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渴,好渴……

  茫然睜開眼睛,我隻感到難耐的幹渴,喉嚨如火般灼燒著,根本來不及想自己的處境,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水,我需要水!

  「叮咚、叮咚……」順著聲音望去,在前方不遠處,一道山泉流過,緩緩註入一個集水潭中。

  我大喜起身,右腿上卻傳來一陣痛徹心扉的撕疼,一個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我……骨折瞭嗎?但身體上的疼痛,卻遠遠及不上對水份的渴望,我索性一步步向水潭爬去。

  暗魔五行術的後遺癥正在發作,同時也是因為失血過多,我手臂上的力氣,竟然連一個常人也不如。短短的十來步距離,我卻爬瞭有一柱香之久。

  終於來到泉水邊,我以手捧水,大口大口痛飲著。

  解決幹渴的問題後,我這才有時間,好好觀察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我,死瞭嗎?

  死人是不會感覺疼痛的,也不會有饑渴的現象出現。

  那幺,從那幺高的山顛跌下來,我竟然還活著?

  環顧四周,發現棲身之地,竟然是一個長不見底,寬不足一丈的陡峭平臺。

  透過飄渺的雲霧向上望去,望雲峰頂已經不可見。但憑著一個殺手測量距離的本能,我估計,這個平臺,應該在峰頂下約數十丈處。

  有誰可以料到,在重重的雲霧遮蓋之下,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平臺的存在呢?

  看看腳下這個狹窄的平臺,我也算運氣奇佳吧,若下落時偏得少許,早已粉身碎骨瞭。

  隻是,以目前這個樣子,我又能活過幾天?

  早先血液流失太多,致使我頭腦中一直有著濃濃的暈眩感,四肢上的經脈,正在逐漸萎縮,再不出幾天,我恐怕連行走都有困難。

  行走……我拾起一起摔落在地的屠龍匕,將泉水旁的一枝橫木削成夾板狀,一咬牙,發揮自暗夜學來的療傷本事,雙手扶住斷裂的骨頭,用力一扳……

  「啊!!」隻聽得斷骨處一陣「咯吱」的聲響,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滲出,我幾乎痛得喪失神智,終於將之接勃回原位。大口喘息良久,再撕下身上的衣物,將傷處綁上瞭夾板。

  身體上另外一處重傷,則是屠龍匕刺入的部位。拜自小在暗夜不斷浸泡的藥水之賜,我的身體已經對傷患有瞭抗性,普通的刀傷劍傷,一時片刻便能自行愈合。然而,屠龍匕又是何等鋒利,在愈合之前所失去的鮮血,早已超出瞭一般意志不堅人的負荷。

  至於佈滿身體處處的摔傷,比較而言,根本是無足輕重瞭,對我來說,根本就如同傢常便飯一般。

  那個賤人該死的一刀啊……我甩甩頭,在這個急須振作的時候,實在不願回想那讓我心碎的一幕。

  暫時,我還不想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暗夜,我還要見到師父、柔兒最後一面!

  扶著樹幹,我艱難的站瞭起來,對準山壁,握緊屠龍匕用力刺去,隻要能挖出一個個能夠立足的小洞,我或許可以就此爬上去。

  「叮!」鋒利無比的屠龍匕,因為用力不足,在碰到堅硬的山壁後竟然彈瞭出去,與此同時,在力量的反震之下,我手臂一陣酸麻,登時感到頭昏眼花,幾乎連匕首也握不住。

  稍稍休息一下後,我瘋狂的一刀刀鑿去,直到虎口幾乎破裂,比精鋼更硬的山巖,卻仍然隻被刺出一道小小的裂痕。

  真的……回不去瞭嗎?

  我頹喪的坐下,無神的看著依然毫無破損的屠龍匕。我,該怎幺辦?

  天無絕人之路,隻要肯用心尋找,或許另有途徑上去的。隻是,在這之前,我急需補充體力。

  泉水旁生長著一株株野生山藥、黃精,我扯瞭下來,狼吞虎咽的啃食著。

  體力稍微恢復後,我又切下一截樹枝,削成拐杖狀,拄著它開始巡視四周。

  平臺四處,蔓生著種種不知名的植物,我一一查看,卻未能發現那些傳說中的萬年老參,又或是千年朱果。

  忽然,前方一道白光閃過,如同電光火石般的攸然一現,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