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切乎我大梁安危,還要勞煩您多費心啊!」與管牟一番談話後,李闕懇切地說道。
「你放心,為師定會替你好好監視扶飛鵬的動向。」管牟心中思緒百轉,表面上卻連連點頭。
原來閔柔派大軍北上以後,京城的防禦就徹底空虛瞭。李闕對閔柔的能力沒有任何質疑,絕對相信她能夠平定坎特勤,可唯一的問題,就在於時間。在閔柔離開的這段時間內,他能否鎮壓住各地的豺狼虎豹?這一點李闕很是擔心,因此這才囑托管牟潛入南州悄悄收集情報,若是扶飛鵬一有異動就回報李闕,好讓他提前有個準備,而不至於措手不及。
「另外,召集各地江湖人士的事情,師父你還有多留意,大梁的江山現在還是很需要這些有志報國的義士啊!」李闕感嘆道。
「嗯,此事為師自然也不會放松!」管牟點頭道。心裡卻已經是一陣狂喜,他正愁想不到什麼陰謀詭計對付李闕呢,沒想到李闕自己就送上門來。他隻要逮住機會在這兩件事情上做些文章,在關鍵時刻完全有可能給李闕沉重的打擊!
「如此這樣,有師父您在,弟子真感覺心頭的重擔卸下不少啊!」
此時此刻,李闕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一貫信賴的師父管牟已經打定主意對他下黑手瞭。
李闕之所以如此信賴管牟,倒不是說他警惕性不強,而是之前的管牟表現出的實在是清心寡欲,李闕想不到能有什麼事情能讓管牟背叛自己,畢竟二人之間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任何利益沖突。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正是自己絕代風華的母親給他埋下瞭這麼一個隱患。
恭敬地送走管牟,李闕倒也沒有立刻回母親那裡。既然忙起瞭正事,他又順帶把擠壓的奏章又批閱瞭幾份。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吩咐蘇信鴻辦的招納賢才之事,便乘機宣蘇信鴻來見。
「信鴻啊,我囑咐你廣招天下賢才,在此多事之秋為國效力,進展如何啊。」李闕浮起跪在身前的蘇信鴻,笑瞇瞇地問道。
「回稟陛下,此事大有進展!」蘇信鴻喜上眉梢地說道。之前他還擔心因為李闕登基時的名聲問題,這次招賢工作會有很多阻礙。卻沒想到李闕登基以來的一系列舉動已經基本上穩定瞭人心,尤其是在士林當中他甚至已經有瞭些美名。此次招賢令一出更是贏得瞭四方喝彩,天下間的有志之士摩拳擦掌,爭相在幾次會考上一較高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寒門子弟對於做官出人頭地的渴望李闕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招收攏人心也是獲得瞭滿意的效果。這也讓蘇信鴻對李闕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陛下,這是之前殿試時以《母子合歡之天理》為題的考生們所作文章之佳作,您看是否由您親自定奪三甲次序?」這時蘇信鴻呈上一摞試卷來。
李闕接過來一看,不愧是整個大梁經過層層篩選出的英傑,每一張卷子上的字跡或雄健奔放、或輕盈瀟灑、或工整端莊,風姿更異,但總令人賞心悅目。仔細一看內容,也都各自從不同角度出發,詳細從倫理、道德、實踐性等各方面論述瞭母子交合的正當性。
李闕看得是頻頻點頭,隻要這批寫過此文的人才日後進入仕途,成為大梁的中流砥柱,不消他多說,這些人自己就會為母子結合之事辯護,畢竟無論他們心裡贊不贊同,寫過的文章可是白紙黑字,他們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啊。
於是李闕揮手示意道:「信鴻啊,這具體的名次問題,就交由你來定奪吧。不過有一事要註意,一旦名次確定以後,就要精選其中的優秀文章發佈出去,令其在民間廣為流傳。」
「是,陛下。」蘇信鴻低頭接過試卷。
李闕此時心裡才確信,在大梁開放母子結合風氣之一事已成定局。等蘇信鴻把招賢發文的工作辦完,恐怕從此以後母子結合的情況,至少在大梁已經不會再是禁忌。至於說天下間有多少亂倫的母子會因此受益,那又是後話瞭。對李闕來說能給天下間想收納自己美麗母親的兒子們鋪這麼一條路,已經是能做到的最大努力瞭。
「陛下,那微臣這就告退瞭。」見李闕閉目沉思,似乎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吩咐自己,蘇信鴻便乘機請辭,得到李闕揮手示意後才恭敬跪拜離去。
一離開養心殿,蘇信鴻的眉頭就鎖瞭起來。
皇帝交給他這個任務,自然是對他信任的體現,可他卻深知這差事不是那麼好幹的。他年紀輕輕就被皇帝委以重任,雖然風光無限,但也引發瞭很多人的嫉妒,若是他不能評出一個有公信力,讓大傢信服的名次,恐怕要遭受不少非議。
於是一回到傢,蘇信鴻都沒敢休息,點起蠟燭就連夜把之前初選出的佳卷又細看瞭一番。他字字斟酌,左思右想,最後終於敲定瞭三張試卷位列最佳,可最後卻怎麼也無法再把這三張卷子分出個高下來。
蘇信鴻越想越是煩悶,隻覺壓力重大,芒刺在背,不知不覺月至中天,寒氣森森,可他卻是大汗淋漓。不得已他隻能放下手中的試卷走入中庭當中踱起步來,抬頭望見這一輪皎潔的明月,不知怎的他竟想起姑母皇後娘娘那如月神般端莊美艷的身影來。
蘇信鴻不是什麼好色之人,相反他年紀輕輕,對男女之情卻一向不太熱衷,可姑母帶給他的美的震撼確實怎麼也難以忘懷的。尤其是那日見到懷孕蘇月心隆起的肚子和更加膨脹的粘著乳汁的濕潤的豪乳,那母性的美艷風情更是令所有男人甘願成為她的裙下之臣。想到這裡,蘇信鴻福至心靈,連忙奔回房間取出其中一張試卷細看。原來所有試卷中僅有這張花費大量的筆墨贊揚瞭皇後娘娘的美貌,並以此為切入點論述瞭美麗母親令兒子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蘇信鴻此時才恍然大悟:此文才是真正的佳作啊,正是因為姑母成熟性感的嬌軀,陛下才會願意給予萬千寵愛,甚至費盡心思也要冊母為後,如若選定這麼一篇文章為榜首,必然能夠讓陛下感到滿意,也能讓所有人服氣。
於是蘇信鴻當機立斷,提起筆就開始在卷上寫下名次來。
……
南州,王府。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文章,他的臉上雖然溝壑縱橫,但卻沒有一般垂暮之年老人的衰敗之感,反而因此給人以一種山巒般的壓迫氣勢。而他那濃厚的眉毛和脖子下方數道明顯的疤痕又是他年輕時縱橫沙場的光輝印刻。此人便是曾經威震大梁的南州王——扶亥!
此時扶亥將手中的紙往桌上,挑瞭挑眉毛,朝坐在旁邊的兒子說道:「這李闕,可真是越做越不像話瞭,把先帝的正宮皇後,自己的生母娶瞭不說,竟然召集瞭這麼一幫狗屁書生頌揚此事。找這麼下去,我大梁非要被他弄得烏煙瘴氣不可。」雖然是在父子二人密談的場合,但如此不客氣的直呼皇帝的名字,還是可以明顯看出老王爺對李闕的不屑態度。
「是啊父親,這李闕何德何能可以坐上這皇位?我看這李傢的江山也是氣數將盡瞭!」扶飛鵬陰冷地挑瞭挑眉毛。
「不過父親,咱們籌劃的那事,卻的確到瞭不得不發的時候瞭啊。李闕這廝雖然荒唐,但還的確有幾分本事,如今無論是士林還是民間,對他的反感之聲已經越來越衰落。昨日奔赴信陀關的閔柔大元帥更是傳回第一封戰報,閔柔初戰就大破坎特勤,守住瞭信陀關,如今正深入大漠追擊坎特勤!」
「什麼?!」老王爺聽到兒子這話也坐不住瞭,失聲叫瞭出來,半晌才恨恨拍瞭一下桌子,「李闕這黃口小兒,究竟是憑什麼能夠讓大元帥對他死心塌地,屢次救他於危難間!」
「父親莫急,閔柔能夠這麼快擊退坎特勤雖然出乎意料,但是卻依然沒有逃脫我們的算計。我們的計劃就是讓她遠離京城,如今她深入大漠追擊坎特勤,反而離京城更遠,一旦起事,她想要回援也更慢,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兒子的分析讓老王爺冷靜瞭下來,端起旁邊的熱茶抿瞭一口。
「但總的來看,坎特勤精明狡猾,不可能替我們賣命拖住閔柔太久,此時京城防禦空虛,更兼新年將至,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更地人事、軍事都有一番調動,正是我們舉事的天賜良機。父皇,時不我待啊!」扶飛鵬勸說道,實際上數天前南州的大軍就已經調整集合完畢,按他的想法,如果早點起事此時已經都快打進京城瞭。隻不過扶亥畢竟老瞭,雄心壯志已經消磨瞭不少,做出這番決定還是有幾分猶豫,這才拖到瞭現在。
「也罷,事到如今,我們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瞭。」在兒子的勸說下,老王爺總算下定瞭決心。
當夜,整個南州就像一臺巨大的軍事機器,瘋狂地運轉起來瞭。南州境內全部戒嚴,過往商人、旅客、流民一個都出不去,也進不來。同時所有南州的軍隊在扶飛鵬地率領下朝邊境地帶集結,老王爺則坐鎮南州大本營,確保本州不失的情況下盡全力給兒子最大的支持。
而此夜的動靜當然瞞不過管牟,事實如果他稱職的話,三天前就已經可以回京城向李闕肯定地匯報:「扶傢已反」,畢竟以他的能力,整個王府的動靜都瞞不過他的探知。可是已經被蘇月心迷瞭心竅的老道人自然不會老實向李闕匯報這件事,他還等著扶飛鵬把李闕拉下皇位,自己再偷偷帶走蘇月心遠走高飛呢。
不過這個晚上,當南州大軍馬蹄聲、兵器的撞擊聲整夜地在大地上回響,成片成片如同巨獸般吞噬著天空的火把徹夜燃燒,管牟知道他也該動身瞭。隻要他稍稍比其它州縣的探子快一步趕到京城向李闕匯報,李闕就不至於懷疑他的不忠。而事實上到那時候南州的大軍可能都已經拔下瞭幾個要地瞭。
……
這日拂曉的時候,博陽郡城守備的將士嗎還半睜著眼睛打著瞌睡,這裡是長江中遊的一座重鎮,處在大梁腹地。往來商貿繁榮,文人雅客數不勝數。這裡的將士都不知道上一次打仗是什麼時候瞭,反正緊挨著南州這個大靠山,從來有什麼南蠻入侵也輪不到他們來扛,這裡已經太久沒有染上鮮血的印跡瞭。
「殺呀!」
「沖啊!」
但此刻,震天的殺喊聲嚇破瞭守軍的膽,守城的校尉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下漫山遍野銀灰色的大旗,隻來得及說一句:「快、快去稟報……」,就已經被扶飛鵬一箭穿心。
下一刻,銀灰色的洪流就已經湧上瞭城墻。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博陽城就已經易主。
紅著眼睛的南州士兵進瞭城,不知道誰高喊瞭一句:「兄弟們,咱們離玩上小皇帝的女人更近瞭一步!」
「到時候呀,咱一定要讓那幾個淫亂的賤婦好好伺候咱!」
有人起瞭頭,相應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士兵們攥著手中的幾張畫像,狂亂的想法已經占據瞭他們的腦袋。
原來這扶飛鵬在起事前就已經想好瞭這次叛亂的口號,那就是懲治李闕和他的女人們的淫亂綱常,為此他還想出瞭個天才的主意,竟網羅整個南州的畫師,把李闕後宮的四大美婦蘇月心、閔柔、李煙籠和董麗華的相貌畫瞭出來分發給士兵們。甚至還把每個人的身份和淫亂經歷都編成瞭故事,許諾打進京城後表現好的士兵可以玩弄這四大美婦。
扶飛鵬的主意雖然齷齪,但是卻收到瞭奇效,原來李闕後宮這幾位美婦不僅各個身材相貌一流,身份更是一個比一個尊貴,有兩朝皇後、大元帥、先帝的妹妹,丞相的前夫人,這些出身低微的士兵能有玩弄這些女人的機會,一個個立刻如同打瞭雞血般充滿鬥志。
不過這樣一來可就苦瞭博陽郡城的女人們瞭,士兵們淫心已起,但還沒打到京城,就隻能拿城裡的女人們泄火,於是此日城裡響徹著婦女們的哀號。
南州的大軍是大梁僅次於閔傢軍的精銳部隊,再加上新皇登基,各地換將工作還未完成,形成巨大的防守漏洞,使得南州軍勢如破竹。半個月內,扶飛鵬連戰連捷,已經奪下瞭江南十七座城池,並且於兩日前渡過長江,眼看著就要逼近京城瞭。
這段時間的李闕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師父管牟沒能給他及時傳遞南州的動向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因此扶飛鵬的突然襲擊打瞭他一個措手不及。但李闕也並非無能之輩,經歷瞭最初的慌亂之後,他還是沉著應對,采取瞭極大措施對扶飛鵬進行反制。
最核心的策略就是戰略性放棄一些城池,集中兵力進行防禦。扶飛鵬叛變,打的就是朝廷軍事力量上的分散,其目的是能夠以雷霆之勢攻入京城,則大事可成。因此對付他的辦法不應該是堅守每一處城池,而是想辦法在戰略要地進行防守,延緩他的進攻。畢竟時間拖的越久,對扶飛鵬越是不利。
因此李闕擬定的防守要地就是京城南邊的天塹——奎碭關,這裡從來就是京畿重地的南面防禦屏障。李闕下令各地的守軍象征性抵抗以後就撤退,全力保持有生力量,集中到奎碭關組織防禦。奎碭關城高糧足,隻要防禦得當,人手充足,扶飛鵬絕對沒有辦法在短期內攻下,而一旦戰局僵持,各地的守軍就有時間向京城集結,觀望的其它勢力也有可能倒下皇室這邊,那對其將會是致命打擊。更何況,一旦北方的戰事結束,閔柔大元帥率大軍返回,那對扶飛鵬來說更會是滅頂之災。
除此之外,李闕還讓蘇信鴻組織進行輿論反擊,對扶飛鵬的潑到他身上的污水堅決不認,抓住他的反叛之舉痛擊,以正視聽。這一點也是必須的,否則如果他昏君的名頭坐實,己方的士氣將備受打擊。
當然,李闕還很給予厚望的是管牟能夠多組織一些江湖人士為國效力,可管牟現在對此的態度就是出工不出力,如此一來這方面的力量看來李闕是指望不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