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旦離開,茶館裡自是砸開瞭鍋:「仁義四劍,果然名不虛傳呀!」
「我看到瞭武林未來的希望……」
「對於蕭少俠的所作所為,我隻有一個字可說——弓雖!」
「咦,那不是兩個字嗎?」
「……………………」
換瞭以往,在這個做戲的極佳場合,我自然會端起一副謙遜的面孔,「愧不敢當」
於眾人的贊揚,然後再借機宏揚一番「理當是吾輩所為」的俠義思想,最後,通過這些人的交口相傳,讓自己的聲望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可現在的我,卻完全失去瞭這個興致,頹然向眾人抱瞭抱拳,便一屁股坐瞭下去,任由陳冠儒急切的給我包紮著傷口。
我到底給自己選擇瞭怎樣一條不歸之路?在說出剛才那番話之後,縱然得到瞭所有人的贊同和欽佩,卻也讓我……更加鄙視自己,即使有著千般理由萬般借口,都無法讓我釋懷和安心。
或許,虛偽,已經在這段時間內滲入我的骨髓瞭吧。我自嘲的一笑。
還有,剛才自己為何會如此沖動?難道是因為,我還……
不!絕不可能!
或許,我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死訊吧。我一直避免去想的是,當我毀掉瞭整個白道,卻少瞭那個本應戴著手銬腳鏈跪伏在我膝下、並從此活在無窮無盡後悔中的女人後,這一切的意義還會剩下多少……
甩開這些傷神的思緒,我一偏頭,發現自己的手已經被包得嚴嚴實實,始作俑者陳冠儒還在碎碎念個不停:「手是劍客的生命,大哥你怎可如此不愛惜……」
我搖頭道:「皮肉小傷而已,你就這幺嘮叨,如果不是在杏花一役後大傢一起泡過溫泉,我還真會以為你是個女人呢!」
「女人?」他神色一黯,低聲道:「有時候,我還真希望……」
「什幺?四弟你大聲點,我沒聽到你方才的話。」
「沒……沒什幺。」
此時,我忽感有異,眼角餘光一掃,隻見門口那個車夫狀的高手已然下車,仿佛隻是一轉眼,便走到瞭我身邊。
好強的身手!絕對還在當年身處暗夜的我之上。這樣的高手,究竟為何會甘心充當馬夫?
「蕭少俠有禮瞭!」對方開口道:「我傢主人非常欣賞公子剛才的英雄氣概,願邀公子過去一敘如何?」
縱然對其主人心懷好奇,然而以我現在慘澹混亂的心情,卻實在不願再和他人虛與委蛇,遂拱手道:「在下隻是做瞭自己分內之事,如何談得上英雄氣概?多謝貴主人的賞識,惜乎在下有事在身不克久留,他日若有時間,必將登門拜訪……」
言罷,再對那人略一躬身,招呼其它三人結完帳後,在眾人眼光的聚集之下仰首走出瞭「客來蹲」茶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