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

  不知道是不是忌憚趙濤真的魚死網破把事情鬧大,對他的處分最終並沒有公開進行,隻在小范圍內流傳,於鈿秋在學校內的官方說法,也是因為身體不適辭職。

  隻不過於鈿秋的丈夫也直接請瞭長假,他帶的學生中跟著傳出瞭於鈿秋出軌離婚的消息,如果事態自然發展下去,被從學生會中除名的趙濤很快就會成為流言的中心。

  可最後被除名的並不隻是趙濤自己,所有和於鈿秋任顧問老師期間相關的人員,都得到瞭直接勸離的處理,首當其沖的那個,反而是位置最高的金琳。

  消失的這一夜大概是嚇到瞭身邊的女朋友,聽說瞭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餘蓓隻是柔聲安慰著他,沒有多說什麼。楊楠憤憤不平表示要去查出來到底是誰舉報的這麼下作,張星語沉默半晌,細聲細氣地說瞭句:“那你快去查,查出來瞭,記得告訴我一聲。”

  趙濤倒不是很想知道舉報者的身份。

  如果是和他不相幹的人,恐怕拿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證據。

  而如果是和他相幹的女人之一,那不管最後的結果是誰,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處理。

  他心中最有可能辦下這事兒的,當然就是獨占欲強行動力驚人還有照片在手的蘇湘紫。

  而一想到要去問蘇湘紫,或者調查她,趙濤就覺得自己的腦仁兒仿佛變瞭個大核桃,正被拿著大號鉗子捏住想要擠出漿子來。

  渾渾噩噩地晃瞭兩天,知道再不去蘇湘紫那兒恐怕又要出事,趙濤拐去火車站送於鈿秋回老傢後,就騎著車子去瞭“做兼職”的地方。

  她正在忙活著做炒羊肉,抽油煙機開著,還滿屋子香,就是看起來還不太熟練,折騰得滿頭汗,發型也亂瞭,圍裙歪著,肩膀上還黏瞭條估計是濺上去的碎肉絲。

  “用幫忙嗎?”

  “不用,輕松著呢。”她笑嘻嘻擺瞭擺手,一肘子碰飛瞭鍋鏟,趕忙撿起來湊到池子邊沖。

  “怎麼想起做這個瞭?你不是說不愛吃牛羊肉麼?”

  “你愛吃啊。”蘇湘紫伸手關火,笑道,“我不努努力,你以後吃到炒羊肉味道的時候,怎麼會捎帶腳想起我呢?”

  趙濤靠著墻,看她忙碌裝盤,走到桌邊放下,打開電飯煲盛出米飯,混合在一起的香氣讓他確實有點恍惚。

  他拿瞭兩雙筷子,走過去坐下,望著蘇湘紫,小聲說:“她不愛用這麼艷的口紅,她喜歡自然點的。”

  “是嗎?”她摸瞭摸自己的唇瓣,“我唇色天生就亮啊,那隻好換個牌子的唇膏試試瞭。”

  閑聊片刻,吃到八分飽的時候,蘇湘紫放下筷子,問:“你這兩天光說有事兒,也不過來,是蓓姐又病瞭?”

  “不是。”他搖搖頭,吃下最後一口,“是學校出瞭點事兒。”

  “不就是學生會不要你瞭麼,那麼一個破地方有什麼好的?”她不屑一顧地說,“不在就不在瞭,回頭跟我回老傢,咱們自己開公司,專門雇學生會的打工仔。”

  “我不生氣。”他扭頭看著蘇湘紫,“但你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蘇湘紫迷茫地搖瞭搖頭,“不知道啊,我最近聽你的,很乖不找事兒啊,上課下課,吃飯回傢,什麼都沒管,每天隻等著你啦,學生會的事兒還是我以前的舍友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瞭專門告訴我的呢。因為什麼啊?你作風不好被校領導處罰瞭?”

  趙濤觀察著她的表情,嘆瞭口氣,“我和於老師被人舉報瞭。”

  蘇湘紫一怔,跟著渾身一顫,馬上舉手說:“不是我!你的照片我早刪瞭,不信你看。”

  她說著就去拿來手機,放到他眼前,有些焦急地說:“真不是我,我……我一周見你七回,她頂天兩次,我就沒把她當回事兒。她那麼個老女人,等個五、六年我一樣青春貌美,她多半乳房都耷拉瞭。”

  “我沒說是你。”趙濤無奈地在心裡把那些刺耳的話過濾瞭一下,柔聲說,“阿紫,說話不要那麼刻薄,人都有年紀變大的一天。”

  “知道知道,是我嘴快瞭,下次註意。”她嘟囔著抱住他的胳膊,“知道你對女的容易心軟,以後我一定註意。”

  她眼珠一轉,馬上又說:“那會是誰啊?你一點眉目都沒有嗎?”

  “沒有。”他揉著額頭,滿心疲倦,“我覺得……誰都有可能。你最有可能,可我不敢貿然判斷,這要是冤枉瞭誰,也太讓人傷心瞭。”

  “就是,真的不是我。”蘇湘紫趕忙親自解鎖手機,滴滴答答按瞭幾下,把屏幕亮給他,“吶,你看,我手機裡的照片,就這些啦。”

  他隻好真的拿過來翻瞭翻,最近照的都是他,也不知道都在什麼時候偷拍的,再往前,就是她那個叫蘇湘彤的妹妹,很秀氣可愛的小學生,的確是個美人胚子,算起來的話,還真是比姐姐更像方彤彤,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名一樣帶來的效果。

  “吶,好瞭,我看過瞭,確實沒有,我相信你。”

  蘇湘紫這才滿意地拿回手機,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問道:“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小班啊?”

  “你說金琳?”

  “嗯,就她整天不知道在算計點什麼。而且她那性格,絕對看不上一個老師能給你鋪的路,我都瞧不上。”蘇湘紫很篤定地說,“拆瞭於鈿秋的臺,對她最有好處。”

  “最有什麼好處啊。”趙濤苦笑著搖瞭搖頭,“她自己的學生會職務都跟著一起丟瞭,她不會辦這種得不償失的事。”

  “說不定就是算準瞭你這麼想,她才敢辦呢,辦瞭你也想不到她頭上。”

  他無奈道:“阿紫,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你刪瞭照片就是因為舉報瞭心虛怕我問你呢?”

  “我可以發誓不是我,是我的話讓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你的愛。”她馬上抬起一隻手,鄭重其事地賭咒。

  如果她說的是什麼不得好死之類的話,趙濤可能還不是那麼相信。

  但她選瞭一個最有說服力的報應。

  再加上,他本來也不打算深究,他現在隻想走一步算一步,掙紮到大學生活結束。

  “我就是打個比方,提醒你說是金琳幹的也要講證據。”

  “哦,那就好。”蘇湘紫這才端著碗筷進瞭廚房,往水池子裡一丟,樂顛顛出來扶著門框問,“吃飽瞭吧?洗個澡嗎?洗完澡之後,是要用前面還是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