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滿薩作為蒙格爾部落族長,一生殺伐無數,見聞廣博,除瞭草原上的長生天,對其他牛鬼蛇神從來都是嗤之以鼻。可是,恐怖的景象就這樣真真切切發生在眼前,猶如惡鬼索魂,讓他的信念轟然崩塌。
他的兩個兒子,自己看著長大的兩個兒子,正擎著自己血淋淋的頭顱仰天狂笑,那笑聲沙啞而又絕望,仿佛是從地獄裡刮出的妖風,在整個氈包裡盤旋回蕩。
「蒙拓!烏拔!!」
達滿薩厲聲嘶吼著,兩具無頭屍體的笑聲讓他又驚又懼,而驟然失去兒子又令他悲痛交加,他剛要有所動作,忽地眼前一陣眩暈,緊接著不省人事。
就在達滿薩倒地之時,三個身影出現在氈房裡,他們一個頭戴鬥笠,身軀佝僂,如一位垂釣老翁,一個四肢粗短,油光滿面,似街邊屠戶,一個大肚便便,滿面含笑,宛如一尊笑面佛。這三人如鬼魅般出現在氈房裡,又仿佛早已經站在那裡,隻是別人看不到他們,直到這一刻塵埃落定,才顯露真身。
「老大,三妹的湯藥真是越來越厲害瞭,普通人根本看不出真假,看來這次刺殺那赫剌猛根,應是十拿九穩!」矮小屠戶笑瞭笑,神情躍躍欲試。
「未必,赫剌猛根聲名顯赫,身邊不知有多少親衛,更有烏山教高手護衛,輕易靠近不得。」佝僂老翁搖瞭搖頭,不置可否。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若非護送終南仙子,我等也不會到這蠻荒之地,到不瞭這裡,也就遇不到赫剌猛根,這都是天意。」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氈門處傳來,在那蒙拓和烏拔的屍身旁,赫然還站著一個,那人一身紅裝,面容陰沉,卻是一位杖鄉老嫗。
聽到老嫗的話語,佝僂翁笑瞭笑,道:「也罷,我們江南四怪本就為此而來,若能殺瞭這赫剌猛根,就算搭上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原來這四人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江南四怪”,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遑論國破傢亡之時,有志之士更是舍生忘死,“江南四怪”雖是異類,卻也按捺不住救國之念、俠義之心,四人稍一商議,便舍傢棄業前往茫茫草原。
這一路山高水長,四人自兩浙地區出發,過長江、渡黃河,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好不容易行至淮陰城,邊關在望,卻被那狗官騰天來所阻,所幸遇到周庸和終南仙子一行,這才設計出關。誰知那騰天來如影隨形,死咬不放,眾人在阿塔部落又是一番周折,這才擺脫追殺,重新上路。
經過這一番波折,江南四怪也體會到草原上的險惡,因而和周庸一行人分別之後,始終放心不下。如今終南仙子武功盡失,周庸和玲兒手無縛雞之力,隻靠左劍清一人保護周全,實屬冒險。周庸於他們有恩,有恩不報非君子,“江南四怪”可不是忘恩負義之徒,因此四人稍一商議,便決定尾隨周庸一行,暗中予以護送。
這一走,便又過瞭十餘日,草木漸疏,寒氣逼人,直至到達察哈爾部落,確定沒有瞭危險,這才悄然與周庸一眾分離,開始瞭此行真正目的。
本來他們是想要原路返回,找到蒙軍主力,潛入中軍深處,再行刺殺之事。卻沒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隻是兩日後,便在這小小的蒙格爾部落得知瞭蒙軍主將赫剌猛根的行蹤,於是便有瞭剛才的一幕。
四人互相對視,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凝重,赫剌猛根手握重兵身份顯赫,此次刺殺絕難成功,這是他們第一次出手,可能也是最後一次。
漆黑的原野上,狂風呼嘯,寒氣襲人,一支身著甲胄的隊伍默默行走著,星夜下如同一隻蠕動的巨獸。他們約摸兩百餘人,黑甲黑騎,殺氣騰騰,細看之下竟皆是百戰精兵,鬼神避易。
在黑騎的中央,拱衛著數個移動的氈包,氈包由十餘匹壯馬拉動,裡面燈火通明,人影舞動,遠遠看去如同一盞巨大的燈籠。和外面的狂風嚴寒相比,“燈籠”裡卻是花天酒地,鶯歌燕舞,宛如兩個世界。
掀開那緊閉的氈門,隻見丈餘方圓的氈包裡,絲綢作床,虎皮為被,金樽玉器琳瑯滿目,如同一處耀眼的寶窟。在氈包的中央,半躺著一個身軀極為高大的男人,他面容猙獰,渾身疤痕,一條大腿足有尋常人腰粗,可以想象作戰之時會是何等勇猛,這人便是蒙軍左翼主將赫剌猛根!
他一絲不掛靠在虎皮上,欣賞著面前舞女的美妙風姿,身旁又有數位貌美的女奴盡心侍奉,有的捏肩,有的揉腿,有的跪倒在他胯下,用最昂貴的藥汁護理著他的大肉屌,撫摸著他沉甸甸的卵袋。
赫剌猛根高大的身軀在整個蒙國都是數一數二,被可汗冠以草原第一勇士的美稱,如此高大的他,也擁有著一根同樣比例的大肉棒,黝黑碩長,粗逾兒臂,鮮有女子能夠消受,更有甚者被它活活幹死,當真作孽無數。
赫剌猛根微微翻瞭翻身,張開雙腿,將他那跟猙獰的大屌顯露出來,一個最為年輕美貌的女奴便含羞屈身在他的胯下,開始為他奉獻口交。這是赫剌猛根最新收獲的女奴,聽說出身江南名門世傢,知書達禮,身姿絕艷,自小芳名遠揚,多少人為見她一面挖空心思,傾盡所有,最終卻落在瞭他的手裡。
「嘖嘖,江南女人就是比草原上的好,膚滑肉嫩,就連吃屌都讓人賞心悅目……」赫剌猛根贊嘆著,伸手按住少女的螓首,胯下用力挺瞭挺。
「嘿嘿,大人有所不知,這乃是江南水鄉有名的才女蘇玉瑤,今年才十七歲,多少男人求之不得,現在卻落入您的胯下,真是羨煞旁人呢……」
一個淫穢的聲音傳來,原來在赫剌猛根的旁邊,還坐著一個男人,他肥頭大耳,腰腹便便,整個人胖似一灘蠕動的肥肉,看起來讓人惡心煩悶。這是赫剌猛根的行轅,重兵把守,飛鳥難盡,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定也是極為重要的人物。
「哈哈,你這大和尚,酒肉色殺一個不少,真是對我胃口。別急,待會兒老子操完瞭,就把她送給你,讓你好好爽一爽……」赫剌猛根哈哈一笑,很是大方,女人對他來說隻是工具而已,隻要能拉攏面前這個高手為他所用,再多的女人也無所謂。
這個胖和尚,名喚烏喜,之前乃是南宋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的惡人,和另一個已經死去的烏悲,一同被稱作“悲喜和尚”。這二人嗜殺嗜色,作惡多端,不知在江湖中掀起多少腥風血雨,最終被正道所不容,逃往北方草原,拜入烏山國師門下。在國師的調教下,“悲喜和尚”武功更進一層,本想在武林大會大展身手,沒想碰上瞭傳說中的化境高手周伯通,又有魔教教主橫空出世,不得不鎩羽而歸,便連烏悲也死在瞭武林大會。
之後的草原開始頻繁調動,準備大舉進攻南宋,而有所察覺的南方武林也迅速展開行動,一個個“南鬼”出現在草原各族,並漸漸凝成勢力,開始有計劃地刺殺權貴將領,破壞蒙軍調度,赫剌猛根自然也成瞭重點刺殺對象。為此,國師專門派出烏山教高手,開始和“南鬼”展開明爭暗鬥,而烏喜和尚便是專門來保護赫剌猛根的。
短短的一個月,赫剌猛根已經遇到瞭數次刺殺,其中有一次甚至險些喪命,幸虧有烏喜和尚在身旁,這才安然無恙。也因此,赫剌猛根對烏喜極為看中,二人幾乎寸步不離,所獲財物女人也多賞賜於他。
聽到赫剌猛根的話,烏喜卻搖瞭搖頭,笑道:「老衲可不奪人之美,況且人妻美婦才是老衲最愛,比如這個濺婦,當初若不是為瞭得到她,老衲也不會被追殺至草原,是不是啊……穆夫人?」
淫和尚說著,拍瞭拍胯下的女人,原來在他的身下,也跪著一位美貌動人的赤裸人妻,她是那般成熟婀娜,嫵媚誘人,就像一顆熟透的蜜桃,吸引人大快朵頤。而原本雍容高貴的賢妻良母,如今儼然淪為一具毫無尊嚴的性奴,跪在殺夫仇人的胯下,不知廉恥地舔弄著他的大肉棒。
原來那悲喜和尚當初便對穆夫人一見鐘情,可是身為人妻的她又怎會委身兩個淫僧?於是一怒之下,悲喜和尚便大開殺戒,一夜間屠戮瞭整個穆傢。這一下便犯瞭大忌,穆傢作為名門世傢,自有一方勢力,就在悲喜和尚準備對穆夫人行淫之時,一眾正道高手趕到,將二人一路追殺至蒙國境內這才罷休。
赫剌猛根大體知道烏喜和尚和穆夫人之間的恩怨,更能體會到那淫和尚操弄她時,那種比其她女人更加強烈的興奮和快感,於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比試一下,看看這些賤女人,到底哪一個先受孕!」
「哈哈!甚好甚好!那老衲就先開始瞭!」
淫和尚大笑著,抬腳踩在穆夫人脊背上,讓她調轉身子,豐腴的白臀高高舉起,對著自己的大屌。美麗的人妻已是仇人性奴,隻能按照淫僧的意願去做,抵胸提臀,柳腰彎折,獻出自己寶貴的肥臀肉屄,羞恥地等待著仇人的奸入。
「好個下賤的穆夫人,任你如何美艷高貴,最終還不是被老衲殺夫溺子,成為老衲的性奴!接下來,看老衲如何與你媾合受精,讓你懷孕育種!」淫僧說著,胯下狠命一挺,罪惡的肉屌瞬間沒入人妻身體。
伴隨著男人的爽叫和人妻羞愧的哀吟,碩大的氈包裡瞬間變得淫亂起來,兩個淫男和七八個女奴開始瘋狂性交,巨大的馬車都跟著搖晃起來……
月明星稀,風聲漸小,兩百餘黑騎擁著移動的氈包漸行漸遠,終於抵達前方的蒙格爾部落。
道路漸寬,兩旁也有瞭些許氈包聳立,借助微弱的月光可以隱約看到,在道路的盡頭,數十個氈包互為倚仗,如一群白色巨獸靜靜矗立在前方。不知為什麼,原本熟悉的氈包此刻卻有些陌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醞釀,安靜中透露出一股邪異。
馬車剛剛抵達部落外圍,族長達滿薩便率一眾部族長老迎瞭上來,站在行轅外熱情地笑道:「恭迎萬戶長大人,蒙格爾部落為您祈福……」
行轅中的人未曾應聲,似乎已經睡著瞭,這時候一個瘦黑的小童從後面氈包中跳瞭下來,跑到族長跟前道:「別說話,萬戶長大人和師父睡著瞭,跟我來吧……」
「你是……?」
「我是烏山國師三弟子烏喜禪師的徒弟,名字叫兀紮黑,有什麼安排都告訴我就行……」
達滿薩不明所以,深深地看瞭一會兒面前的小童,點瞭點頭。
一眾騎兵在兀拉黑的引領下,有條不紊地安排食宿,進行修整,馬兒也都喂瞭草料,紛紛入圈。偌大的隊伍很快化整為零,各自休息,隻有一隊黑衣護衛依舊站在行轅兩旁,顯得甚是謹慎。
就在這時,行轅裡傳來兩下敲擊聲,小童連忙爬上氈門,附耳聽去,片刻後對達滿薩道:「族長大人,現在可以為萬戶長大人接風瞭……」
達滿薩點頭道:「已經為萬戶長大人備下美酒佳肴,請隨我來……」
於是,伴隨著氈門開啟,一股濃厚的精液氣息撲面而來,兩個男人仿佛剛剛睡醒,緩緩走下行轅。那赫剌猛根腳一落地,整個地面似乎都隨之一震,他高大的身軀仿佛一面城墻,居高臨下籠罩著面前的每一個人,讓人心生壓迫。
「拜見萬戶長大人,大人萬福。」達滿薩見赫剌猛根走下行轅,連忙躬身拜見,恭謹之極。
「嗯,去吧……」赫剌猛根點瞭點頭,揮手讓達滿薩帶路,眼中絲毫沒有對方的存在,畢竟雙方地位差距如此之大,自己動動手指就能讓對方身死族滅。而族長也仿佛是理所應當,連忙躬身應喏,誠惶誠恐地在前方引路。
宴會的氈房距此不遠,幾人很快便到,各自落座,而誰也不會想到,就在不久之前,這裡發生過極為恐怖的一幕,族長的兩個兒子擎著自己的頭顱仰天狂笑。
宴會開始,舞女獻技,剛剛烤熟的羊羔熱氣騰騰地端瞭上來,還有剛剛熱過的馬奶酒和南方果蔬。
赫剌猛根吃酒吃肉,頗為無趣地看著面前的歌舞,這般窮苦的小部落,又哪裡有甚麼上等貨色,更不會蹦出什麼刺客,不禁對烏喜嗤笑道:「我說大和尚,你也太謹慎瞭,躲在行轅裡半天,看出什麼瞭嗎?」
「說不上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烏喜面露思索,時而看向舞女,時而看向族長,時而又看向氈門旁的某個角落,那裡正是蒙拓和烏拔扯下自己頭顱的地方,如今已經空空如也。
「當然不對勁瞭,這些個舞女都是甚麼貨色,簡直污瞭我的眼睛,通通拉出去殺瞭!」赫剌猛根擺瞭擺手,便有幾個護衛進來,將一眾舞女壓瞭出去,又對烏喜身旁兀自啃羊腿的兀拉黑笑道:「小兀拉黑,去把行轅裡的賤奴都帶進來,本大人要開個‘篝臠大會’。」
那兀拉黑聞言放下手中羊腿,笑嘻嘻跑瞭出去,烏喜卻依舊面色陰沉,微瞇的雙眼如銳利的刀子,在達滿薩和蒙格爾部落的長老間逡巡。
「好瞭大和尚,不用那麼緊張,待會兒咱們好好樂一樂……」
烏喜聞言,面色略有緩和,笑道:「早就聽說烏拉幹部落率性開放,自在交融,更有傳言中的‘篝臠大會’,幾百上千人聚在一起,共享極樂,老衲心中甚是向往……」
「哈哈,等到瞭烏拉幹,定讓你玩個過癮!」赫剌猛根哈哈大笑,頗為自得,卻忽地又想到瞭什麼,惋惜道:「可惜莫先生應允我的八隻七彩畫蟲,至今沒有送到,那畫蟲聽人說得神乎其神,不知當真那般奇妙?」
「莫先生神龍見首不見尾,手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傳言中那七彩畫蟲乃是由人骨豢養,吸食人心七情六欲,數年方能展翅成蟲。一經畫成,如身臨其境,靈欲交融音猶在耳,千年萬年不腐不變,當真是收藏賞閱的不世珍品。」
淫和尚說著,神色頗為向往,似乎看到瞭無數嬌妻美婦在他的胯下哀婉呻吟,而七彩畫蟲則將她們屈辱的畫面永遠定格在瞭那一刻,供世人欣賞觀看,讓她們世世代代都成為自己的性奴。
深淵仙宮逍遙榜,第九畫壁上,繪著一隻七彩斑斕的奇蟲,其身長半寸,通體透明,頭生八眼,背長雙翅,下有詩雲:
是蟲是蠱食枯骨,
七情六欲口中哺,
見得交臠雙翅斷,
八目攝魂入畫圖。
滄海桑田佳人在,
千年萬載永不腐,
須眉欲活聲色幻,
媾合銷魂世世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