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范良極想著要不要警告一下韓星和綰綰時,山上的楠樹林裡,突然響起馬兒尖嘶和鳥兒拍翼的響聲。
接著附近所有馬兒間聲響應,離林而起,時林上漫漫的夜空,盡是鳥鳴鳥飛的喧鬧聲。
綰綰被韓星厲害的手法弄得魂遊天外,一時沒能回過神來,但韓星的註意力從綰綰動人的肉體中掙紮出來,暗忖原來聲勢會是如此人,難怪瞞不過鬼王府的人瞭。不知這次又是誰夜闖鬼王府呢?
范良極道:“機會來瞭,莫要錯失,無論發生瞭什麼事。記得緊跟著我。”
說到最後第一句時,他早掠出十丈開外。
韓星此時才知道他在等候有人闖來驚起宿鳥時產生混亂的良機,渾水摸魚偷進去,心中暗覺范良極的做法頗合自己口味,抱著綰綰追去瞭。
兩人把速度提升至極限,無聲無息穿林而過。
范良極雖走在前面,但一對盜耳卻時刻關註著後面的韓星,發現韓星雖然抱著綰綰,但那輕功之輕巧快速一點都不比自己差,心中不由暗自折服,心想這小子怕還真有跟龐斑一較高下的本事。
范良極駕輕就熟,領韓星避過林內的佈置,不一會穿過瞭茂密陰沉的楠樹林,藏身在一株可俯視整個鬼王府後院的大樹茂密的枝葉裡。
後院黑壓壓一片,其中幾間屋舍雖透出燈火,卻是寂然無聲。
反之在前院某處卻被火焰照得亮如白書,隱隱傳來人聲。
韓星細察這宏偉府邸的一角。與范良極所繪的圖樣分毫不差,贊道:“你若老得沒有能力偷東西,大可轉行畫春圖。”
范良極低咒瞭幾句後,道:“燈火處是正院內的練武場,看來那剛闖人來的人頗有兩手,否則鬼王府的人早轟走他瞭,那有閑情像現在般和他聊天。來,我們去看看。”
范良極雙耳一陣聳動,倏地一拉韓星的鬥篷,撲落後園,沿一道長廊往前奔去,又一拉鬥篷,引著韓星閃入廊舍間一個小園的假石山後。
韓星知機不作聲。
風聲響起,兩道人影在長廊掠過,轉往右方去瞭。
范良極低聲道:“這是鬼王手下二十銀衛的人物,這批人當年隨鬼王南征北討,實戰經驗豐富無比,即管武功比他們高的人,亦會因不夠狠和辣,致敗在他們手下,你要小心瞭,他們都穿銀衣,非常易認。好!我們走!”
韓星心中一動從懷中掏出一小東西,輕輕放在假山上後,才跟上范良極。撲往廣場去。
兩人再避過幾起巡邏的衛士,最後來到廣場東側一所無人的飯席,潛到窗臺下,一起伸頭往光若白晝的廣場望去。
十多名銀衣大漢。手拿火把,分立在廣場的四周,隱然包圍卓立廣場中央的一名吊發如銀的老人。
范良極道:“原來是他,看來無論平日怎麼清高的人,都會起貪念。”
韓星好奇道:“這人是誰?”
范良極正想回答時,見兩男一女由廣場對面的屋舍悠然步出,其中一名師爺模樣的人笑道:“對不起,鬼王今晚沒有興趣見未經預約的客人,我們來打發謝兄。”
韓星忘瞭追問范良極,細心打量在那師爺旁的兩個人。
那女的年若在四十許間,長得像母夜叉般醜陋怕人,一望就知是脾氣極臭。
那男的高瘦挺直,站在兩人間,自然而然使人從他的神態和氣度,察覺出他才是地位最高的領導人物。
韓星看著那個高瘦男人,壓低聲音道:“這人有點面熟啊,好像是叫鐵青衣的。”
范良極愕然道:“你認識鐵青衣?”
韓星‘嗯’的一聲點頭道:“那是幾年前的事瞭,他那時的武功絕無現在這麼厲害,幾年不見他的武功真長進瞭不少啊,都進入先天秘境瞭。”
范良極正要說話,外面那銀發老者仰天一陣大笑,打斷瞭范良極的說話。笑聲倏止。身子輕晃下冷冷的望鐵青衣,皮肉不動地道:“閣下是否昔年曾助傳鷹大俠一臂之力的鐵存義大俠的後人?”
鐵青衣微徽一笑道:“我是他的孫子鐵青衣,謝兄確是博聞,隻從鐵某剛才向謝兄送出的一道勁氣,便推測由是我們鐵門的‘玉蝶功’,真不愧名震蘇杭的高手。”
那謝姓高手眼中驚訝之色一閃即逝,顯是發現瞭鐵青衣已進入先天秘境,非自己所能應付,收斂狂氣道:“本人一向尊敬鐵大俠,故絕不願與鐵兄動手,隻不知若謝某現在離去,鐵兄會否攔阻。”
他雖說得好聽,但誰都知道他是怕瞭。
范良極在韓星耳旁冷笑道:“現在方知怕,真是後知後覺,這鐵青衣是虛夜月的三個師傅之一。武功本來就厲害,幾年前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奇遇,忽然踏入先天秘境,武功僅次於鬼王,因為一向非常低調,江湖上悉知其人者極少,我倒要看看謝樸如何脫身。”
韓星暗忖幾年前的奇遇?該不會是我們那次見面,敗在我手上後,得我傳授冰心決吧。
一把破鑼般的粗聲在場中響起,原來是那醜婦在說話,隻聽她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謝樸你剛才起瞭宿鳥,理應知難而退,不要以為詐作要見府主,就可掩飾你闖府之罪。”
那師爺接口道:“念在你還沒有傷人,我惡訟棍霍欲淚就代你求鐵老一個情,隻要你留下一指,即可離去。”
韓星暗忖若這謝樸隻一句話便乖乖留下一指,那他以後還有什麼面子在江湖混,這霍欲淚擺明要與這個什麼蘇杭高手過不去瞭。
范良極乘機在他耳旁迅速介紹道:“這惡棍和你這淫棍最不同的地方,就是真的使得一手好棍,和那‘母夜叉’金梅都是鬼王府座下四小鬼的人物,非常不好惹。”
韓星心中暗罵,到瞭身在虎穴時,范良極才說這個如何厲害,那個如何厲害,分明在坑他。他藝高人膽大,倒不會因這點陣勢就怕瞭,隻不過不爽范良極坑他。
那謝樸仰天一陣長笑:“謝某再說下去,反教你以為我怕瞭你們,哼!我既然敢來,就有信心離去,請瞭!”
倏地後退。大鳥般往後躍起,瞬眼間沒入黑暗裡。
韓星和范良極臉臉相覷,為何場中鬼王府的人半點追趕的意思都沒有呢?
綰綰忽然道:“他們應該還有埋伏。”
話剛說完,面的屋脊上傳來謝樸的驚叱,接著是兵器交擊的聲音,果然另有鬼王府的人把他截住,隻看鐵青衣和那十多個持火把衛士冷靜安然的表情,就知那謝樸兇多吉少瞭。
韓星心中凜然,這鬼王府確是高手如雲,隻是眼前這三人,便能讓他也要為之頭疼一番,更何況還有個虛若無沒出現。虛若無的武功跟裡赤媚大致相若,對上這樣的高手,就算是韓星也不敢說穩勝。
范良極神色變得凝重無比,湊過來道:“他們三人為何還不滾回去,留在這處吃西北風。”
韓星嘿然道:“大概是發現我們瞭吧。等下若要留下手指,你最好代為搞妥。我跟綰綰可不願意少根手指。”
綰綰本也有幾分凝重,聽到韓星這麼一說後,不由得微微一笑。
鐵青衣的聲音剛好在廣場中響起道:“何方高人大駕臨此,何不出來一見。”
范良極遍體生寒,心想此人若能如此發覺到他們的行蹤,功力豈非駭人之極。
要知范良極乃天下群盜之王,最擅潛蹤隱匿之術,要發現他是談何容易。韓星更是擁有挑戰龐斑的實力,當他蓄意避人耳目時,除瞭龐斑等絕頂高手外,誰能如此輕易發現他的蹤影?至於綰綰,更一直有韓星掩護著,加上一直緊閉氣息,更是難以發現。
廣場四周衛士持的火把獵獵作響,深秋的寒風呼呼吹響。
韓星低聲道:“不要答話,他還沒搞清我們的位置。”
范良極愕然道:“為什麼你這麼篤定?”
鐵青衣冷哼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要鐵某把你迫出來就沒有什麼味道瞭。”
韓星半點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從懷裡拿出另一張黑色鬥篷遞給綰綰,道:“等下肯定要分開行動的,你輕功雖好,但白衣實在太惹人矚目瞭,還是披上這東西吧。”
綰綰接過鬥篷,嗔道:“你明明這東西,為什麼現在才給我?”
韓星嘿嘿一笑道:“我就喜歡抱著你走,不行嗎?”
一句話說得綰綰又嗔又喜,沒好氣地瞪瞭他一眼。
范良極沒好氣道:“都什麼時候瞭,你們能小打情罵俏一陣嗎?”
廣場上經過一陣難堪的沉靜後,鐵青衣三人終於等不下去,縱身一躍跳至屋頂,然後在范良極和綰綰吃驚的目光下,快速的沖向他們之前藏身的假山處。
范良極吃驚道:“他們怎會沖向那裡?”
韓星自信地笑道:“我早知能瞞過這些高手,也絕瞞不過虛若無,所以剛剛在那裡留下瞭個揚聲器。”
揚瞭揚手中話筒,道:“通過這東西,我可已經將聲音傳到那個揚聲器上,讓他們搞錯我們的真是位置。”
隻見鐵青衣三人到瞭假山後,見一個人影都沒有,均吃瞭一驚,一洗之前那自信的樣子,露出凝重之色,吩咐手下全力搜尋潛入之人。
范良極見此,不由嘆道:“這東西真是聲東擊西的法寶。”
韓星自得地一笑道:“作為一個專業的小偷,這種小道具自然是少不瞭的。”
范良極不由無語,從韓星演示一番那披風的作用後,他就很想問問:到底誰才是專業的小偷?
韓星又道:“他們雖然被我耍瞭一頓,但以鬼王府的能力,全力搜尋下,我們也藏不瞭多久。”
悠然地帶上一張人皮面具,邊道:“丫頭,你現在可是專使夫人,所以記得蒙好面。我可不想那麼快被人識穿身份。”
綰綰沒好氣道:“你既然有那種面具,為什麼不直接給我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