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瞭,九江城炸瞭,全江湖都炸瞭。
在江南武林上,聲勢僅次於‘天刀’宋缺,跟林士宏齊名的任少名被韓星於大軍中擊殺,然後從容離開。那從容的態度讓人覺得,即使他想把在場的林士宏也一起殺掉,亦是輕而易舉的事。
韓星擊殺任少名的飛刀絕技亦為江湖中人所知,雖然有人對這種暗器頗為不屑,但更多人認為要是韓星從暗處發刀,那恐怕任少名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中人想知這一門絕技叫什麼名字。一是為瞭好奇,二是為瞭好列入‘奇功絕藝榜’上。
陽光明媚,和風送爽,經過幾天的混亂後,九江城終於逐漸恢復平靜。
九江街頭,已經四處可見小攤檔,兩旁的商戶也是開門做生意,而其中最為熱鬧的莫過於酒樓食肆,熙熙嚷嚷,而九江城最大的福滿樓更是客似雲來,座無虛席。
酒樓、青樓之類的地方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臨窗看景,正是坐著五個怪人,正是韓星一行。雖然離任少名被殺已經好幾天,但他們還是易瞭容,所以外表看起來都頗為平庸。
此間正是中午時分,吃飯的人頗多,這五蘊樓是平壤有名的酒樓,三教九流之徒甚多,消息也是甚多,自不免一番高談闊論。
“鐵騎會的人捉到韓大俠瞭嗎?”一白衣的青年說道,他相貌英俊,顧盼間總有種迷人的風采,確實是引人註目。
他身邊地一個大漢同伴白瞭他一眼,說道:“哪有那麼容易!要捉,早在前幾天任少名被殺的時候就捉瞭,哪還能等到現在。現在,想來韓大俠此時已經順利離開九江瞭。”
白衣青年點點頭,說道:“也是任少名多行不義必自斃,韓大俠為民除害,上天也會保佑他的。”
那大漢接口道:“隻是不知道他使的那個飛刀絕技有什麼名堂?若他從暗處發刀,恐怕任少名連怎麼死都不知道。若他當刺客,肯定比影子刺客還要厲害。”
白衣青年點點頭,卻道:“話需如此,但觀韓大俠偏要光明正大地發刀,想來他是不喜歡在暗處出手。”
對於韓星的飛刀絕技,寇仲亦頗為好奇,而且以他對韓星的瞭解,韓星應該不是那種非要堂堂正正出手的迂腐之人,遂低聲問道:“師傅,我也不明白,其實你在暗處出手不是更好?為什麼非要在正面擊殺任少名?”
韓星喝瞭杯酒,淡淡道:“因為我用的‘小李飛刀’是明器而不是暗器,創出此絕技的人的行事作風,我雖然有些不敢茍同,但也敬佩他光明磊落的人品。所以由他所創的‘小李飛刀’,我是斷斷不會用來偷襲的,而使用這絕技的人亦從來沒有用來偷襲的。而且一旦用之偷襲,那境界立刻便會落瞭下乘,亦無法理解這飛刀絕技的真髓,再也發揮不出如此強大的威力,最多也隻能成為一門不錯的暗器絕技。”
韓星忽然轉向雲玉真,卻發現她一面花癡的看著自己,讓韓星不由嘆瞭口氣。韓星擊殺任少名那天,其實他們就藏在旁邊的酒樓,目睹瞭韓星擊殺任少名的整個過程。
自那以後雲玉真就經常一面花癡的看著韓星,嘴裡不時喃喃的說道:“能被這麼帥的男人占有實在太幸福瞭。”她這狀態倒確實讓韓星爽瞭好幾回。一旦到瞭床上,她就像隻聽話的小狗一樣,韓星讓她做什麼事都肯,還自始至終都一面幸福的樣子。
韓星嘆瞭口氣後,轉向卜天志道:“副幫主,等離開九江以後,你就給我放出風聲,讓世人知道那飛刀絕技叫‘小李飛刀’,是一個叫李尋歡的人所創。至於我為什麼會就不交代瞭,任他們猜測吧。”韓星跟巨鯤幫的關系很多江湖中人都已經知道,由巨鯤幫放出風聲也不會讓人懷疑。
其實,這個世界裡就韓星一個人會‘小李飛刀’,而且‘小李飛刀’的來歷也隻有他一個人知道。他若有心,讓天下人都以為這一厲害的絕技就是他韓星所創也絕無問題,隻不過韓星自然不屑貪圖這點小名聲。
韓星頓瞭頓才又道:“風聲已經去得差不多瞭,我們今晚就離開九江吧。”
當晚他們便乘夜離開,因為風頭已過,倒沒惹什麼麻煩,悠悠閑閑的便來到離開九江十裡的岸灘上。
正在等巨鯤幫的船時,一艘中型風帆,出現在下遊彎角處,迅速駛至。
雲玉真極目望去,喜道:“看到嗎?船上插著宋閥的旗幟,定是玉致來找我們。”
韓星淡淡道:“想知道還不容易。”忽然跳上靠岸的一方大石,運氣叫道:“請問宋小姐在船上嗎?”
聲音朝著逐接近的風帆遠遠傳去。
韓星又對卜天志道:“副幫主你就留在這裡等接應的人吧。”之後又約好泊船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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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先後落到甲板上去,迎面正是宋玉致那張宜喜宜嗔的俏臉。
韓星湊前說道:“這次玉致可還滿意,沒有瞭任少名在南方搗亂,宋閥的壓力也小瞭很多呢。”
宋玉致顯然不想讓宋閥的人察覺到她跟韓星關系,所以故作冷漠道:“不過是湊巧罷瞭,整天隻會惹禍,你的方法實在太激烈瞭,任少名之死令九江徹底亂瞭套,現在再沒有人能夠控制局勢,鐵騎會失去瞭駕馭的繩索立刻像是瘋狗一般把怒火發泄到城內的武林人物身上,據說已經死瞭很多人,就連楚軍都和鐵騎會發生沖突火並。”同時命令手下掉頭回航。
韓星聞言雖然心覺奇怪,但還是懶洋洋的說道:“那又如何,縱有滔天烈焰,隻要燒不住我就成瞭,任少名本就是塞外鐵勒人放到我中原進行破壞搗亂的瘋狗,殺瞭他也算是為民除害,至於楚軍和鐵騎會的沖突那就更妙瞭,兩幫人狗咬狗,最好打個頭破血流,這樣對你們宋閥不是絕大的好消息嗎。”
宋玉致雖然千般掩飾,但雙目仍禁不住發亮,略微興奮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任少名本身功力已經是江湖罕見,身邊又有‘惡僧’‘艷尼’兩大高手,手中打手無數,而且又是在那樣的情況下,這簡直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告訴我那些是否隻是江湖謠傳。”
韓星淡笑道:“傳得多瞭難免有些誇大的地方。”
這時宋玉致見座駕船成功掉頭,逆流而上,柔聲道:“幾位請賞面進內用點酒菜好嗎?”
四人進入窄小至隻容放下一張圓桌和十多張椅子的小艙廳,立時愕然。
對著艙門那邊擠瞭七、八個人,隻其中一人四平八穩的坐著,顯是最有身分地位。
此人年在四十許間,身材極其修長,一襲白衣賽霜勝雪,頜下有著五縷長須,極是飄逸靈動。不過他臉上最出眾最讓人不敢輕視的是他那一雙慧能靈智而微帶憂鬱的眼睛,那裡面如湖似海,深不可測。
他身上的氣息同樣深沉如淵,他風度翩翩,氣度非凡,讓人一眼看上去感覺就如看到諸葛武侯重生再世,或者於天上飛降,謫下凡塵一般。
見到四人進來,他長身而起,微笑道:“在下宋智,歡迎幾位大駕光臨,請坐!”
竟是宋閥的第二號人物“地劍”宋智!
韓星回過神來,施禮笑道:“原來是宋二爺來瞭。”
宋智欣然道:“坐下再談。”
四人坐好後,宋智這才入座,其它宋閥高手都站到宋智椅後,隻有宋玉致和宋爽立在四人的兩側。
韓星奇道:“玉致他們為什麼不坐下來呢?”
宋智從容笑道:“有老夫代表他們坐下來嘛!韓公子今趟能在鐵騎會和楚軍高手如雲的重重圍困中,擊殺任少名,此戰必然轟傳天下。不過越出名煩惱越多,未知公子對日後有何打算呢?”
頓瞭頓又道:“有一事未知幾位是否早已知曉,任少名實是鐵勒“大盜”曲傲的兒子,此人橫行西疆,無人能制,論威望僅次於武尊畢玄,但殘忍好殺處,畢玄卻要瞠乎其後。”
宋智眼眸若電,看四人都沒有露出驚奇的表情就知道這消息人傢顯然早就知曉,心中也不禁暗自欽佩,明知山有虎,反而敢屠其幼崽,可見韓星若不是無腦的白癡就是心中早就算計。
他當然不會認為韓星是白癡瞭,所以心中對韓星更加激賞。
果不其然,韓星笑瞭笑道:“這事我們亦有所耳聞,在下之所以想殺任少名,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想引曲傲南下,會一會這鐵勒飛鷹。”心裡又補充道:“當然還有他那漂亮的女徒弟。”
“果然有志氣。”宋智哈哈大笑,捋須而樂道:“之前已經聽魯弟及師道賢侄多次提及韓公子,當時已心中大嘆,不想今日一見,更讓人驚嘆於韓公子龍虎之姿。韓公子姿質驚世,未知日後有何打算?是否有逐鹿中原平復亂世安治天下之心呢?”
“小子平庸無奇,安敢談天下之志!”韓星也呵呵直笑道:“天下群雄林立,如何輪到我一個嘴邊無毛的後生小子來胡作非為?在下隻要有‘三餐無憂勿復問,蝸居高臥不用催’這樣的生活就滿足瞭,微薄之技談什麼亂世爭雄,說出去都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呢!”
宋智默然片響,忽然仰頭一陣長笑,瞧往窗外陽光漫天的河岸,含笑不語好一會後,目光才再次落在韓星身上,啞然笑道:“韓公子是否不把我宋智當作朋友瞭呢?”
身後的宋玉致帶點不屑地道:“我早說過這人沒半句真話哩!”她這樣說自然是希望宋智會因此覺得自己對韓星的印象不好。
宋智頗感奇怪地瞥瞭侄女一眼,才正容道:“若韓公子志隻於此,便既不會刺殺任少名,更要以此來作交換桂錫良當上幫主的條件。老夫說錯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