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傢裡漆黑一片,給人帶來壓抑的感覺。從窗戶外面吹進來的冷風伴隨著幾聲喪屍的嚎叫,在客廳裡回蕩,顯得很是滲人。
更滲人的,是書房裡正在上演的一幕。
書房內,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帶來瞭部分光亮,讓人可以從黑暗中看清目前的狀況。
趙勇鵬他們一行人都被繩子綁住瞭手腳關在裡面,動彈不得;和之前那副蠻橫霸道的樣子形成瞭鮮明的對比,就好像之前還是個耀武揚威霸人傢宅的土匪,轉眼之間就成瞭滿身傷痕的落水狗。
若隻是這樣,還算好的。
在書房的地板上,躺著一個雙臂都被割瞭肉隻剩骨頭的男人,看樣子他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死瞭。在這具屍體旁的地板上,許多從手臂上割下來的肉混合著血水,就像是屠宰場裡被隨意切割的爛肉一樣扔在地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李盼玉母女、曹小媚、趙勇鵬手下的那群人,看著面前這具近在咫尺的屍體,一想到剛剛的殘忍過程,都紛紛露出瞭驚恐和害怕的神色,要不是被堵著嘴,這群人早就大喊大叫起來。
看著失血過多的屍體,還有地上混著血水的人肉,他們或多或少,帶著驚恐和懼意看向書桌上的女人,也就是我的二姨。
二姨本身就是個極美的女人,高挑的身材有著最完美的比例,展現瞭無比的魅力;就算是穿著睡衣坐在書桌上,卻也像是一位美麗的王後坐在寶座上一般,那麼地優雅迷人,窗外潑灑進來的月光有一部分照耀在她的身上,本就白皙的肌膚更是蒙上瞭一層淡淡的月色光澤,如凝霜白雪一般美麗。
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女神。
像二姨蘇玉軒這樣的美人,讓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要靠近。當然,也會因為她手上那把帶血的刀停下,更別說她剛剛就是用這把刀將一個人的雙手剔光瞭肉。
二姨拿著手上的刀,坐在書桌上,一副悠然的表情,就好像剛剛隻是做瞭一件輕松愉快的事情。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眼神在眾人的身上掃視著,觀察他們的反應。
曹小媚和其他人一樣被捆著手腳,嘴也被膠帶封住,她顯然是被剛剛那血腥的場面刺激到,不顧一切地想要發出聲音,扭動著身體想要制造一點動靜,乞求著能吸引路過的八方神仙來救自己一把。
畢竟,剛剛發生的事情過於駭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剔光瞭兩隻手臂上的肉,失血過多死在瞭面前。
我雙腿顫抖,後背發寒,心底有一股涼意竄瞭上來。怎麼也沒想到,二姨居然能夠這麼輕描淡寫地做出一件血腥殘忍的事情,而且很利落。
十分鐘…刀疤臉被二姨花瞭十分鐘的時間折磨致死,我就趴在門縫外看瞭十分鐘。
其實,以我的膽量應該是撐不下去的,但奇怪的是,一想到之前趙勇鵬他們的所作所為,那幾個被凌辱的大姐姐,還有這幫傢夥對姨媽和媽媽圖謀不軌…種種事情湧上心頭,竟然讓我克服瞭恐懼,甚至帶著一絲期待看著二姨的行為,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當我看到刀疤臉流血過多死去的時候,竟然還有一股淡淡的…快意?就像是親眼看到一個惡人得到瞭應有的下場;但又因為那鮮血淋漓的畫面讓我忍不住雙腿發軟,當二姨將刀疤臉手臂上的血管特意挑起來割開,冒著熱氣的血液流到地板上,血腥味從門縫滲出鉆進我的鼻腔,再深入到肺裡,我的大腦就感到一陣眩暈。
刀疤臉的死讓我心中痛快,死去的過程卻讓我寒毛直豎。
我舔瞭舔發幹的嘴唇,緊張地吞咽瞭一下口水,腦子就這麼亂掉瞭。呆呆地不知道做什麼好,就這樣傻傻地在門縫繼續看著,想要知道二姨接下來會怎麼做。
「嗚嗚…嗚嗚嗚嗚…」曹小媚被堵住瞭嘴,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聲,雙眼飽含恐懼地看著書桌上的二姨,拼命地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捆住手腳的繩索。
當書桌上的二姨將目光投向她時,曹小媚就像是卡殼瞭一般,停止瞭所有的動作,緊接著,雙眼中流出害怕的眼淚,拼命地搖頭乞憐。
她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她不想死,不想和地板上的刀疤臉一樣,被活生生剔肉流血而死。
「呼~」書桌上的二姨忽然瞇著眼睛伸展瞭一下四肢,同時扭瞭扭脖子,就像是在享受月光浴一般,顯得很是愜意。
「真不錯,這些天的鬱悶都發泄出來瞭。」二姨坐在書桌上,優雅地看著他們,臉帶微笑地說:「我現在突然理解一些連環殺人狂瞭,當人有很多負面情緒的時候,用這種方式宣泄,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說完,她看瞭看手中沾滿鮮血的刀,又看瞭看趙勇鵬和曹小媚,還有李阿姨母女。
母女二人被捆著手腳,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顯得十分無助。她們原本唯一的依靠趙勇鵬,此時也和她們一樣任人宰割。
隻不過,和妻女的反應截然不同,趙勇鵬顯得十分鎮定。一開始刀疤臉被剔肉讓他產生瞭幾絲慌亂,臨死前的掙紮也讓他產生瞭憤怒,可現在,他卻安靜瞭下來,靜靜地看著二姨。
二姨淡淡地掃瞭他們一眼,深吸一口氣,從書桌上下來,沒有管趙勇鵬和他的妻女,走到胖光頭身前,撕下封住他嘴巴的膠帶。
胖光頭剛想出口咒罵,一把帶血的匕首就塞進瞭他的嘴裡。
「你還欠我幾個響頭沒磕呢。」二姨風輕雲淡地說道。
胖光頭無比清楚地感受到,一把金屬的利器就這樣塞在自己的嘴裡,刀身上的血腥味和金屬味彌漫在整個口腔,隻要動一動舌頭,自己的唾液就會和血液攪和,形成惡心的液體。
「你…你…你媽的…有種殺瞭老子!」胖光頭含糊不清地說,就這樣看著面前的這個女人,即使生命完全捏在對方手上,也不妨礙他最後放一句狠話。
「不願意磕嗎?」二姨輕輕地問。
「衣服脫瞭,把奶子給我看,我說不定心情好,還真給你磕一個。」胖光頭言語之間的怨恨再明顯不過。
「真可惜。」二姨輕輕地說。
然後,她把刀從胖光頭嘴裡拿瞭出來。
再然後,就用這把刀抹瞭胖光頭的脖子。
整個過程隻花瞭幾秒鐘的時間,好像這並不是在殺人,而是在閑暇時間殺個雞一樣。
「咕嚕…唔…唔…」胖光頭瞪大瞭眼睛,脖子上的傷口噴湧出的血液流瞭一地,而且還在流著,他的生命也跟著一點一點流逝。
二姨沒有管別人,一把抓住胖光頭的後領,將他的上半身拉起來,然後按著他的頭往地上狠狠用力。
「碰——」胖光頭一邊渾身扭動著進行死前的掙紮,熱乎乎的鮮血從脖子上流出,一邊被二姨按著磕瞭個頭。
他徒勞地嘗試掙脫手上的繩索,想要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卻怎麼也無法成功,隻能被二姨隨意擺佈。
「碰——」二姨又抓著他的衣服後領,按著他的頭,往地上用力磕瞭一下。
「碰——」又是一下。
曹小媚已經被這血腥的一幕徹底嚇傻瞭,驚慌失措地流著眼淚,整個人縮在角落裡不停顫抖。
趙勇鵬看著胖光頭被二姨折磨,很奇怪,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想看我的奶子?」二姨抓著胖光頭的衣領,冷冷地說。
胖光頭脖子上的血流到地上,形成一片血泊,被我二姨強按著磕頭時,臉剛好撞在瞭自己的血泊中,整張臉都被鮮血侵染,顯得十分駭人。但是,他被一刀割喉,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垂死前的咕咕叫聲,還有一些夾雜著血沫的氣泡。
「就你也配嗎?」二姨說完,按著胖光頭的頭部用力往地板上狠狠一砸,砰的一聲,胖光頭的頭就這樣磕瞭下去。
二姨這次沒有再拉著他的衣領提起來。胖光頭身體抽搐瞭幾下之後,再也沒有動彈。
我站在門外,手腳冰涼地看著這一幕。和剛剛弄死刀疤臉的情況不同,二姨這一次顯得十分暴力,簡直就是一個以虐殺人取樂的變態狂魔!
二姨面無表情地看著房間裡的兩具屍體,就好像兩條人命對她來說就是兩隻臭老鼠,死瞭就死瞭。
趙勇鵬的手下們看到二姨蘇玉軒連續殺瞭兩人,而且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讓他們在憤怒的同時又感到無比的後悔。
早知道這樣,何必要招惹她們,對這一傢子圖謀不軌呢?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該你們瞭。」二姨說著,活動瞭一下脖子,這幅語氣就好像是在打掃衛生似得,清理瞭兩個臟東西之後,準備把剩餘的垃圾也一並清理瞭。
「嗚嗚嗚!嗚嗚嗚!」曹小媚聽到二姨的這句話,嚇得魂不附體,拼瞭命地想要發出聲音。
「你在求我不要殺你?」二姨看到曹小媚的這副反應,對她問。
曹小媚瘋狂地點頭,流著眼淚,乞求地看著二姨,看起來真是可憐。
「不好意思,事情總得有始有終,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殺,全殺瞭也是殺。」二姨面帶微笑,朝她晃瞭晃手上的刀,「不過,我可以最後一個殺你,畢竟,你是這幫人裡,最不討厭的一個。」
曹小媚聽我二姨這麼一說,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絲微弱希望瞬間破滅,面如死灰地靠在角落,如果不是被膠帶封住瞭嘴,恐怕會嚎啕大哭出來。
我捂著嘴,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因為這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震撼瞭。我怎麼也沒想到,一直給人一種長腿高貴尤物感覺的二姨,居然會像個瘋狂殺人魔一樣,面不改色地殺掉兩個人,而且還說要把這群人一個個地全都殺瞭。
這真的是我的二姨,是我母親的姐妹,而不是什麼吃人的妖怪成精瞭嗎?
我在心中告訴自己,不是的,二姨不是什麼變態殺人魔,她隻是在嚇唬他們,殺瞭兩個人應該就已經夠瞭。
可事實是,我錯瞭。
二姨拿著刀,把趙勇鵬的一個手下拖瞭出來,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割開瞭他的喉嚨。
其他人看著二姨殺死自己的兄弟,除瞭被刺激地滿腔憤怒之外,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多。
接著又是一個…
二姨宛如一個屠夫在工作一般,把趙勇鵬的手下當做待宰的牲畜,專門拖到一個眾人都能看見的位置,熟練地割開喉嚨。
「撲通——」又是一個人變成瞭屍體,倒在地上。
趙勇鵬看著面前的五具屍體,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此時都成瞭死不瞑目的鬼,而且他心裡清楚,要不瞭多久,自己就會一塊兒去瞭。
「怎麼?有話想說嗎?」二姨看到趙勇鵬的眼神,知道他有話想說,便撕開瞭他嘴上的膠帶。
趙勇鵬沒有直接開口,陰鷙地看著二姨,和二姨臉上的微笑形成瞭鮮明的對比,仿佛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他深吸瞭一口氣,滿腔的惡毒言語,還有兄弟們被折磨死的憤怒,此時都化作瞭一聲長嘆。
「我認栽瞭。」趙勇鵬看著二姨,一字一字地說道。
「我真沒想到,你們幾個女人居然這麼厲害。」趙勇鵬說著,全然沒有理會身旁早已經嚇得死去瞭思考能力的妻女,還有角落裡快要暈厥的曹小媚,他表情陰冷地像是一塊寒冰,對二姨說道:「尤其是你,那兩個女的純粹是力氣大、反應快、卻一點技巧都沒有,可你…我沒猜錯的話,你之前那幾招,是和軍隊裡的人學的?」
「差不多吧。」二姨點瞭點頭。
「你是軍方的人?」
「不是。」
「特殊部門的?」
「也不是。」
趙勇鵬閉上眼,深吸瞭一口氣,輕輕地點瞭點頭,也不知道他從這些回答中得到瞭什麼。
「動手吧,我倒想你看看你有多少手段還沒使。」趙勇鵬平靜地看著二姨,完全不像是個將死之人:「以前在道上混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想到,我既不是死在仇人手裡,也不是被那些怪物吃掉,反而是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說出這句話後,一直顫抖著無法出聲的李阿姨瘋狂掙紮瞭起來,兩眼含淚地看著趙勇鵬,又看向我二姨,奈何手腳被縛,又被膠帶封口,做不瞭任何事情。
二姨沒有理會掙紮的李阿姨,和一臉死灰的李沁,她走到一個渾身哆嗦的小弟面前,把他提起來,將刀放在瞭喉嚨上。
她看著趙勇鵬,輕輕地問:「你現在後悔嗎?」
「後悔?」趙勇鵬嗤笑瞭一聲,竟然顯得有幾分坦然:「有什麼可後悔的?以前是人吃人,一群衣冠楚楚的大老板吃得斯文不見血,現在還是人吃人,隻不過換瞭一群怪物來吃罷瞭,吃得更狠更直白!老子以前闖得順,沒被吃,如今栽在幾個娘們手裡,成瞭被吃的,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什麼可後悔的。」
「這樣啊…」二姨點點頭,手一抹,割開瞭趙勇鵬最後一個手下的喉嚨。
二姨已經殺瞭許多人,如今,房間裡已經成瞭一片屠宰場,許多死屍倒在血泊中,整個房間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看著還有一絲生氣仍在抽搐,眼中帶著不甘和悔意的手下,趙勇鵬閉上眼,喃喃道:「你先去吧,兄弟,我馬上就來。」
二姨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殺瞭這麼多人?
我隻感到頭暈目眩,房間裡的血腥味都透過門縫湧進瞭我的鼻腔,親眼目睹自己姨媽的殺人過程…就算殺的是趙勇鵬這群壞蛋,但這赤裸裸的、血淋淋的過程還是讓我難以接受。
「他們該死…他們該死的…二姨殺的是壞人…」我這樣對自己說,可在裡面嚇得渾身顫抖的曹小媚、李阿姨母女、那一地的死屍,以及他們在的垂死掙紮…都讓我感到後背發涼。
血腥味已經擴散開來,透過門縫不斷地朝我襲來,讓我感到呼吸沉重,大腦發暈。
恍惚中,我身後大姨和媽媽熟睡的房間傳來瞭一些響動。
「小君,二姐,你們人呢?」媽媽從睡夢中醒瞭過來,發現自己的二姐和兒子不見蹤影,連忙出來看,大姨也跟在後面。
「別在外面站著瞭,進來看吧。」二姨的聲音從前面的房間裡傳來。
二姨她知道我在外面看?我呆呆地站在門外。
這時,媽媽和大姨已經來到客廳,發現瞭站在書房外的我。
「小君,你這是…」大姨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聞到瞭血腥味。
下一秒,大姨急匆匆地跑過來,媽媽也緊隨其後。
當房門被大姨一把推開之後,裡面的場景讓她和媽媽都寒毛直豎。
血和屍體,以及刺鼻的血腥味,構成瞭一幅駭人的畫面。而這個畫面的作者,正是大姨的妹妹,媽媽的姐姐,我的二姨蘇玉軒。
二姨站在屍體和血泊中,她腳上的鞋子沾瞭許多血,卻毫不在意;手上拿著一把刀,正準備對趙勇鵬下手。
趙勇鵬的妻女已經被這夢魘般的一幕嚇得面無血色,曹小媚更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縮在角落裡幾乎崩潰。
這四個人,就是房間裡除二姨之外的活口。
「玉軒,你這是做什麼!」大姨被這血腥的一幕沖擊得手都在抖,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突然變成瞭一個殺人魔。
媽媽額頭冒出瞭汗,都來不及問我為什麼會站在房門口,直接用手捂著我的眼睛,可是…我已經看瞭十多分鐘,此刻遮住我的眼也沒什麼用。
就算眼前一片黑暗,房間裡的畫面卻深深地留在瞭我的腦海裡。
「二姐,你瘋瞭吧!」
就算是之前對這幫人有著巨大怒火的媽媽,看到這幫人淒慘無比的下場,也忍不住打瞭個寒顫。
「怎麼瞭,這麼慌張的樣子。」二姨看著大姨和媽媽,用手上沾滿瞭鮮血的刀拍著趙勇鵬的臉,對我們問:「難道你們認為,這幫傢夥不該死嗎?」
「該死是沒錯,可是…可是你的這種做法也…」媽媽雖然有點小善良,但也不是什麼博愛的聖母,可當她看到房間裡如屠宰場一般的血腥畫面,也嚇得心生寒意。
「小君,不要在這裡瞭,快,你回房間裡去休息吧。」媽媽忽然意識到我還在,急忙忙地想要讓我回到房間裡。
「不用回去瞭,他已經看瞭十多分鐘。」二姨的一句話讓媽媽大為震驚。
媽媽和大姨看著我的臉色,又看瞭看連她們兩個都覺得恐怖的血腥畫面,大姨簡直不敢相信:「玉軒,你就這樣讓他一直看著?」
「有什麼關系呢。」二姨無所謂地笑瞭笑,她把刀子放在趙勇鵬的脖子上,對我問道:「小君,有沒有覺得開心呢,這些壞人被我殺瞭,是不是有一種痛快的感覺?」
媽媽在之前遇到居民樓裡的傳銷團夥時,就已經動手殺瞭人,現在看到這樣的血腥場面也隻是心跳加快瞭一些,大體上還算鎮定,除瞭捂著我的眼,在我耳邊不停地輕輕說話安撫我之外沒有別的舉動。
但大姨卻激動地多。
「玉軒你是不是瘋瞭!?先不說你在傢殺瞭這麼多人,滿屋子都是血!你居然還讓小君一直看著,小君他還是個…」
「我清醒地很!」
二姨直接打斷瞭大姨的話。
她把殺瞭許多人的刀抵在趙勇鵬的喉嚨上,眼神冰冷地看著猶如待宰牲畜一般的趙勇鵬,完全忽略瞭李阿姨母女的掙紮,語氣之中甚至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大姐,你應該不是傻子吧,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我們落到這幫人的手裡,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嗎?」
大姨一時語塞。因為就連我都能夠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如果她們沒有制服趙勇鵬這幫人,到時候,以她們的美色,在這群畜生手裡絕對是一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至於小君…」二姨意味深長地笑瞭一聲:「他連自己的母親和姨媽都搞過瞭,難道你們還以為他一直是什麼單純小寶寶嗎?亦情,你這樣溺愛著他,怎麼不幹脆把他放到嬰兒車裡!?」
「二姐,你…」媽媽沒想到二姨會突然來這樣的一句。
是啊…我連自己的母親和姨媽都上過瞭,早就不是什麼單純的傢夥。
「看好瞭,小君,你是不是很討厭這個人?」二姨對我說道。
「什麼?玉軒,你別——」
我意識到瞭什麼,用力地把媽媽的手拿開。
當我重新看到房間裡的畫面時,二姨的刀已經劃開瞭趙勇鵬的喉嚨。她的動作利落地如同執行瞭數千次一般,精準而又優雅。
血從傷口處流瞭出來,和地上的血泊匯聚成一灘。房間裡的血腥味更加濃鬱,就像一個屠宰場。
然後隻聽撲通一聲,趙勇鵬倒在瞭血泊中,不停的抽搐。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李阿姨母女崩潰瞭一般,不停地發出嗚咽聲。曹小媚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縮在角落渾身戰栗。
「玉軒…你…」大姨看著在血泊中不停抽搐的趙勇鵬,眼神都變瞭。
「怎麼樣,開心嗎?」二姨站在血泊中,身上的睡衣和鞋子都被鮮血染紅,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對我問。
「我…我…」我呆呆地看著已經死去的趙勇鵬,還有這一屋的屍體,腦子一片空白。
開心嗎?好像沒有…不高興嗎?也不是…
看著二姨臉上的笑容,我忽然有一種奇怪的念頭。
她真漂亮。
就算手上沾瞭血,殺瞭這麼多人。
是麻木瞭嗎?自從末日之後,我見過多少具死屍瞭?也不多,也不少。
很奇怪,現在我覺得二姨一點都不可怕,反而有一種獨特的美。當月光從窗外照在她的身上,朦朧光輝映襯著她身上的血跡,有一種詭異的藝術感。
「小君,回房間裡去。」媽媽抓著我的胳膊,想把我帶回房間裡,可我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好瞭,該她們瞭。」二姨看都沒看地上死去的趙勇鵬,把目光轉向瞭李阿姨和曹小媚。
「玉軒,你給我住手!」大姨突然呵斥瞭一聲,走到二姨面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居然變得這麼瘋狂:「你居然還想殺人?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瘋子瞭?把刀放下。」
「她們該死!」二姨用刀指著李阿姨母女和曹小媚,說道:「如果我們落到趙勇鵬手裡的話,我們幾個被當做性奴強奸的時候,這三個女的絕對不會救我們,隻會在旁邊看著,你信嗎?」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大姨一把抓住二姨的手腕,看著她的眼睛說:「可你殺瞭這麼多人,已經足夠瞭,這三個女的把她們丟出去就好,不要再殺人瞭,這裡可是亦情的傢,是她和小君的傢!你這麼做合適嗎?」
媽媽又使勁地拉瞭我兩下,可不知怎麼,我的腿不聽使喚,就像是木樁一樣釘在原地。
「小君,不要再看瞭,回房間裡去睡覺吧,乖,快聽話。」媽媽著急瞭起來。作為一個母親,她隻想讓自己的孩子快點遠離這血腥的一幕。
「我不想放過她們三個。」二姨緊緊地抓著手裡的刀,不讓大姨奪去。
「我不想你再殺人瞭,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成為一個殺人魔!」大姨看著二姨的臉,語氣凝重地說道。
姐妹兩個,就這樣產生瞭分歧。
就在她們兩個說話的時候,媽媽拉不走我,就幹脆把我的頭一把按進她的懷裡,這樣一來,我就看不到房間裡血腥的場面瞭。
整張臉埋在母親懷裡的時候,全世界仿佛都安靜瞭下來,隻有媽媽的心跳是那麼地清晰。
一瞬間,熟悉的乳香湧進鼻腔,驅散瞭濃濃的血腥味,帶給我無比的溫柔和安寧。一隻手正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撫平我被血腥一幕刺激到的內心。
就在我被媽媽抱在懷中安撫的時候,屠宰場一般滿是鮮血的房間裡,大姨和二姨就這樣面對面,幾乎要貼在一起。
二姨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腕,輕輕地笑瞭出來:「大姐,你還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們幾個搶糖吃嗎?」
「記得,你那時候特別貪吃,連小妹的糖都要搶。」大姨愣瞭一下,然後點點頭,對多年前的舊事仍然記得:「英楠差點和你吵瞭起來,我說讓我來分糖,但你不肯,你說我會偏袒英楠…確實被你說中瞭,誰叫她是最小的呢,當然要讓著一點,可你不願意讓,所以你就說,讓肥燕子來決定那些糖怎麼處置。」
「是啊,確實是那樣。」二姨點點頭,接著,她對媽媽問:「肥燕子,你說,這三塊糖應該分給我,還是分給大姐?」
「糖…糖?我…我…我不知道…你們看著辦吧…」媽媽先是愣瞭一下,隨即明白瞭二姨的意思,卻沒有給出準確的答案。
「玉軒,已經足夠瞭,把刀放下。」大姨說著,再一次試圖拿走二姨手上的刀。
二姨緊緊地握著刀,不讓大姨拿開,她沒有從媽媽那裡得到答案,便對我說:「那你怎麼認為呢,小君?」
我聽到二姨叫我,下意識地從媽媽懷裡離開,一轉眼,又看到瞭滿是鮮血的房間裡,身上染著人血的二姨。
「小君,你來決定這三個人的下場吧,是放瞭她們還是殺瞭她們,我打算讓你來處置。」二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對我說道。
「二姐你這是什麼意思?讓小君來決定這三個人的死活?」媽媽無法理解二姨的腦回路,不可置信地問道。
「因為我好奇啊。」二姨簡直就跟瘋瞭一樣,做的事情完全沒有邏輯:「我和大姐意見不同,你又不肯做決定,那隻好讓小君來瞭,小君,說說看,你打算怎麼決定這三個人的下場?想讓她們死嗎?還是想讓她們活著?都可以,我真的好奇你會怎麼做。」
「我…我…」我張瞭張嘴,卻怎麼也無法把剩下的說出口。
此時,我看到房間裡的曹小媚、還有李阿姨母女都把目光投向瞭我,她們的雙眼中飽含淚水、恐懼、還有對生命的渴望。
那麼可憐的眼神,誰看瞭都會不忍心。
「我…我不知道…」我幾乎是由本能驅使著,說出瞭這樣的話:「就…先讓她們…多活一會兒吧…」
二姨殺人的血腥過程已經沖擊得我大腦停轉,隻剩下瞭最基本的功能。
「這樣啊,好吧。」二姨好像有些失望,瞥瞭李阿姨母女和曹小媚一眼,把刀扔在瞭血泊中。
這一舉動,讓大姨和李阿姨母女,以及曹小媚都松瞭一口氣。
「沒事吧小君,你怎麼看瞭這麼久都不叫我們一聲的?是被嚇到瞭嗎?來,快跟媽媽回房間裡去。」媽媽說著,連忙想把我拉回房間裡。
「我也該回去瞭呢,忙瞭一會兒,有些累瞭~」二姨一副很輕松的神態,就好像剛剛隻是做瞭一次閑暇時間的健美操,完全無視瞭大姨和媽媽的復雜眼神,「啊~身上的衣服鞋子也臟瞭。」
二姨看著自己身上沾血的睡衣和鞋子,很隨意地笑瞭笑,然後在我們的註視中把衣服脫瞭下來。
一下子,一具雪白的玉體呈現在我們面前。
大姨錯愕地看著自己妹妹的裸體,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又該作何反應。
「肥燕子,你應該還有衣服吧,我去拿幾件穿。」二姨說著,光著身子從滿是鮮血的房間裡走瞭出來,順便把沾滿血的鞋子脫掉,這下子,從頭到腳真正意義上的一絲不掛。
「衣櫃裡有…可是二姐,你這…」媽媽語氣怪異地說。
「怎麼,難道你們是第一次看我的裸體麼?」二姨一臉平靜地看著我們說。「小君,你是頭一次看到我的裸體嗎?」
「不是…」
「那不就得瞭。」
說完,她光著屁股走進瞭臥室裡,應該是去換衣服瞭。
看著房間裡一地的鮮血和死屍,還有那件被脫下的睡衣,媽媽和大姨對視著,都看到瞭對方眼中的錯愕和疑惑。
「大姐,二姐她是不是…這裡出問題瞭?」媽媽說著,指瞭指自己的頭部。
「不知道…這…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亂瞭…我得緩一緩…趕緊收拾一下吧。」大姨也無奈地揉瞭揉自己的頭。
說是收拾,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
二姨在傢裡大開殺戒,一口氣殺光瞭趙勇鵬和他手下的所有人,隻剩下李盼玉李沁這對母女,還有一個最近幾天才來的曹小媚。
二姨殺人的那個房間到處都是鮮血,擦也擦不幹凈,洗也洗不掉,媽媽和大姨就決定,幹脆搬傢得瞭。
也不麻煩,直接搬進對面那戶人傢就行瞭,反正原來的主人已經變成喪屍,早就被媽媽清理掉瞭。
連東西都不用收拾,我們搬到對面之後,連客廳裡被砍瞭頭的喪屍都沒有收拾,直接走進臥室裡睡下。
在別人的傢住下,我還是頭一次。
媽媽和我睡一張床,二姨和大姨分別睡在不同的房間。
如果說末日之後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房子問題徹底解決瞭,隨便找個沒人的房間就可以直接住進去。
身上蓋著別人傢的被子,身下是陌生的床和床單。
和媽媽睡在一張床上,我終於緩緩從血腥殘殺的震撼中恢復過來。
「媽媽…我沒事瞭…」我抓住媽媽為我撫背的手,對她輕輕地說。
她總算松瞭一口氣:「小君你沒事就好,我真擔心給你留下什麼陰影。」
「不會的,我隻是…當時…看瞭十多分鐘,有點嚇到,現在已經沒事瞭。」
我對她說。
媽媽又和我聊瞭一會兒,確定我的精神狀態沒出什麼問題之後,心中的石頭才落瞭地。
「小君,要不,你還是離你二姨遠一點吧,我都覺得她忽然變得很陌生,你二姨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媽媽小聲地對我說。
媽媽的這番話讓我沉默。二姨這些天實在是太反常,太嚇人瞭。
尤其是二姨面不改色地,如殺雞一般殺人的時候,我真是感到害怕。
「嗯…我知道的媽媽,你放心吧,二姨她…也沒那麼可怕的。」我說著,在床上抱緊瞭媽媽。
「唉…」媽媽長嘆瞭一口氣,緩緩說道:「真不知道這些年她到底發生瞭什麼事,居然變成這樣子,你二姨她之前就算是給市長當情人,也不至於變成一個殺人狂啊。」
媽媽想不明白,我就更加想不明白瞭。
這個話題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媽媽就轉而和我聊上瞭輕松的話題。
看來,她真的擔心我會因為今晚的事情留下陰影,刻意地引導我的情緒不那麼沉重。
「對瞭媽媽,我有個事情很好奇。」
忽然,我想到二姨剛剛的話。
「什麼啊?」媽媽問。
「二姨說,小時候你們搶糖吃,那最後到底是怎麼分的啊?」我不知怎地,忽然對媽媽她們小時候的事情感興趣。
「這個啊…」媽媽想瞭想,一邊回憶一邊說道:「我記得,好像是我給解決瞭來著。」
「怎麼解決的?」
「是啊,因為那個糖是我用偷偷攢下來的零錢買的,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吃的,可是英楠…也就是你小姨從我的書包裡找到瞭,她就全部拿走想要一個人吃,你二姨趁她不註意的時候一把搶過去,你小姨就和她搶瞭起來。」
「然後呢?」
「然後…然後你大姨過來瞭,看到你二姨和小姨在槍糖吃,就批評她們調皮不懂事,然後說應該讓她這個當大姐的來分配,但你二姨不肯,因為大姨每次都會偏袒小姨,最後,我看她們一直爭吵,就對她們說,這糖是我用零花錢買的,是我的東西,應該讓我來分配,她們一聽,就同意瞭。」
「那媽媽是怎麼分的呢?」
「媽媽我啊…其實我一開始也是想要一個人吃的,但後來一想,你姨媽她們都是我的親姐妹,如果不分給她們吃的話,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我就把自己最喜歡的糖分瞭她們一點。」
「每個人都有份?媽媽還挺大方的嘛~」
「隻是小時候的零食而已,有什麼大方不大方的呢~再說瞭,如果媽媽我獨占一個好東西,不給姐妹們分享的話,那媽媽豈不是…」
媽媽臉上帶著笑容回憶小時候的往事,說著說著,突然卡殼瞭。
「怎麼瞭媽媽?」我疑惑地問。
「咳咳…沒…沒什麼…該睡瞭…」媽媽說著,飛快地在我嘴唇上親瞭一口:「這是晚安吻,好瞭,該睡覺瞭。」
我摸著嘴上涼涼的感覺,不知怎地,雖然房間裡黑乎乎的,但直覺告訴我媽媽剛剛一定是害羞瞭。
就因為剛剛提到瞭小時候的糖嗎?不對啊,糖有什麼可讓人害羞的呢?
真奇怪。女人一個個地都叫人猜不透,二姨是這樣,媽媽也是這樣。
可是,如果比較一下的話,還是媽媽更好,畢竟媽媽不會突然變成一個變態殺人魔。
二姨那樣的…實在是讓人感到害怕,我知道漂亮的女人不一定善良,但我沒想到還有可能殘忍,並帶有一點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