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霄踏雲凌空,淡笑紅塵,望著前方女子輕聲說道:“久違瞭,武師姐!”
武媱韻美眸泛起一絲漣漪,隨即說道:“如今你還願意喊我做師姐?”
雷霄凝視瞭她片刻,微微嘆道:“師姐,為何要兵戎相見呢?”
武媱韻沉默瞭片刻,說道:“雷霄師弟,就沖著你這聲師姐,我讓你們離開,不要再攪和,人間紛爭不適合你們!”
雷霄望著武媱韻的銀色面具也沉默瞭片刻,說道:“逸塵賢侄、元天你們且去支援官軍,此戰由吾擔下瞭!”
逸塵不忿地瞟瞭一眼武媱韻,但亦知自己無力幹預此戰,隻得點頭答應:“有勞宗主瞭。”
武媱韻道:“雷霄師弟,你這算是向師姐宣戰嗎?”
雷霄道:“正是。”
武媱韻微微頷首,說道:“甚好!”
墨玄與逸塵駕雲急奔,忽感身後罡風大作,回頭一看,卻見後邊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磅礴法力正在不斷沖撞,隨即回歸平靜,再也感應不到一絲氣息。
逸塵倒抽一口冷氣,嘆道:“大能激鬥,無外乎遺禍千裡,但因法力沖撞而自成一方結界者那是少之又少。”
墨玄不解問道:“師兄,為何這自成結界更為難得呢?”
逸塵道:“當兩股法力足夠強大時便會撕裂空間,使得鬥法之人隔絕塵世,自成一方結界。相傳隻有大羅金仙那等存在間的鬥法才會造成這等異象!”
自古以來,修仙得道者本就不多,大羅金仙更是屈指可數,其中名頭最大者莫過於玉虛十二金仙。
墨玄雖知自己師尊修為不凡,但卻沒想其真本事竟可比肩初代先祖。
“相傳武媱韻驚才絕艷,修為可媲美十二金仙,師尊曾與她名列昆侖四聖,自然也該有此等能耐!”
他念頭一轉,倒也想瞭通暢。
兩人駕雲趕赴戰場,恰好遇上雨琴和祝語嫿.
墨玄見雙姝花容凝重,忙去詢問,卻得知祝語嫿亦誤中副車,由她負責的那些暗巢亦是狐族幻術所化,叫她虛耗瞭不少真元,所幸武媱韻是沖著雷元神劍而來,故此她倆倒也安然退走。
“遭瞭,幽兒還在營中……”
雨琴驚呼道,“咱們快去救她!”
墨玄恍然大悟,連忙加快腳程,撲向軍陣,卻見官兵主軍遭遇妖兵和黃巾軍伏擊,已呈頹敗之勢。
望著下方狼煙滾滾的戰場,墨玄和雨琴心急萬分,不斷找尋著紫冰幽的蹤跡,兩人同時施展法眼,在千軍萬馬中尋人,但卻一無所獲。
墨玄眼尖,瞧到戰場中間有處異樣,敵我雙方兵馬無論是廝殺,還是撤退追趕,總似有意無意地避開一株楊柳樹,故而在紛亂的戰場上形成一塊兩尺方圓的空隙。
墨玄飛快降下落在那楊柳樹下,說道:“師妹,是你麼?”
卻見樹幹後邊探出一個小腦袋,嬌怯怯地瞟瞭一眼,隨即眼圈一紅,淚水在眼眶中盈盈晃動,眼看就要哭出來。
墨玄瞧出端倪,原來這丫頭先是用瞭障眼法讓外人瞧不見自己,再使個避字訣讓敵人無法靠近這楊柳樹,再加上兵荒馬亂的,也沒什麼人註意到這裡。
“師兄,你可算來瞭……”
紫冰幽抿著小嘴道,粉淚嗖嗖滾落。
墨玄忙道:“小師妹,別哭瞭,快隨我離開吧!”
雨琴也隨後降落,見幾個妖兵往這邊殺來,她連忙抽出寶劍劃出幾道辟魔符將其擊退。
“這兒不太平,你們快點離開,我來殿後!”
墨玄催促道,將紫冰幽塞到雨琴懷裡,雨琴挽著紫冰幽踏雲而去。
他們三人極為註目,引得四周妖物朝這邊殺來,墨玄殿後,掌心雷連環發出,殺得群妖不敢靠近。
待雨琴安全撤離後,墨玄縱身飛起,駕雲而走。
他定下心來觀望戰局,見朝廷軍已經潰不成軍,唯獨東面異軍突起,妖兵和黃巾軍呈現退敗之勢。
墨玄定睛一看,隻見兩員神將策馬揚武,勇不可敵,硬生生從賊兵包圍圈內殺出一條血路,正是關羽和張飛,其後還緊隨著劉備,再看後方孫堅與公孫瓚亦率軍殺回。
“原來是他們來瞭!”
墨玄不禁大喜,急忙朝他們那邊飛去。
張飛抬頭一看,哈哈大笑道:“我們兄弟可是來遲瞭?”
說話間,丈八蛇矛一挑,將一頭熊妖和豹妖刺成瞭葫蘆竄。
墨玄道:“三位壯士來得太是時候瞭,玄感激不盡!”
劉備道:“公子哪裡話,就算沒有公子書信,備也要來廣宗替恩師助戰!”
關羽蹙眉道:“大哥,再不快點,盧大人那邊可要不妙瞭!”
劉備驚醒過來,道:“二弟提醒得是!”
墨玄道:“玄德兄,盧大人已被調回洛陽瞭!”
劉備微微一愣。
公孫瓚策馬趕來也說道:“玄德,方才沒來得及告之,老師卻是被天子調回洛陽瞭!”
劉備道:“即便老師不在,吾亦要蕩平黃巾之禍!”
他振臂大呼道:“兄弟們,隨我一同殺破賊軍,力挽狂瀾!”
身後將士抖擻精神,無不奮勇殺敵。
關張二人更是神勇無匹,一騎當千,手中長兵使得酣暢淋漓,端的是——青龍偃月舞寒光,丈八蛇矛綻銳芒,虎豹豺狼莫敢擋,黃巾賊兵心膽裂。
孫堅和公孫瓚目睹這一幕,皆是又驚又嘆,領著各自兵馬配合劉備軍迎擊太平道與妖兵聯軍。
隨著戰陣的展開,劉備等人撕開瞭黃巾軍的外圍兵馬,朝著主戰場中央靠近,然而卻看到一潰千裡的兵陣,兵不見將,將不知帥,這些兵馬早已被打散,要麼就是各自為戰,要麼就是爭相逃命。
公孫瓚怒道:“董卓這庸人,竟敗盡老師數月心血!”
劉備環顧四周,問道:“墨公子,可知那董卓在何處?”
墨玄開啟法眼,辨認八方,片刻後指著西南方道:“那邊三十裡處有支舉著董字旗的兵馬,應該就是董卓的親兵護衛隊!”
劉備沉吟片刻,說道:“雲長、翼德,隨我來!”
公孫瓚制止道:“玄德,你要作甚?該不會要去救那老賊吧!”
劉備點點頭道:“正是!”
公孫瓚道:“那老賊大誤軍情,害得我軍大敗,你還救他作甚,便讓他被賊軍亂刀砍死算瞭!”
劉備道:“主帥若死,大局更危,這些士兵都會淪喪黃巾賊之手!”
公孫瓚道:“黃巾賊必定是集中力量來打董卓,你過去無異羊入虎口。”
劉備道:“賊軍正成圍困合剿滅之勢,陣勢必定分散,隻要我等集中兵力,以點破面,未必不能成功!”
公孫瓚道:“前方乃敵兵主力,一旦後路被斷便是九死一生!玄德,聽為兄一言,此戰便到此為止,莫再深入瞭!”
劉備搖瞭搖頭,氣得公孫瓚險跌下馬背。
“再向前深入兇險異常,師兄、孫將軍,就此別過瞭!”
劉備朝二人拱瞭拱手,隨即一拉馬韁,大叫一聲隨我來,領著麾下兵馬沖向敵陣。
公孫瓚搖頭苦笑,對孫堅說道:“文臺兄,這一仗我們算是一敗塗地,在下準備回塞北,你呢,回江東嗎?”
孫堅道:“這一路雖然敗瞭,但還有兩支討賊大軍。朱雋將軍正在洛陽附近與波才部激戰,我準備去洛陽與朱將軍回合,順便一探盧公安危。”
公孫瓚道:“如此甚好,那在下告辭瞭!”
孫堅拱瞭拱手道:“保重!”
三軍會師轉眼間便成瞭各奔東西,墨玄覺得有些發愣,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孫堅問道:“墨公子,你欲往何處?”
墨玄搖瞭搖頭,苦笑道:“原以為咱們聯手一戰還可力挽狂瀾,誰知竟是各奔東西!”
孫堅嘆道:“如此形勢恐怕就算是孫武、吳起再世也難有作為!我不能仍有這千百兒郎白白喪命!”
墨玄咬唇道:“我瞭解孫大人的苦衷,但我意已決,定要誅滅黃巾惡道!”
孫堅無奈一嘆,拱手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四周的敵軍剛剛被打散,附近除瞭一眾屍體外便空無一人,與遠處喧囂的戰事形成鮮明對比,顯得甚是淒靜。
墨玄一時間陷入沉思,面對大敗之局,公孫瓚選擇離開保存實力,孫堅選擇轉戰他方繼續殺賊報國,而劉備卻是朝著最兇險的地方奔去……那自己該何去何從,是進是退?就在此時,不遠處響起一陣急促的車輪聲,墨玄循聲一看,隻見一架馬車正在匆匆趕路,車夫滿頭大汗地趕著車,而後邊則追著數十個黃巾賊。
“豈有此理,你怎麼趕車的,這都能迷路!”
馬車裡響起一個焦急憤怒的聲音。
車夫道:“這能怪我麼,兵荒馬亂的,我也是一時看走瞭眼。”
車中那人怒不可遏,大罵道:“我說要找專職車夫,你偏偏要自己趕車,這下倒好,趕個車都能迷路,讓黃巾賊堵個正著!”
那車夫生得眉清目秀,甚是俊俏,急得滿臉通紅,白玉似的臉蛋好像染上一層胭脂,說道:“先生,你足智多謀,快想個法子脫身吧!”
那人怒道:“辦法就是快點去跟主公會合,慢瞭咱們小命就得交代在這瞭!”
墨玄越聽這聲音越是耳熟,於是使瞭個禦風訣,將那些黃巾賊吹飛。
車夫驚呼道:“先生,老天開眼,咱們有救瞭!”
墨玄縱身一躍,擋在馬車跟前,驚得車夫急忙拉住韁繩,馬車旋即一震,車內那人哎呦慘呼,顯然被撞到瞭。
“臭丫頭,你幹什麼,想撞死我啊!”
車夫道:“前面來瞭個人擋路!”
一個腦袋從車門探出,額頭腫著一個大包,四目相對,皆是驚詫無比。
“賈先生,真是你!”
墨玄不由大吃一驚,那人竟是自烏壘一戰後而不知蹤影的賈詡。
“墨公子?”
賈詡見到墨玄也是一陣驚訝。
“先生,你認識這位公子?”
車夫摘下帽子擦汗,露出真容,竟是名妙齡少女,秀氣的瓜子臉上一雙點漆般的眸子靈活的左顧右盼,薄博的粉嫩唇瓣含著一抹宜嗔宜喜的笑意,雖然非國色天香,卻也可愛水嫩,誰見都想掐一把她的臉蛋。
墨玄問道:“賈先生,你何以在此?烏壘之後,你究竟發生何事?”
賈詡幹笑道:“一言難盡啊……墨公子,你現身此地,可是要討伐太平道?”
墨玄點點頭。
少女脆聲問道:“先生,這位公子是?”
賈詡道:“曉胭,這位公子乃昆侖仙山高足,仙法精湛。所以剛才可不是什麼老天開眼,全賴這位公子施法相救!”
曉胭忙向墨玄行禮。
墨玄問道:“賈先生,你怎麼會被黃巾賊追殺?”
賈詡瞪瞭曉胭一眼,道:“都是這丫頭,自作聰明,說要駕車,誰知途中迷路,誤入戰場!”
曉胭臉蛋一用,不好意思地垂下頭來,低聲呢喃道:“人傢平日裡什麼都沒得做,再不幫先生做些事,人傢還有什麼臉面呆在先生身邊!”
賈詡擠瞭擠眼,說道:“現在天下大亂,她一姑娘無傢可歸,所以便留在身邊做個丫鬟!”
曉胭俏生生地朝墨玄行瞭禮:“多謝公子救我傢先生!”
賈詡道:“墨公子,奉勸你一句,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速速離開吧。”
墨玄沒有回答,又問道:“賈先生,這段時間你究竟去哪瞭,我還以為你遇害瞭呢?”
賈詡暗中叫苦,心想這祖宗怎麼這般不依不撓。
曉胭說道:“這些日子,先生與我一直在西涼呀,怎麼會遇害呢!”
賈詡瞪瞭她一眼,低聲斥道:“多嘴!”
曉胭嚇得縮瞭縮脖子。
墨玄訝異道:“西涼……方才你口中的主公莫非是董卓?”
賈詡笑道:“呵呵,隻不過在董大人手底下做個小吏,混口飯吃!”
曉胭道:“先生才不是什麼小吏,先生可是西涼要員,助董大人排兵佈陣,那是深受重用!”
賈詡險些吐血,指著馬車道:“你給我滾到車裡面去!”
曉胭道:“那誰來駕車?”
“我!”
墨玄隱約想起瞭些什麼,問道:“賈先生,你可懂暗行兵陣?”
賈詡對上墨玄凜冽的目光,先是一怔,隨即點頭承認:“懂!但我時日尚短,西涼軍尚未數量,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敗!”
這是後方傳來陣陣悶響,墨玄回頭看去,隻見先前法力沖擊而成的結界此刻正在動蕩,似乎裡邊戰局已趨白熱。
賈詡察言觀色,道:“墨公子,似有所掛心,不如先辦正事。”
墨玄不放心地看瞭他一眼:“但這兵荒馬亂的,你們怎麼辦?”
賈詡道:“無妨。現在四下已無賊兵,吾可從容尋一安全路徑離開!”
墨玄知他智謀過人,隻要有一定的思考時間必定能化險為夷,於是朝後方奔去。
雖說自己無力幹涉戰局,但師徒情深,墨玄始終不放心雷霄安慰,又奔回原處,心想自己隻要遠遠看一眼,確認師尊無恙便去支援劉備。
飛到半途,遇上雨琴和紫冰幽,雨琴嗔道:“你怎麼才來,知不知道人傢擔心得很!”
墨玄道:“路上遇見熟人被黃巾賊追殺,便出手相救,所以耽誤瞭一下。”
雨琴問道:“誰啊?”
墨玄道:“就是賈詡,賈文和!”
雨琴哼道:“是那毒夫,都是他害得你險些被門規責罰!”
她早已知道烏壘的前因後果,對賈詡是嗤之以鼻。
墨玄道:“算瞭,都過去瞭,要不是他,烏壘早就被妖兵打下瞭!”
雖不認同賈詡的行事手段,但不可否認他仍有過人之處,若非他佈下亂武之舉,烏壘早被攻破,班超遺物也落入妖魔邪道之手。
墨玄心念忽地一顫,隻覺得有所不妥,烏壘一役敵強我弱,賈詡尚能反敗為勝,怎麼現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還讓對手翻盤,按理來說,賈詡身為董卓麾下要員,斷不會毫無作為。
想到這裡,墨玄心底生出一絲不安,連忙翹首遠望,將法眼神通施展至極限,看清百裡方圓。
隻見主戰場中,朝廷軍雖已潰不成軍,唯有宗員領著一支軍馬豁命死戰,卻唯獨董卓的西涼嫡系兵馬位處中央,兵陣仍是有條不紊,且戰且退,章法有序,牢牢護住帥旗,外圍的朝廷軍儼然成瞭替死鬼,直接承受著妖兵和黃巾賊的攻擊。
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見天穹之上霹靂驚爆,因法力沖擊而形成的結界再次更龐大的法力沖破。
顯出四道身影,其中靈境和雲若溪倒飛而出,面色慘白,嘴角溢血,顯然吃瞭悶虧,雷霄隻是微晃身形,而武媱韻則持劍而立,嬌軀不動,穩若泰山。
武媱韻以一敵三,仍略占上風,這等修為驚得墨玄和雨琴同時倒抽冷氣。
大能惡戰,雖是兇險,但也是一種機緣造化,引得逸塵和祝語嫿紛紛折返,欲一睹戰局希望能從中感悟一二。
雷霄神色自若,贊道:“師姐以一敵三仍是風度翩翩,愚弟十分佩服!”
武媱韻道:“雷霄師弟,你身旁累贅太多,隻能施展七分功力,而師姐又有神兵加持,這一回合不能算數!”
靈境怒道:“叛徒,休要大言不慚!”
武媱韻笑道:“爆火兒,你是看不透呢,還是不願承認事實?”
靈境年輕時便是一副火爆性子,故被同輩戲稱為爆火兒,待他主持瞭太乙法脈後,才沒人再這樣喚他。
被武媱韻重提舊事,靈境氣得須眉顫抖,便要施法再上前激鬥。
雲若溪伸手止住他道:“師兄,她說的沒錯,以我們的修為不但幫不瞭雷霄師兄,反會限制他的發揮,咱們還是在一旁掠陣吧!”
靈境面色陣紅陣白,半響才不甘地退到一旁。
武媱韻笑道:“還是雲師妹識大體!”
雲若溪對她的冷嘲熱諷不以為然,冷靜地朝四周掃去,說道:“元天,琴兒,你們各守東南兩角。兩位蓬萊仙島的賢侄,還請看在昆侖與蓬萊的交情份上,幫忙守住西北兩側。”
逸塵和祝語嫿聞言忙行禮回應道:“晚輩定當遵從,雲宗主請放心。”
“好妹妹,心思倒也縝密!”
武媱韻咯咯笑道:“這般佈置是要提防偷襲麼?”
雲若溪淡淡地瞥瞭她一眼,緘默不語,隻是靜靜地取出一個香囊,柔聲說道:“幽兒,你且進這小乾坤袋裡暫避。”
紫冰幽乖巧地點頭,雲若溪結瞭個手決朝她一指,香囊放出一道光芒將紫冰幽攝瞭進去。
雷霄雙手微微攤開,氣息平緩得悄無聲息,平和得幾乎沒有一絲波紋。
墨玄腦識中忽地響起一個聲音:“靜若深淵,虛寧空明,幻實無X*X界,變幻萬千!元天,這十六個字便是虛空靈蘊的總綱口訣,此法乃為師觀太虛星河所悟,法無痕跡,萬法自如,並無詳細心法,一切皆看你的領悟瞭!”
墨玄知這是師尊臨陣授藝,於是凝神觀戰,隻見雷霄氣息越發空靈飄渺,觀戰眾人仿佛生出一種雷霄已經消失的錯覺,但他形體仍在,並非施展隱身術。
武媱韻美眸一掃,心中略微盤算,便知雷霄此刻正溝通天地之氣,與天地相合,所以才讓人覺得他已經消失,正如同藏葉於林,那片葉子雖然都看得見,但卻分不清是那片葉子。
武媱韻伸出一根春蔥般的玉指,指尖流動著瑩瑩光華,照得她手掌更加晶瑩剔透,隨即朝前方隨意一指,一道豪光直射而出,宛若霹靂雷霆,威力驚人,一擊便強破無形之境。
雷霄氣息再度浮現,卻見他翻身一震,袖袍卷納四方雲氣:“師姐的‘玉霞霹靂’依舊威力驚人!”
說話間反吐真元而出,袖中雲氣立即化作靈鶴。
武媱韻手結印決,朝著漫天靈鶴一掃,頓時霞光霹靂動,靈鶴頓時形體潰散。
雷霄朝天一指,方圓之內頓成黑夜,而陽光卻被他握在手中。
太陽自古以來便是至陽之物,任何陰寒邪物皆無法抗衡烈陽之光,而雷霄在掌心中凝聚起來的陽光雖非真正的烈陽之力,但也不可小覬。
武媱韻美眸中露出一絲凝重之色,指掌間的霞光越發璀璨。
雷霄揮掌一推,烈陽光華掃蕩而出,好似一顆小型太陽降下,燒得四周雲霧盡散,天穹之上更是赤紅百裡。
武媱韻手結蘭花狀,將玉霞霹靂橫貫而出,與烈陽光華對瞭正著,雲穹竟形成烈陽揮灑、霹靂轟鳴的奇異景象。
雷霄凌空踏步,隨心所欲,彈指一伸,聚雨成物,轉為化萬千利箭。
武媱韻玉掌翻飛,玉霞霹靂接踵而出,任由雷霄法決萬變無窮,她皆一招破之,玉霞霹靂威力奇大,擋者披靡。
昔日學藝手足情,今朝鬥法戰生死,一者術法萬變,蘊無常之道,一者大巧不工,含永恒之理,雙方既是神通鬥,亦是道上辯。
“元天,虛空靈蘊講究萬法自然,不拘於任何形式,隨心所欲,日月星辰,風雨雷電信手拈來,世間萬物皆為我所用!”
墨玄腦海中繼續響起雷霄的循循教誨,雙眼更是緊緊盯著戰局。
武媱韻笑道:“師弟,你與姐姐過招還不忘叫道弟子啊,真是良師!”
說話間猛催霞光霹靂,磅礴罡勁掃蕩四野,擊散雷霄術法。
雷霄雙手一伸一納,扯來八方颶風,嵐罡化龍,襲向武媱韻:“師姐精通諸般妙法,為何不施展出來,讓小弟一開眼界!”
武媱韻笑道:“師弟神通千變萬化,姐姐可不敢跟你比變化,還是粗陋點,就用這麼一招吧!”
武媱韻知雷霄的功法在於一個變字,自己雖懂得法術比雷霄多,但無論是各傢法術皆有跡可循,無論如何都比不上虛空靈蘊那無法無蹤,隨意成法的境界,於是她就幹脆隻用最簡單直接的術法迎戰。
霞光霹靂乃武媱韻結合五雷正法、三昧真火等諸般剛猛霸道的術法所創,直來直往,威力奇大,正是一力降十慧,一拙鎮萬變。
兩人鬥得驚天動地,日月無光,沛然法力充盈四周,武媱韻施霞光霹靂以迎擊潰諸般法術神通,而雷霄的虛空靈蘊卻是源源不斷,時為百丈巨人,時為仙禽神獸,時為鎮魔惡神……“師弟,你變招我破招,破瞭之後你再變,咱們再這麼鬥下去何時是個頭呀!”
武媱韻搖頭輕嘆,“姐姐俗事繁雜,今天還是到此為止吧!”
雷霄道:“你我姐弟多年不見,還請多留片刻!”
說話間,他揚手一招,召來四象元力,構成一道天羅地網,將武媱韻鎖在其中。
武媱韻故技重施,打出一招霞光霹靂,誰料那天羅地網卻生出一道太極陰陽圖,將霞光霹靂吸納幹凈。
武媱韻美眸閃過一絲異樣,咦瞭一聲道:“師弟,你聚四象成陰陽,是要跟姐姐耗到底嗎?”
雷霄笑道:“師姐神通過人,小弟隻能出此下策瞭!”
武媱韻道:“由四象逆推陰陽,所耗真元不少吶!”
雷霄道:“但也唯有這樣才能演化出最純粹的陰陽元氣,若不然如何聚成這天羅地網太極陣!”
武媱韻仰頭望向太極圖,淡淡地道:“陰陽太極,萬物初始,姐姐的霞光霹靂再如何剛猛霸道,也脫不出這陰陽二氣的范疇。”
兩人對答交談,絲毫看不出是生死相鬥,而更像情誼深厚的同門切磋競技,相互點評對方優劣,互相促進。
雷霄道:“師姐好見識,還請暫時委屈一下,稍待片刻!”
武媱韻微微搖頭:“但姐姐半響也不想呆瞭!”
雷霄道:“陰陽牢籠,天羅地網,隻怕師姐就算不想呆也得繼續呆著!”
武媱韻挽瞭挽微亂的鬢發,嘆道:“師弟,要維持著陰陽牢籠可得損耗不少真元,你撐得住嗎?”
雷霄道:“為瞭這一刻,愚弟可是積攢瞭不少真元。”
武媱韻似有所悟,點頭道:“難怪自從你下山後便一直沒用過全力!”
雷霄道:“武師姐技藝高絕,小弟可不敢怠慢,唯有出此下策!”
武媱韻道:“若姐姐找來幫手,不知師弟你還有沒有力氣支撐呢!”
雷霄眉宇一皺,面泛慮色。
就在此時,妖氣彌漫,一條巨碩青蛇飛竄而來,張口噴吐毒霧,雨琴娥眉倒豎,玉手一揮,揮出一股烈焰,焚毀毒霧。
祝語嫿道:“雨琴師妹好能耐,姐姐也來湊湊熱鬧!”
右手食指中指並攏,結出劍訣狀,遙空一指,化出一道火劍。
巨蛇生性屬陰,最怕烈火,急忙扭身躲避,但火劍在祝語嫿的操控下靈便異常,直接削落一大塊鱗片,鮮血直流。
靈境不屑地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援兵,區區一條妖蛇也敢在吾等面前張狂!”
武媱韻噗嗤一笑,微微搖頭。
“靈境老道,若在加上我們呢!”
一個尖銳笑聲傳來,伴隨而來的漫天妖氛魔氣,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荒毒和東鬼駕著殃雲而來。
靈境須眉怒張,咬牙切齒地道:“叛徒,你居然找來瞭魔闕邪孽!”
荒毒哈哈笑道:“老道,今天新仇舊恨跟你一起算!”
東鬼嘿嘿笑道:“那我就要那雲道姑!”
荒毒嘿嘿邪笑道:“除瞭她還有幾個丫頭,也一起拿來做鼎爐啊!”
東鬼道:“正有此意!”
雷霄掃瞭雙邪一眼,說道:“師弟、師妹,勞煩你們抵擋一陣!”
雲若溪輕點螓首,清聲說道:“諸位,準備禦敵!”
墨玄眾人凝聚法力,準備動手。
靈境朗聲大喝:“你們也出來!”
隻見不遠處飛來兩朵雲彩,正是一虛子和赤松。
墨玄不禁笑道:“你們也來瞭!”
赤松哈哈笑道:“我們失蹤這麼久,就是為瞭等這一刻!”
一虛子笑道:“後發先至,螳螂捕蟬!”
此刻局勢卻是六仙對雙邪,正道占據絕對優勢。
武媱韻輕笑道:“師弟這招可真是妙啊,師姐這回可真是被你算進去瞭,這一局可是佈置許久瞭?”
雷霄道:“師姐智謀卓越,小弟那是萬萬不及,自然得多費些心思!”
武媱韻道:“那你以為這局成瞭嗎?”
雷霄笑道:“自從師姐落入陰陽牢籠那一刻起,小弟的局便算完成瞭!”
武媱韻瞇著眼睛笑道:“那可未必!”
靈境哼道:“那你還指望外邊兩隻妖孽能救你!”
東鬼嘿嘿笑道:“既然都來瞭,你真以為就我們倆嗎!”
荒毒也是一聲冷笑,從袖子裡掏出一面杏黃色小旗,旗幟上畫著一個八面魔神圖。
雷霄吃驚道:“不好,是八方聚魔旗!”
這面旗幟乃魔闕重寶,一旦搖動便能開啟異界魔途,便可召來魔界精兵,也就是說持旗者在哪便能將魔兵便在哪裡,往往可以打對手一個猝手不及。
但每次使用前都必須蓄足法力,所以這件法寶平日不用時都插著魔宮血池內吸納魔力,待要使用時再取出。
倏然,四方鼓聲大作,接著雲霧流滾,潮水般疾往這邊湧來。
眾仙臉上微微變色,雲若溪急忙取下紫竹發簪,變出紫竹仙劍,令各人結陣嚴防。
靈境默默運起丹陽火蓮決,凝神備戰。
這時雲霧湧近,隻見無數兵馬從四面八方黑壓壓地逼瞭上來,赫對眾仙形成瞭合圍之勢。
窒人的肅殺如山壓至,眾人無不緊緊地握住拳頭。
墨玄面色驀爾鐵青。
逸塵環顧四下,吸瞭口涼氣道:“竟然來瞭這麼多,隻怕有三五千人馬。”
話音方落,南面兵甲突然兩邊分開,又見大股雲團騰湧而至,間中隱隱現出許多巨禽怪獸的影子來。
“啊!”
祝語嫿低呼一聲,面色大變道:“好像是魔帝禦前的萬靈兵團!”
雲團中飛出數十騎禽禦獸的魔將,肆無忌憚地直逼到眾仙跟前百步。
靈境厲聲高喝:“爾等何人?”
“吾等乃聖帝禦前禁軍,奉旨來請諸位到魔宮做客!”
一個那雄渾聲音傲然道。
眾仙定睛一看,卻見為首者乃一個身披赤金戰甲,手持獠牙長戈的魔將。
雲若溪蹙眉道:“萬厄、千仇、百災、十難,尊下是哪位?”
魔將昂然道:“吾名萬厄。”
荒毒笑道:“都到這個份上瞭,你們還是乖乖投降,省得多吃苦頭!”
萬厄道:“諸位,未免有損顏面,還是請吧!”
就在此時,靈境暴怒的面孔忽地換上笑容,笑得叫人莫名,武媱韻芳心深處湧出一陣不安。
高空之上,雲霧旋轉,雷聲為鼓,但見旌旗飄舞,槍戟林立,這層雲上竟有密密麻麻的兵馬肅穆靜列,彩霞瑞氣湧動,盡驅八方妖氛魔氣。
但看那些兵將儀表不凡,威風凜凜。
群魔驚怒,緊握兵刃,嚴陣以待。
東鬼原本是天庭瘟部神祗,對這些兵將十分熟悉,訝異地道:“天兵天將?天界與人間的通道早已被毀,他們怎麼可能重臨人間!”
武媱韻語氣仍是平緩:“師弟,這才是你最大的後手吧!”
雷霄道:“自然如此,愚弟可沒把握單憑一個陰陽牢籠便困住師姐,所以還得再請些幫手!”
武媱韻道:“這些日子你們一直不露面,難道便是與這事有關?”
雷霄點頭笑道:“然也。小弟三人這些天來忙前忙後,便是施法重建天人通道!”
武媱韻娓娓而言:“自從天人通道已被打斷之後,天界要想派遣大規模兵馬下凡根本不可能,但要重建天人通道就必須以人間為基點,由下而上,連接上界!”
雷霄道:“正是如此!但重接天人道就必須在五嶽之巔建立陣法,可是下界妖魔自然不許上界重臨,對於五嶽監控也極為嚴密,任何陣法在建造前皆可能遭受攻擊。但慶幸的是,這場黃巾之亂吸引瞭各界註意力,下界妖魔對於五嶽的監控也不如以往那般嚴密,小弟才有機會重建天人道!”
武媱韻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原來你們下山目的其實不單純隻為瞭太平經!”
雷霄道:“師姐以太平經做誘為的便是誅神滅道,愚弟隻得使點小聰明,借勢而為!”
武媱韻嘆道:“當初我借孫悟空大鬧天宮之勢反攻天庭,今天卻被師弟你借勢召來天兵,姐姐我倒算是白忙一場!”
靈境哼道:“這些天來,我們五人拋下廣宗戰局便在泰山忙著佈置陣法!”
她幽幽一嘆,瞟瞭靈境一眼:“雷霄師弟深謀遠慮,但想不到當年直來直往、心思單純的火爆兒也學會瞭騙人!”
靈境哼道:“方才未免你提前瞧出端倪,我才忍到現在。”
武媱韻道:“這也真難為你瞭,你一定很想大笑一場吧!”
“妖女,這便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雲層中響起一個渾厚威嚴的聲音,“當年你勾結妖魔擾亂天宮,今日便要將你拿回上界問罪!”
蒼穹之上立著一員天將,身穿鎧甲,頭戴金翅烏寶冠,左手托玲瓏塔,右手持三叉戟,正是享譽三界的托塔天王。
在他身旁還有四名相貌威武的神將,一者手捧碧玉琵琶,一者懷抱混元珠傘,一者腰系青鋒寶劍,一者臂纏赤龍法器,正是四大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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