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蜜蠟三步省一步地回宿舍,月長蒙著頭躺在床上,一小籃大棗被她打翻,紅紅點點滾落在各處,房間裡一股腐爛蘋果的味道。

  蜜蠟叫她,月長忽地坐起,亂發在腦後散開,眼皮和顴骨活像沾瞭胭脂。月長時斷時續、慢悠悠地說著話,很久,蜜蠟終於從那夢囈般的語言中分離出瞭原因:月長傢托人捎來土產,同時看似說者無意地帶來勒子娶親的消息,新媳婦是他幫工磚窯老板傢的閨女。

  蜜蠟感到疲勞厭倦,連張口安慰的心思也不願動--安慰也是徒勞。月長混亂的叨念裡,蜜蠟昏昏地睡去,夜半不知不覺清醒,有水滴在額上,冷森森的,眼前竟是月長白亮的臉,蜜蠟尖叫一聲,揩去月長的淚,生氣又心疼:“我明天就走瞭,不然你跟我回學校吧?”月長搖頭,茫然地說:“我睡不著。我想睡。我睡不著。”

  --月長情緒緊張地要瘋掉瞭。蜜蠟沉吟幾遍,抓過月長的手放到月長兩腿間:“你試過麼?”月長連連搖頭,把手拿出來,蜜蠟又給她放回去:“你聽我說。這不臟,能幫你放松的,我也有的。你躺回床上去,一會兒就睡著瞭。”

  蜜蠟給她套上拖鞋,推她躺平,月長木訥地聽話。蜜蠟給她蓋好,挨她躺下,輕輕拍著月長。床鋪輕輕響瞭一聲,蜜蠟感覺被單下的月長向上微弓瞭身體,一會兒,月長的呼吸成瞭睡熟的頻率,沉穩綿長。

  蜜蠟回自己床上,想探身體,最後卻沒有--今晚我還是清醒好些。

  窗外一個青白殘缺的月亮,窗裡呼吸深沉得像墮入瞭洞子。已經夏天,蜜蠟打瞭寒戰:月長一個失戀,把周圍都變成墓穴一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