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下瞭這樣的賭註,我可不好摻合進去啊……這樣吧,我在你們這局上另賭一局,但我不和你們賭,我和紅袖姑娘賭。”
韓星將目光鎖定在紅袖身上。
戚長征知道韓星又要向紅袖發起攻勢瞭,苦笑著想到:這小子還真不知道客氣,我才剛答應公平競爭,他立刻就向紅袖發起攻勢瞭。但隨即又想到:也隻有這樣才痛快,若他因先來後到的問題而猶猶豫豫不敢放膽進攻,那我贏瞭也不痛快。
紅袖雙目發亮,驚奇道:“不知韓,韓公子想怎麼跟紅袖賭?”
她本想叫一聲韓大俠,但韓星的打扮沒半點江湖大俠的味道,兼且又這麼年輕,隻好稱一聲韓公子。
韓星笑道:“若我勝瞭,那紅袖姑娘就陪我一晚!”
紅袖像是早知韓星會這樣說似的,倒沒太大驚訝,隻是明顯有點羞喜。
戚長征卻連忙打住道:“喂喂喂,你這賭註跟我的賭註有沖突。你跟我們賭的並不是一個賭局上,若我們一勝一負那好說,可若我們都贏瞭,那怎麼辦?我的贏瞭要回復紅袖姑娘的自由,可你贏瞭又要紅袖陪你一晚。”
韓星哈哈笑道:“這怎麼會沖突呢?這世上隻有強奸沒有逼賭,若紅袖姑娘願意拿她今晚的自由來跟我賭,那也是她的自由,所以關鍵隻看紅袖姑娘願不願意跟我賭。”
賭註真的沒有沖突嗎?不是的。
隻要戚長征還沒贏,紅袖就還沒回復自由,那理論上紅袖今晚還算沙遠的人,理應沒資格拿自己的自由來賭。韓星的賭註,直接就跳過沙遠對紅袖的‘所有權’來下的,擺明不把他放在眼裡。當然他沒點明,算是跟沙遠留瞭點面子。
在場的那些觀眾,或許想到其中的沖突,或許沒有。但無論有沒有想到,他們都不會說出來,因為那等若得罪韓星。而且一旦說出還把沙遠尷尬的地位點明,那沙遠就隻有兩個選擇,一是表示不介意韓星的‘越權’,面子算是徹底丟光瞭;二是硬著頭皮抗議韓星的賭註,直接得罪韓星。所以若把這事說出來,那一樣等於得罪瞭沙遠。得罪韓星可能還不算什麼,以人傢的身份可能不跟你們這些小蝦米計較,若得罪沙遠這個地頭蛇,那就麻煩大瞭,事後必遭他報復。那些觀眾留下來隻為看熱鬧,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當然不會亂說話。
紅袖當然也不會說,她對沙遠本來就沒好感,隻是被硬逼著出來。現在忽然出現兩個比他優秀得多的選擇,她早就立定心意,絕要趁此機會擺脫他的。
沙遠是最早察覺韓星越權的,盡管心中不滿,但他絕對不敢說出來。事實上,他早就放棄瞭一親芳澤的想法,隻想保住面子老老實實蒙混過關,事後亦可吹噓跟韓星賭過錢,變相提升身份。
戚長征也不會說,他不擔心惹韓星或者沙遠生氣,但那會惹紅袖討厭,隻好閉口不談。
所以盡管很多人知道這賭註有點不合理,但都沒說出來。
“不知紅袖姑娘願不願意跟在下賭這一局?”韓星向著紅袖問道。
紅袖反問道:“公子還沒說,若紅袖贏瞭又如何?”
韓星拍瞭拍額頭,恍然道:“是我失禮瞭,這樣吧……若紅袖姑娘贏瞭,那我就答應為紅袖姑娘做一件事吧。”
紅袖愕然道:“什麼事都可以嗎?”
韓星暗忖這紅袖不似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應該不會要求太過份的事,我還是不要提什麼‘不許違背良心’之類,婆婆媽媽的條件瞭。再說,我也不可能輸給她。想到這裡,立刻露出歌大方好看的笑容,道:“當然什麼事都可以,就算你要我陪你一生一世也可以。”
紅袖‘嚶嚀’一聲,露出極為羞喜意動的神情,擺明對韓星所提的條件極為心動。
戚長征暗自苦笑,知自己今晚機會渺茫,韓星的招數實在太厲害瞭,紅袖現在的註意力基本都在韓星身上,就算他戚長征對女人有再多的吸引力,但對方看都不看你,有再多魅力也是枉然。
“那紅袖姑娘願意跟在下賭這一局嗎?”韓星再次問道。
紅袖垂首點頭,道:“紅袖願意。”
她知道今晚過後,無論誰輸誰贏,隻要韓星一句話,她都心甘情願讓他擺佈。這種充滿豪雄氣慨又知情識趣的人物,她雖閱人甚多,還是首次遇上。
韓星知已經勝券在握,自信笑瞭笑,對女攤官道:“可以搖骰瞭。”
女攤官被他充滿自信的笑容,弄得芳心一跳,好一會才立定心神,將剛剛散落的三顆骰子收回,非常鄭重地送給三人驗看,然後熟練地擲進大瓷盆裡。
骰子沒有在盆內蹦跳碰撞,隻是滴溜溜打著轉,發出所有賭徒都覺得刺激無比的熟悉響聲。
女攤官再次高唱道:“離臺半尺!”
三人同時離開一點賭臺,以免教人誤會借著臺子動手腳。
全場觀眾的心都提到咽喉處,感到刺激之極。
紅袖美目異采連閃,定註在韓星身上。
女攤官將盆蓋套上,把載著骰子的盆子整個提瞭起來,嬌叱一聲,迅速搖動。
骰子在盆內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扣緊著全場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處。
紅袖緊張得張開瞭美麗的小嘴,暗忖今晚無論輸贏,都將改變我的一生。
韓星和戚長征對視著,至於沙遠已經徹底成為觀眾,所有人都為這輸贏緊張,唯獨他對輸贏都不再有興趣,嗯,倒有幾分不為外物所動的高人風范。
“且慢!”
全場愕然,連韓星亦不例外。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場內不知何時多瞭位風度翩翩的貴介公子,生得風流俊俏,龍行虎步來到賭桌旁,以悅耳之極的聲音道:“這賭人又賭命的賭局,怎可沒我的份兒。”
戚長征一眼便認出“他”是寒碧翠,心中疑惑,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韓星卻認不出寒碧翠,雖然他最近想起過她,但他跟寒碧翠隻有過短暫的一面之緣,而且在他的角度來開,跟寒碧翠上一次見面已經是三年前的事,印象早就模糊瞭。
再加上寒碧翠易容術瞭得,化作男裝後一舉一動都跟男子無異。韓星對男人向來沒什麼興趣,除非引起他的特別註意,否則一般隻略略看一眼,大概記住樣子就算瞭。比如沙遠,韓星隻記得他的大致輪廓,和面上的刀疤,其他的相貌特征就再沒什麼印象。
所以韓星隻疑惑的看瞭他一眼後,便不悅的道:“你若有興趣,等這一局過後,再另賭一局。”
他已勝券在握,擺明不喜歡她忽然出來插一手進來。
寒碧翠知道戚長征已經認得自己,而韓星看自己的目光卻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她一點都不為自己的易容術瞭得而自傲,反而非常吃味的道:“你不認得我瞭?”
韓星一愣道:“我認識你?”
又隨意上下打量‘他’一下,但由於他心神還惦記著紅袖的事,仍沒有註意到‘他’應該是個‘她’,反而疑惑的道:“你是鷹飛?”
寒碧翠還沒來得及生氣,戚長征已‘噗’的一聲,把剛喝下去的半口茶水噴瞭出來,失笑道:“喂!你真是韓星嗎?”
韓星沒好氣的道:“如假包換。”
戚長征苦笑道:“若不是還認得你的相貌,加上你的一些特有言行習慣,我還真不敢確認你是韓星呢。”
頓瞭頓又道:“鷹飛那麼恨你,應該是在你手上吃過大虧吧。可你怎麼連他的樣貌體格都不記得瞭,他跟她的體形相差很多唉。”
韓星聳聳肩,攤手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會是鷹飛,隻不過跟我認識,又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找我們麻煩,樣貌還算可以的男人,我想來想去都隻有鷹飛,所以才下意識說出他的名字。”
經過戚長征一翻插科打諢,寒碧翠總算控制住脾氣,沒有爆發出來,隻是冷哼一聲道:“你要不記得就算瞭,總之這一局一定要算上我。”
她大模大樣地在韓星對面坐下,道:“你們先說何人押雙?何人押單,我才說出我的賭法和賭註。”
她無論說話神態,均學足男兒作風,卻實教人不會懷疑她是女兒身。要不是戚長征剛和她分別不久,又對她有很深印象,也不會一眼就認出她。
沙遠這時已經知道自己遊離局外,隻要他老老實實,戚長征和韓星都不會對他動手,心懷放開,亦感到賭局因寒碧翠的介入變得更加刺激有趣,盯著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這賭局由我和戚兄而起,就由戚兄先揀吧!”
戚長征向紅袖道:“紅袖姑娘替我揀吧。”
紅袖瞥瞭韓星一眼,才向戚長征道:“事關閣下生死,還是由閣下自己揀吧。”
戚長征不由苦澀一笑,知紅袖已屬意韓星,自己是沒機會瞭。便隨意道:“那我就選雙吧。”
沙遠道:“那我就選單吧。韓兄選什麼?”
韓星向紅袖道:“說起來,我們是賭單雙還是賭大小都還沒決定呢。要不我也請你替我選一個吧。是輸是贏,就由你決定吧。”
紅袖俏臉一紅,垂頭低聲道:“紅袖想贏,可也不想公子輸,還是由公子自己揀吧。”
眾人不禁暗贊紅袖一聲心思靈巧,若她不幫戚長征揀,卻幫韓星揀,那肯定會讓戚長征顏面無光。若她直接拒絕韓星,也肯定會讓韓星不快。可她表明屬意韓星,且兩面為難後,再拒絕韓星。不止保住戚長征的臉皮,也不會惹韓星不快。
果然,韓星聽瞭紅袖的話後,不由地哈哈一笑道:“也罷,是我為難你瞭。”
紅袖那番話已經無異於承認喜歡他韓星瞭,輸贏對韓星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場內最不痛快的,大概就要數寒碧翠瞭,她看到韓星那副得意的模樣,心裡就來氣,禁不住的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