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元堂藥鋪開業那天,江少楓自然要出面,他是這間店鋪名義上的大東傢,在外報名辛遠辛公子。可實際上運作這傢藥鋪的是碧竹和靈秀二人。
惠元堂開業不到一個月,名聲可就傳出去瞭,整個京州城都知道惠元堂有個女神醫,藥到病除,有妙手回春之能。最重要這女神醫不但醫術高明,人長得也漂亮。這就引來些無賴閑漢前去湊熱鬧,可一到瞭惠元堂,連個胡說八道的都沒有,女神醫邊上還有一位呢,個頭就比常人高瞭一大半,兩隻眼睛跟牛眼似的,不瞪人都讓人瞧著瘆的慌。再瞅墻角立著那口大刀,明晃晃奪人二目,冷森森要人膽寒。據說這位可是女神醫的男人。
不過這位兇神惡煞一樣的大爺平時一句話都不說,就是在哪老實待著,有主顧來瞭該看病看病,該買要買藥,誰也不搭理。
這位爺當然就是胡四海胡爺,有他在這裡鎮場,一下就少瞭許多事端。不過他也不是打開業就在惠元堂嚇唬人,這是經過幾次有人搗亂,才把他這尊門神擺在這裡的。其實碧竹和靈秀二女都有武功在身,後面也有幾個幫忙的姐妹,可是一群女人總是多有不便,又不好每次有人搗亂就顯露武功。
至於惠元堂大老板辛遠辛公子,除瞭開業之後就露過幾面,都是打點街面、官府這些雜務。
江少楓之所以深居簡出,每日都在刻苦練功,隻是偶爾才和晴兒、詩蕓姐妹歡好一次,不過每次皆是姐妹二人一同受難,事後也免不瞭疼上一疼。好在江少楓並非索需五度之人,即便未盡其器也不肯讓二人更多受苦。
和江少楓一同用功的還有晴兒,他二人自然是要報血海深仇,寧詩蕓則是嫁雞隨雞,也恨透瞭假仁假義的江天鶴,她武功雖然差瞭些,但是她卻怕萬一將來有瞭事端,起碼要能自保。
這一日三人又在一起論劍演武,卻見辛玲款款走來。江湖中偷看旁人練武本是大忌,這三人雖不太計較,可這些女子也都知道避諱。辛玲突然到訪,讓江少楓大感奇怪,難道是有什麼事要找自己麼?
辛玲走到近前,笑吟吟道:「三位可真是刻苦呢,要不要歇一歇呢?」
江少楓聽辛玲這話似乎是話裡有話,便問道:「辛姐姐,您可有事要找我?」
辛玲道:「也沒有太多的事情,不過我看三位這麼用心,卻不知道進境如何,想來和三位對演一番,不知江公子是否願意呢?」
江少楓暗想,這辛姐姐還真是有心人,恐我三人閉門造車不得其法,特來喂招指引。當下躬身道:「辛姐姐如肯賜教,當真是我等之幸。」
辛玲微笑點頭道:「晴兒,就你先來吧。」
晴兒也知道辛玲必然是來指點他們的,恭敬道:「多謝辛姐姐瞭。」
辛玲又向寧詩蕓道:「詩蕓妹子,借你的劍用用。」寧詩蕓雙手把劍捧上。
辛玲接瞭劍,跳開一步,道:「晴兒,來吧!」
晴兒道一聲:「得罪瞭。」以孤寒峰劍法向辛玲展開攻勢。
兩人拆瞭五六招後,江少楓臉色大變,晴兒也驚疑不定,劍勢慢瞭許多。
辛玲卻還是不緊不慢的見招拆招,有條不紊,等對演到二十招時,江少楓忍不住叫道:「且慢!」
辛玲輕輕一跳躍出戰圈,晴兒也收瞭勢,她凝視著辛玲,緩緩道:「辛姐姐,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哈哈,」辛玲發出一陣嬌笑,她一指遠處一座涼亭,道:「晴兒,你隨我來。」說罷,自顧去瞭。
晴兒猶豫瞭一下,快步跟上瞭她。
江少楓並沒有阻止,辛玲選得這個地方很巧妙,即不出江少楓視線,卻也無法聽到她二人談話,想來是並無惡意,隻是有些話不足為外人道。
寧詩蕓看得稀裡糊塗,問道:「小楓,到底怎麼瞭?」
江少楓道:「辛姐姐的劍法和我娘和晴兒是一個路數。」
晴兒和辛玲交談甚久才從涼亭出來,辛玲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瞭,她離開時,晴兒躬身施禮,極為恭敬。
晴兒回到二人身邊,江少楓便問她辛玲到底是何人,又找她談瞭什麼。
晴兒面色凝重,道:「回房再說。」
三人一同進瞭江少楓的房間,晴兒把門關好後,對二人道:「辛師叔告訴瞭我一個秘密。」
「辛師叔?」江少楓重復瞭一遍晴兒的話,奇怪,從來沒聽娘說過有過什麼師姐妹啊。
晴兒道:「沒錯,辛師叔不止會用月海派的武功招式,更懂得月海派的劍訣和心法,肯定不會有錯。」
招式可以偷學,天資聰慧之人甚至可以把武功招式用得和本主一般無二,但是這劍訣和心法卻是要口口相傳,又或靠書冊單卷瞭。是以如果這人懂得這兩樣東西,便不該是仿冒之輩。
江少楓道:「那她怎麼到瞭孤寒峰呢?而且我娘也從來沒提過她呢?」
晴兒道:「你聽我慢慢跟你們說。」
涼亭之中,辛玲向晴兒表明瞭身份,晴兒自然懷疑,於是辛玲便將月海派劍訣、心法各背誦一段。晴兒對這兩樣早就熟記於心瞭,聽辛玲背得一字不差,已經信瞭,可是她心中還有疑問,怎的師傅從來不曾提起過這個師叔。
辛玲長嘆一聲,幽幽道:「這麼多年瞭,她還在恨我……」
晴兒道:「您這是何意?」
晴兒平日和辛玲相互稱呼之用「你」字,突然間用瞭一個「您」,其實已經把辛玲視作長輩。
辛玲沒有回答晴兒的問題,反問道:「你師父下頜之上有一道劍痕,你可知道?」
晴兒點頭,方璐瑤下頜上的那一道劍痕她是知道的,平日裡若不仰頭極難發現,也隻有相處時日長的人才可發覺。晴兒曾經問過師傅這是何人所留,方璐瑤隻說是以前行走江湖時和人爭鬥留下的。
辛玲道:「那道劍痕就是我留下的。」
晴兒大訝,辛玲緩緩道出瞭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方璐瑤和辛玲都是幼年就拜在月海派門下,兩人都是一般資質奇佳,也都是一般的天生麗質,那時她們關系情同姐妹,無論做什麼都在一起,甚至連衣服都要穿一樣的。
可是後來,她們同時遇到瞭一個男人,一個讓這兩個絕世芳華的女子同時一見傾心的男人。
從此以後兩個好姐妹有瞭矛盾,而且矛盾愈演愈烈,甚至發展到瞭刀劍相向的地步,兩人約定比劍,誰敗瞭誰就退出。
比劍的結果是方璐瑤敗瞭,敗在辛玲手上。可是辛玲控制得瞭她的劍,卻控制不瞭男人的心,那次比劍被男人知道瞭,男人趕到時,辛玲的劍尖離方璐瑤的脖頸隻有一寸,男人對辛玲說,他喜歡的是方璐瑤,就算她勝瞭也沒有用。
辛玲惱羞成怒,竟然起瞭殺心,長劍遞出,就想刺穿方璐瑤的咽喉,然而男人的武功太強瞭,一枚石子在長劍剛剛刺破方璐瑤皮膚時,就將長劍打斷,救下瞭方璐瑤一命。
男人和方璐瑤都沒有追究她,放她走瞭。辛玲越想越覺得愧疚,為瞭一個男人竟然不顧多年的姐妹情深,她覺得無顏再留在這個世間,於是選擇瞭自盡。再度醒來時,她已經到瞭孤寒峰。
從此在孤寒峰上一呆就是二十年,造化弄人,她沒想到二十年後,她會遇到師妹的弟子,而讓這個師侄來到孤寒峰的原因,竟然也是因為那個男人——江天鶴。
隻不過,辛玲到這裡是因為他的專情,而師侄卻是因為他的殘暴。
辛玲一直不敢相信江天鶴竟然變成瞭這樣的惡徒,直到季軒嬌帶回瞭消息,江天鶴在江湖中放出追殺令追殺他和方璐瑤的親生兒子江少楓,還有被傳和江少楓一起私奔樂得晴兒,辛玲這才相信,江天鶴真的變瞭。
因為那時,晴兒已在孤寒峰。
江少楓到孤寒峰後,帶走瞭許多姐妹,辛玲也隨著離開瞭,她有兩個目的,第一,她要看一看江天鶴到底變成瞭什麼樣子,第二,她曾傷害過師姐,她不能看師姐的兒子和師門僅存的弟子再受傷害,她必須保護江少楓和晴兒。
在遇見師妹的兒子之後,她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癡情種子,印象不錯,可是他又突然接受瞭一個寧詩蕓,讓辛玲大失所望。
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相處後,辛玲發現,江少楓幾乎隻與晴兒和寧詩蕓玩笑,對其它女子隻談正事,其它一概無話。這才讓辛玲又從新審視這個少年。
於是她決定將這個師門秘密告知於晴兒和他,也許還包括寧詩蕓。
辛玲說到這裡時突然問瞭晴兒一個問題:「我派的劍訣、功法,你都熟記於胸瞭嗎?」
晴兒道:「這個自然,從小就要背的。」
辛玲點點頭,「好,那你倒著給我背一遍月海心經?」
晴兒詫異道:「這……這怎麼背?」
辛玲笑道:「我告訴你,你練的月海心經是反的?」
晴兒聽瞭更是摸不著頭腦,怎麼師傅教給我的是反的?
辛玲道:「你不必驚訝,我練的也是反的,因為這套心法,女人是不能正練的。」
於是辛玲將月海心經的來源和用途一一講給瞭晴兒。
原來這月海心經乃是一對恩愛夫妻所創,這對夫妻具是武學奇才,兩人又恩愛,才創出這一套正練為陽,倒練為陰的絕世神功。正練之功至陽至剛,倒練之功至陰至柔。且這套功法另有一個妙處,若是夫妻合練則效果倍增,隻是若要合練必是在夫妻合體之時,陰陽交泰,才可奏效,實為一套雙修之法。但這但這合體的時長,則要看男子陽物有多持久,越持久者,一次雙修運轉周天次數越多,所獲功力越大。
不但月海心經可顛倒來練,就連那碧落劍法,也是陰陽成雙,隻是碧落劍法需配合反月海心經,若顛倒而練則是一套刀法,喚作黃泉刀法。據說二者合擊,陰陽互補,天下任何武功都難以破解。
也難怪,碧落劍法本已是一門精妙劍法,若將其空門漏洞補全,隻怕世間再無匹敵。
這也是辛玲避開江少楓,帶走晴兒向她一人說明的原因,否則她一個處子之身,怎好在男人面前說什麼夫妻合體。
這對夫妻創下這套功法後,丈夫因一次山崩意外喪生,妻子獨活瞭下來。妻子想將這套神功傳承下來,可又無兒無女,她和亡夫感情篤深,自然不肯再向前走一步,便收徒授業。因這功法涉及男歡女愛,未亡人隻好隻收女徒,盼著由女徒兒將完整修煉之法再授給她的夫君。
這未亡人收徒甚微苛刻,資質不佳者不收,姿容不美者不收。資質不佳這一條還好說,但這要求容貌這一條卻是因她以為美貌女子挑選夫君時必然苛刻,所選者也必是人中龍鳳。她和她亡夫乃是一對才子佳人,所以對傳人要求甚高。故此月海派幾代傳人皆是美貌女子。
隻可惜,越是美麗的女子擇偶條件越高,她選中的徒兒一生未嫁,徒兒的徒兒,也就是辛玲的師傅,也落得個同樣命運。到瞭辛玲這一代,她師傅選中瞭她,早早就將這些秘密告知於她,可惜因為一場情變,導致辛玲失蹤。兩人師傅尋找愛徒無果,在彌留之計將掌門之位傳到瞭方璐瑤身上。
其實辛玲並不知道,師傅還沒來得及將師門之秘告知方璐瑤就已經氣絕身亡,但她從晴兒身上猜到,若是江天鶴得瞭雙休之法,又怎看得上那些不入流的采補之術呢。
於是辛玲和晴兒約定,今晚帶著寧詩蕓一起到她那裡去習這師門之秘法,然後再傳給江少楓。
寧詩蕓聽到此處,奇道:「怎麼我也要去。」
晴兒笑道:「師叔說,你也是小楓的人,若隻我會,對你不公,所以也要你去呢。」晴兒給江少楓留瞭情面,因為辛玲曾告訴她,月海派選擇下一代掌門之時,還有個條件,就是所擇之偶必是用情專一之人,隻是此事難以控制,並非強制條件。辛玲看江少楓沒幾日便和寧詩蕓相好,不似專一之人,有些不悅,猶豫再三才肯將這雙休之法傳於晴兒。晴兒怕江少楓知道瞭臉上掛不住,所以並未告訴他。
江少楓點頭道:「辛姐……隻怕我要叫她一聲姨娘瞭,雖然當年和我娘有過誤會,但是過瞭這麼多年,她也悔過,甚至還不惜自盡彌補過錯,又這麼維護我們,我還真該去謝謝她。」
晴兒道:「說得是呢,你平白和我師叔認作姐弟,賺瞭個大便宜,我們以後是不是也要叫你一聲師叔啊?」
江少楓笑道:「又來胡說,你若願意,我倒樂意。」
三人調笑一陣,江少楓道:「我這就去拜謝她,你們二人隨我去嗎?」
晴兒道:「師叔吩咐過,要我馬上教會詩蕓姐姐月海心法口訣,晚上要用呢。」
江少楓道:「這樣也好,那我便去瞭,我還有些問題想請教她。」
在晴兒轉述江天鶴和方璐瑤、辛玲三人之間的恩怨糾葛時,江少楓就想到一個問題。江天鶴年輕之時到底有多優秀,引得包括母親在內兩位佳人都對他傾心呢。他突然感覺他對他的父親所知太少,他隻知道江天鶴在外素有俠名,在內卻刻板嚴厲,除此之外隻有恨意。既然辛玲年輕時曾對他有過好感,想來必然知道他的一些喜好、性格,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正好從此人之處打聽一些消息。
江少楓叩響瞭辛玲的房門,辛玲應道:「哪位?」
江少楓有些頭皮發麻,如今該如何稱呼她呢,自稱在下有些生分,叫她姐姐,自然不妥。若是以子侄輩參見,一時又改不過口來。
想瞭想,心一橫,反正人傢是長輩,就這麼叫吧!「江少楓求見姨娘……」
門打開瞭,一臉通紅的辛玲把江少楓讓瞭進去。辛玲聽瞭這一聲「姨娘」也是別扭,她風華正茂時避世上瞭孤寒峰,在哪裡無論多大年齡都已姐妹相稱,是以她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年長,這時突然冒出來一個毛頭小子叫自己姨娘,她還真從未有過如此老氣的稱呼,一時難以接受。
「少楓,坐吧。」既然江少楓都叫她姨娘瞭,她也不好在稱他江公子,隻喚其名,顯得親近些。
江少楓坐下後,辛玲道:「晴兒都和你說瞭?」
江少楓道:「是,小侄是來感謝,感謝姨娘如此費心幫助小侄的。」江少楓越來越覺得難受,明明眼前之人看著就比自己大瞭那麼幾歲,卻要又是姨娘,又是小侄的,真叫他憋屈。
辛玲道:「那你也知道我和你娘的恩怨瞭。你不怪我傷過你母親?」
江少楓道:「往事如煙,逝者已去,是非曲直又誰能說得清除呢。傢母雖然嫁於瞭那人下場卻如此淒涼,姨娘當年未能如願,卻躲過瞭一場災禍,造化弄人啊。姨娘遠遁這些年,為瞭小侄之事又肯出山,不但小侄感謝,我想傢母地下有知,定然也會感謝姨娘您的。」
一番話說得辛玲一陣傷感,她突然有種師姐是代她受過的感覺,如果當年依約踐諾,那麼如今慘死在愛人手下的,可能就是自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辛玲道:「的確如此,人生真是奇妙。」
江少楓道:「姨娘,小侄此番前來,還想請教一些問題。」
「你講。」
江少楓道:「那人年輕時,是什麼樣子的?」
辛玲愣瞭一下,才反應過來:「你是說你爹?」
江少楓早不把他當做父親,也不答應,強笑一下,算是默認。
辛玲眼望屋頂,沉默瞭許久,才道:「他後來變成什麼樣我不知道,可他年輕時真的很好,是個好人。」
在辛玲眼中,年輕時的江天鶴為人正直,嫉惡如仇,便是對她也照顧有加。便是在辛玲意圖殺死師姐之後,江天鶴也隻當她是一時之氣,勸她不要越陷越深,他隻把她當做妹妹。
按辛玲所說,江天鶴並不是沒有機會把她和師姐同時收於房中,隻是江天鶴從未有過這種意向,他曾多次言明,一生隻可接受一人。
說到這裡,江少楓插口道:「如此說來,那時他並非是個好色之徒瞭?」
辛玲點點頭,「如果他好色,那時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佳人傾心於他,他隨手一攬,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願意同時嫁他。」
江少楓道:「看來,他是在和傢母成婚後才開始變的。」
辛玲道:「你能告訴我他之後的事麼?」
江少楓聽得出,辛玲語氣雖淡,卻依舊關心那個人。
江少楓回憶瞭一下,把他所知之事大概向辛玲講瞭一遍。辛玲聽後,不無感慨地道:「他若敢一人獨自面對魔教七名長老,可見他當時並未變質,這恐怕是他傷愈之後遭瞭什麼變故,才會讓他心性大變的。」
江少楓對此沒有評價,自他記事以來,他對那個人一直是心懷懼意的,能躲就躲,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父愛,隻知道他爹一見到他非打即罵。
辛玲道:「我印象中,他是個脾氣很好的男人,當然,那是對朋友和傢人。」
江少楓笑笑道:「他和我娘總是吵架……」江少楓頓瞭頓,「是因為我不求上進。」
辛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好像不太喜歡聽江天鶴和方璐瑤的傢事,她忽然道:「你說他武功盡失後,隻用瞭三年就恢復瞭,而且比以前更厲害?」
江少楓道:「沒錯,江湖中人都說這是個奇跡。」
辛玲道:「他在三十歲前武功就已經出神入化瞭,如果他身上有再多的奇跡也不奇怪。」
江少楓道:「可是我卻認為我傢的武功沒有那麼神奇。」
「你認為這當中另有隱情?」辛玲對江少楓的話並不太同意。
江少楓道:「我聽說您在孤寒峰已經待瞭多年之久,您是否知道孤寒峰和魔教的淵源呢?」
辛玲道:「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江少楓道:「因為季軒嬌看出晴兒中的毒和被采補的手段都好似出自魔教手法,而晴兒在我之前隻有他。」
江少楓說出這話時下瞭很大決心,他也很不願提起這番往事。那是晴兒的痛,也是他的痛。
辛玲臉色突然變得很難堪,她喃喃道:「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辛玲又是一陣沉默,好半天才開口:「沒錯,我知道一些,不過不多,據說孤寒峰的祖師奶奶是西方魔教創始人的妻子,我隻知道這些。」
有這些就夠瞭,江少楓本來是打算去問季莫寒的,隻是這些時日一直沒有機會。今日突然想到,辛玲在孤寒峰待瞭這麼多年,也許能知道一二,便問出瞭口,果然尋到瞭答案。那麼季軒嬌判斷晴兒的晴兒中的淫毒和被采補的手段出自魔教,是有根據的瞭。那個人很可能已經投身魔教。
想到此處,江少楓更加失望,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什麼仁義大俠,不過是個魔教的傀儡。他突然感到很可怕,如果江天鶴是魔教安插在中原的傀儡,那麼魔教的目的是什麼?這樣一個人人敬仰的大俠,如果是個暗中潛伏的敵人,那中原武林豈不是岌岌可危,魔教再若來犯,又有何人能夠抵擋。
他立刻把這想法告訴瞭辛玲,辛玲卻並不像江少楓那樣擔心。她依舊淡然:「這與我並無關系,我又不是江湖中人,他們願打便去打,打得頭破血流又有何妨。」
江少楓很失望,他原以為辛玲會和他一樣替這江湖擔心,可是辛玲卻完全不在乎這場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可他轉念一想,這確實與辛玲無關,不但與辛玲無關,便與他自己又有何幹,他所關心的是揭穿江天鶴的真面目,為母親報仇,為琳妹子報仇,為晴兒和自己洗刷冤屈。
辛玲又道:「我雖不關心江湖中的事,但是師姐既然死在他手中,我卻不能不過問,我們無論如何也是同門師姐妹,這個仇一定要報。」
江少楓眼睛一亮,原來辛玲竟然和自己想得一樣。
辛玲猶豫瞭一下,又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一問你,你可見過你娘手指上帶有一枚戒指?」
江少楓道:「什麼樣的戒指?」
「墨玉雕成,上面鑲瞭一顆紅寶石。」
江少楓自然知道這枚戒指,這是母親從不離身的。江少楓道:「我見過,傢母一直戴在手上。」
辛玲道:「這便月海派的掌門信物,我希望你能和晴兒找到它。」
江少楓道:「我會盡力,找到後一定交給您。」
辛玲擺擺手道:「不是給我,而是給晴兒,我已經將月海之秘全部告知晴兒,她至少是月海掌門嫡傳之人瞭。」
江少楓道:「我明白瞭。」
辛玲道:「你還不明白,我沒告訴晴兒,而告知於你,是有原因的。劇我師傅講,這枚是那對祖師夫妻中丈夫所得,這枚戒指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就連祖師夫妻都沒有參透,這一直是他們的遺憾,因此這個遺願一直傳到瞭現在,我希望你能和晴兒一起把這個秘密參透,如果參不透,至少要將戒指傳下去。所以,你一定要找到這枚戒指。」
江少楓道:「好,我們會去做的。」
辛玲猶豫著道:「你傢中目前恐怕是輕易不能去瞭,而我懷疑,這枚戒指會不會讓江天鶴隨你母親一起埋到瞭地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少楓這時才明白,辛玲是希望自己去打攪長眠於地下的母親,在她的墳墓裡先搜尋一番。怪不得她要找我來說,她是想征得我的同意。
江少楓為難瞭:「這件事可否容我想想。」
辛玲道:「我不強求你,但是我想師姐在天有靈,知道你這是為瞭她師門出力,她一定不會責怪於你,就算是她自己也不願這掌門信物就此埋沒。」
江少楓想想這番話也不無道理,終於點瞭點頭,「放心吧姨娘,我會去做。」
辛玲道:「那時我會去向師姐磕頭謝罪。」
江少楓暗道,這幾年來還未曾去過娘親墳前祭拜,如今要去,卻是打攪她老人傢安眠,也真是愧為人子。
「好瞭,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做。」辛玲下瞭逐客令,江少楓起身告辭,臨出門之前,辛玲道:「少楓,以後不要叫我姨娘瞭,免得別人生疑,還是像以前一樣吧。還有,告訴晴兒,也像往常一樣。」
江少楓松瞭一口氣,這樣也好,免得那麼別扭。
當晚晴兒和寧詩蕓一同去向辛玲求取雙休秘典。回到江少楓房間後,二女都是滿面春風,尤其是寧詩蕓,臉上興奮之色不以言表。
江少楓問道:「你二人怎麼瞭,這般喜笑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