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飛將風戚二人逼退後一聲長笑,凌空退飛,眼看避入身後的人群裡,一道紅光,卻由地上飛起,閃電般追上鷹飛,穿胸而入。
原來風行烈使出燎原槍法“三十擊”內詭異之極的“平地風生”腳跺槍尾,把槍翹起並較正瞭角度,運勁一挑,丈二紅槍立時由地上激射斜上,正中鷹飛。
當年厲若海教風行烈這招腳法,隻是基本功便練瞭他三個月,可知其難度之高,今日終收到瞭成效。
紅槍帶著一蓬血雨,由背後飛出,插在前的石地上,槍尾還不住搖顫著。
嚇得街內的人駭然後退,混亂不堪。
鷹飛眼耳口裡鮮血狂噴,凌空跌下,“蓬”的一聲,壯碩的身軀像堆軟泥般掉在街旁,立斃當場。
戚長征和風行烈對望一眼,心中駭然,直至此刻他才敢相信成功擊殺瞭困擾他多時的強敵。
兩人擔心敵人隨時會來,交換瞭個眼色後,戚長征“呼”一聲躍上屋頂,往東邊走去。
風行烈拔回紅槍,亦由另一方向掠去,轉瞬不見。
旁觀的人這時才懂得繼續呼吸。
一直在暗中監察著整個刺殺行動的韓星,默默地在事發地點轉瞭幾圈發現真的沒有敵人後,帶著奇怪的心情離開。打定主意一回到丹青派的秘宅就立刻發散人手打聽甄夫人一行的下落。
※※※※※※※※※※※※※※※※※※※※※※※※※※※※就在風戚二人成功刺殺鷹飛那天夜裡。
韓星跟風行烈、戚長征等人回到丹青派的秘宅之中,聽著負責跟戚長征聯絡的怒姣幫小隊長趙翼報告長沙城附近的情報。
“你是說在我們成功擊殺鷹飛沒多久後,甄夫人的聯軍幾乎全部撤退出長沙城附近瞭?”
韓星驚訝的對著趙翼問道。
趙翼年約三十五六,相貌平凡,可是一對眼極為精靈,整個人透著沉忍狠辣的彪悍味道。
趙翼點頭道:“這甄夫人確有鬼神莫測的玄機,以萬計的龐大隊伍,竟忽然間撤退得無影無蹤,像水泡般消失瞭,我雖動用瞭所有探子,又借助瞭與丹清派和湘水幫有深厚交情的幫派,仍找不出一點痕跡,隻是這點,已使我們陷於完全捱打的劣勢。”
韓星與谷姿仙和寒碧翠互相看瞭一眼,交換瞭心中的疑惑之意。
雖說這幾日來他們與甄夫人交手,取得瞭不錯的戰績,但從實力來看還是甄夫人她們要高上許多。
雙方人手的頂尖高手的實力中,通過韓星一連串強勢的表現,已使雙方的實力已經拉近瞭很多,甚至隱隱勝之。但下層的實力卻要遜色很多,這種差距可不是韓星等人一時半刻就能扭轉的。這時應該是甄夫人圍殺搜捕他們的大好時機,怎會在這個時候撤退?
戚長征握拳往虛空一揮,苦惱地道:“這是沒有可能的,她怎能做到?”
風行烈嘿然道:“我看她也是迫不得已,逍遙門因莫意閑之死已煙消雲散,萬惡沙堡則名存實亡,兼之鷹飛剛被我們宰掉,使那妖女實力大打折扣,更致命是她和得力手下們始終不是中原人,要聯絡中原武林,靠的便是這些投誠他們的人,可以想象很多本來為他們出力奔走的幫派,均會改探觀望態度,再不向他們提供援助或情報,使他們對這地區的控制力大為削弱。故不得不由地上轉到地下,伺機而動。”
戚長征喃喃道:“這更使人不能明白他們如何可以如此撤得幹幹凈凈,瞭無退痕?”
趙翼道:“我們不須為這事奇怪,因為他們已不是第一次做到這種神跡般的潛蹤匿隱,當日他們攻打雙修府時,亦成功地把龐大的船隊人員隱形起來。”
風行烈拍腿道:“是瞭!他們是得到官府的助力,隻有官府的力量方可做到一般幫派絕無可能做到的事。”
韓星點頭道:“我能夠確定那廠衛頭子楞嚴就是龐斑的大弟子,而奉命進攻怒姣幫的胡節也是楞嚴的人,他們就是靠胡節的水師掩護才撤得的如此幹凈。這麼一來也大概能猜到她們撤退的方向恐怕就是洞庭湖。”
戚長征色變道:“你是說她們要改為進攻怒姣幫瞭?”
韓星‘嗯’的一聲點頭道:“而且從這情況看來,浪大叔跟龐斑的決戰恐怕是輸瞭。”
“什麼?”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不知道韓星憑什麼做出推斷。
韓星道:“方夜雨他們雖然一直有股席卷中原武林的氣勢,但南下以來攻略的重點一直都在長江沿岸的黑幫勢力,當然其中最大的阻力便是怒姣幫。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統一長江中下遊的勢力,然後興兵造反與長城外的外族聯軍來個裡應外合,使得明朝收尾難顧,從而復辟元朝。”
頓瞭頓續道:“假若大叔獲勝,那些因恐懼龐斑而依附方夜雨的黑道勢力立刻便會作鳥獸散,到瞭那時甄夫人她們撤退的方向就不知洞庭湖而是塞外,因為有浪翻雲助陣的怒姣幫將無人能勝。但看她們現在的進軍路線,恐怕是想趁浪大叔敗北,怒姣幫士氣大跌之際乘勝追擊,連你戚長征也懶得再理。”
戚長征面色極為難看,顯然是信服瞭韓星的分析,半響才道:“以浪首座的武功,即使他戰敗,也仍有可能逃生吧。”
韓星嘆道:“這個幾率很低,首先即使浪大叔不及龐斑,也決計差不多那裡,這樣的兩個人要訣出勝負肯定要動用最厲害的殺招……”
他話還沒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以龐浪兩人的實力,一旦殺招展開,在那強勁的氣勢交織中,雙方都將再無逃離的可能。殺招的對決中一旦落入下風立刻就會被對方殺死,就算處在上風的那一方想收招都沒有可能。
韓星又道:“再說瞭,看甄夫人他們的行動也不像,假若浪大叔敗而不死,那怒姣幫的士氣縱使會受打擊也不會太差,她們仍然非常有必要殺死老戚。”
戚長征露出絕望的神色道:“那就是說浪首座肯定已經死瞭?”
韓星面上露出很古怪的神色道:“按照情況分析,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我總覺得事情又不會差成這樣。”
戚長征說那句話的時候,其實並沒有期望韓星能否定他的問題,但聽韓星話中仍有轉機,不由雙目一亮。待要向問時,風行烈已經搶先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分析不是有根有據合情合理的嗎?可為什麼你自己卻反而有點確定的樣子。”
韓星苦笑道:“因為我沒有那麼強烈的不安感。其實在他們決鬥那晚,我已經感覺到他們的氣勢在碰撞。但直到他們決鬥結束,我也一點不安的感覺都沒有。直到現在甄夫人她們離開,我才有那麼一點的不安。以我現在的直覺,若情況真差成那樣,我必定會有所感應。而實際情況卻是,我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感應,所以我才對我分析出來的結果始終有點不太確定。”
他心中又嘆道:“龐斑和浪翻雲的決鬥中,肯定有一些我無法預計到的事情發生瞭,到底是什麼呢?他們決鬥的結果除瞭一起破碎虛空,又或者一起死,就應該是一勝一敗,而敗的一方將會死在對方手上。難道他們還能在決出生死的那一招中決出勝敗後,立刻收招,使敗者免去死亡的局面?這怎麼可能!”
要在雙方使出最厲害的殺招後,做到隻取勝卻不取對方性命並不是不可能做到。隻要在即將決出勝負前的一刻,以比對方明顯高出一籌的眼力預計到自己的勝利,然後在那決出勝負的一招中留下幾分力氣不使出全力,那在擊敗對方後倒還是能有餘力收招,不至在氣機的牽引下無法控制地將對方擊殺。
然而要做到這點,就得有明顯超勝對方一籌的實力。就像浪翻雲初出道時,面對白道幾個高手圍攻,他隻打下對方兵器卻沒有傷對方一樣,明顯地勝對方一籌。不過以龐斑和浪翻雲的境界,要明顯超勝對方一籌,就隻有傳說中破碎虛空的境界才有可能辦到。
戚長征本已絕望,但聽瞭韓星的話後,他也知道韓星的境界確實已經高到某種程度,起碼他就沒有在身有輕傷的情況下,還能隨意出入對方大本營這麼可怕的本領。他沉吟瞭半響才道:“無論如何我都得立刻趕回洞庭湖,你們不要再勸我,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他們一起死。”
韓星想瞭想後點頭道:“我也不會再勸你,反正甄夫人她們的勢力已經撤出長沙府,你留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不過我暫時是無法陪你去瞭,我還有個很重要的病人要救哩。”
他看瞭一眼谷姿仙,暗忖這洞庭湖一行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萬一我那漂亮嶽母因失救而死,豈不是冤枉到極點?雖說我有天生牙在手,但那東西能不用就不用,呃,對啊,我還有天生牙,就算浪大叔真死瞭我也可以救他,這是不是就是我沒有不安感的原因呢?
他忽然又想起紀惜惜,一旦浪翻雲死瞭,那他追求紀惜惜就顯得正當多瞭,然後便對復活浪翻雲一事非常抗拒。
他少有的願意拼著失去乾虹青也救封寒,隻是因遲到的內疚。可浪翻雲執意要跟龐斑的決鬥,卻跟他沒什麼關系,自然沒什麼好內疚的。再說瞭,他舍得下乾虹青,卻絕對舍不得紀惜惜。
戚長征也隱隱知道谷姿仙她們確實有一個很重要的傷者,需要韓星施展醫術醫治,體諒的點點頭。
風行烈則道:“那麼就由我陪戚兄走一趟吧。”
韓星卻道:“你最好也別去,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做。”
風行烈一怔道:“什麼任務?”
韓星道:“我希望你能重整邪異門。”
“什麼?”
風行烈聽得眉頭大皺,他天性俠義本來就對黑道作風不太感冒,在厲若海那裡習武的時候,就沒想過要繼承邪異門,叛出後就更沒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