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3、阿梅的信

  霹靂丫不再搭理我,而是快步向前走去,我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現在又成瞭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邊跟瞭。

  此時,雨水小瞭很多,馬路上的積水已經漫過瞭腳脖,她和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快走著。

  十多分鐘後,我跟著她來到瞭滿江大哥所在的傢屬院門口。

  她止住步子,扭頭看瞭我一眼,我說:你不用回頭瞭,快點上樓吧。等你上樓後,我就回傢。

  誰稀罕回頭看你?她憤憤地說完,扭頭轉身快步向院裡走去,等她進瞭樓洞口,我才轉身穿過胡同,來到馬路上。

  奶奶的,此時馬路上還是基本沒有行人和車輛,更別說出租車瞭。

  我隻好發揚紅軍兩萬五千裡長征的精神,步行著回傢,回到傢後,已經是二半夜瞭。

  沖瞭個涼水澡,躺在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尤其是霹靂丫對我說的那些話,久久不能入眠,剛待睡著,天已經亮瞭起來。

  操,真的是一夜無眠。

  我匆匆起床,將隨身物品裝進瞭旅行包裡,趕往上級行。今天一早上級行統一派車,把我們這些到深圳參加培訓學習的人送到機場。

  說起來,很是丟人,老子這是第一次乘坐飛機,還TM是個低等倉。

  MD,上級行真TM的摳門,公傢出錢買機票,也是吝嗇的很,都快把老子給安排到飛機尾巴上去瞭。

  到瞭深圳的當晚,我便發起瞭高燒來。想來肯定是昨晚被那場大雨淋的受涼瞭。我忍著發燒的痛苦,給霹靂丫發瞭個短信:你沒事吧?昨晚那場大雨淋的很是厲害,你沒有感冒發燒吧?

  短信發出後,便如信沉大海,等我結束瞭半個月的培訓,霹靂丫也沒有給我回復短信。

  在深圳培訓學習的空餘時間,我多次來到羅湖橋邊,癡癡呆呆地看著羅湖橋那邊,那邊就是香港。

  離我而去的阿梅就在羅湖橋的那邊,雖然隻是一橋之隔,但我感覺我和阿梅卻是相隔著十萬八千裡。有幾次趴在羅湖橋的欄桿上,看著橋上川流不息的車輛,望著對岸高樓林立的香港,暗自垂淚。

  又有幾次,恨不得辦個通行證,跑到羅湖橋那邊去找阿梅,但想起她臨分別時對我說的話:再不聯系,再不見面。登時惆悵無限,勇氣頓失。

  學習終於結束瞭,終於又回到瞭自己生活的城市。

  回到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瞭。當我進門後,發現門內的地上有一個信封,很是奇怪,難道是催收水費電費的?

  當我把那封信拾起來後,信封上什麼也沒寫,更加納悶起來。急忙將信封拆開,隻見裡邊有一封信,將信打開,隻見上邊寫著:大聰:我昨天才聽我爸說瞭康霄茗殉職犧牲的事,我沒有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康霄茗真是太可惜瞭!我知道這對你的打擊實在是太大瞭,很不放心你,想過來看看你。但你不在,我想給你打電話,怕你更加傷心,想來想去,還是給你寫信吧!我希望你振作起來,努力面對現實,朝前看往前走。人生充滿瞭太多的變數,我希望你能邁過這道坎,雖然邁這道坎很是艱難,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像以前那樣,充滿陽光和快樂。

  最後落款是阿梅,日期竟然就是今天。

  這封信皺皺巴巴的,就像撒上瞭很多的水點,有些字跡都被浸濕的模糊瞭起來。想來肯定是阿梅在給我寫信的時候,是邊哭邊寫的。

  我用手仔細撫摸著信上的淚痕,就像在替阿梅揩抹眼淚一樣。

  我心中絞疼,失魂落魄,頹廢無比地蹲坐在沙發上,過瞭半個多小時,才慢慢緩瞭過來。突然一陣不可抑制的沖動,迅速抄起手機來,撥打瞭阿梅的手機號碼,但卻傳來瞭手機停機的提示音。

  暈,阿梅的手機怎麼會停機呢?過瞭幾秒鐘之後,才想到阿梅到瞭香港,以前的手機號碼肯定不會再用瞭。

  我又立即撥通瞭冼伯伯的手機。冼伯伯告訴我,阿梅和他對象是前幾天回來的,是回來領取結婚證的,今天晚上就要回去瞭。他思忖再三,還是將我女朋友犧牲的事告訴瞭阿梅。最後還告訴我,阿梅回香港後馬上要舉行婚禮瞭。

  冼伯伯告訴我阿梅馬上要舉行婚禮的話外之音,就是讓我盡量不要再和阿梅聯系瞭。

  扣斷電話後,我更加神不守舍瞭起來。阿梅想看看我,安慰我一番,讓我從痛苦中解脫出來。但她又怕見到我後,會讓我更加痛苦,因此便不敢給我打電話,這才隻給我寫瞭封信,她今晚就要回羅湖橋那邊去瞭。

  奶奶的,要知道這樣,老子說啥也不會到深圳去參加這次培訓學習瞭,操。

  我將阿梅給我寫的信細心地珍藏起來,這是她留給我最後的東西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