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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不愧是令武林聞名色變的暗尊,很快就已從打擊中恢復,更加嚴厲的督促著大傢練功,同時也帶著我,讓我知道瞭不少暗夜的核心機密。

  暗夜由百年前一位名為「暗夜修羅」嶽北芒的人物創立,此人也是從小無傢可歸,行乞為生,受盡冷落,行事偏激。後來他偶遇一奇人,從師半載,學得瞭一身極高的武功,從此就開始瞭對武林的血腥報復。

  由於他手段殘忍,引起瞭當時幾位白道絕頂高手的追殺,在幾次險死還生後,他意識到自身的勢單力薄,遂夥同兩名好友秦海天和龍宏照二人(此三人合稱暗夜三祖),收留瞭一批恨世嫉俗的孤兒,苦心教導,十年磨劍,最終創立瞭暗夜,從此以後傲嘯江湖,快意恩仇,掀起瞭一陣陣驚濤駭浪,把死亡和恐懼灑遍瞭武林。

  歷經幾代,暗夜形成瞭嚴格的規矩。黃泉莊為暗夜總部,莊主即為暗夜首領,最高領導層中尚有有副首領、總護法、總管和護法。

  作為一個殺手組織,一切都憑力量說話,實力越高,威信越高。一開始,所有的新弟子都被統一傳授同樣的武功,然後根據其武功進展和做案狀況,由莊主選擇最突出的弟子作為暗夜繼承人,得以傳授最高深和最完整的武功;而其它的首領,也可以選擇各自滿意的弟子,傳授其獨門武功。

  除瞭總部,暗夜尚有周邊組織,主要工作是運作全國各地的「希望善堂」,以及收集武林情報和聯絡總部。周邊弟子隻被傳授普通武功,也不會被告知機密,絕大多數周邊弟子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竟然為暗夜服務瞭一輩子。

  最後,暗夜還有一股隱藏的力量,這就是以逍遙居的胖瘦兩老者為代表的「暗夜七魔剎」。歷代七魔剎都是從小潛修「修羅絕情手」,平時隱居在黃泉莊後山,從不離開。暗夜修羅曾留下遺命:「不到最後生死存亡關頭,絕不可動用這股力量」。因為修羅絕情手一旦施展開來,則施用之人會絕情絕義,嗜血如命,將不分敵我亂殺一氣。

  對於我們這一代暗夜人來說,歷史畢竟太過遙遠,而一轉眼,距離青城山的失利,就已經過瞭兩個月瞭。

  時間,真是治療一切傷痛的靈藥。現在的我們,再想起當時的恥辱,幾位前輩的死亡,已經沒有瞭當時的切膚之痛,那種想要瘋狂殺盡天下人的感覺。黃泉莊的地址並未泄露,在這段時間裡並沒有遭受絲毫的進犯,讓我們放下瞭心頭的大石。

  莊內開始有瞭一些生氣,愁雲籠罩的氣氛似乎再沒那幺強烈,我的心情也慢慢好轉,有時想起那天的行徑,便無可奈何的搖著頭。-把仇恨發泄在可憐而又無辜的柔兒身上,這樣的我,與懦夫有何區別?

  罷瞭,柔兒,就當是……你欠我的吧!出於自尊,雖然我不會對那次的粗暴做任何解釋,但從今以後,我會盡量對你好點,以做補償。

  練功、吃飯、打炮、睡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古井不波的過著,我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以前的驚濤駭浪、出生入死,全都是一場無痕的大夢。我開始感到害怕,安逸的日子過久瞭,三年後我還能適應殺手的生涯嗎?

  然而,深不可測的命運,又豈是人力所能盡知。現在的我,根本就意想不到,自己生命中最大的波瀾之一,即將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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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終於能夠把「嘯雷掌」一次過流暢的使完,我負手而立,氣定神閑,甚是得意。

  暗夜的武功,向來分為正宗和邪毒兩道。

  暗夜的正宗武學,例如寒月心法等等,與其它門派的武學並無二異,隻要刻苦修煉,循序漸進,必然會有所提高。而其中的嘯雷掌,就是暗夜正宗武功的精華所在。

  僅僅一套掌法,卻包羅萬象,博大精深,毫不諱言的說,在掌握嘯雷掌的這一刻起,我嶽小七,正式邁入瞭一流好手的境界。當然,是屬於一流中最差的那種,畢竟在內力上面,是沒辦法走捷徑的。

  而邪毒一道,則與正宗武學截然不同,全都是劍走偏鋒,往往要付出某種代價,而使武功能夠在短時間內提升。無論是暗魔五行術又或是修羅絕情手,都帶有極大的後作用。

  武功既成,我輕吐瞭一口氣。這段時間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辛苦啊。那幺現在,我是不是應該犒賞下自己呢?柔兒,我來瞭!

  一念及此,我微微的皺瞭下眉頭。自從那次暴走之後,我心中對柔兒就起瞭一種愧疚之情,每每念及她那張含淚的嬌容,隻想竭盡所能的寵她。對一個殺手來說,如此的疼愛一個女人,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秦總護法曾說過:「如果有一天,在沒有勃起的狀態下,當你們發現自己想念一個女人超過三次的話,對此我隻有一個忠告,立刻殺瞭她!」

  殺瞭柔兒?開什幺玩笑,我哪有可能下得瞭手。但若不采取任何行動,任由這種微妙的情愫增長下去,則又後果堪虞。

  再嘆一口氣,逍遙居內又不是隻有柔兒一人,雖然一樓那些都比不上她的容貌,但也都算得上是一流的美女,幹脆,這些天就不要找柔兒瞭吧!

  逍遙居啊……禁不住想起瞭前天剛看到的資料:一樓的美女,如錦霞她們,都是從各地青樓以鉅資買來的美妓,由專人處理,每十年一換;而二樓的美女,如柔兒,則都是被暗夜滅門後留下的遺孤,小小年紀就被帶來暗夜養大,被灌輸以男人為天的奴性思想,作為暗夜有身份之人的專用美肉;至於三樓……則沒有任何資料留下,這也使得我更加好奇,到底三樓是什幺樣子的呢?

  想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進到三樓,我突然感到一種莫名的焦躁,於是運足功力,一招天雷傳音擊出,隻聽得「轟」的一聲,一棵胳膊粗的大樹應手而倒,掀起漫天的灰塵。

  「哈哈!」身後響起師父的笑聲:「為師果然沒看錯人,這套掌法,錯綜復雜,老夫當年足足用瞭近兩年才修煉至大成,想不到你,居然隻用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就能成功,看來你的天分,還在為師之上。」

  我回頭,看見師傅正含笑望著我。奇怪,最近這一年來,我越來越覺得師傅似乎年輕瞭很多,尤其是他以前黝黑粗糙的皮膚,好象褪去瞭一層皮,逐漸變得光潔細膩,給他帶上瞭一絲文人的氣息……

  難道,師傅的武功另有突破?想想又不大可能,以他目前的境界來說,哪怕是一點點的提升,也是難如登天。

  不敢多想,我垂手低頭:「小七不敢,弟子本是愚昧之人,全靠師父您教導有方。」

  聽到我這番話,師父又好氣又好笑:「你個臭小子,居然跟師父也打起瞭馬虎眼。難道為師是嫉才之人嗎?」

  我趕緊拍馬屁道:「早知道師父學究天人,智比武侯,小七再不敢糊弄您半分。」

  「哈,學究天人,智比武侯」,師父大笑,接著聲音逐漸低沉:「如果真是這樣,那在青城山就不會……」

  知道師父和死去的幾人如同手足的感情,我安慰道:「在整個白道如此處心積慮,天衣無縫的陰謀之下,我們都能逃出生天,可見上天是在我暗夜一方。師父您不用再多想,大不瞭我們三年後重出江湖,展開血腥報復,將武林殺個血流成河,天翻地覆。」

  「不錯」,師父緩緩點頭:「說到這次,你立下的功勞實在不小,就算立你為少主也是不夠的。你可要其它的賞賜嗎?」

  「小七的命都是師父救來的,哪敢再要什幺賞賜!」我停瞭停,試探的問道:「但……徒兒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可不可以去逍遙居三樓看看?」

  「這……」師父一怔:「小七你可知道,逍遙居三樓隻有為師、龍莊主和秦總護法才能進去?」

  「徒兒知道,但徒兒實在忍不住有點好奇,想看看師父您的女人到底美成瞭什幺樣子。」

  師父想瞭想,失笑道:「如果為師不答應,豈不被你恥笑出爾反爾?也罷,就讓你看看又何妨?但你要記住,不要對任何人宣揚,知道瞭嗎?」

  和一、二樓都不同,在三樓碩大的空間裡,居然隻有三間房。鎦金的房門上依次寫著:「莊主」、「副莊主」和「總護法」幾個大字,仔細一看,這幾個字上居然鑲嵌著各種珍貴的珍珠寶石,幽幽散發著光澤,華麗燦爛,令人頭暈目眩。

  僅僅這三座門,就已是氣勢非凡,富麗堂皇。

  師父掏出一把鑰匙,打開瞭寫著莊主兩個字的大門,對我笑道:「就算是龍莊主和秦總護法,也從未能踏進這間房。你一定要記住,等會可別昏瞭頭,對裡面的這個女人,為師絕不容許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對她冒犯分毫。」

  房門大開。

  突然之間,我看到瞭一生再不能忘懷的有如瑤池天仙一般的麗色,頭腦嗡嗡做響,神為之奪,魂飛天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出現的一個美女,身著白色輕紗,膚若凝脂,眉目如畫,空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秀美無倫,美眸緊閉,長長的睫毛,端正挺直的俏鼻,纖美修長的身形,高聳的酥胸,不堪盈盈一握的蜂腰,令到我呼吸頓止,一時之間竟分清不身處夢中還是現實。

  一樓的錦霞她們,雖然已是百裡挑一的美女,可和她比起來,卻立即相形見拙,完全不在一個檔次;柔兒之美,雖然絕對是萬中無一,但在她面前,也要黯然三分,在風情和氣質之上,更是遠遠遜色。

  她不應該是個人,倒像是個被貶落人間的仙子。

  可如此絕世的美女,竟被反手綁在瞭一根柱子上,任憑絲般光澤,如雲的秀發散落胸前,被反剪著的纖纖素手,白皙嫩滑,柔若無骨,隱見繩痕。

  我的心中,竟升騰起瞭難以遏止的怒意──師父,你怎能這樣殘忍?

  師父的一番話,才把我從失魂落魄中拉瞭回來:「傻小子,師父的女人如何啊?」

  我完全忘記瞭自己的身份,腦海中回響著一個念頭:「這個女人是我的,隻能是我的,拼瞭性命不要,我也要得到這個女人!」

  好象被鬼附身似的,我指著她,結結巴巴的對師父說道:「我……我要這個女人!」

  「什幺?」聽到我荒謬的話,師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我說道:「我是不是聽錯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幺?」

  我堅定的說道:「師父,我要這個女人!」

  「嶽小七!你不要得寸進尺!」師父的臉色攸地變的鐵青,勃然大怒道:「抬起頭看著我!」

  我抬起頭,看見師父森寒的眸子,渾身冰冷的殺意,禁不住打瞭個寒戰。

  「好瞭,告訴我,剛才的話,你是無意的。」師父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意。

  明知師父是給我臺階下,可現在的我,卻完全是鬼迷心竅,沒有任何顧忌,我搖著頭:「不,我是認真的,我一定要這個女人!」

  「畜生!」師父狂怒:「枉我從小把你養大,如今翅膀硬瞭,居然敢來跟師父搶女人!也罷,我今天就斃瞭你這個孽障!」

  看著師父的手掌緩緩揚起,我沒有任何的抵抗,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

  我是不是瘋瞭?明知這個女人被師父視為禁臠,給人看看都不行的,我居然明目張膽向師父要她?

  嶽小七啊嶽小七,你這樣做對得起把你養大,恩同再造的師父嗎?何況我不是最珍惜生命的嗎?就這樣死瞭值得嗎?可奇怪的是,現在的我竟沒有一絲後悔,反而覺得,能死在這個九天仙女的面前,也是一種榮耀。

  師父的手掌逐漸變紅,隱有雷聲,我知道這是嘯雷掌蓄滿力的樣子。

  殷紅的手掌在我眼前越變越大,直到我再看不見任何別的東西,眼前隻有一片死亡的血紅。

  師父的鐵掌,在我的眼前生生停住,並未落下。

  半晌,師父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好象一下子蒼老瞭很多:「看著現在的你,完全和以前的我一模一樣,聰明絕頂,但卻又驕傲任性,膽大妄為。猶記得當年老夫初遇你時,見你雖然滿身的落魄,卻仍然被你不屈的眼神所吸引,老夫當時就意識到,你絕對不會是甘居人下之輩…」

  聽師父講到這裡,我想起瞭童年的悲慘生涯,及師父對我海般的恩情,讓我粉身碎骨,難以為報,可我現在…天,竟要和師父爭女人!一股羞愧的感覺,立刻盈滿瞭全身。

  可抬頭看瞭這個絕色美女一眼,我再次被她那閉月羞花的絕美容顏所震撼。

  師父,徒兒剛才是開玩笑的,這句話怎幺也說不出。

  我坦然望向師父,說道:「師父,您如果現在殺瞭徒兒,徒兒絕不會有一絲反抗。但要徒兒放棄這個女人,卻決計不能!」

  聽到我的話,師父隻是冷冷的看著我,再不說話。

  一刻,兩刻,三刻,我硬著頭皮看著師父,冷汗一滴滴往下掉,也不敢做任何表示。

  終於,好象一輩子那幺長的沉默之後,師父開口說道:「好,不愧是我嶽某人教出的好徒弟,絕情絕義,連師父也不放在眼裡,好,好,好!如果我不答應你的要求,豈非我嶽某人言而無信?」

  一聲無可奈何的大笑之後,師父又說道:「看在你於暗夜有大功的份上,不過是一個女人,隻是一個女人罷瞭,我又有何割舍不下的?有什幺割舍不下的??」

  長嘯一聲,似乎要吐盡心中的憤恨,師父道:「嶽小七,好好享受吧!你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她就是武林四絕色之一的,點蒼飛鳳藍娉婷!」

  話音剛落,師父已大步走出瞭房門,「砰」的一聲響,狠狠的帶上瞭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