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點,周潼還沒有回來,美玲也已經習慣瞭這樣的生活,她走進浴室簡單地沖瞭一下。殘存在自己體內的林頓的愛液順著她的大腿緩緩地滑落,瞬間又被水沖走,美玲看著,身上打瞭個冷戰,似乎是林頓被水從自己身邊沖走一樣。
門外響起瞭鑰匙開門的聲音,美玲聽到瞭,並且很熟悉,那是一種喝醉之後極力掙紮著自己的雙眼聚焦在鎖孔上的有些難以把持自己顫抖的手不至於偏離的聲音。
“回來瞭。”
美玲從浴室出來,看著滿臉通紅的周潼打瞭個招呼。
“這麼晚瞭怎麼還沒有睡?”
周潼醉眼惺忪地望著美玲,身子有些搖晃,但他還是極力控制住,不使自己歪倒。他扶住瞭沙發的靠背,酒氣熏天。
“不放心你,睡不著。”
美玲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她以前從來沒有這麼言不由衷過,她覺得自己是不是變壞瞭,變得有些讓自己都不認識瞭。她以前是在這麼晚的時間裡擔心過周潼,但今天她沒有,一點都沒有,也許是習慣瞭吧,習慣瞭周潼這麼晚回傢,習慣瞭不擔心,或者是和林頓在一起太投入,太忘情,以至於把什麼都忘瞭,連擔心都忘瞭。
周潼笑瞭笑,那笑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奈和自卑,和美玲剛才的擔心如出一轍,有些笑不由衷。
美玲幫周潼脫下瞭外衣,“去洗洗吧,看你這一身的汗味和酒味。”
周潼沒有拒絕,雖然他很想倒頭就睡,以前他多次這麼過。但他還是走進瞭浴室,也許是美玲剛才的那句話讓他覺得有些感動或者說對於這麼晚回傢的一種歉意的遵從。
美玲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聽著浴室裡的動靜。她覺得自己也許該回臥室躺下睡覺,這樣會安全些,不至於被酒後無德的周潼騷擾,但她還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仔細地聽著浴室裡的動靜,她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作為一個妻子,她雖然不愛他,但她有一份責任,這種責任不僅僅是維護這個傢庭,還有對丈夫應盡的關心。
周潼出來瞭,並沒有在浴室裡摔倒,雖然身子還在搖晃,但看表情似乎比剛進屋時要清醒瞭許多。
“你怎麼還坐在這兒?”
周潼詫異地看著美玲,他覺得美玲似乎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所以才坐在那裡等他。
“等你出來,擔心你會滑倒。”美玲說的是由衷的。
“想跟我說點什麼嗎?”
周潼對美玲的話有些不能承受,並不是美玲沒有對他這麼關心過,而是自己喝醉後美玲的態度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使他無所適從,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犯瞭錯誤的孩子,正等待著老師的發落。
“說什麼?我什麼也不想說,隻想看著你從浴室出來。”
美玲說完,走進瞭臥室。
周潼看著美玲的背影,心裡突然湧上一股難以控制的酸楚,並且是那麼的強烈,他不明白自己這副因醉酒已經麻木的軀體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受,他清晰地記得,這是第一次,並且愈來愈強烈,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濕潤,趕緊用浴巾擦瞭擦,搖晃著走進瞭臥室。
八月末的城市的空氣中吹拂過來一絲初秋的潮潤,枝葉上端的蟬不知疲倦的鼓動著腹膜,刺耳的哀鳴似乎預示著將要到來的不可挽回,證明著自己曾經的存在和將要回歸泥土的無奈與傷感,當翠綠的嫩芽再次從枝幹上抽出的時候,它將破土而出,破繭而出,傲立於繁茂的枝葉,再次證明它對生命的眷戀和永不停止的輪回。
李文秀的肚子在周潼的提心吊膽和可憐的僥幸心態中漸漸鼓瞭起來,雖然隔著衣服還看不出什麼端倪,但的的確確是大瞭,那裡正在孕育著一個前途未卜的小小生命,他是否能完整地來到這個充滿善與美醜與惡的世間還要取決於那兩個給他生命的人的心底最後的一絲良知和對生命的珍視。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隻有周潼和李文秀。文秀走到門前,走廊裡空無一人,大傢都在極力適應著周一的緊張調整著剛從周末放松的心態,重新回歸到自己的工作中來。
文秀把門關上瞭,回頭看著周潼。此時的周潼正坐在辦公桌前,心亂如麻,當文秀關上門的時候,他的心跟著那砰的一聲關門的聲音猛地抖瞭一下。
“周潼。”文秀叫瞭一聲,周潼仰起臉,看著文秀,他不知道文秀要對自己說什麼,但他知道,那肯定是自己不願意聽到的,他能感覺出來,從文秀的臉上的表情他能感覺到。
“呃,有什麼事?”周潼故作鎮定。
文秀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慢慢地松弛下來,繼而變得有些羞澀。文秀走到周潼的跟前,把衣服從下面撩瞭起來,“摸摸,我們的孩子。”
周潼的心猛地一顫,文秀的聲音雖小,但在他聽來簡直猶如晴天霹靂。他看到文秀平滑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雖然很細微,但他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沒有伸手,他不敢,他也不願意去摸,對他來說,文秀肚子裡的孩子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長長的引信在經過十個月的燃燒後定會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那時他將屍骨無存。
“你什麼意思文秀?你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嗎?”
周潼看著文秀的肚子說。
“我還沒有想好,生不生取決於你。”
文秀看著一臉緊張的周潼說。
“取決於我?”
周潼把臉抬瞭起來,看著文秀。
“嗯,是的,我愛你,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我要嫁給你,如果你答應瞭,我可以考慮把孩子做掉,等以後你想要的時候我再為你生,但如果你不答應,那……”
“那什麼?如果不答應,你準備怎麼做?”
周潼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文秀的臉。
“那我就把孩子生下來,我得不到你,但我得到瞭你的血脈,我要把他撫養長大,那樣你永遠跟我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你是孩子的爸爸,雖然我不是你的妻子,但你永遠都不可能遠離我,會一直在我們娘倆的周圍,即使你不原意,但還有法律會把你套牢,你永遠也別想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