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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軍營較量(上)

  “翼弟,你看,前面就是瓦萊納集鎮。”

  翻過一道山坡,一直膩在我懷中的瑪利亞直起瞭身子,指著月色籠罩下的曠野中突然出現的一片燈火閃耀的屋宇道。

  我停下馬來,居高臨下凝目遠眺,隻見百餘丈之外的曠野中的確有座規模不大的小鎮,說是集鎮,實際上是沿南北去向的官道兩旁集中修建瞭百十來座房舍而已!此時,在集鎮四周的幾個主要路口已搭建起瞭簡易的哨亭,數股巡邏隊伍繞著集鎮來回遊弋。

  “你到過鎮上嗎?”

  我一邊問話,一邊催馬下坡。

  瑪利亞道:“前幾天我曾帶著手下路過這裡,那時鎮上的老百姓就逃去瞭一大半,估計現在剩下的已經寥寥無幾瞭,”

  我點著頭,催馬跑上北邊的官道,然後放緩速度,大模大樣地向集鎮逼近。

  很快,哨兵便發現瞭我們並呼喝口令,在瑪利亞從容應答後,從哨卡中立即湧出瞭四名腰懸火槍和長劍的軍人,態度熱情而又謙恭地迎上前來。

  瑪利亞拉著我跳下馬來,簡單與對方寒暄瞭幾句,便吩咐他們帶路去見非利普上校。

  這四人曾是瑪利亞帶往阿格拉城的手下,所以對瑪利亞特別恭敬,是以對我雖然好奇,卻不敢多問,我也並不搭理他們,隻是把意念傾註在英軍的駐防上,察覺到一千多名英軍並非散居在各處房舍中,而是相對成規模地集中居住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其中以南面的人數較多。此時,我們正在沿著官道形成的主街走向南面。

  街道兩旁的屋簷下掛著不少風燈,把周圍的環境照耀得頗為亮堂,時不時有明崗暗哨向我們喝問口令,展現出森嚴有序的戒備。

  沒多久,我們來到一座高墻圍成的大院子前。守衛在大門口的四名衛兵顯然很熟悉瑪利亞,遠遠的就開始立正敬禮,待我們走近,其中一人用英語嘰哩哇啦說瞭幾句,隨即,轉身進入燈光閃爍的大院。

  瑪利亞用印度語低聲對我道:“他剛才說非利普已恭候我們多時,請我們稍等,他進去通報。哼,咱們直接進去,何必浪費時間!”

  說完,又吩咐自己的四名手下不必跟隨,挽起我的胳臂跨進瞭院門。

  衛兵哪敢阻攔?任憑我倆進入。門內是一座很寬敞的院壩,與院壩正面相連的是一座造型精致的雙層樓房,樓房兩側及院壩兩邊錯落有序地分佈著七八間平房,房舍四周是一些零星的樹木和花草。

  使我特別註目的是院壩中央沿道路兩旁依次陳列的十尊龐然大物,至於周邊房舍中駐紮著不少的官兵倒沒引起我多大的興趣。

  瑪利亞神態親昵地靠著我,指著帶有兩個軲輪子的龐然大物道:“翼弟,那就是我向你介紹過的目前歐洲最新式的陸戰火跑,最大射程可及五公裡。”

  乖乖不得瞭,我暗暗伸伸舌頭,如此射程及遠的火炮要是用於近距離的攻城,威力那該有多大?

  陡聞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對面樓房的樓梯間傳瞭出來,接著從樓道中走出來十三名軍人,前面六人軍官打扮,後面七人則是士兵裝束,那名報信的衛兵也在其中。

  隻見為首一人身材高大,看年齡頂多三十餘歲,英俊的外表中透著幾分剽悍,左胸的軍官服上墜著好幾枚閃閃發光的勛章,此人一看見瑪利亞便露出瞭興奮至極的表情,一邊加快著腳步,一邊朗笑道:“親愛的瑪利亞小姐,你終於來瞭,我們早已等候你多時。”

  瑪利亞淡淡一笑,並沒放松我的胳臂,待六名軍官走近,才神態自若地給我們做瞭介紹。原來,為首一人正是非利普,他身後的五人也都挺年輕,其中兩人是少校,分別叫戈伯斯和巴堤斯圖塔,另三人是上尉,分別叫哈納、尤裡金和皮尓馬多。

  非利普聽說我是個中國人,對我的態度十分冷淡而又倨傲,隨即又見瑪利亞始終親熱地挽著我不肯松手,臉色立即陰沉瞭下來,看向我的目光中已明顯地帶上瞭幾分敵意。

  我強忍著怒氣,始終保持著不亢不卑的風度,隨眾人來到瞭二樓一間裝飾簡潔的大廳。

  這間大廳好像是間臨時用的會議室,二十餘張木椅呈環形放置,上面均嵌合瞭一層厚厚的座墊與靠墊,木椅之間都放置瞭一張做工精巧的茶幾,幾上卻空空如也,既無茶水亦無茶杯。

  隨行上樓的士兵留在瞭廳門外,進入大廳的便隻有我、瑪利亞和六名軍官。

  非利普當先搶占瞭面向大門的一張椅子,一邊解下腰間的佩劍擱在旁邊的茶幾上,一邊熱情地邀請瑪利亞就座自己身邊。瑪利亞微微笑笑,見我在背向大門之椅坐下,便立即緊挨在我的右首坐瞭下來。

  非利普大是尷尬和氣悶,剛剛坐下的身子又立瞭起來,看樣子好像要邁步走向瑪利亞,但猶豫瞭片刻,終是一屁股重重地坐瞭下來,投向我的目光更增添瞭幾分惱意。

  我暗暗好笑,心想這傢夥如此心浮氣躁,看來應該容易對付,不過,我並不大意,剛剛經歷的教訓讓我不可能犯同類的錯誤。

  兩名士兵進入大廳,替每人斟上瞭一杯泛著琥珀色光澤的液體。

  瑪利亞道:“翼弟,這是我們那裡的愛爾蘭人發明的一種叫威士忌的酒,西方人都叫它生命之水,你嘗嘗,看看味道怎麼樣?”

  她說得是印度話,意思很明顯,希望在座之人都用印度話來交談。

  我微笑點頭,舉杯就飲,感覺滿口都是一種怪怪的說不出來的味道,表情自然好不到那裡去。

  非利普當然不會白白放過打擊我的機會,見狀朗聲笑道:“我大英帝國發明的這種高品味的酒隻有高品味的人才懂得喝,東方先生是中國人,不懂得喝這種酒,難怪難怪!哈哈!哈哈!”

  “可惡!”

  我心裡罵道,隨即淡淡一笑,道:“我原以為非利普上校官居高位,應該為人謙和,見多識廣,哪知道竟是孤陋寡聞,夜郎自大!須知酒的起源和發明都在我堂堂中國,我中華民族在五千多年前的上古時代就有‘以酒為池,懸肉為林’之說,那時你們西方人尚不知‘文明’二字,更不懂‘酒’之為何物!所以,說到釀酒、用酒、品酒、論酒,隻有中國人最有資格!老外嗎,嘿嘿,頂多是向酒的老祖宗中國人學瞭一點微末之技!以此一知半解的微末之技為自誇而自滿,是謂鼠目寸光,蠢之極矣!”

  實際上,我對西方的文明和釀酒的歷史一無所知,如此引經據典半真半假地胡謅一通,無非是想打擊一下對方的囂張氣焰。

  果然,待我說完,非利普隻是怒氣沖沖地喝瞭一個“你”字,便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氣勢上已完全落在瞭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