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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亡命天涯

  「賤人,你們敢背叛我?你們壞瞭我的大事!」江天鶴已經怒不可遏,多年的發妻被他狠狠地推到在地,他抬起手掌,臉上陰晴不定。

  當方璐瑤決定讓兒子從傢中逃走後,她就開始瞭周詳的計劃,這個計劃必須要有一個人去配合她,那就是宋月琳。她去遊說江天鶴,說如果有個人拴住瞭兒子的心,那他絕不會在把傢中的事情泄露出去瞭。江天鶴遲疑著同意瞭。

  方璐瑤這才去見宋月琳,剛剛說明來意,宋月琳就毫不猶豫地答應瞭,方璐瑤鄭重的告訴宋月琳,如果她幫助江少楓逃走,她會受到江天鶴的懲罰,而且……垂涎宋月琳已久的江天鶴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宋月琳依舊沒有任何猶豫,她說:「隻要能幫小楓哥哥,我什麼都不怕。」

  方璐瑤這才知道,原來這個最小的徒兒對他的兒子也是用情頗深,方璐瑤百感交集,可是為瞭兒子,什麼都可以犧牲,對不起瞭,琳兒。

  放走江少楓後,方璐瑤知道江天鶴一定會大發雷霆,可是她沒有想到,江天鶴竟然動瞭殺機。若不是自己死命相攔,那一掌可能就要瞭宋月琳的命。

  嬌小的宋月琳還癱在地上,口中噴出的鮮血,和大紅嫁衣融成瞭一色。

  方璐瑤明白瞭,他的丈夫根本不是什麼大俠,他是個惡魔,是個沒有親情,沒有靈魂的冷血動物。

  她已經懶得再去看江天鶴瞭,方才為瞭不讓江天鶴傷害宋月琳,她自己也受瞭內傷,方璐瑤挪到瞭宋月琳的身旁,摟住瞭徒兒的肩頭。

  兩人臉上都毫無懼色,一臉的平靜。在江天鶴的鐵掌威脅下,方璐瑤凝視著宋月琳的雙眼,動情道:「琳兒,謝謝你救瞭小楓。可是師傅卻害瞭你。」

  宋月琳道:「師傅,我已經把身子交給瞭小楓哥哥,琳兒一點也不後悔。」

  方璐瑤聞言心中又是悲傷,又是感動,她不曾想這個平時最嬌柔,武功也最弱的徒兒,面對著惡魔一樣的夫君,還能如此的平靜。她愛撫著徒兒秀發,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師傅,我可以後像像小楓哥哥一樣叫您娘嗎?」宋月琳細聲細語地道。

  方璐瑤連連點頭:「可以,可以,你就是我的好媳婦兒。」

  江天鶴看著這情深意重地師徒二人,緩緩放下瞭手掌,嘴角擠出一絲獰笑:「你們不用裝瞭,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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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離開傢中近一個月的江少楓從一個鎮子流浪到另一個鎮子,沒有任何目的,方璐瑤給他準備的盤纏很足,足夠他在用上一陣的。

  他不知道該去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正在做什麼,是在尋找晴兒嗎?也許是吧,或者他就是在逃避,逃避他的父親,逃避他的記憶。

  回想起那天宋月琳的種種,他再傻也明白瞭琳妹子對他的感情。他突然想回去看看,看看琳妹子怎麼樣瞭,看看娘怎麼樣瞭。

  他不敢貿然前往,用拙劣的手法把自己喬裝打扮一番後,他悄悄潛回瞭傢中所在的小城。才一進城,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以往平靜的大街上,突然出現瞭許多提刀帶劍的江湖中人,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每個人都面色凝重。

  城裡出瞭什麼事?這小城之中能聚起如此之多江湖中人的隻有江天鶴一人。難道是魔教打過來瞭?江少楓並不認為自己是江湖中人,他根本不想理這些破事,他關心的是如何接近傢中。看眼前的情況,貿然在傢門附近出現,並非上策,保不齊會有江天鶴的朋友認出自己來。

  他想瞭想,鉆進瞭一傢酒樓,找瞭個角落的位置坐瞭下來,以前他聽說過,酒樓茶肆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剛坐下不久,就有兩名江湖中人坐到瞭離他不遠的一張桌前。

  兩人點過瞭菜,要瞭酒就開始談論起來,聲音還不小。他們的一番話,讓江少楓的心如墜冰底。

  「劉兄,你說江大俠英雄一世,怎麼有這麼個混蛋兒子。」其中一人開口道。

  「虎父犬子啊,虎父犬子啊!不過依小弟之見,人傢傢事咱們旁人最好也別插手,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來,你看呢,王賢弟?」姓劉的道。

  姓王的道:「劉兄言之有理,不過這隻有江大俠如此光明磊落,親兒子犯錯一點不護短。那可是他傢單傳啊。」

  「那小子奸殺她娘的徒兒,又氣死瞭他娘方女俠,也不怪江大俠如此暴怒,發下帖子要誅殺……對瞭,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江少楓。」

  江少楓在這種情況下聽到瞭自己的名字,更讓他驚心的是,奸殺母親徒兒,氣死母親。江少楓此時已經顧不上污蔑自己的罪名瞭,他更關心的是他親娘的死活,和她們口中被自己奸殺的徒兒的是誰?

  「對對對,還有那個女的,邱夢晴,我聽說,那小子做下案子就和這女的私奔瞭,據說這女的也是方女俠的徒弟,殺人的時候,倆人一塊兒動的手。你說現在這世道還有沒有點天理瞭,同門師妹啊,都下得去手。」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兩人一陣唏噓,接下來又說瞭什麼,江少楓已經聽不下去瞭。他一面沉浸在失去母親和琳妹子的痛苦之中,一面暗恨江天鶴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把他這個親生兒子逼上瞭絕路,就連失蹤已久的晴兒姐姐也不放過。這個人已經不配再做他的父親,母親和琳妹子的死一定是他下的毒手。

  江少楓很想立刻跳起來告訴這二人他是清白的,真兇就是江天鶴自己,可是他控制住瞭自己,他知道這時候出來爭辯,沒有人會相信他,江天鶴是名聲顯赫的大俠,他不是。

  他現在更想做的也並不是為自己洗刷冤屈,而是找到江天鶴,問一問他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甚至……甚至殺死他,為母親和琳兒報仇雪恨。

  江少楓渾身都在顫抖,他站起身來,一步三晃的走出瞭酒樓,騎上瞭母親給他留下的那匹快馬,揚鞭狂奔,直到馬兒都累的跑不動瞭,他才勒住瞭韁繩,坐在馬上放聲痛哭。

  當江少楓止住瞭悲聲時,他也立下瞭誓言,無論十年還是二十年,母親和琳妹子的血債,一定要向那個人討回來。

  他想過瞭,此時能證明自己清白的,隻有關筱一人,而以那個人的心思之秘,就連失蹤瞭的晴兒姐姐都算計瞭進去,不可能留下關筱一個破綻。所以要想洗刷冤屈隻怕難上加難,而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戰勝那個人,勢必登天。

  他暗下決心,同樣的武功,你可以練成,我也可以練成,有朝一日,你定然要為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江少楓不敢再以真面目在江湖行走,一面東躲西藏,一面刻苦練功,日子之苦可想而知,他本是一名衣食無憂的公子,如今淪落江湖,方知人間冷暖。

  光陰似箭,轉眼間兩個春秋已過,正值新春佳節,傢傢戶戶都喜氣洋洋,再窮的人傢也要貼個門聯,請個福字回傢。若是仔細去看,這一個小小鄉村裡,十傢有九傢門上貼的門聯字體大都相同,這都是出自剛落戶在此不久的一個被人喚作方先生的年輕人的手筆,這方先生一年前流落至此,平日裡教書為生,這方先生為人和氣,學問又好,還寫得一手好字,誰傢若是要求他幫忙寫個書信什麼的,向來是有求必應。

  有人也曾懷疑過方先生的來歷,可看這方先生為人厚道,樸實的村民們也就不再追問瞭。

  就在這個萬傢團圓的佳節之夜,胡老漢傢中卻不太平。已經吃過瞭年夜飯,胡老漢一傢人都已經睡下瞭,突然院子裡的狗叫瞭起來。胡老漢被吵醒瞭,他吼瞭一句:「大黑,別叫瞭,再叫弄死你。」他從未想到在這年夜之際,傢裡會遭賊,再說就算有賊,他這四壁空空的傢裡又有什麼能偷的呢?

  大黑還在叫,胡老漢正要披上衣服下地看看,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把這一傢人都驚醒瞭。

  「開門!開門!開門!」門外的人狂吼著。

  「誰呀?」胡老漢顫巍巍地應瞭一聲,雖然他已經聽出來瞭,那是少東傢高公子的聲音。這大年夜的,他怎麼來瞭,難道他還會在這個時候來逼債嗎?

  胡老漢一傢手忙腳亂的套上破佈衣衫,在屋裡悄聲議論著。

  門外的叫門聲一聲高過一聲,都快把老漢傢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板拍倒瞭。

  吱呀一聲,門打開瞭,門外三五條壯漢都打著燈籠,簇擁著一個身材矮胖青年男子,正是少東傢黃連才。

  胡老漢連忙上前施禮:「黃少爺,這麼晚您這是……」

  黃連才一張嘴就是一股濃重的酒氣,他指著胡老漢的鼻尖道:「老胡頭,你傢欠我們傢的銀子,什麼時候還……」

  胡老漢活瞭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大年夜上門要債的,他:「這……這……」瞭兩聲,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黃連才一臉賊笑:「我說,老胡頭,我看你也還不上瞭,大爺索性也不要瞭,我看就把你閨女抵給我吧。大爺我今兒就是來洞房的,哈哈哈哈。」

  胡老漢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這可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少爺您開恩吶,少爺您開恩吶。」

  「去你媽的,老子想肏的你傢的女人,那是賞你臉。」說著黃連才一把拽住瞭胡老漢,將他推給瞭身後的彪形大漢,「給我看好瞭,一會兒大爺玩兒完瞭,大夥人人有份,哈哈哈哈!」

  「黃連才,你個畜生,你敢,我跟你拼瞭。」胡老漢一看黃連才要往屋裡去,拼命掙紮著,可是他怎麼能和五條彪形大漢的力量抗衡。剛罵瞭一句,就被人按倒在地,一頓拳打腳踢。

  黃連才倒是倚在門前看起熱鬧來,等手下人揍瞭一陣胡老漢,黃連才示意停手,他走上前去,一腳踩住胡老漢的腦袋,獰笑道:「老胡頭,長本事瞭啊?敢罵大爺我瞭,你婆娘也在傢吧,大爺不嫌她老,一會兒也讓她給大爺去去火,老屄去火,哈哈哈哈。」一陣張狂的笑聲後,黃連才讓手下人把胡老漢架進瞭茅屋之中。

  老漢的叫罵聲,女人的哭聲和尖叫聲,還有男人的狂笑聲,傳遍瞭整個村莊,沒有人敢來出頭,人人都知道,就算被黃連才和他的惡奴打死瞭,他也不用付一點責任,他是惡霸,他傢中有的是錢財。

  就在黃連才一面淫笑著一面擰著胡翠蓮稚嫩的乳頭大力扭動時,虛掩著的木門打開瞭,屋外的狂風湧瞭進來,吹得已經褪下褲子的黃連才直打寒戰。

  他頭也不回地罵道:「他媽的,不知道關好瞭門啊。」

  可是他的手下卻狗仗人勢地叫道:「你他媽的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

  黃連才這才回過頭來,看到瞭一個身材頎長,面目俊朗,穿著卻很樸素的年輕人站在門口。

  他不認識這個人,胡老漢認得,這不就是住在他傢不遠的那個外來戶方先生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瞭方先生身上。

  方先生面沉似水,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滾!」

  這一個字惹得黃連才又是一陣狂笑:「哪來的狗東西,你是想給老胡頭出頭啊,還是看上人傢閨女瞭,要不就是看上人傢老婆瞭?」

  方先生還是那一個字:「滾!」

  黃連才臉色一遍,喝道:「還看著幹嘛,給我打!」

  胡老漢傢中地方本來就不大,滿滿當當擠瞭一屋子的人能動手的空間就更小瞭,在狹小的空間裡以一敵多並不占便宜,可是黃連才的幾個多少也會些功夫的保鏢,連人傢怎麼動得手都沒看清,就已經倒在瞭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黃連才嚇得連酒都醒瞭,他看著緩緩向他走來的年輕人,驚恐地叫到:「你要幹什麼,你想幹什麼?」

  方先生一把鉗住瞭他的喉嚨,鐵箍一樣的手指頓時讓他透不氣來。方先生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淫人妻女者,死!」說罷指上用力,咔嚓一聲將黃連才喉嚨捏碎,黃連才坑都不吭一聲就已經一命嗚呼。

  方先生松開瞭手,任憑黃連才的屍身堆在瞭地上。

  這方先生,就是在此隱姓埋名苦練武功的江少楓。

  這是江少楓第一次殺人,一股莫名的煩惡感湧上心頭,他覺得舌根發麻幾乎想吐。強忍瞭下去,他才覺得自己做得過分瞭。可是殺死黃連才那一刻他控制不瞭自己,在他心中所有欺凌弱質女子的人都該死。

  在殺死黃連才之後,江少楓知道,這裡待不下去瞭,不但他待不下去瞭,就連胡老漢一傢也會受到牽連。趁著倒在地上的幾名保鏢還都不能動彈的功夫,他連連出指點住瞭幾人穴道。

  這才對目瞪口呆已經嚇傻的胡老漢道:「胡大叔,連累你瞭,走吧,再不走你免不瞭要吃官司,黃傢又豈肯善罷甘休……你且少待。」

  江少楓回到瞭自己那間草房,從炕席下摸出瞭兩張現銀的銀票,當年方璐瑤給他的銀兩就剩下這些瞭,他將一張一票揣在懷裡,卷瞭幾件衣服打個小包,又回到瞭胡老漢傢中。此時胡老漢一傢人也在收拾行囊瞭。他雖然隻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但還沒傻到坐以待斃的程度。

  見江少楓返瞭回來,胡老漢帶著妻女一齊跪倒:「恩公,受我全傢一拜。」江少楓一把拉起胡老漢:「這不是說話的時候,拿著……」

  一張一百兩的現銀銀票塞進瞭胡老漢手中,胡老漢連聲道:「這……不可,不可啊!」

  江少楓不待胡老漢再多推讓,已經快步出瞭柴門,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胡老漢眼含熱淚長嘆不已。他身後的驚魂未定的女兒胡翠蓮,目光更是定在瞭江少楓消失的方向……

  江少楓心知這番禍事惹下,定然會有不少麻煩,好不容易找到瞭個隱姓埋名的棲身之所,還才一年就因這次以外的變故失去瞭,他倒是不怕官府糾纏,隻怕江湖中人發現瞭自己的行藏,那會有無盡的麻煩,更何況他此時武學已到瓶頸,想再進一步談何容易。

  江少楓不得不承認,傢傳武學確實是一門獨傳絕學,可是卻遠沒到能夠成為神功的境界。那個人從武功盡失到橫行天下隻用瞭三年,他又是怎麼做到的,江少楓百思不得其解。江少楓幼年開始練習傢傳武功,功底一點不差,隻是在約莫十歲時開始厭煩武學,不再用心,但也從未荒廢,這兩年靜心靜修,進境頗大,又仗著傢傳武學精妙,已經能算是個二流的高手瞭。

  江少楓又開始瞭遊歷生活,行腳的商人、遊學的書生,他扮作不同的行當到處遊蕩,偶爾在酒肆茶樓中聽到那個人的消息,還是那麼光芒萬丈,每每聽到這種言論,江少楓恨的心都在滴血。

  已經多日不打牙祭的江少楓走進瞭一間酒樓,要瞭兩個硬菜,依舊隱在角落裡慢慢吃著,他希望碰到幾個江湖人閑聊,再能探聽些消息。但不是每次都那麼幸運,直到吃完,也不見一個人談論江湖中的傳聞。

  江少楓匯瞭鈔,信步走出瞭酒樓,一出酒樓,就有一群叫花子圍瞭上來,打著板子,唱著蓮花落,伸手向江少楓要錢。

  江少楓眼睛一掃就知道碴子來瞭,這群叫花哪裡是來要錢,分明堵住瞭幾條去路。丐幫的果然消息靈通,距上次在山村動手,已有兩個月,丐幫還是能找到他的蹤跡。

  江少楓掌上已經暗暗運氣,隨時準備接下一場惡戰,他武功小成後,還未曾與人動過手,這次也正好驗證驗證武功。

  果然,一群叫花在圍定江少楓之後,一個年長叫花道:「江公子,令尊大人思念公子的緊,還請江公子賞個臉,和咱們回去見他老人傢一面。」

  江少楓道:「不勞幾位費心,時機到瞭,我自然會回去。」話已至此,江少楓知道隱瞞也沒有用處,索性挑明瞭直說。

  年長叫花道:「江公子,眾目睽睽的,傷瞭和氣,怕令尊臉上不好看啊。」

  江少楓道:「這位朋友放心,我和他都不怕臉上難堪。」

  「得罪瞭!上!」年長叫花呼喝一聲,身邊一群叫花子各持竹杖,圍著江少楓飛速轉瞭起來。

  江少楓聽說過丐幫有個打狗陣,結陣弟子武功不需如何高強,相互配合下,一個不留神就算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也會著瞭道。

  當下心裡加瞭小心,腳底下踩著方璐瑤教他的月影步,手中卻掐著江傢六合八荒拳的拳決。這是江少楓自己悟出來的招式組合,以母親的輕功身法配以傢傳絕學,施展出來威力不小。

  丐幫弟子發起瞭攻勢,十數條竹杖化作千百條杖影分從四面八方襲來,一時間江少楓隻能腳踩詭異步法,閃躲開漫天的杖影。仗著身形靈動,江少楓躲過瞭一波又一波攻勢,可惜他現在隻有招架之力,並無還手之功。

  為首那年長叫花還在不住勸慰:「江公子,大傢相互留個面子,聽瞭老叫花子的勸,咱們面上都過得去,否則拳腳無眼,傷瞭江公子,咱們心裡也過意不去。」

  聽這老叫化的話,似乎丐幫弟子手底下還留瞭情面,可江少楓根本不可能聽他的話,他一言不發,小心應對著四面八方的襲擊,留意著陣法的破綻。

  老叫化看無法勸動江少楓,再發命令:「疾!」

  一聲號令後,丐幫弟子攻擊的速度果然又快瞭許多,江少楓耳輪中滿是棍棒揮舞的風聲。

  再強的陣法也有破綻,觀察瞭許久丐幫打狗陣的陣勢,江少楓心中已經有瞭計較。月影步法最講變勢,一步踏出腳未著地,卻落在不可思議之地,讓人莫測高深,因此招數難以跟上,若是單打獨鬥,便能躲過殺招,遇到這群鬥陣法,正好可以利用個人相互間兵刃碰撞,制造混亂。

  江少楓左腳向東踏出一步,右腳又邁向南方,身子卻轉向正北,一身三向,兩名丐幫弟子同時掃向江少楓的左腿,離得進的招數過輕,離得遠的招數又太老,兩根竹杖正好攪在瞭一起,就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江少楓欺身而上,雙拳同發,正中兩名丐幫弟子胸口,兩名丐幫弟子中拳倒地。順著這個缺口,江少楓飛身形跳出瞭陣外,不敢停留,足一點地越脊而去。丐幫弟子被江少楓輕易破瞭陣法,無不垂頭,紛紛望向年長叫花,老叫化渺目道:「追不上啦。」

  他又去查看兩名受創弟子的傷勢,隻見那兩名丐幫弟子胸口連個紅印都沒有,他們自己也都道:「隻是一股巨力將他們推倒,身上並無痛感。」

  老叫化暗道:「這姓江的小子倒不像個心狠手辣之徒。」

  江少楓被丐幫發現行蹤後,行事更加小心,大路不敢走,大店不敢住。盡往偏僻荒涼之處去走。他一面走一面尋思,那人結交甚廣,到過傢中的江湖中人不計其數,不少人都見過自己,再加上各門各派人多眼雜,在江湖上行走,一不小心就會露瞭蹤跡,所謂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做不瞭大隱,倒不妨做個中隱,尋個書館或是人傢,去教徒授課,倒也清凈,而且也能混口飯吃。

  但中原一地是不能留瞭,不如去江南,久聞哪裡地靈人傑,文士才子頗多,且好過北方。

  主意已定,江少楓曉行夜宿一路向南。

  是人總要吃飯,江少楓也不例外,他雖然很小心,但是短短兩年的江湖經驗,對於這個險惡的江湖來說還是太短。一傢幹幹凈凈的小店,一碗熱氣騰騰的陽春面,讓江少楓昏迷瞭過去。

  江少楓的雙手雙腳又被鐐銬鎖住瞭。他不禁又回想起當年被囚禁在傢中的場面,他此時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愛意氣用事的孩子瞭,這幾年的磨練讓他成熟瞭起來,面對事情更加淡定。

  如果有機會就逃,如果沒有就去見他,我倒要問問,他到底長瞭一顆什麼樣的心。

  舒舒服服地坐在特制的馬車裡,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隻是這班人馬看他看得太緊,讓他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馬車又停瞭,江少楓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波人馬來截他瞭,在被送往傢中的途中,他已經被易瞭兩次手,毒倒他的是二龍寨的宵小之輩,不久他就被忠義堂的人劫走瞭,不,應該說是迎接走瞭,於是他坐進瞭這架馬車,大概是第四天,他還是被大洪幫的人「恭迎江公子回府」瞭,還好,這三批人馬對他都很客氣。

  江少楓心中不禁暗笑,他們心中打得如意算盤,把自己送回傢,再在江大俠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做個順水人情,從此和江大俠結下交情。你們卻不知,你們心中的江大俠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他除瞭自己的利益,又會買誰的帳。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無外乎是為瞭保全自己的名節,如果他懷疑我已經將他所做的見不得人醜事告訴瞭你們,恐怕你們滿門都會被滅掉。他連自己的發妻都會殺死,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