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懷中福睡

  我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直上二樓。我現在百分百確定,阿梅就在那個我和她第一次約會時所在的那個榻榻米房間裡。

  我來到二樓,二樓的佈局依舊和以前一樣,我輕車熟路地來到那個踏踏米房間門前,沒有讓服務周到的‘假日本女人’領路,更沒有敲門,而是直接將榻榻米房間的木制推拉門輕輕推開瞭。

  隻見踏踏米上坐著一個女子,一動不動雕塑般正在一手支腮靜靜地坐在那裡發呆愣神,發脆柔和的燈光猶如潺潺的清水照在她的頭上,曲裡拐彎的性發反射著晶光,柔情蜜意的秀眉俊目散發出既濃烈又幽然的無限留戀和無限傷感,粉面桃腮上瑩瑩泛著淚花,恰像一朵剛在春風中開放的嬌嬈艷麗之花遭遇瞭狂風爆雨的吹打侵擾,正在那黯然神傷地獨自悄悄垂淚。

  這個女子正是既讓我魂牽夢繞又肝腸寸斷的阿梅,看著她這副秀韻蘊藉,凝坐幽情、痛斷肝腸、莫哀大於心死的嬌弱神態,我有種想要撲過去把她抱在懷中放聲大哭的感覺。

  我靠在木制推拉門的門框上,定定地看著她,深喘瞭幾口粗氣,緩緩說道:阿梅,你果然在這個房間裡,我們是心有靈犀處處通。

  直到我說完這話過瞭幾秒鐘之後,阿梅才幽幽神傷地抬起頭來,秀眸如霧似水掛滿瞭淚花,清淚順著粉腮不時地滾落下來。

  看著她這副樣子,我心疼的幾乎全身都顫栗起來,急忙順手帶上推拉門,快步走到她身邊,跪在榻榻米上,將她攬進懷裡,親瞭親她的秀發,趴在她耳邊柔柔地說:阿梅,不要這樣,我現在不是來瞭嘛。

  阿梅忽地將整個頭臉埋進我的懷裡,雙手抱住我的腰,壓抑不住地哭出瞭聲。

  阿梅,不要哭瞭,都怪我記性太差,把這個小日本料理店給忘瞭,都怪我,你不要哭瞭。

  她趴在我的懷裡,又嚶嚶地飲泣瞭幾聲,才道:你真是個豬,我哭不是為瞭這。

  那你為瞭什麼?……我要走瞭……要離開你瞭……我這心就像針紮的一樣難受,我除瞭哭還會做什麼?

  阿梅說著說著又傷心地哭瞭起來。

  我此時雖然是在小日本的踏踏米上,但我感覺到我正抱著阿梅向萬丈深淵緩緩墜去,我和阿梅被深淵中濃重的雲氣霧氣給緊緊地包裹住瞭,我的小眼模糊的隻能不斷眨眼,讓眼淚不住地流出來才能看清周圍的一切。

  我漸漸感到周身害冷,禁不住打瞭一個寒戰,嗓子竟莫名奇妙地有些沙啞瞭起來:阿梅,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一個很遠的地方,離你很遠的地方。

  是不是香港?

  阿梅忽地抬起頭來,仰起淚臉,水霧般的秀眸怔怔地看著我,低聲問:你怎麼知道的?

  是冼伯伯前幾天告訴我的。

  阿梅淒然地一笑,笑的比哭還要傷心,忽地又將頭深埋進我的懷裡,什麼也不說瞭,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突然感到心中好似碎裂滴血,血濺成灰。

  過瞭幾秒鐘之後,阿梅啞聲說道:大聰,我有些冷。

  我一聽,急忙蹲坐在榻榻米上,解開外套,用外套將她包裹住,把她整個人都擁進懷裡,雙手緊緊的纏繞著她,柔聲問道:這樣好些瞭嗎?……嗯,……趴在你的懷裡暖和多瞭。

  嗯,那你就在我懷裡這麼趴著吧。

  嗯,我想這麼一直趴下去……要是一直這麼趴下去,那該多好啊!

  聽著阿梅動情忘情的柔聲細語,我心酸難受的蹙眉聳鼻,淚水顆顆斑斑地落在瞭她的秀發上。

  阿梅小貓般趴在我的懷裡不說話,我也不敢說話,怕一說話引起她的傷心,我不想讓阿梅再為我流淚瞭,她已經為我流瞭太多太多的淚瞭,為瞭這淚,我也會難過一輩子的,何況阿梅今後不在我身邊瞭。

  過不多時,趴在我懷中的阿梅傳來瞭均勻的鼻息聲,我低頭一看,隻見她腮上掛著淚花,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竟然在我懷中睡著瞭。

  我本想把她平放倒,讓她躺在踏踏米上好好睡一覺,剛待動作,忽地想起阿梅柔聲念叨的‘要是一直趴在你懷裡,那該多好啊!’的忘情之語,我立即停止瞭動作。

  我要讓阿梅趴在我懷裡安心地睡幸福地睡,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阿梅現在消瘦的有點兒弱不禁風瞭,憔悴的全身都充滿瞭傷感細胞。

  我一動不動,連呼吸也盡量輕柔瞭再輕柔,就那麼雕塑般地抱著睡貓般的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