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射出的指風已產生瞭極大的威懾力,我和顏悅色道:“張管傢不必擔心,請通報你傢巡撫,我問完幾句話就走,不會找任何麻煩。”
張管傢面色蒼白,頹然道:“既如此,請公子稍等。”
“不用通報,我已來瞭!”
突然,有人用雄渾的聲音輕喝道。
我和西施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花叢間緩緩走出一群人來,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相貌端正,年齡約莫四十餘歲,從其走動的穩健步伐和微微突起的太陽穴看,顯然身具武功,而且內力修為不低。他的身後跟著兩名明艷照人的少女,其容貌居然都不亞於倩華、牡丹等人的傾城傾國之色,左面是一名身著紫色衣裙的少女,目光大膽而率直,在其絕色的容顏中透著一股極為明顯的桀驁不馴的野性,與右面的白衣少女那種溫柔文靜的氣質形成瞭極為鮮明的對比。她倆的後面,又跟瞭兩名丫鬟打扮的秀麗少女和四名虎背熊腰的便衣漢子。
我猜知為首一人正是要找的巡撫張春亭,不禁暗自驚訝這身居高位的文官居然身負不俗內功。一群人已來到瞭我的跟前。張春亭看瞭一眼被指風射過的樹幹,目露驚訝,語氣平穩道:“少俠好霸道的內力,放眼宇內,恐怕罕有敵手!”
我施禮道:“大人,請恕晚生唐突,剛才一時情急才擅闖貴府。”
張春亭笑道:“少俠既然做瞭,就不用客氣。聽說少俠有要事找我?”
我見他對人和藹,毫無大官的架子,心中頓生好感,也不再客氣,直截瞭當道:“晚生的確有幾句話想請教大人。”
張春亭笑道:“有什麼話少俠請說吧。”
他身後左邊那名紫衣少女忽然道:“慢著。”
隨即冷冷地看我一眼,傲然道:“你這人自負武功高強,好生無理,本姑娘要教訓教訓你。”
我何曾想到對方會如此傲然地向我叫陣,正不知改如何應對,張春亭已急聲阻止道:“公……賢侄女不可。”
龔?我微微一怔,心中閃過好幾個念頭:龔姑娘?龔侄女?還是龔……難道會是什麼公主不成?
紫衣少女秀美一挑,道:“張大人不必多言,本姑娘決定的事從無更改。上劍。”
她身後的一名便衣漢子趕緊恭敬地捧上一把帶鞘的寶劍。
張春亭連聲道:“這,這……”
用求懇的眼光向我望來。
我一向不願同女人動手,尤其是絕色的美女,盡管眼前的美女有幾分驕縱。於是,乘機道:“姑娘,咱們一無怨二無仇的,何必動手呢?我看就免瞭吧。”
紫衣少女俏臉微沉,用幾分挑釁和嘲弄的口吻道:“剛才不是還兇霸霸的嗎?怎麼這會兒又怕瞭?”
我有些哭笑不得。被對方扣瞭一頂兇霸霸的帽子不算,居然還說我怕瞭!我何曾怕過女人來?
西施忽然低沉著嗓子道:“公子,就讓小施討教這位姑娘的高招吧。”
西施出頭,自是再好不過,我頓時心情一松,欣然點頭。
紫衣少女不屑地看瞭西施一眼,哼聲道:“本姑娘向來不與仆役下人過招。倘若你傢公子害怕瞭,就跟本姑娘叩個響頭,本姑娘就立即放你們走,決不為難你們。”
見她有些蠻不講理地灼灼逼人,我心中微生怒意,也哼聲道:“小施,你暫且退開,要不,人傢還以為本公子是膽小怕事之人呢。”
張春亭和周圍的人見我真要下場,無不緊張兮兮地動看西瞅,好象希望有人趕緊出來阻止似的。那名身穿白色衣裙的絕色少女輕聲道:“明月妹子,你真要同他比試麼?”
聲音雖小,我卻聽得清清楚楚,原來這個美艷絕倫而又刁蠻任性的紫衣少女叫做明月。
明月低聲應道:“姐姐盡管放心,妹子自有分寸。”
一副成竹在胸、鎮定自若的神情。
我心念一動,莫非這小妞真有什麼真才實學或不傳之秘?就在這時,一股極細的傳音鉆入我的耳際,那是巡撫張春亭的聲音:“少俠務請手下留情,這姑娘身份尊貴,千萬不可傷她分毫。”
我微微點頭答應,心中更加好奇起來,能讓堂堂巡撫顧及其身份地位的,天下間能有幾人?難道這美妞還真是當朝公主不成?哪有這般巧事?
我正犯著嘀咕,明月姑娘已經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催促道:“要打便打,不打就認輸,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就該灑脫些,扭扭捏捏的令人心煩!”
我不禁愕然,如此刁蠻率直的女孩還真是少見,心中傲氣一沖,不再多言,飄身來到她身前三步站定,沉聲道:“請出招吧。”
明月緊繃的俏臉一下子泛出瞭喜色,美目中露出瞭贊許之色:“對啦,這才像個男子漢嘛。”
隨即,妙目一轉道:“你莫非打算空手對劍?那可不行!你也必須用劍,或者使用其它拿手的兵器才成,否則不太公平。”
我看她表面刁蠻任性,實則心眼不錯,不禁心生好感,笑道:“在下素來不喜歡用兵器,若是敗於姑娘手下,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跟空手比劍毫無關系。”
明月突然露出瞭春花般燦爛的笑容,嬌聲道:“好,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輸瞭可不許賴。咱們就以五十招為限。”
說著,緩緩拔出瞭寶劍。我頓時一呆,眼光盯在她手中的長劍上。
這是一把通體漆黑如墨的寶劍,比一般的長劍要長、窄而薄,外形同夢瑤使用的白劍一模一樣,顏色卻正好相反,分明就是二叔向我描述過的雌雄黑白雙劍中的黑劍!這柄神劍自五十年前驚鴻一現之後便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今天卻突然出現在一個嬌滴滴的絕色少女手中,哪能不令我既感意外又感驚喜?莫非,她是當年那位神奇老道的傳人?
明月見我出神,奇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莫非我剛才的話有什麼不對嗎?”
我收斂心神,含糊道:“能和姑娘對招,在下三生有幸。”
“哼。”
身後的西施發出瞭一聲鼻音。我心道糟瞭,此話若引起西施的誤解那可冤枉!
明月絕美如仙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霞,首次露出瞭少女的羞態,但很快面色一端,輕聲喝道:“少廢話。看招!”
墨劍已當胸向我刺來。
行傢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這美妞驕傲,果然有值得驕傲的地方!這一劍如飆風,似閃電,力道剛猛,絕無花哨,其速度與力量已顯示出用劍人的武功不在牡丹諸女之下,不能不使我刮目相看!
我不驚反喜,腳步橫移,眨眼間躲開來她刺向胸前要穴的第一劍,右手食指提聚五成功力輕輕彈出,一縷尖嘯的指風直奔漆黑的劍身。
“好身法!”
明月輕喝一聲,玉腕微沉,劍身躲過指風,順勢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向我雙足削來。
我不禁贊聲“好劍法!”
身子已飄飛而起,在間不容發的瞬間,改橫逸為直飛,足尖踢向明月握劍的玉腕。這一招實在太過突然,明月此時招式已然用老,變招困難。我心中暗喜,眼見即將得手,立即撤去內力,準備在她玉腕上輕點即止,那知明月腕若無骨,握劍手掌以極不可能的角度倒翻掌背貼著小臂疾旋,墨劍根部似電光般地向我足尖掃來。
我不敢續踢,否則將有斷足之厄,急切間瞅準劍式,足尖一收一點,在疾瀉而至的劍身上稍借力道,身子倏的翻飛出去,穩穩地落在三丈之外的地面上。我們這幾招說起來較慢,做起來卻如電光石火,眨眼完成,攻的奇巧,守的神妙,攻中含守,守中帶攻,委實既高明又驚險!因此,自我們甫一接手開始,四周已彩聲雷動,直至我在地上站定,喝彩之聲依然不絕。
張春亭笑道:“兩位棋逢對手,神功高妙,就此罷手如何。”
明月美目生輝,不依道:“不成,他還沒使出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