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瞭一會兒,霹靂丫突然問道:剛才跟著葉行長來的那個人,看樣子你和他很熟。
嗯,是比較熟。
你叫他冼伯伯,他不會是冼梅的什麼人吧?
我一愣,很是抵觸地將頭扭向一邊,不再搭理她。
問你話呢,你啞巴瞭?
我隻好面對她,索性坦然地說:對,你說的很對,他就是阿梅的爸爸。
霹靂丫白瞭我一眼,故作漫不經心地說:我猜就是這樣。
哦,你真能猜,你猜猜我出門後能不能撿到一個金元寶?這麼大個的。我邊說邊將雙手使勁伸開比劃著。
滾……
嘿嘿……
滾一邊去,別坐在我身邊。
我離你有半米多遠呢。
離我遠點,滾。
我心中暗罵一句:奶奶的,你個臭丫。隻好站起身來,站到瞭沙發的背後,靠近門廳的地方。
滿江大哥接的是北京來的電話,說瞭足足有半個來小時。放下電話後,滿江大哥立即又往上海等外地打瞭幾個電話,看來這些人不是他的大學同學就是好朋友。
滿江大哥打完電話後,顯得很是精疲力盡。
突然,我聽到位於門口處的門廳裡,隱隱約約傳來瞭哭泣聲。這哭泣聲很是壓抑,顯得若有若無。
滿江嫂子去世後,傢裡隨時都會有客人來慰問的,從早上房門就大開著,現在才八點來鐘,房門依舊是開著的,進來人不奇怪,奇怪的是進來的人沒有其它動靜,隻是發出瞭輕微的哭聲。
滿江大哥傢的佈局以清靜為主,一進門是個門廳,越過門廳便進入客廳。但門廳和客廳之間有一個很大的木制屏風,就像一堵墻一樣將客廳和門廳隔離開來。
聽到這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我心想:是不是滿江嫂子的娘傢人來瞭?我急忙從客廳來到瞭門廳裡,眼前的一幕頓時把我驚呆瞭。
隻見一個女子面對滿江嫂子的遺像跪在地上,身旁有另一個女子在攙扶著她,而跪著的女子竟然是個孕婦。
我急忙走上前去,仔細一看之下,驚的我險些喊出聲來。
跪在滿江嫂子遺像前的孕婦,竟然就是馮文青。
她懷孕之後,身材明顯發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認不出是她來。
她跪在那裡,上身無法彎曲,跪的很是吃力。她淚流滿面地望著滿江嫂子的遺像,邊輕聲啜泣邊不斷低聲說著:嫂子,我對不起你……
這時,滿江大哥和霹靂丫還有保姆譚嫂也已聽到瞭動靜,紛紛走瞭過來。
滿江大哥過來後,看到竟然是馮文青來瞭,驚的一下子怔在瞭那裡,一時半會都沒有反應過來。
攙扶馮文青的那個女子肯定是照顧她的保姆無疑,我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攙住馮文青的胳膊,對她說:你快點起來。邊說邊示意保姆和我一塊用力將她攙扶起來。
但馮文青卻是跪在那裡就是不起來,她已經把自己當成瞭一個十足的罪人,面對滿江嫂子的遺像不斷進行著深深地懺悔。
我忽地明白滿江大哥為何會和她真心相愛瞭,因為她有一顆純樸善良的心,有這些就足夠一個好男人去愛她一生一世瞭。
馮文青眼含淚水,楚楚可憐,滿面愧疚地看著滿江嫂子的遺像,啜泣著說:嫂子,我對不起你……
滿江大哥終於回過神來,快步走上前來,表情痛苦無奈,還帶有一點難堪,他痛心地說:你怎麼來瞭?哎呀……快點起來。
馮文青很是無助地用淚眼看著他。
我低聲對她道: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
那個保姆也著急地對她說:你不能這麼長時間地跪著,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可能保姆的這句話提醒瞭滿江大哥,他急忙伸手去拽她,我和那個保姆又一起用力,才將她緩緩攙扶瞭起來。
滿江大哥眼睛通紅,既心疼又忍不住地埋怨她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瞭?
馮文青啜泣著說:不來看望一下嫂子,我心裡難受……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重重地‘哼’聲,我急忙扭頭看去,這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霹靂丫,‘哼’聲就是她發出來的。她臉色冰冷的嚇人,很是敵視地看著馮文青,眼睛中噴著能把人給熔化瞭的怒火。
馮文青看她這樣,身子微微一顫,滿江大哥臉色很是為難,神態極為尷尬。
我急忙連連對霹靂丫搖頭並暗使眼色,意思是你千萬不要發火。
我剛想勸馮文青趕快離開,霹靂丫終於開口說話瞭:你對不起我嫂子的事都做瞭,那你還來裝什麼好人?
馮文青身子又是忽地一顫,低頭哀痛,嘴裡輕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說著她又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