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釜底抽薪

  阿土本想說不去,不過看見葉南飛手裡正摸娑著,他床頭櫃上的煙灰缸子,眼睛卻看著他:「啊,那先去誰那?」

  葉南飛:「最能打的是獨狼,那就先領教他,別讓人說咱柿子可軟的捏。」

  後半夜敲開人傢的門,是不會得到啥熱情接待的。對阿土這種小角色也不熟,更不認識葉南飛,本不想讓進屋,葉南飛:「有話還是屋裡說好吧,聽說你們老大要見我,我不得不先見見他的實力手下們,看看值不值得見。」這話挑釁的意味很濃瞭。獨狼聽完眼睛一亮,請他們進瞭屋。

  獨狼:「那你想怎麼見識偶們的實力?」

  葉南飛:「你覺得怎麼才能最好展示你的實力?」

  獨狼:「我沒別的本事,打人比較在行。」邊說別虐笑著。

  葉南飛:「好啊,我正想見識見識。傢人都不在傢麼?」

  獨狼:「就我馬子在臥室,不耽誤。」他的客廳裡沒啥東西,把桌子凳子靠靠邊,騰出個空間,對於葉南飛來說足夠用瞭。

  獨狼顯著莫名的興奮,看來這傢夥骨子裡就是好戰分子,葉南飛不敢輕視。獨狼長得五短身材,看著就精悍,很硬朗的臉,但表情和眼神很陰冷。他也不客套,伸手就上。一看不像正經科班出身,玩的是野路子,但簡潔實用。倆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葉南飛開始是防守為主,為瞭摸清對方路數,獨狼則一味猛攻,不過打瞭幾個回合,他不在敢輕視,雖不見眼前這年輕人如何凌厲反擊,但自己的進攻都被輕松的化解,卸掉,輕柔平和中見兇險。獨狼當然不認可,這麼個小屁孩子,自己身經百戰。但越是發狠進攻,越是不給力,都如石沉大海,給不到一點回應。

  再接著打下去,獨狼可有點心慌氣喘瞭,剛才隻為盡快拿下葉南飛,每下都出盡全力,不惜力,這就是打手和玩武術的區別,根本不會分配體力。獨狼優勢在於場面經的多,經驗足,心理素質過硬,但也架不住氣力消耗,再好的車,沒油瞭也跑不起來啊。

  葉南飛不會給他喘息的機會,由防守轉向進攻,而且極其凌厲,獨狼這時開始叫苦,被密不透風的攻勢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越是急,越是氣力不濟。開始頻頻中招。葉南飛一近身,身體一靠,獨狼失去重心,向後倒瞭過去,葉南飛怕砸在地板上聲音太大,影響到樓下,拽著他胳膊又給拽瞭回來,接著手肘膝蓋有連番進攻,獨狼就剩下捂著肚子蹲地上喘氣的份瞭。

  葉南飛這會打的也熱瞭,喘氣也不均勻,看阿土站墻邊看的都傻眼瞭:「阿土,給我倒杯水。麼渴瞭。」

  然後找瞭個凳子坐下休息:「獨狼,別急,歇過勁,接著打。」這麼一說,讓獨狼感到瞭被輕視和鄙夷,忍著痛,又沖瞭上來。

  葉南飛:「我擦,你急啥,水還沒喝呢。」

  再次沖上來可隻有挨揍的份瞭,但這種混江湖的就是有這股子勁,你可以打我,殺我,但我絕不屈服,挨打,被削不屈辱,服軟瞭才叫屈辱。這麼一遍遍的沖上來,一遍遍的被揍,葉南飛都佩服,不過手裡可不見軟,這不是在打他的肉體,是在敲擊他那顆高傲的心,直打到肯放下那高傲,服輸瞭,就算完事。

  最後打癱在地,他還要掙紮著起來,葉南飛拽著他:「怎麼?是個爺們不?輸不起麼?」

  獨狼這才軟下來:「兄弟,厲害,獨狼我沒服過誰,今天服瞭。」葉南飛把他扶著坐下來,說出瞭事情原由,說瞭自己打算,要把那哥三也請來。獨狼能有什麼意見?自己手下敗將而已,而且看這小子也沒惡意。

  接著阿土帶他去瞭老貓傢,這時天以放亮,老貓也是不情願的開瞭門,一見是葉南飛,先是一驚,接著會心一笑,按他的理解是,還的主動找自己來,他要能解決,那就怪瞭。讓進瞭屋:「咋樣小兄弟?啥事別制氣,熟話說強龍鬥不過地頭蛇,在我們的地盤,必須我們說瞭算。」葉南飛一看這不就是昨天那小胡子麼。

  葉南飛:「呀,您就是老貓,貓哥吧,我剛在獨狼那來,我的意思是先請你們四大金剛到場,場面夠瞭,才能請大哥不是。」

  老貓一聽,意思不對,不是自己預想的,轉臉看阿土,阿土嘴一咧,比哭還難看:「你把獨狼怎麼瞭?」

  葉南飛:「沒怎麼,您放心,我倆都好動手,就切磋瞭一下,他現在就在傢等著咱們,我是第二個來請您,夠給面子瞭吧。」老貓一看,傻眼瞭,獨狼都被人傢擺平瞭,自己這倆手也不夠看啊,要說動動腦子,動動嘴還行,幹脆別吱聲瞭。

  三人一路又去找黑玫瑰,舞廳都是晚上營業,經常弄到後半夜,黑玫瑰很多時候直接睡在舞廳二樓,打驚的老頭給開瞭門,喊下來黑玫瑰,她可能剛睡沒多久,被吵醒,肯定有起床氣:「老貓你要死啊?我剛睡,什麼事這麼急?」葉南飛一看,樓梯走下一位美女,身高中等,皮膚確實挺黑,短發,大眼睛,小翹鼻子,一身中性打扮,就是身上太重的風塵氣,江湖氣。可能是社會上混跡的結果。

  下樓一下看到葉南飛,一愣,老貓趕忙上去說明事情的前後。這時樓上又下來一位,男的,挺帥氣,下面穿淺灰喇叭褲,上身白背心,看上去真有白馬王子的感覺:「貓哥來瞭啊。」老貓也沒理他,還在和黑玫瑰說。

  黑玫瑰走過來:「小兄弟,你們男人之間打打殺殺的,跟我有什麼關系,如果我不去呢?」

  葉南飛:「戴哥手下你們四大金剛,今天這場面,少瞭玫瑰姐,怕成不瞭呢。」那王子看著氣氛不善:「玫瑰姐,他是來找麻煩的麼?」

  說著開始靠近葉南飛,葉南飛:「咱都是文明人,我可不想動粗用強,特別玫瑰姐還是美女,但誰要是敢用強,我肯定比他強。」

  那小王子似乎氣勢很盛,好不容易找到裝逼的機會:「小子,你特麼誰啊?跑這來撒野?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他越說越來氣,伸手抓葉南飛的衣領子,葉南飛哪裡把這花瓶看在眼裡,那黑玫瑰也沒有制止,好像很願意看到這一幕。

  葉南飛擋開他的手,身體向他一靠,已經貼在他身前,腳早已伸到他腳後,雙手一推,那王子就失去重心,自己沒明白咋回事,已經跌出去幾米遠,摔在地上。起來後惱羞成怒,在自己場子,在自己女人面前,很糗,太沒面子,拎著一空酒瓶子又沖瞭過來。

  葉南飛並沒有躲,而是看著他,這哥們本來也不是靠好勇鬥狠起傢的,說不好聽的就是黑玫瑰養的小白臉,拿酒瓶子砸人,多是處於氣憤,嚇唬人,但人傢不躲,他自己反而害怕瞭,反收瞭力,就要砸到的時候,微一側身,酒瓶子貼著身子落下去,葉南飛就著他的貫力,抓住他的手腕,一擰,直接把他手臂背過去,按在邊上的桌子上:「不會打架,就別學著打,很危險的。」那王子隻剩下幹叫的份瞭。

  黑玫瑰對葉南飛的表現似乎挺滿意:「好,那我就跟著去瞅瞅熱鬧,好久沒這麼好玩瞭。」

  葉南飛:「謝謝玫瑰姐給面子,那咱三先走,阿土你去叫大口仔,就說我叫他,在獨狼傢見面。通知戴哥,就得麻煩你這個小男朋友瞭,去通知戴哥,在獨狼傢見面,不用找人瞭,四大金剛都在,就說是東北,他要見的那人有請。」

  不一會,大口仔和戴哥先後到瞭,戴哥長得方頭大臉,不怒自威,個子和葉南飛差不多,有股子老大的氣勢,進屋就很不爽,畢竟是大哥多年,這事弄得自己很莫名其妙,被動,受制於人。葉南飛趕緊起身讓座,把主位讓給戴哥:「聽說戴哥要見我,不知道有啥吩咐,沒辦法,我先把幾位哥哥姐姐請來諮詢一下,結果他們也不知道,我隻得請您親自來瞭呵呵。"

  戴哥:「你就是東北那小夥子?果然一表人才吶,我是讓老貓請你見面,不過是聽你收拾大口仔他們,手段很牛逼,我想認識認識你這個少年英雄,怎麼,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他看向老貓,老貓直咧嘴:「我是請瞭就是沒情動,結果他反過來主動請我們,這不都來這瞭麼。」大傢在看獨狼,渾身幾乎沒有好地方,都青一塊紫一塊。

  戴哥:「獨狼是你打的?」

  葉南飛:「哦,不是,不是,我們切磋而已,是不是狼哥?呵呵」

  戴哥:「本來我就是想請你過來認識認識,交個朋友,那你整這麼一出,算怎麼回事?」戴涉南挺不高興的,在自己地盤,自己人受這麼大的憋,還混個屁啊,他讓老貓請的時候,真沒別的意思,挺佩服這個小孩這麼有手段,結果老貓自作聰明,要脅迫葉南飛來見。事情就弄糟瞭。

  葉南飛一聽,恐怕真是有誤會:「戴哥,那我這做的有點過分,早知道別這麼麻煩,直接找您喝酒去,我以為,偷錢包的事還沒完,戴哥要為兄弟出頭呢,您看這事,我給諸位敬茶賠禮。」但人傢作為坐地炮心理還是不舒服。

  葉南飛:「我早就跟口仔哥他們說過,合則兩利,鬥則兩傷,我是個做買賣的,考慮的是如何合作賺錢,戴哥你們有貨源,消息的優勢,為啥不利用起來,你像阿土,鳥哥他們一表人才,非得在火車上扣皮子,既不好玩,也不風光,守著廣州這麼大城市,能賺錢的事很多,我們烏拉市的四哥,在烏拉也像戴哥這麼好使,如果他也想幹點啥,倆邊互通有無,大夥一起賺錢不是很好。」

  葉南飛這麼一說,大夥興致立馬來瞭,廣州開放的最早,也早就耳聞目染香港情況,自然比內地觀念前衛多瞭,當然是奔著賺錢,葉南飛:「就我那小買賣,我也不能總來廣州,有時候有好貨,哥哥們可以直接給我發過去,你們加點價錢也是應該的,以後貨量大的話,也能收入一點。而且我看這裡玩的東西越來越多,遊戲機,磁帶,答錄機,這次我看還有錄影機,錄影帶,在烏拉都可以賣,那地方現在還沒有這玩應呢。」

  戴哥本來對葉南飛好奇心大於惡感,剛才也是面子上過不去,讓葉南飛這麼一說,立馬也來瞭精神:「有空我去你們烏拉瞧瞧,能不能開舞廳。」

  葉南飛:「應該能開,我看廣州就是個樣板,其他地方慢慢都得跟廣州學,戴哥你出技術設備,四哥出地方和關系,合夥幹唄。」

  老貓:「錄影帶在你們那能好賣不?我這有路子。」

  葉南飛:「現在我們那邊很少有這個,不過電影誰不愛看啊,但電影院放那片子,誰愛看?錄影都是香港的吧?那多好看,我有一哥們,現在磁帶賣的不錯,我讓他賣錄影帶試試。」

  老貓:「錄影帶也可以租,在廣州現在組錄影帶可火瞭。」

  大傢越嘮越熱乎,真是不打不相識,戴哥決定飯店喝酒,接著聊。就這樣一場危機轉化成利好,交瞭一幫朋友,和他交過手的獨狼,大口仔,對他佩服的緊,簡直相見恨晚,老貓,黑玫瑰,挺看好這個年輕人,有手段,有辦法,會變通,姿態低,挺招人喜歡。在廣州玩瞭兩天,被他們送上瞭火車,票都買好瞭,必須軟臥,黑玫瑰買瞭不少好吃的讓他帶上。

  這趟廣州之行,雖然坎坷,但收獲挺大,交瞭一幫朋友,以後在廣州也算有瞭人脈,而且不去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幫著發貨,貨源問題解決瞭,和老紀傢鬥起來,地氣更足,這叫因禍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