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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插曲

  他已經著手另一首曲子。她還像以前那樣,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從男人身邊溜到另一個男人身邊┅┅

  維爾京群島

  快艇泊在瞭維爾京群島的一個小島邊,這是一個晴朗而又溫和的日子,陽光照在海面上,泛出銀色的光芒。

  「天氣好極瞭。」她身邊的男人說道,他的語氣就像在為這個事實和為自己祝賀一樣,也許確實如此吧。

  塞雷娜正躺在他身邊的輕便馬車上,沒有吭聲,隻是抬手扶瞭扶太陽眼鏡。陽光照在她抬起的手臂上,手腕上的鉆石手鐲和手指上的鉆石都在麗日下閃閃生輝。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有些人認為大白天戴鉆石首飾粗俗,她覺得這種想法很可笑,當然不是這麼回事,特別是你不再同時戴其他首飾時。

  「大海就是玻璃。」她接著說道,語氣中仍有一種自我陶醉。

  她的眼睛朝他望去,他的嘴角露出一種滿足的微笑,這種微笑令人覺得他似乎擁有整個世界,或者說擁有一切。

  他確實有權力,自命不凡,她提醒自己,最終,她不也躺在他身邊嗎?

  她想起瞭過去的六個月,她的思緒回到瞭米卡身上。她想到她返回日內瓦時,他沒去機場接她,也沒在門口等她。她是多麼失望,走進別墅,她聽到瞭巴赫的曲子從音樂室傳出,她以為他會是一副沮喪的樣子,她猶猶豫豫地推開門,走瞭進去。

  她發現他在演奏!

  然後是眼淚,喜悅,如釋重負,還有香檳和歡笑。

  但他決定繼續作曲:演奏隻是自娛自樂,這多少令她有點失望。

  他現在應該和她在一起,她沉思著,他決定留在日內瓦,拒絕和她一塊出遊,他說工作壓力太大。她在想,也許弗蘭卡還和他在一起,也許她聽從瞭麥克斯的安排,去羅馬待上幾個月。

  麥克斯,有時她想他在想什麼呢?他是否意識到瞭,是否感激她為他做的一切,也許並沒有。

  她嘆瞭一口氣,躺在她身邊的男人放下瞭手中的書,「塞雷娜,有什麼事不對勁嗎?怎麼瞭?」

  「沒什麼,傑夫,一切都很好,也許我們該叫午餐瞭,我餓壞瞭。」

  羅馬

  一個不朽的城市。弗蘭卡自嘲道,一個戀人的城市,在九月的日子裡一個人待在這裡是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又下雨瞭,綿綿不斷的令人沉悶的雨水,不停地敲打著窗子。

  麥克斯在羅馬的美國研究學院為她訂瞭房間,最初的幾個星期她確實很開心,她可以和學生及學者們交談關於繪畫、雕塑、建築和音樂的話題。她和一位曾獲得過羅馬獎的年輕女畫傢分享一間套房,她們之間很快變得十分友好。她們一塊吃飯,一塊逛露天市場,一塊喝啤酒,這裡多彩的生活多少減輕瞭一點她遠離米卡帶給她的痛苦。

  再過不久,就能再見面瞭,她低頭看著手中的信,首場演奏會訂在一月份,麥克斯寫道,在皇傢愛爾伯待音樂廳,一切都按計劃發展著。

  很快瞭。

  日內瓦

  米卡坐在陽臺上,喝著咖啡,一大早坐到這裡已經有點寒意瞭,但他仍喜歡這樣。米達斯蜷曲在他的膝蓋上,帶給他一絲暖意。

  他低頭看著壓在杯子底下的那張明信片,畫面上的阿芙羅狄特正在沐浴中,她從凡蒂岡寄來的。他欣賞著畫中的大理石女神像那優美的曲線,然後翻過來,又一次去讀那句話。

  很簡單,隻有一個字。

  「很快!」

  《塞雷娜之歌》已經為她寫好瞭,而且經過三次修改,已日趨完美。

  他已經又著手另一首曲子,以米達斯為背景的,描述它嬌憨的神態,但這次他卻不能像寫《塞雷娜之歌》那樣精力集中瞭,因為他想念塞雷娜。

  究竟是什麼讓她離開瞭日內瓦,她到瞭紐約,又從紐約去瞭波士頓,然後和那個叫傑大·佈魯克斯的男人一起消失在瞭那片熱帶地區。

  他曾以為她八月份去倫敦,一個令她討厭的地方,是為瞭和麥克斯發展一種關系,尋求一種歸宿。

  但是,他錯瞭。她還像以前那樣,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從男人身邊溜到另一個男人身邊,他多希望她能回來一趟。

  很快。

  首場演出己越來越近瞭,隻有六個星期瞭,也許是七個星期?

  波士頓

  夏娃從她租的六樓豪華公寓朝下望去,緊挨著這座豪華公寓的是一傢簡陋的餐館,難道波上頓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沒有都市規劃概念的城市嗎?豪華的飯店旁可以是一溜破房子,或是修理店,或是洗衣店,真令人難以忍受。

  她覺得看這樣的風景,簡直是一種災難,她扭過頭看著電話,她一直在等傑夫給她回話。幾乎一個月過去瞭,DISC-O公司給她的遣散費還是很慷慨的,她完全可以在籌備組建新公司前再應付幾個月,但沒有傑夫·佈魯克斯,她的公司是開不成的。

  她很高興自己把尼古拉留在倫敦的那傢俱樂部裡,直到她在美國、某個傑夫喜歡的城中建立起他們的公司,但傑夫似乎不懂得時間的重要性,不懂得行動要快。

  最初他很樂意加盟她的計劃,他帶著她出入波士頓豪華飯店,還帶她去他的牧場。那時,她也不急於催他,隻是在享受著那種上流社會的生活,享受著自由和陽光。

  每次給他打電話,他的秘書總是不快不慢他說:「夏娃女士,他會很快和你聯絡的。」

  很快。

  但這幾乎已是他媽的一句空話瞭。

  倫敦

  「我不懂,薩麗,他幾乎什麼也沒為我做,懂我的意思吧?沒有激動,沒有顫怵。」

  「但我感到瞭,」她甜甜他說道,豈隻是激動和顫怵。她心裡想著,並看著尼古拉照片,笑瞭笑。

  「對一個無名的在俱樂部演奏的俄羅斯鋼琴手來說,這份合約太慷慨瞭。」麥克斯表示不滿,並看著她。她已剪瞭頭發,像個頭盔,前額還留瞭劉海,這讓她看起來比過去老瞭點。

  「低估新手是要犯錯誤的,麥克斯。」她提醒他在弗蘭卡身上犯過的那個錯。

  麥克斯不得不接受她的嘲弄,該死的塞雷娜,他最後不得不以雙倍於原來的利潤和固定的年薪同弗蘭卡達成協議。這大大減少瞭他原先期待從『贊歌』這部曲子上撈的利潤,米卡隻同意這個愚蠢的標題,對此,麥克斯仍耿耿於懷。

  她也許就要打電話來瞭,他低下頭去看手表,假裝思考什麼問題,她每周打一次電話,有時兩次或三次,她和米卡分開來,實際上對米卡的進一步恢復是大有好處的。她不贊成他給她電話,但他很想她。

  「所以,麥克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想瞭一會兒,隻得保留自己的意見,表示同意。她知道他會的。

  薩麗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她的桌子已換成瞭一張光亮整潔的黑色大桌子,她拿起電話告訴尼古拉這個好消息,並打開瞭她辦公桌右邊的第二隻抽屜。

  她現在常常沖著自己的護身符微笑,抽屜裡是空的,除瞭她的護身符。

  是它給她帶來瞭好運,她想著,輕輕地撫弄著塞雷郵摺的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