練不得」聲音由激動而沮喪而悲嘆。
武天驕聽瞭心中一凜,忙頓住腳步,回轉到瞭洞裡,叫道:「什麼是倒轉陰陽劫?」
老人聽他去而復返,大為歡喜,嘆息道:「倒轉陰陽劫即是令你經脈錯亂,體內的陰陽二氣顛倒,小娃兒,老夫是好意,那秘笈上的龍象神功千萬不要再練下去瞭。」
「難道這秘笈當真是假的!」
武天驕愕然道,拿著秘笈愣神發呆。
「假不假你自己心中有數,若按上面的練下去,嘿嘿!小娃兒,你該知道有什麼樣的後果!」老人道。
武天驕拿著秘笈翻閱瞭一陣,道:「若說這秘笈是假的,我有點不信,這上面的前八重心法與我姑姑傳給我的龍象心法隻字不差,第九重練起來也沒問題,這第十重……」說至此,心中一動,脫口道:「難道前面是真,後面是假?」
老人哼聲道:「小子!你還不算太笨,終於想明白瞭,若不如此,又怎會讓你上當呢!」
武天驕對老人的話是信瞭幾分,但要說手上的秘笈是假的,心中多少有點難以接受,難道青霜姐姐拿本假秘笈來害我不成?這老人怎麼知道秘笈是假的?
武天驕心中諸多疑問,忍不住再問道:「老人傢,你到底是什麼人?怎會知道秘笈是假的?你到底是誰?」
石壁中一陣沉默,很久,老人嘆瞭一口氣,道:「小娃兒,你叫武天驕是嗎?」
啊!武天驕幾乎驚得跳瞭起來,叫道:「你知道我?」
「那是當然!」老人淡然道:「事實上,在三年前,老夫已經見過你瞭,還救瞭你一次!」
「什麼?」武天驕更驚,詫異地道:「三年前你就見過我?還救瞭我?不可能,你要是救過我,我怎麼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當然沒有印象瞭!」
老人嗤笑道:「老夫救你的時候,你小子睡得死豬一樣,也幸虧是老夫心血來潮,到晉陽王府走瞭一遭,不然,你小子的腦袋在三年前就搬傢瞭!」
「放……」
「屁」字尚未出口,武天驕腦中念頭疾閃,倏地想起來瞭一事,想起三年前多前,自己與百裡飛雪訂婚的那天晚上,刺殺自己的那個刺客莫名其妙地被人擊斃,老人說的難道就是……想到此,武天驕恍然大悟,脫口叫道:「原來用大般若千重掌擊斃刺客救我的人原來是你!」
「小娃兒,你總算想起來瞭!」
老人笑道:「救你不就是老夫嗎!」
武天驕驚異莫名,詫異地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老夫救人需要理由嗎?」
老人哼聲道:「老夫最恨的就是暗地殺人,那刺客不走運,讓老夫撞上瞭!」
「如此說來……」武天驕驚喜地道:「你會龍象神功?」
「老夫先前不是說瞭嗎,略懂一點皮毛而已,不然,老夫又怎會知道你的秘笈是假的?」老人淡然道。
「略懂一點皮毛而已,哼!那你到底懂得多少?」
武天驕疑惑地道:「我武傢的龍象神功其有三十六重心法,除瞭失傳的最後十二重心法,二十四重心法你知道幾重?」
呵呵……老人笑道:「龍象神功可不是武傢的武功,而是遁世魔宗天龍教的鎮教神功,呵呵!龍象神功竟然成瞭武傢的武功,真是可笑!」
「遁世魔宗?天龍教?」
武天驕吶吶念著,搖瞭搖頭,道:「沒聽說過,這是什麼門派?」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瞭!」
老人淡然道:「武林中人,極少有人知道遁世魔宗天龍教,既然是遁世,又怎會讓人知道,何況天龍教在武林中已經消失瞭數百年,即是知道的人也隻是個傳說。」
「那你又怎會知道?」
武天驕脫口問道:「莫非你是天龍教的人?」
「算是吧!」
老人笑道:「小娃兒,你現在還對老夫有所懷疑嗎?」
武天驕哪還有懷疑,聞言立馬換瞭一副嘴臉,陪笑道:「不敢!不敢!」
說著,跪倒在地,向著老人閉關的石壁連磕瞭三個響頭,恭敬地道:「弟子武天驕,拜見師父!」
哈哈……老人不由得一陣大笑,顯得甚為高興,笑瞭好一會兒,才笑聲一斂,道:「也罷!老夫就收下你這個弟子,不過,你拜我為師一事,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尤其是不能讓武無敵知道?」
「弟子遵命!」武天驕高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