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般是人最為困倦的時候,松州城的大街小巷中,突然出現大量的士兵,都身披甲胄,殺氣騰騰,直奔刺史府而去,他們都是祖氏一族的私兵或者軍中的死忠派,以及祖氏麾下的一幹豪族私兵,他們在醜時就聚集完畢,寅時一刻,從四面八方向刺史府出發,目的很簡單,殺龐駿,為首的正是祖氏一族的祖成福。
祖成福看著身後過千的人馬,想到等下就把那劉駿小兒的人頭砍下來,奪其財產妻妾,進而整合松州豪門,進可成為一方諸侯,退可繼續保持祖氏一族的榮光,便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一時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祖成福帶著人馬,來到刺史府的附近,再走一個路口,就到達刺史府,然而在這個路口,卻發現一個人,正站在那裡,他認得此人,卻是松州指揮副使吳驤,便皺著眉頭心道:“這個吳驤,到這裡來幹嘛?”
於是便問道:“這不是吳大人嗎?怎麼到這裡來瞭?是為我祖氏助威嗎?”
吳驤笑道:“祖二兄弟說笑瞭,吳某這是來勸祖兄的,刀兵之事,要慎重啊,畢竟劉大人是朝廷命官,妄動刀兵,恐怕朝廷……”
“吳驤你閉嘴!”祖成福拔出大刀指著吳驤說道,“朝廷命官?他劉駿是朝廷命官,我哥我侄子就不是朝廷命官瞭嗎?他劉駿不也是說殺便殺?再說瞭,大傢都是水,何必裝純,這遼東,有朝廷什麼事嗎?我們就是這松州的天,我們就是松州的朝廷!吳驤我警告你,乖乖閃開一邊,今日之後,我祖氏就是松州的王,我們不介意順手滅瞭你們!”
祖成福是松州軍需官,平時在兄長與祖氏一族的勢力下也是作威作福,現在手握重兵,早已經被欲望沖昏瞭頭腦,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裡,就連吳驤這位一方豪族的族長,也沒有給面子。
吳驤看著祖成福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暗自搖頭道,真是不是一傢人不進一傢門,祖榮,祖成壽驕橫跋扈,你祖成福也是目中無人,怪不得祖氏一族會被劉駿拿來當雞殺,於是冷哼一聲,便離開瞭。
祖成福冷笑一聲道:“我還當吳氏族長,是有多厲害,誰知道這麼窩囊,來,小的們,給老子殺,殺進去,聽說劉駿的女人都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兒,率先打入刺史府的,老子賞他一個大美人兒!”說完之後,大手一揮,手下的人馬,如狼似虎地奔向刺史府。
當祖氏麾下的人馬到達刺史府時,刺史府的圍墻上,站瞭數十名弓箭手,他們彎弓搭箭,正對著人群,祖成福蔑然一笑,策馬走上前兩步,大喊道:“劉駿,刺史府已經被我們包圍瞭,乖乖地爬出來受死,老子留你一個全屍。”
這時,刺史府的大門打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裡面走瞭出來,祖成福認得此人,不過也隻知道他是龐駿帶來的其中一個人,並不知道,他叫獨孤連環。
隻見獨孤連環走出來,笑著說道:“你攻進來是死,出來投降也是死,全屍與分屍,又有什麼區別呢?”
“你……”祖成福怒道,“你這小白臉,別不知好歹,一副瞇瞇眼的死魚模樣,一天到晚裝深沉,老子最討厭你這種人瞭,也就是劉駿會喜歡你這種兔兒爺……”
“哧”的一聲,祖成福的右邊臉被不知道什麼東西擦到,一股熱流就從他的臉部流下,他驚懼地看著獨孤連環,指著他:“你,你……”
這時,刺史府的大門又再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高挑的女人,一把清脆而又輕佻的聲音從女人的嘴裡響起來:“喲,這不是二老爺嘛?勞師動眾地來這是鬧的哪一出啊。”來人正是費青妤。
費青妤當年嫁給祖永訓的時候,祖氏一族可是在松州城中大宴三天,很多松州城中的人,包括祖氏一族的部下,都認識這位祖氏的少夫人,費傢的千金大小姐,現在看到她從刺史府中走出來,知道內情的人都不禁變瞭臉色,不知情的人,都不住議論紛紛。
祖成福還想挽回一些場面,說道:“青妤小心,快回來二叔這,那劉駿是北胡的奸細,二叔正要為國鋤奸。”
“咯咯咯咯咯,”費青妤嬌笑著說道,“哎喲二叔啊,你能有點新意嗎?前年你看上瞭人傢的小媳婦,也是把人傢丈夫說成是北胡奸細把人傢的丈夫給害瞭,現在又用這個借口,嘖嘖嘖,真沒意思。”
祖成福被費青妤揭穿瞭老底,老臉一紅,然後勃然大怒道:“費青妤,你不要忘瞭,你是祖傢的媳婦,劉駿小兒與祖氏一族之仇不共戴天,你的丈夫也是被這奸人所害,你要明白你的立場!你這是給費老爺子抹黑!”
費青妤冷冷一笑道:“我的立場?好,說姑奶奶的立場是吧?丈夫?祖永訓也配當我的丈夫?每次爬上姑奶奶的床,不到一刻鐘時間就泄瞭,還最多隻能堅持兩次,他盡過丈夫的責任嗎?他不行就他爹補上?祖成壽祖永訓父子二人,加起來堅持不過兩刻鐘,有問過姑奶奶我的感受嗎?別說姑奶奶生不出來,他祖成壽一堆妻妾,可就隻有祖永訓一根獨苗,祖永訓那幫外室,可曾有個半個孩子?!”
費青妤這一番彪悍的話,讓祖成福差點就噎著瞭,他想不到費青妤竟然如此大膽瘋狂,把所有的醜事都抖露出來,讓祖氏一族的傢醜全部公之於眾:“你……你胡說!”
“姑奶奶可沒胡說,不信的話,你問問你兒子,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費青妤立馬回擊道。
祖成福扭過頭看著自己的兒子,隻見他的兒子一臉尷尬,他就知道,兒子也是費青妤的入幕之賓,祖成福這時的臉色已經黑得跟炭一樣瞭,他抖動著手指著費青妤道:“給,給我殺瞭那個賤人……”
“爹,可,可是,她……”
“她什麼她,老子,老子我可是為,為瞭費老清理門戶!”祖成福一巴掌扇過去兒子的臉上,頓時腫瞭一塊。
費青妤笑瞇瞇地說道:“老二,當初你爬上我的床的時候,可是信誓旦旦地說,會永遠愛大嫂,永遠不會辜負大嫂的哦,難道你忘瞭嗎?”
“大嫂,我……”
“孽子!你不動手是吧?來人,給我殺瞭那個賤人,賞金百兩!”祖成福下令道,可是,他手下的士卒都踟躕不前,黃金百兩,的確很誘人啊,可那是費霖的親孫女啊,就算拿到賞錢,還要看有沒有命去花啊,沒有命的話,再多的錢也是白搭。
祖成福那個氣啊,他下令道:“你們都給我沖,纏住其他人,老子親手殺瞭那個賤人!”祖成福的這個命令,讓所有的人都松瞭一口氣,不用直接面對費老的孫女,這比啥都強,於是便拔出武器,上前沖殺,而隻見祖成福拿起一把軍弩,對準費青妤,一箭便向著費青妤射去!
獨孤連環也沒想到,這費青妤竟然把祖成福給激怒瞭,現在無論說什麼,祖成福都要殺瞭費青妤,而自己也要面對敵人的沖鋒,無瑕顧及費青妤瞭。
就在弩箭要射到費青妤身上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擋在費青妤身前,長袖一卷,祖成福的弩箭就被牽引到一邊,掉在瞭地上。
祖成福看到來人,更是怒不可遏:“呵呵呵,劉駿,你這縮頭烏龜小白臉,終於肯露臉瞭嗎?”
劉駿看著祖成福笑道:“本官身為松州的父母官,松州有事,本官又怎麼不會出現呢?”接著,他扭過頭對費青妤說道,“費姑娘請吧,等本官料理完這邊的事情,再與姑娘詳談。”
費青妤嫵媚一笑,輕聲道:“嘻嘻,奴傢已經為你做瞭那麼多的事情,還當眾自曝醜事,今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你的表現不能讓我滿意,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祖成福看著龐駿與費青妤在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一揮手憤怒地指著二人說道:“給我殺瞭那對狗男女!”話音剛落,兩名黑衣人,從人群中飛出,直奔龐駿而來。
龐駿一眼就看出黑衣人的武功路子,大笑道:“哈哈哈哈,祖成福,你們祖氏還真的是勾結東瀛,妄圖不軌,這兩個人就是證據!上次是齋藤長惠,這次又是什麼人呢?”龐駿認出來,這兩人,武功路數,來自於東瀛劍廬,“武神”武藏五輪的門下。
兩個黑衣人皺瞭皺眉頭,其中一人道:“是你殺瞭齋藤君?”
“劍廬三十六本刀,在下身為當今武狀元,殺一個排名二十七的齋藤長惠,不過分吧?更何況,他率領浪人攻打浙州,罪該萬死!'武神'門下的高徒,什麼時候,淪為一個豪族的打手瞭?看來東瀛是不僅想吞並朝國,還對我大晉有興趣啊。”
這時,在大路的一側,突然出現瞭騷動,好像有人在沖陣,祖成福的探馬回來報告:“大,大人,不好啦,有上百的騎兵,沖殺入我們的陣中!”祖氏一族的部隊,由於為瞭不引人註目,大多數都是使用的步兵,面對上百騎兵的沖陣突進,有些招架不住,頓時人仰馬翻。
祖成福大驚,驚怒地問龐駿:“劉駿,你哪裡來的騎兵!?”
“你以為我昨天一天都在你大嫂的肚皮上過的嗎?他們是我請來的墨江寨的人!”
“墨江寨?!你!?你勾結墨江寨的外人?!”
“哈?你不要胡說哦,他們都是我招回來填補空缺的騎手。”龐駿笑道。
“什麼空缺?”
“你們祖傢,沒瞭之後,還不是有一堆空缺嗎?哈哈哈哈哈。”
祖成福冷笑道:“哼,別以為你有這一百騎兵就能翻天,我祖氏一族已經聯絡上半個松州城的人,來鏟除你這個為禍作亂的亂臣賊子!”
“你那幫土雞瓦狗的盟友嗎?恐怕,他們都被郭傢還有吳傢的人,攔著呢,哦對瞭,我忘瞭,我請回來的,不止一百人,是兩百人,至於剩餘的人去哪瞭,你猜猜?”祖成福聽到龐駿這麼說,頓時大驚失色:“你,你那些人……去,去祖……”
“還沒完全蠢到傢嘛,是啊,都去你祖氏一族的大宅瞭,我跟他們說瞭,這次的獎勵豐厚一點,一半歸他們瞭。”
“啊啊啊啊啊啊啊,劉駿,老子要殺瞭你!!”祖成福大怒,策馬上前就要沖殺龐駿。
龐駿看著沖殺過來的祖成福,嘴裡喃喃道:“當哥哥的蠢,當弟弟的也不怎麼樣,怪不得祖傢要完蛋。”眼神一冷,未等兩個東瀛人反應過來,銀光一閃,一把飛刀,刺穿瞭祖成福的喉嚨,頓時血如泉湧。
兩個東瀛人看到龐駿這一手,心中一凜,龐駿看著他們說道:“如果呢,你們的武功,跟齋藤長惠差不多的話,我覺得你們,還是不要跟我打瞭,半年前,我還能跟他打個三十回合,現在估計,他十個回合都撐不住,想留住自己的性命的話,就趕緊滾吧。”二人臉部抽搐,互相看瞭對方一眼,連忙就撤走瞭,他們是奉命行事,現在祖氏一族明顯就撐不下去瞭,他們也沒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看到兩個東瀛人的離開,龐駿也松瞭一口氣,雖然收拾這兩個傢夥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鎮壓祖氏一族,能不浪費精力就不浪費精力,對付那兩人也是需要消耗的。
眼見祖成福被龐駿所殺,除瞭部分祖氏一族的死忠子弟在負隅頑抗,大部分的作亂部隊,逃的逃,降的降,僅僅一個時辰,一場有可能燒遍遼東行省的叛亂,就被龐駿所鎮壓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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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青妤:20歲,遼東行省總督費霖的孫女,松州將門祖氏嫡子祖永訓的妻子,傢族聯姻的犧牲品,為瞭報復,艷名遠播,肆意妄為,為瞭自己能夠與龐駿歡好,配合龐駿引誘祖氏一族出手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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