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6點半，當門鈴響的時候，艾彤彤已經穿戴整齊。打開門，秦培培的眼睛一亮，頭發梳得一絲不亂，雪白的襯衫，銀灰色的休閑西褲，黑色的皮鞋，是模特？還是白領？就不是那個渾身痞氣的艾彤彤。秦培培從上到下看著艾彤彤，眼中滿是驚喜和欣賞，上上下下看個不停。

　　艾彤彤道：「看什麼看！著迷瞭？」

　　秦培培道：「是啊！著迷瞭。」

　　艾彤彤笑瞭笑，進瞭房間，秦培培也跟著進瞭房間，到廚房拿瞭碗和盤子。

　　這一次秦培培買的早點不多，隻有煎餅果子、豆漿，秦培培一邊把早餐放好，一邊道：「媽媽說你最愛吃煎餅果子和豆漿，我特意到老街朱師傅那買的，包你滿意！」

　　艾彤彤坐好，咬瞭一口煎餅果子，沒錯，是老街那傢的，從老城區買瞭早餐再到他這，秦培培應該起來得很早。其實，有個女人不錯嘛，肯起來那麼早給自己買早餐，別的女人也做過，但是怎麼就秦培培做瞭，他會有那麼點感動呢？

　　秦培培托著下巴，看著艾彤彤吃得很開心，看到愛著的男人吃得那麼開心，心裡有說不出的滿足。昨天和艾彤彤的媽媽艾月華在一起，哄得艾月華很開心，艾月華是中國典型的傢庭婦女，對外面的世界不好奇，也不多問，心裡隻有老公和孩子，對秦培培說得最多的，就是希望秦培培可以和艾彤彤盡早結婚，生幾個孩子。艾月華毫不掩飾對秦培培的喜愛，原因很簡單：屁股大的女人能生養，而且一生就是男孩！

　　被秦培培這麼看著，艾彤彤很不自然，艾彤彤道：「昨天把我媽哄得很開心吧？」

　　秦培培有些自豪地道：「還行吧！」她心裡暗暗笑著，對昨天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艾彤彤道：「都說瞭些什麼？」

　　秦培培答道：「沒說什麼，就是希望我們快點結婚，快點生孩子。你媽真老土，說什麼屁股大，生男孩！」

　　艾彤彤喝瞭口豆漿，道：「我媽十三歲就跟我爸爸瞭，沒有讀過書，滿腦子都是生孩子、傳宗接代的事！」

　　秦培培有些吃驚，道：「什麼？十三歲？你爸爸犯法瞭！十四歲……」不等秦培培把法律條文說完，艾彤彤打斷瞭她，道：「老人的事，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別瞎打聽！」

　　秦培培吐瞭吐舌頭，做晚輩說長輩的不是的確不好，可是，好奇，是怎麼容易滿足呢？秦培培看著艾彤彤，雖然不說話，但是眼中還是充滿好奇。

　　艾彤彤把最後一口煎餅果子咽下，把最後一點豆漿喝完，抽瞭兩張紙巾擦幹凈手，看著秦培培，秦培培托著下巴，還是非常好奇地看著他。

　　艾彤彤道：「我外公外婆在我媽媽很小的時候就死瞭，我媽被村裡的人欺負就跑瞭出來，流浪的時候遇到瞭我爸，我爸就和我媽在一起瞭。」艾彤彤說得非常平靜，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秦培培聽瞭，還是忍不住道：「看來你爸爸是個大好人啊！為什麼不好人做到底呢？不送她讀書，反倒收瞭做老婆！」

　　艾彤彤道：「因為我媽媽漂亮吧！」

　　人總會如此，希望好人是毫無瑕疵的，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一個好心人看到一個流浪的孩子，可憐她，收養瞭她，供她讀書，最後她成為一個有用的人，這才符合當前的價值觀，這個好人才會被人稱道。

　　其實，這樣的好人，會很累的。艾彤彤的父親不是這樣的好人，他不關心別人對他的評價，他認為是對的，就會做。

　　而且，事實並不像艾彤彤說的那麼輕松。

　　艾月華的老傢是萬傢市，那時候還是萬傢縣，因為有海，萬傢縣人就靠著種地、打撈海物生活著。艾月華的父親在一艘漁船上幫人傢出海，在艾月華八歲的時候，父親出海發生瞭意外，母親在海邊哭瞭一天一夜，才把父親的屍體哭上瞭岸。安葬瞭父親後的第七天，母親也投海自殺瞭。

　　無父無母的艾月華被本傢的一個叔叔收養瞭，到瞭十二歲的時候，本傢的叔叔在一次酒醉後強奸瞭她。艾月華害怕極瞭，就從村子裡跑瞭出來，跑到瞭萬傢縣城裡。

　　艾月華是不幸的，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那麼多的苦難；艾月華又是幸運的，因為她到萬傢縣的第二天就遇到瞭馬文東。馬文東剛剛出瞭酒店的門就看到瞭街角的艾月華，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馬文東安排瞭公司的一個中年婦女過去，帶著艾月華吃飯、洗澡，瞭解瞭她的身世後，經過馬文東的同意，安排她到馬文東的別墅住，和別墅的傭人住在一起。

　　艾月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房子，第一次看到電視，第一次可以每天都有肉吃，也是第一次有那麼多人對她那麼好。別墅裡有四個阿姨，對她好像親生女兒一樣，最起碼她是這樣認為的，媽媽在的時候，她還要幫忙做傢務，別墅的阿姨隻是讓她幫忙澆花。

　　在別墅住瞭十五天，艾月華第一次看到她的恩人，一個二十多歲的高高壯壯的男人，臉上一直帶著笑，看起來很親切。她和馬文東第一次在一個桌上吃飯，她發現隻有她一個人陪著馬文東吃飯。當馬文東問她是否想留下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點瞭點頭。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在馬文東的安排下，艾月華有瞭自己的房間，有瞭自己的衣服，也有瞭自己的阿姨，是專門照顧她的。她還被安排到學校上學，隻是每一天早晨離開那棟房子要上學的時候，她都會害怕，怕自己再也不能回來。

　　在一個月圓的深夜，艾月華走進瞭馬文東的房間，脫光瞭衣服，十三歲女孩的身體，好像花骨朵一樣嬌嫩，馬文東不忍心傷害一個孩子，但是艾月華真的希望馬文東可以要她，這樣，她就可以踏實瞭，她就不會被趕出這個傢。

　　馬文東沒有過多的解釋，艾月華在努力地完成叔叔對她完成的那件事情。當那種疼痛再次襲來的時候，她的心裡居然沒有恐懼，而是一種踏實。（本人刪除瞭約三千字，原因：涉及幼女！）

　　那一夜後，艾月華成瞭房子的女主人，成瞭很多人口中的嫂子，她不再上學瞭，而是踏踏實實地在傢，等著馬文華回傢，她會做她拿手的菜給馬文東吃，因為她做的菜，馬文東會吃得一點不剩，這就是後來艾月華的「老四樣」。

　　在艾月華成為馬文東「妻子」半年後，她得到瞭一個消息：叔叔出海掉到海裡死瞭，嬸子改嫁到外地瞭。

　　十四歲，艾月華生瞭艾萌萌，十六歲，艾月華生瞭艾彤彤。本來醫生說她的身體不適合再懷孕，但她還是堅持生瞭艾彤彤，因為馬文東喜歡男孩。

　　艾萌萌和艾彤彤的名字是馬文東起的，為什麼要隨母姓，馬文東沒有說過，艾月華也沒有問過。

　　艾彤彤七歲生日的當天，月華酒店剪彩，正式營業。馬文東一周年祭日，文東飯店正式營業。

　　這是一段很少人知道、幾乎沒有人提起的歷史，艾彤彤隻是聽錢文說過。錢文對這段歷史的評價是：隻有書上才有的愛情啊！

　　艾彤彤道：「我今天有事……」秦培培跳著從椅子上起來，道：「我要和你一起去萬傢！」說完，擺出一個很可愛的樣子，道：「我和趙隊請假瞭，還幫你買瞭白色裙子！」

　　艾彤彤用食指頂住秦培培的鼻子，成豬鼻子狀，道：「鬼東西！」

　　秦培培拉著自己的兩個耳朵，吐出舌頭，配合著艾彤彤，做著鬼臉。艾彤彤看著秦培培可愛的樣子，真是越來越喜歡瞭。

　　艾彤彤道：「好瞭，我們走吧！」秦培培道：「等我一下！」說完，開始收拾餐桌。

　　到青龍湖療養院的時候，孫蝶和張迪已經等在一樓的大廳，顯然孫蝶知道她要出院，是張迪昨天晚上告訴她的。孫蝶很高興，她可以出去看外婆瞭，早早地就起來，張迪大夫也早早地起來，收拾瞭一個小皮箱，帶著她在大廳等著。

　　看到艾彤彤和秦培培，孫蝶微微地楞瞭一下，她沒有想到會是他們來接她出院。再一次看到艾彤彤，想著那句「好妹妹」，和那在額頭的吻，她的心裡暖暖的，當艾彤彤走到她身邊，她有些不自然但是很渴望地叫瞭句：「哥！」

　　幾天下來，孫蝶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艾彤彤知道，孫蝶為瞭戒除毒癮吃瞭不少苦，聽到孫蝶的「哥」，他抱著孫蝶的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瞭一下，道：「好妹妹，這幾天吃苦瞭！」

　　孫蝶直感到一陣陣的眩暈，再次被艾彤彤親吻額頭，雖然隻是輕輕的，雖然隻是親吻額頭，那感覺還是如「醍醐灌頂」一般，從額頭到腳趾，身體剎那間如此純潔透徹。

　　艾彤彤的手還未松開，張迪已經湊瞭過來，對艾彤彤道：「我也要！」那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女人對著自己的男人撒嬌，秦培培身上頓時起瞭一層雞皮疙瘩，艾彤彤倒是大大方方地抱住張迪的頭，道：「好！」還不等艾彤彤親到張迪，秦培培就過來拉住艾彤彤，道：「你先讓他看看這條裙子喜歡不喜歡啊！」說著，把一個紙袋遞給艾彤彤，她可接受不瞭艾彤彤親一個男人。

　　艾彤彤順著接過紙袋，從裡面掏出一條白色帶淡綠色花紋的裙子，道：「對瞭，看看你喜歡不喜歡。我沒有騙你吧？」

　　張迪也知道秦培培的意思，於是沒有堅持，接過裙子，道：「很漂亮，隻要你買的，我都喜歡！」

　　秦培培真的受不瞭張迪，道：「上車吧！」

　　艾彤彤開車，秦培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張迪和孫蝶坐在後排。車子沒有發動，艾彤彤側過身對孫蝶道：「小蝶，我在萬傢市給你找瞭一個學校，我希望你回高中讀書，你願意嗎？」

　　孫蝶的眼睛又有些濕潤，她和艾彤彤非親非故，艾彤彤對她這麼關心，她能說拒絕嗎？她道：「我們現在就去嗎？我想先看看外婆！」

　　艾彤彤道：「你外婆已經在萬傢的老人院等你瞭。」

　　孫蝶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