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聽到寒碧翠的冷哼才想起還有這個麻煩沒解決,便向她道:“要不你先說出你的賭法,然後我看看能不能再把我跟紅袖姑娘那一局也壓到上面。”
眾人眼光落到扮成貴公子的寒碧翠身上,看“他”有何話說。
寒碧翠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瞭韓星一眼,才從容道:“我押十八點這一門。”
眾人一齊嘩然。
要知三粒骰子,每粒六門,共是十八門,寒碧翠隻押十八點,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點向上,機會少無可少,怎不教人驚駭。
隻有戚長征心暗嘆。
他生於黑道,自幼在賭場妓寨打滾,怒蛟島上便有幾間賭場,浪翻雲凌戰天全是賭場斑手。
年青一輩裡,以他賭術最精,隻憑耳朵即可聽出骰子的正確落點,故他早知盆內是全部六點向上,雖然自知已經無望奪得紅袖的芳心,但戚長征一向也不喜歡輸,所以才壓瞭雙。隻是想不到寒碧翠亦如此厲害。
戚長征又將視線投到韓星身上,暗忖這小子可一向不喜歡去賭場,就算他功力高深聽得出骰子聲音的細微差別,但不知道那種聲音對應那種點數也是枉然,再說寒碧翠壓的那門已經是最精確的瞭,他要怎樣獲勝呢?
沙遠定瞭定神,向寒碧翠道:“公子以什麼作賭註呢?”
寒碧翠橫瞭韓星一眼,意氣飛揚道:“若在下輸瞭,要人又或是足兩黃金百錠,適隨尊便。”
眾人又再起哄。
這樣的百錠黃金,一般人幾世也賺不到那麼多錢,這公子實在豪氣之極。
戚長征心知肚明寒碧翠是存心搗亂,立心破壞韓星和紅袖的好事,心中暗暗腹誹道:“吃醋吃得這麼厲害,還說立志不嫁人呢。”
盡管心中腹誹不已,但戚長征還是沒說什麼,事實上他現在跟沙遠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個看客。
沙遠好奇心大起,問道:“公子若贏瞭呢?”
寒碧翠瞪著韓星道:“今晚誰都不可碰紅袖姑娘,就是如此。”
眾人一齊嘩然,都想到“他”是來捂韓星的蛋,壞他的“好事”韓星暗暗皺眉,他倒不是生氣,隻是很疑惑為什麼‘他’好像處處針對自己。韓星一開始還以為這人是來對付戚長征的,但現在看來‘他’似乎是針對自己,可韓星怎麼都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男人。
寒碧翠本來是沒有現身的打算,她本來是打算協助戚長征的,隻要幫助戚長征打退方夜雨一行,那她的丹青派必然聲威大震。隻可惜卻被戚長征拒絕,不過她並沒有放棄,而是暗暗跟蹤著戚長征,打算在必要的時候出手相助。哪知道韓星突然殺出,還對紅袖展開激烈的攻勢。戚長征怎樣追紅袖,寒碧翠懶得理會,但韓星追紅袖她卻看不下去。
想不通就幹脆不想,韓星一聲長笑,道:“好!我接受你的賭註,既然你壓點數最大那一門,那我就壓點數最小那一門。”
寒碧翠一怔,問道:“你壓三點?”
韓星搖頭道:“不!我壓零點,一點都沒有。”
眾人再次嘩然。
三顆骰子一點都沒有,要出這樣的結果,那韓星肯定是要出千,但問題是他要怎樣出千?出千也不是不可以,但起碼也要出得好看,別人察覺不到才行,他總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拿走吧。可是在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就算是龐斑浪翻雲也不可能做得吧。
沙遠一呆道:“三顆骰子,一點都沒有?”
韓星昂然道:“不錯!而且,我想把我跟紅袖那一局也壓到這上面,若我猜對瞭那紅袖和這麼兄臺都算輸,若是這位兄臺猜對瞭,那就算他跟紅袖贏。若是都沒猜對的話,那就算沒輸沒贏,平局。怎樣,你們接受這賭法嗎?”
寒碧翠雖然迷惑,但還是道:“好!就按你說的吧。”
紅袖亦道:“紅袖也沒意見。”
“好!”
韓星大喝一聲,哈哈大笑瞭一陣,腳跟趁別人沒註意的時候,猛地一踩地面,內力沿著地面傳到賭桌再傳到盤子上。
由於韓星用力極為巧妙,竟連離盤子最近的女攤官也沒有發現,盤子曾微微一晃,而裡面的骰子都已經被震碎。
場上隻有戚長征、寒碧翠和沙遠三人發現這一異變,均是雙目一睜,對韓星的武功之高妙又驚又懼。事實上,要隔著地面震碎骰子並不算太難,就連三人裡武功最差的沙遠都能做到,但他們都無法做到這樣不聲不響。
若由三人來做,就算是武功最高的戚長征,也肯定要把整張賭臺都要震得微微彈起。那樣的話所有人都看出你的手法,你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贏瞭吧。
由於韓星的言行舉止,大異於絕頂高手的風范,所以沙遠一直都有點懷疑韓星的真假。但直到此刻,他已經完全不懷疑瞭,這樣的功力,這樣的用勁技巧,除瞭龐斑浪翻雲那樣的高手,誰還能做到?
韓星可不理他們怎樣驚懼,笑完後便向那女攤官點頭,示意可以揭蓋。
女攤官猶豫瞭半響,手顫顫地揭開盆蓋。
這時場內諸人對韓星畏懼大減,一窩蜂圍瞭過來,看進盆內,齊聲嘩然。
三粒骰子都碎成粉末,自然是一點都沒有瞭。
寒碧翠雖然早知如此,但見狀還是‘哼’瞭一聲,而且由於生氣,所以一時忘瞭掩飾女兒傢的聲線。場面有點混亂,所以那嬌俏可愛的哼聲別人聽不到,但韓星卻聽得清清楚楚。
韓星聽到寒碧翠那嬌媚的哼聲,不由得心中一震,暗叫一聲:原來是個妞!他之所以一直沒猜出寒碧翠的身份,全因被她的男性易容迷惑,一旦認清她的性別,立刻就從種種因由猜出這女人就是寒碧翠。
隻是他對寒碧翠的印象終究是有點模糊瞭,隻好向戚長征傳音問道:“老戚,你老實告訴我,這妞兒是不是寒碧翠?”
戚長征雖然功力以達先天,但他進入這境界的時間尚淺,所以還沒掌握傳音入密這種技巧。所以一怔後,便向韓星點點頭,以作肯定。
韓星見戚長征點頭,確定瞭寒碧翠的身份,暗忖難怪‘他’一直針對我,卻始終沒有半點殺氣,原來是在吃醋。嘖嘖,我這魅力還真是驚人,幾年前,呃,不對,是幾個月前的一面之緣,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還為我吃醋,嘖嘖,魅力太高也作孽啊。
沙遠早知道如此結局,長身而起向韓星和戚長征抱拳道:“一點都沒有也算雙吧。這局沙某輸瞭,自是以紅袖姑娘拱手相讓。”
說完,領著手下抹著冷汗,逕自離去。
戚長征心知紅袖必然不會陪自己,所以向韓星點點頭後也逕自離去,他出瞭賭場後,想瞭想,然後又向著花街的方向跑瞭過去。一次挫敗根本無法打擊他嫖妓的決心,不愧是12、3歲就去逛妓院的強人。
韓星向團團圍著賭桌的眾人喝道:“沒事瞭,還不回去賭你們的錢。”
眾人見他連長沙幫也壓瞭下去,那敢不聽吩咐,雖很想知道他會向寒碧翠要人還是要錢,亦隻好依言回到本來的賭桌上,不一會又昏天昏地賭瞭起來,回復到先前的鬧哄哄情況。
韓星向那女攤官微笑道:“這位姑娘可退下休息瞭。”
女攤官如獲大赦,匆匆退下。
隻剩下一男“兩女”品字形圍坐賭桌。
這情景實在怪異之極,整個賭廳都賭得興高采烈,獨有這桌完全靜止下坐在中間的寒碧翠咬著唇皮,忽向紅袖道:“姑娘若今晚肯不理這江湖浪子,在下肯為姑娘贖身,還你自由。”
韓星失聲笑瞭出來。
寒碧翠兇巴巴地瞪他一眼,輕叱道:“笑什麼?”
韓星苦笑道:“你到現在都還想著壞我的好事?你可別忘瞭,不止她輸瞭,你也輸給我瞭。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對你那百錠黃金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你的人我也可以要瞭。”
紅袖也點頭道:“所謂願賭服輸,紅袖既然輸瞭,也隻好依約陪他一晚,根本沒資格不理他。”
寒碧翠冷哼道:“這局是他出千才贏回來的,算不得數,所以你今晚大可不必理他。聽我的,我不要求你做什麼,隻要你不理他,我就為你贖身。”
紅袖含笑道:“那明晚又如何呢?”
韓星聽得心中一酥,這紅袖擺明對他有情,這在一個男人來說,是沒有比這更好的“奉承”瞭。
寒碧翠狠狠道:“我隻管今晚的事,明晚你兩人愛幹什麼,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紅袖“噗哧”一笑,看瞭韓星一眼,才柔聲向寒碧翠道:“公子為何這麼急躁?假若我沒有興趣陪他,相信以他的身份也不會勉強我,那你豈非白賠瞭為我贖身的金子,那可是很大的數目啊!”
寒碧翠泠泠道:“隻要不是瞎子,就知道你對這惡人動瞭心,在下有說錯瞭嗎?”
紅袖抿嘴笑道:“公子沒有說錯,我確有意陪他,至於贖身嘛!不敢有勞瞭,紅袖雖然一向賣藝不賣身,但早賺夠瞭銀子,隨時可為自己贖身,回復自由。”
這次輪到韓星感到奇怪,問道:“那你為何仍留在窯子裡?”
寒碧翠眼中射出鄙夷之色,顯然覺得紅袖是自作賤。
紅袖幽幽一嘆道:“紅袖除瞭會彈琴唱曲外,再無別的謀生技巧,一旦離開青樓,坐食山空遲早要餓死。再說,我在歡場中也有幾分艷名,寄身青樓,借著青樓的背後的人物,那些人不敢亂來。但若離開青樓,我一個小女人無依無靠,恐怕不到三天便給人擄去瞭。到時連半點自由都沒有,那不是比躋身青樓還要悲慘百倍嗎?”
再嘆一口氣道:“若有能令紅袖從良的人,我怎還會戀棧青樓,早作瞭歸傢娘瞭。”
寒碧翠一呆道:“我不信,總有人曾具有令你傾心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