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頗為佩服她的眼光。的確，剛才交手我確實保存瞭一半的實力。不過，她也有所保留。以我的推算，她的功力應和秦夢瑤相差無幾，若全力發揮，至少可以在我七成功力下從容應對一百招以上。

　　於是，我笑道：“咱們彼此彼此！望姑娘全力出手。”

　　“好！”

　　明月一聲嬌喝，再次展開劍式向我攻來。這次她的速度不但比先前快瞭許多，而且招式更加精妙，墨劍帶著呼嘯之聲卷起漫天的黑色氣浪向我席卷過來，威勢驚人之極。

　　我不敢怠慢，倏地把功力提至七成，展開靈巧飄逸的輕功身法穿插於縱橫呼嘯的驚天劍氣中，以“無為指法”從容應對。霎時間，指風與劍氣相接，發出陣陣暴響和星星點點的光亮，凌厲的勁氣似飛瀑般往四下裡散射，所經之處的花木枝葉立即被狂霸的氣勁肆虐得七零八落，圍觀的眾人紛紛驚呼著閃避後退，隻有西施仍然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

　　沒多久，兩人交手已滿四十九招，距她約定的五十招僅剩一招之限。我本想以和局收場，又怕她繼續糾纏，陡然間加強瞭兩成力道，同時化指為掌，使掌上的勁氣壓住瞭對方的劍氣。

　　明月大感意外，劍勢一滯，臉色微變。我趁這一瞬間脫離劍光的籠罩，從她身邊閃電飄過，掌上暗運“吸”字訣，將她頭上的一隻株花吸入手中，身形飄飛至一丈以外。

　　明月啊的一聲，收回寶劍，眼光中的傲色已被驚佩之色取代，輕聲嘆道：“公子果然神功蓋世，小女子輸得心服口服。”

　　此話一出，眾人除西施以外無不大為驚訝，不知明月何以認輸。

　　我笑道：“姑娘功力深湛，劍法精妙，在下十分佩服。倘若姑娘內力再高三成，在下恐怕很難勝過姑娘。”

　　話中之意，指明她絕非輸在招式上，而是輸在內力上。

　　明月沉思少頃，嬌聲道：“多謝公子指教，今後小女子定當在內力上再下苦功。隻是，有一事想請教，剛才公子使用的是什麼神奇指法，好象每根指頭都能發出凌厲的勁氣，這種功夫在江湖上還聞所未聞。”

　　我見她刁蠻之氣一掃而光，比先前順眼多瞭，心中頗為高興，微笑道：“姑娘好眼力！我剛才使用的指法叫做‘無為指法’，的確十根指頭都能發射內勁，若非姑娘的劍法太過凌厲，我也不會使用這套指法。”

　　“無為指法？”

　　明月喃喃道，低頭陷入瞭沉思，片刻後，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盯著我道：“果然是無為而無不為！看來公子剛才仍然未盡全力。”

　　我並不否認，點點頭道：“其實，以姑娘目前的實力，在江湖中已足以列入頂尖高手！在下隻不過比姑娘略勝一籌。剛才也是一時唐突，請姑娘收回株花。”

　　說著，攤開手掌，掌心中一隻純白精巧的株花兀自輕輕顫動。眾人此時方知明月認輸的緣故，無不露出恍然的神情。

　　“這朵株花既被你取去，就送給你吧。”

　　明月俏臉微紅，聲音雖然不大，但眾人卻聽得很清楚，大都露出瞭古怪的表情。

　　我有些尷尬，見明月身後的一位丫鬟打扮的甜美少女正默然而笑，忙走過去道：“你是姑娘的丫鬟吧？”

　　見對方含笑點頭，把株花遞給她道：“請你替你傢姑娘收起來吧。”

　　那丫鬟搖頭道：“我們姑娘從不輕易送人東西，這株花既然送給你瞭，你就收下吧。”

　　我無可奈何，隻好遞給西施道：“小施，請你替我先收下。”

　　西施輕哼道：“這是人傢送你的心愛之物，我豈敢代收？”

　　我暗自著急，向西施頻使眼色。

　　明月姑娘俏臉一板，哼道：“不喜歡就扔掉，何必假惺惺的推三阻四。”

　　我收也不是，還也不是，更加尷尬。

　　西施忽道：“少爺，我先替你收著，你什麼時候想人傢瞭，我就拿出來給你看。”

　　我哪敢計較她話中的尖刺，趕緊笑著把株花遞過去。西施瞪我一眼，收瞭起來。

　　明月這才轉嗔為喜道：“我叫明月，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叫東方翼。”

　　“東方翼？”

　　明月驚訝道：“莫非，你就是最近眾人口中競相傳揚的太陽大俠東方翼？”

　　我有些意外，一愣神間，見眾人都用急切的眼光向我看來，隻好承認道：“正是在下。”

　　眾人聞言無不動容。巡撫張春亭呵呵笑道：“難怪少俠具有如此高絕的武功！少俠行俠仗義、鋤奸護民之事不但江湖中人廣為傳頌，就連各處官府也頗為稱道啊。”

　　我汗顏道：“那是眾人過於抬愛，其實，晚生隻是做瞭一些應該做的事。”

　　張春亭贊道：“不驕不躁，正是俠義風范！你說有要事問我，現在就問吧。”

　　我致過謝，問道：“請教大人，十年前曾擔任過浙江巡撫的林國忠林老大人現在何處？”

　　張春亭奇怪地看著我，嘴裡答道：“林公林大人為官清正，做人正直厚道，五年前朝廷本擬任用為吏部尚書，無奈林公不願繼續為官，以年事已高為由，向朝廷請準告老回鄉。”

　　我道：“大人可知林老大人的傢鄉在何處？”

　　張春亭沉吟道：“少俠與林老大人是何關系？為何如此關心林老大人的去處？”

　　實情一時難以說清，我不得不謊稱自己是林老大人多年未通音訊的故交晚輩，這次偶經杭州，特奉傢中長輩之命前來請安。張春亭大概沖著我太陽大俠的名聲人品，竟然毫不懷疑，告訴我說外公的老傢在湖南嶽陽。我見再也問不出其他情況，隻好告辭。

　　我拱手向明月道別時，明月似有話要說，旋即欲言又止，她身邊那位白衣絕色美女卻忽然道：“少俠意欲何往？”

　　話一出口，似覺失言，紅著臉低下瞭頭。

　　我猜她多半是巡撫的千金，微笑道：“在下遊歷江湖，並無固定去處。”

　　張春亭道：“以少俠的武功人品，倘若願替朝廷出力，定堪大用。”

　　言下露出招攬之意，明月亦用熱切的目光看向我。

　　我淡然道：“多謝大人美意，晚生閑散慣瞭，無意功名。”

　　說完，深施一禮，拉著西施揚長而去。

　　出瞭府門，我們循原路往回走，西施一直默不作聲，我忍不住道：“寶貝兒，怎麼不說話？”

　　西施輕哼道：“誰是你的寶貝？你的寶貝在巡撫官邸裡。”

　　我見她醋意甚濃，心中歡喜，逗她道：“天下間除瞭我的小西施和我的各位小嬌妻，其他人在我心中和寶貝兩字扯不上半點關系。”

　　“哼！說得好聽。”

　　西施繼續哼道：“那我問你，你和明月姑娘比武時為何處處留情？”

　　我強辯道：“哪有此事？”

　　“你還狡辯！”

　　西施越說越氣：“以你目前的修為，隻需八成內力，那姑娘武功雖高，卻絕非你三招之敵！”

　　我知道瞞她不過，隻好實話實說：“你沒看見那姑娘使的是一把黑劍嗎？我用七成指力彈擊在劍身那劍卻絲毫無損，所以我確信那把劍就是五十年在武林中被傳為神劍的雙劍之一，和我父親的白劍正好是雌雄一對，而那明月姑娘多半與五十年前神秘失蹤的道人奇俠有著不淺的淵源，因而想留心看看她的劍路。同時，據我猜想，明月隻是那姑娘的化名，她極有可能是當今朝廷的公主。”

　　“真的嗎？”

　　西施不再使小性子，嫣然笑道：“若真是這樣，這姑娘倒是解開雙劍之迷的關鍵人物。隻是，她怎麼可能會是當朝公主呢？”

　　我告訴瞭張春亭對我的傳音，旋即笑道：“不管她是否是當朝公主，但毫無疑問那把黑劍一定是當年的雌雄雙劍中的雄劍！據夢瑤說，父親雖然得傳白劍，卻仍然不能完全解開雙劍之迷，除非雙劍的傳人能把有些情況相互印證。”

　　西施忽然嘻笑道：“翼弟，那公主雖然有些刁蠻，但心眼兒卻好，長得又十分美麗，對你又情意綿綿，依我看，咱們幹脆把她娶過來做你老婆吧，那樣，解開雙劍之迷便易如反掌瞭。”

　　說著，不等我回答，又膩聲道：“反正，你老婆一大堆，多她一個，也無所謂啊！”

　　我笑罵道：“胡鬧！”

　　見她雖然改扮成平凡少年，但嘻笑起來仍然有夠迷人，不禁心神一蕩，雙手向她抱去。

　　西施咯咯一笑，閃開嬌軀，隨即驚訝道：“翼弟，前面好象有埋伏。”

　　我早已感覺到瞭，笑道：“咱們默查一下，看看是什麼來路。”

　　說著，一把將她拽入懷中。

　　西施舒適地靠在我胸前，閉目凝神傾聽起來，約莫盞茶工夫，緩緩張開美目。我親她一口，問道：“怎麼樣？”

　　西施知我考她功力，微笑道：“在右面鄰街前方離此二百米左右的大街民房上，共潛伏有一百二十人，大都功力不弱，尤其是為首六人功力精深，好象不在桃花妹子之下。另外，從他們輕聲交談的語言看，埋伏是沖著明月而來。那明月果真是朝廷的公主！”

　　我稱贊道：“不錯，你的功力已快趕上老公瞭。那六人的內力的確與桃花處在同一層次上，足以列入頂尖高手。他們埋伏在公主今晚回館驛的必經之地，若群起而攻，則公主危矣！我目前還想不出江湖何處出現瞭此等高手。看來今後尚須多加留意。”

　　西施媚聲道：“老公，倘若你真想把公主娶來做老婆，咱們就去救她。”

　　我伸手在她被掩飾起來的美臀上擰瞭一把，低笑道：“別再胡說。咱們從房頂上繞過去，救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