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今次到中土來,與其說是為躲避畢玄,不如說是為瞭更積極的對抗畢玄。
比之畢玄,他自問仍遜幾籌,故此才特意東來,好爭取實戰經驗,再和畢玄作生死決戰,現在遇上試劍的好對象,那能不心動。
這時寇仲與徐子陵對視一眼後,哈哈一笑道:“師娘稍安勿躁,動手便動手吧!”
“鏘!”
雪飲刀離鞘而出,同時化作長虹,往鹽包上的跋鋒寒激射而去。
而徐子陵則安立一旁,境界的看著芭黛兒。
這一大出跋鋒寒和芭黛兒意料之外,那想到寇仲悍勇至此,竟敢單獨對跋鋒寒出手拉開戰局。更奇怪的是,徐子陵似乎絲毫不擔心寇仲的安危似的,隻警戒的看著芭黛兒。
徐子陵自幼跟寇仲一起長大,一個眼色一個手勢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他早從寇仲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戰意在,知道寇仲想要一試自己的身手。事實上就連徐子陵亦有些技癢,不過他知道寇仲有心爭霸天下,那必須要有過硬的功夫,便將這難得的機會讓給寇仲。
芭黛兒雖因韓星而遷怒二人,但她身為在場武功最高的高手,自有一番高手應有的風度,不會幹擾寇仲和跋鋒寒的公平對決,更不會出手偷襲瞭。
跋鋒寒見寇仲竟單獨尋他,不由覺得自己被小看瞭,當下冷哼一聲。
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已從鹽包頂騰飛而起,左手拔刀,右手掣劍,爆起兩團精芒,迎上寇仲的寶刀。
兩人發出悶雷般的聲響,兩道人影乍合倏分。
以跋鋒寒之能,在毫無戒心下驟遇上《長生訣》和雪飲刀的雙重寒勁,尤其寇仲早知他厲害,全力出擊下,亦不由吃瞭暗虧,整個人向後飛退,越過鹽包,落往後方,好爭取化解入侵體內真氣的機會。
寇仲比他更慘。
跋鋒寒刀劍傳來的反震之力,其強大處確是事先無法想像,似利刃般透體而入,登時受瞭不輕的內傷。
雖是剎那的交鋒,但這種毫無花巧的比拼,卻是毫無轉彎假借的餘地。
寇仲的雪飲刀劈中跋鋒寒的一刀一劍時,隻覺對方一刀一劍生出輕重不同的兩股力度,使人難以捉摸,整個人更如受雷擊,給震得拋跌往後。
徐子陵見寇仲果然吃瞭個暗虧,立刻搶到寇仲跟前,右手搭在瞭他的肩膊之上,真氣傳入寇仲體內。
芭黛兒見徐子陵率先行動,便再無顧忌,冷哼一聲鬼魅般迅快地持劍飄至。
寇仲和徐子陵深知芭黛兒武功比之跋鋒寒更加厲害,知這是生死關頭,立刻加速真氣循環。
芭黛兒的寶劍化成漫天劍幕,鋪天蓋地的下罩而來。
卻不知正中瞭兩人之計。
寇徐二人的真氣相輔相成,當徐子陵的真氣傳至寇仲體內時,迅速治好瞭寇仲的內傷,還互相增強瞭對方的真氣,使他們暫時性的擁有瞭與芭黛兒抗衡的功力。
這種奇異無比的療傷和戰術,天下間恐怕隻有修習過《長生訣》的韓星三師徒能辦到。不過韓星受傷後更喜歡找女人雙修,倒是沒使用過這種戰術。
寇仲的雪飲刀沖天而起,破入芭黛兒的劍網。
徐子陵則趁芭黛兒被寇仲牽制的一刻,整個人從地上彈起,掠到對手左側,隔空發掌。
“叮!”
芭黛兒事前雖想過二人仍有反擊之力,卻沒猜到兩人竟能全力還擊,大駭下雖格擋瞭寇仲雷霆萬鈞的一刀,卻對徐子陵的掌風措手不及。
不過她終是高手,竟仍能在掌風及體的剎那,突然改變方向橫移開去,但仍被掌風掃中,悶哼一聲,拋飛遠處。
在鹽包堆另一邊的跋鋒寒比受瞭傷的芭黛兒更要吃驚。
他眼力高明,在兩人動手前,早看破兩人功力深淺,肯定兩人單打獨鬥都非自己的對手。誰知自己分別用上兩種不同氣勁針對寇仲,竟傷不瞭寇仲,而他們還有更威猛的反擊之力,怎不教他大吃一驚。
這時他仍未能把寇仲那雙重寒勁化去,但卻知刻不容緩,強提真氣,甫觸地又騰空而起。
劍回鞘內,刀交右手,疾撲剛竄上鹽包的寇仲和徐子陵。
寇仲哈哈大笑道:“跋兄請回!”
笑聲中,手底卻絕不遲疑,出刀迎敵。
徐子陵此時掠至段玉成等人中間,左右手閃電拍向四人。縛繩寸寸斷,同時解開四人穴道。仍身在空中的跋鋒寒看得頭皮發麻。
要知他是以獨門手法封閉四人穴道,即管是解穴高手,亦要大費功夫,而徐子陵隻一拂就破解瞭自己的手法,自使他大大吃驚。
他有哪裡會知道,徐子陵學習過《九陰真經》內極高妙的解穴手法,要破解跋鋒寒引以為傲的獨門手法根本不在話下。
段玉成等耳內同時響起徐子陵的囑咐,慌忙竄下鹽包,落荒而逃。
此時寇仲剛擋瞭跋鋒寒凌空劈下凌厲無匹的三刀,當當之聲,不絕如耳。
徐子陵見寇仲給凌空下擊的跋鋒寒殺得左支右竄,險象橫生,忙斜沖而上,兩手使出排雲掌第三式‘翻雲覆雨’化作滿空掌影,狂攻跋鋒寒。
芭黛兒回過氣來,持劍沖至。
寇徐兩人知道不妙,他們兩個單獨面對跋鋒寒和芭黛兒都不是對手。尤其是芭黛兒,寇徐單獨面對她都沒有在她手下走過三十招之能。
就在寇仲和徐子陵危在旦夕之際,韓星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道:“芭黛兒,你恨我那找我就是瞭,何必找兩個小的出氣呢?”
寇仲和徐子陵聞聲大喜,知韓星聽到他們打鬥的聲音,趕回來救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韓星早就聽到瞭這邊的異常,隻不過想到二人命硬,便先安置好玉玲後,才回來救他們。
芭黛兒找寇徐本就隻是遷怒而已,她最恨的那個仍是韓星,所以一聽韓星的聲音,便冷哼一聲,理也不理寇徐二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至於跋鋒寒這個可憐的打手,則已經完全被她遺棄。
跋鋒寒被芭黛兒找來做打手,又被她隨便拋棄後,心中的怒氣自然可想而知。不過跋鋒寒終非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仍能保持冷靜,知道自己絕不是寇徐二人聯手之敵,又跟二人過瞭幾招後,便漸生退意。
寇仲和徐子陵從跋鋒寒的刀劍中,察覺到對方的打算,對視一眼後,徐子陵便默然的退到一邊。
“當!”
跋鋒寒見徐子陵推開,刻意跟寇仲硬拼瞭一招,雙方退開,沉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寇仲哈哈笑道:“還能有什麼意思,就是想跟跋兄單打獨鬥較量一番而已。”
跋鋒寒冷哼一聲道:“我跋鋒寒雖自問勝你一籌,但要收拾你恐怕也要付出不輕的代價,到時以我之能亦難以在徐兄手下逃得瞭性命。”
寇仲轉向徐子陵道:“陵少,等下若我死在跋兄手下,你絕不可立刻出手對付跋兄。就算要為我報仇,也要等跋兄傷勢盡服才可出手。”
徐子陵淡淡地點瞭下頭,他已看出寇仲實際上並沒有跟跋鋒寒拼個你死我活的打算,隻是單純的想跟對方較量一下,以寇仲的機警定能在敗像未露前逃走。
跋鋒寒亦看出寇仲的打算,不過他早想跟對方較量一下,而且他亦急需一場痛快淋漓的對決,一洗被芭黛兒拋下的窩囊感。
卻說韓星,一路引著芭黛兒走瞭十多裡,他早對芭黛兒意圖不軌,自然想將芭黛兒引遠一點,才好行那齷齪之事。
當走到一處小河邊時,韓星倏地停下,靜待芭黛兒的到來。
芭黛兒的輕功果然絕佳,在韓星停下不久便趕到,手中寶劍不由分說的往韓星直刺而去。
韓星取出已經很久沒用的‘六式’巨刃,而芭黛兒手中的化作一片光網,反映著天上月色,就像無數星點,以驚人的速度,照著他頭臉罩過來,寒氣迫人。
韓星想不到她的寶劍竟可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比之婠婠手中的天魔雙斬一點都不差,難怪小仲小陵不是她的對手,心下凜然,輕敵之心盡去。
“叮叮當當” 之聲不絕於耳。
兩道人影兔起鶻落,穿插糾纏,在寬闊的空間內此移彼至,眨眼間交手瞭十多招。
無論芭黛兒的寶劍以何種速度角度向韓星刺去,他總能在最後關頭以一支副刃指中劍鋒,把寶劍以氣勁震開。
兩道人影分瞭看來,就這樣對立著。
芭黛兒美目寒光閃爍,狠狠盯著韓星。
韓星心裡卻在暗贊著:“她的武功果然厲害,比起幾個月前婠婠施展出的十六層天魔功的絕世功力,還要勝上一籌,難怪小仲和小陵要聯手才能擊退她。而且可以確實的感應到她內力中含有一絲精純魔種真氣,雖然這絲魔種真氣可以讓她出招的威力更勝一籌,不過對上我卻變成不可忽視的劣勢,看來這場仗我是贏定瞭。”一想到勝利後的戰利品,韓星不由心中一蕩。
便在這時芭黛兒忽然問道:“為什麼你的武功差瞭那麼多?”
在芭黛兒的眼中,韓星可是能面對畢玄趙德言突利這三個高手圍攻,還能從容取勝的絕世高手,可是韓星現在表現出來的武功卻遠不如她以往印象,這怎叫她不奇怪。
其實,芭黛兒這次來中原找韓星,如其說是來找韓星晦氣,不如說是來尋死。不錯,她其實是想死在韓星手裡。女人,尤其是她這麼漂亮的女人,情願被仇恨也不願被忽視。
韓星聽瞭芭黛兒的問話,不由暗翻瞭一下白眼,若你覺得我武功比以前厲害瞭,那才叫糟瞭,因為那等若說我將會退步。
其中的玄妙自不好對她說,韓星隻得故作深沉道:“這裡面自然有很多原因,我也不好說給你聽。”
芭黛兒恨聲道:“你就是想說我也懶得聽,哼!本來以你原來的武功,我是肯定殺不瞭你的,想不到你的武功竟退步致斯,看來連天都幫我。韓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韓星淡然自若道:“是嗎?我卻覺得你肯定贏不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