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到球場瞭,球場上燈光通亮,透過鐵絲網看過去,跑道上已經有好多人在跑步瞭,就像我還在讀書的時候看見的一樣:有光裸著上身的老頭,有腆著肚皮的婦女,還有嘰嘰喳喳的初中或小學的女孩……本校的學生很少,這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在人群中一般跑得很快,而不是像大夥兒這樣走著笑著緩慢地移動,我知道也許隻有孤獨的大學生才會在晚上跑步,其餘的人都在黑暗的地方——樹蔭下、門廊裡摟摟抱抱,竊竊私語,這是少數幸福的人,更多的人呆在寢室裡打遊戲或者看爛掉瞭的電視劇和AV。青春的騷動讓他們來不及陪心愛的女孩慢慢地跑步,旺盛的柯爾蒙需要從嘴裡、從下面的小洞眼裡發泄出來。
我們加入這緩慢的隊伍,開始跑起來。長時間不跑瞭,有點邁不開腿的感覺,還好馨兒跑得不快,我隻好跟在她後面跑。馨兒頭發不是很長,批下來的時候剛好蓋過肩胛骨,今天紮成俏皮的馬尾辮,跑的時候在腦後甩來甩去的,頭發上飄散出的絲絲清爽的香水味撩動著我的鼻翼,白色的短裙輕輕飄起,豐滿的肉臀微微地隨著腳步左右晃動,就差看見裡面的內內瞭。她跑步也是蹦蹦跳跳的腳尖點地,邊跑邊轉著圈兒回過頭來跟我說話,半球形的乳房在藍色T恤裡堅實地上下跳動,渾身花枝亂顫,這頭兩圈是跑得我心猿意馬,還能勉強跟得上,第三圈圈她加快瞭速度,我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瞭,漸漸地落在瞭後面。
「沒有經常跑步吧?」她原地踏步等著我趕上來的時候說。
「廢話,要經常……跑能輸給……一個姑娘?」我費瞭好大的勁終於和她齊頭並進瞭,我心裡很明白,她這是不好意思跑快。
「我說你,得鍛煉瞭。」她說。
「是啊,不是有句話說' 一個人,如果二十歲不英俊,三十歲不強壯,四十歲不富有,五十歲不睿智,那麼,他這一輩子就別想英俊、強壯、富有和具備睿智瞭。' 」我深吸瞭一口氣,把這句話一口氣說完瞭。
「誰說的?」她問。
「喬治?赫伯特。」我喘瞭口氣說,我今天下午看《黑獄拳霸Ⅱ》的時候還想著這句話來著。
「不知道是哪個,你不鍛煉,怎麼來那麼大勁?」她邊跑邊說,我也不知道喬治?赫伯特是誰,我引用他的話不過是想讓她覺得我知識淵博罷瞭。
「什麼勁?」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你就裝吧,昨晚你忘瞭?」她飛快地看瞭我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前方瞭。
「嗬……哪有,我勁兒大嗎?我記得我很溫柔的呀。」原來她說的是那個,隻是我的姑娘,在這種場合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吧?
「我知道你很溫柔,可是一直硬著的呀。」她還在明目張膽地說這個話題,我不由得左右掃視瞭一下,一個卷發的中年婦人對著我笑瞭笑。
「我給你說過故事吧?」我試圖轉移她的註意力。
「什麼故事?」她真的相信我要說故事瞭。
我一邊跑著一邊想說什麼好呢,既要正規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得出口,又要有點曖昧的暗示,這樣的故事可不好找。「張湯你知道吧?」我說。
「不知道!」她搖著頭說,馬尾辮在她甚至甩到瞭她的下巴邊上。
「那漢武帝呢?」我又說。
「就是老大嘛!這個我知道。」她這樣俏皮地說。
「是的,是的,哈哈!」我被她逗笑瞭,「老大總是有小弟的嘛,這張湯……就是漢武帝的小弟,很聽話,誰拿瞭老大的錢……他都不放過,心腸毒辣。」
「心狠手辣?」她腳步慢慢地緩瞭下來,我跑起來壓力也就小瞭,說話也更順暢瞭。
「如果你惹瞭漢武帝,他會砍掉你的腿,挖下你的眼,割掉你的鼻子……」我說。
「哎呦,這麼狠呀?我才不會去招惹他。」她眼睛裡露出瞭害怕的神色。
「有一天,漢武帝就問他……」我看看第三圈就快跑完瞭,大腿開始酸脹起來。
「問他什麼?」馨兒真是個好的傾聽者,這麼枯燥的故事都聽得津津有味。
「漢武帝說:' 湯啊,大哥聽說你在傢給老婆畫眉毛,有這回事嗎?' 」我說,一邊伸手去揉大腿。
「別揉瞭,隻有兩圈瞭,張湯怎麼說的?」她看見我在揉腿,看出瞭我的心思。
「張湯說:' 大哥,這個事情你都要打聽啊?我和老婆在閨房裡還幹過別的事,很過分的呢,要不要聽?' 」我笑著說。
「那張湯說瞭沒有?」她來瞭興趣,好奇地問。
「那你要聽?」我笑瞭,把眼看著她,她汗津津的臉上一片緋紅。
「我不,我不要聽!」她捂住耳朵做出很討厭的樣子。
「那漢武帝跟你一樣,也不要聽。」我看瞭看跑道,還有整整的兩圈,為什麼非要跑完五圈,我真的很想問她。
「這就完瞭?」她有點不相信故事就這樣收場瞭。
「你和漢武帝都不要聽,我和張湯能說什麼呢?」我詭秘地笑瞭。
「呀呀,你這是存心釣我胃口是不?一點都不好玩。」她得出這樣的結論我一點也不奇怪。連我都有點昏昏欲睡瞭,汗水大顆大顆地從額頭上劃過面頰落在瞭跑道上。
「不過張湯這人雖然兇瞭點,但是挺好的。」她想瞭一想說,我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不就是給老婆畫眉毛嘛!這個我也會啊。」我說。
「你會?你會給我畫嗎?」她歪著頭很認真地問我,大眼睛帶動著睫毛忽忽閃動。
「會啊。」我輕描淡寫地說,「不過我會給你畫成個大花貓!」
「哼,不理你瞭。」她生氣地嘟起瞭嘴,一甩頭加快步伐跑起來,我趕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瞭上去。可是她跑得真的太快瞭,像隻藍色的兔子那樣,遠遠地把我甩在後面,沒入瞭人群之中,我看不見她瞭。這第四圈已經跑完瞭一半,我有點體力不支瞭,可是我怎麼能半途而廢,連個姑娘都追不上,這傳出去得讓人笑話。我這樣著想著,抖擻精神奔跑起來,耳邊的風聲呼呼掠過,我邊跑邊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那藍色的影子。在第四圈快玩的時候,我終於看見瞭馨兒的背影,她邊跑邊扭頭看,原來她不是真的生氣呢?我加足馬力追瞭上去,終於在第五圈剛開始的地方追上瞭她。
「哼!」我蔑視地哼瞭一下鼻子,故意讓她聽見,一邊加快腳步沖刺。
她像是被激怒瞭,舞動著手臂撒開矯健的玉腿奔跑起來,不到兩分鐘就和我齊頭並進瞭。
「哼!」她學著我的樣子扭頭對我哼瞭一下鼻子。大約有半圈的時間,我和她簡直是難分伯仲。她那白花花的秀腿像風車一樣轉動,胸前飽滿的奶子激烈地上下跳騰,我甚至能聽得到她抖動的結實的臀部像馬達一般「篤篤」低鳴。隻見她雙臂緊握著拳頭咬緊牙關,粉嘟嘟的鵝蛋臉漲得通紅,讓我忍不住想「噗嗤」笑出來……搞得周圍的大媽和老頭都停下腳步來看我們兩個,這更不能輸瞭,我不能笑也不能停下來,我知道這一笑就岔瞭氣,停下來就在也跑不動瞭,這剩下的半圈還不到路程,我得加把勁超過她。可是褲襠裡的內褲都濕噠噠地地貼在肉上,兩腿像灌瞭鉛一樣重,漸漸失去瞭知覺……
跑著跑著,兩條腿就像被誰用兩條木棍接上去的一樣,硬硬地不聽使喚。她倒是越戰越勇,漸漸地拉開瞭距離,一米……兩米……三米,都快相距十米瞭,這時離終點也就不過二十米瞭,我心裡一陣緊張,強打著精神甩動麻木的雙腿,勉強跑出十米多的距離,胸口就像壓著塊巨大的石頭,讓我透不過起來,我看見她離終點都不到五米瞭,她在加速沖刺,我低吼一聲,心裡一發急,不料腳底下一滑,斜斜地歪向一邊急沖出去,我趕緊定瞭神,加快步子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慣性,這速度倒是夠快瞭,可惜我隻是為瞭緩沖身體的壓力才做出來的,我不得不停下來,雙手叉在要上像隻熱昏瞭的狗呼哧哧直吐舌頭,太陽屄被血液沖得蓬蓬直響。馨兒已經跑過瞭終點,正驕傲地回過頭來看我,輸贏立判。我有點無地自容,不過還好,我剛才眼看馬上就摔倒瞭,要是急剎的話絕對是一個全滾翻,那樣的話就不隻是輸給馨兒這麼簡單瞭,輕則毀容,重則骨折。
「怎麼瞭?」馨兒看見我不動瞭,跑著回來說。
「輸瞭!」我尷尬地笑起來,無可奈何地說,我的笑是掩飾自己輸掉的失落——這是我挑起的比賽,我卻輸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