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括蒼山是江南名山之一,山勢雄拔陡絕,峰巒疊障。山上長年雲霧繚繞,山間小道自白雲深處旋繞而下,勝似錦帶飄舞與碧海、藍天相映,正是「身纏絲絹半遮臉,嬌娜異常惹人愛」的一派山海奇觀

  括蒼派也在江湖上甚有名氣,雖然是屬於南拳中的一支,創派不過區區二百年,但百餘年前東南大俠易寒秋創下「正七反六偏十三」的武學以後,一時間好生興旺,雖經數十年前那場浩劫,但再經上代掌門陳再龍將本門發揚發大,收下七個好弟子,人稱「括蒼七英」,尤以掌門人陳紹祖手下掌腳功夫甚是瞭得,年紀未滿四十年,寶光掌、凝真劍已在江浙一帶堪稱一絕,隱隱有陳再龍當年之勢,妻子段青虹的芙蓉六連手也曾橫掃浙東。今日正是括蒼山開派二百年之際,江浙一帶的武林人士無不慕名而來,鄰近的天目、天臺兩派更是由掌門人帶著十餘名的弟子前來道賀,隻有雁蕩派掌門林宇因有瑣事纏事,隻派瞭數名弟子前來。

  括蒼派位於仙居城外數十裡,中為一幢建築雄偉、極為寬廣的大廈,四周亭臺樓閣、雕梁畫棟,極其輝煌,最前方是個能容納數百人的練武場。天目派掌門清松道人雖是出傢人,也不由贊嘆括蒼派經營有方,不由拍瞭拍括蒼山掌門陳紹祖的肩,說道:「陳老弟,你們括蒼派這屋子可真不錯,比老道的西天目八仙觀強多瞭!」

  陳紹祖笑道答道:「道長居住的西天目可是有四溪、五潭、六洞、七澗、八臺、九池、十二巖、二十七石、二十八峰,號稱十裡不同天啊,這房子是我八師弟是金陵經營盈餘所得。」

  清松知道括蒼派有七英之說,倒不知道括蒼有個善於經營的八師弟,不由一愣,問道:「這位八師弟在下可沒見過啊?」

  陳紹祖笑瞭笑:「傢父一般共收瞭七個弟子,我們七個江湖上略有些名氣,故得瞭個七英的匪號,八師弟手下並不高明,所以十八歲那年就出去走江湖瞭,後來在金陵做買賣,生意甚是紅火,到現在都七八年瞭,九師弟他們武功尚未大成,未在江湖上行走。」

  清松道:「那倒恭喜瞭掌門人!有這麼一個能賺錢的師弟,以後可是大力省力。」

  這時候,聽到負責迎客記賬的兩位弟子高叫:「八師叔白銀六千兩!」陳紹祖心念一動,由二門折入一條回廓,直到大廳,清松和天目掌門虛雲和尚對視一眼,暗暗叫道:一出手六千兩白銀,好大的手筆!要知道本朝對武林各派諸多限制,像天目門下弟子雖多,但一年的收入亦不過兩三萬兩。

  大廳是一大敞軒,廳前花圃中,花團錦簇,種著許多花卉,圍以朱欄。大廳回廊上,低垂著湘妃竹的簾子,分外顯得清幽。隻是今日賓客甚多,陳紹祖望瞭許久,才人群中找到一個紅衣少女,上前問道:「蘇姑娘,易師弟今天沒來嗎?」

  這少女著一身銀紅衫子,看去不過十八九歲,生得杏眼桃腮,嬌俏動人,她說道:「這幾天鋪子生意甚好,我們老板脫不瞭身,叫我過來奉上一份薄禮。」

  陳紹祖倒是習以為常,他這位師弟生意興隆,難得回括蒼一次,不過逢年過節倒不忘送上一份厚禮,便說道:「蘇姑娘,易師弟身體還好吧?」

  那紅衫少女答道:「我們老板的身體這年來一日不如一日,說起來這傷還是當初在漠北落下的。」

  正說話間,隻聽一個女子大聲叫道:「你這乞丐,隨我來,喂!你不能進去。」

  片刻之後,隻見一個衣衫濫縷的乞丐走瞭進來,那乞丐相貌甚是普通,年紀約莫二十四五,後面跟著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長得甚是俊俏,正是陳紹祖的愛徒段玉蘭。

  段玉蘭見那乞丐走到前廳來,臉上頗有幾分尷尬,她負責迎客,這乞丐不懂規矩,竟走到前廳來,「喂」一聲出口,雙掌已攻向那乞丐,那乞丐左手隨手向上一翻,便搭上段玉蘭的脈門,輕輕一拖,段玉蘭便站立不定。

  「師妹!」隨著這聲叫聲,四道長長的電光疾閃而過,段玉蘭甚是美貌,令門中不少弟子甚是傾心,前廳的四名弟子看到師妹有難,拿出十二分力氣協同使出這招「快意雄風海上來」,眾人卻這劍法攻勢雖快卻是嚴謹,使得十分漂亮,不由暗暗叫好。

  那青年乞丐後退瞭半步,右手一轉,忽拳忽掌,忽指忽抓,片刻間已變瞭十來種招數,這一招「快意雄風海上來」竟攻不進去。這會兒,隻聽見那蘇姓少女叫瞭一聲:「易大哥!」,陳紹祖也認出是同門師弟,問道:「易師弟,你這是?」

  那青年苦笑一聲:「我在金陵的鋪子給仇傢上門砸瞭,夥計也傷瞭六七人,我不容易才突圍而出,不說瞭,大師兄,給我端盤蕃薯粉!我快兩天沒吃瞭!」

  聲音甚是堅毅,但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陳紹祖轉過身對早已的罷手的四名弟子喝道:「還不見過八師叔?」心裡暗自叫苦,括蒼一派每年在這位師弟身上所得不下萬兩之多,他的鋪子給人砸瞭,卻真正苦瞭自己,算盤珠子每年又要扣掉不少。段玉蘭和那四名弟子紅著臉叫瞭聲八師叔。

  江浙一帶農村擺宴席,蕃薯粉倒是必備菜,不多時段玉蘭便端來瞭一盤,易姓青年狼吞虎咽地吃瞭起來,吃相甚是不雅,不多時一盤蕃薯粉席卷殘雲般吃光。

  這會兒,括蒼七英都到瞭前廳,那青年將盤子放下,走到清松道人前面,打瞭一個躬,說道:「括蒼後輩易弱水見過天目清松道長和天臺金明長老。」清松和金明也點頭示意,贊瞭易弱水幾句,心中暗暗稱奇,剛才看易弱水出手甚有高手風范,武功亦不在括蒼七英之下。

  易弱水見括蒼七英都已到齊,叫:「弱水見過各位師兄師姐!弱水有傷在身,得去洗個澡,再睡個覺,到時再敘一敘長短!靜,先走」隱隱中有幾分痛苦神情,說話間拔身而起,去勢極快,蘇靜隨後跟雲,身姿優美絕倫。

  別人不明白易弱水為何先要先去洗澡,括蒼七英心中卻是心知肚明,原來當年易寒秋當年留下一個藥浴的方子,對重傷甚有療效,但幾味主藥著是尋覓不易,隻有易弱水數年前從金陵找瞭這幾味藥材托蘇靜帶回括蒼,沒想到今日派上瞭用場。

  陳紹祖心知易弱水雖然沒有什麼外傷,但受傷絕對不輕,甚至是致命之傷,心情甚是沉重。就在和幾個師弟商談的時候,隻聽有人在莊外大喝瞭一聲:「金華雙龍堡歐陽洛前來拜山。」

  陳紹祖思量著雙龍堡雖然同屬浙江武林,但與括蒼素來沒有什麼來往,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佳,但堡中好手不少,而且堡主九爪神龍歐陽洛武成名甚早,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高手,莫非是易師弟的仇傢。

  既然是聲明前來拜山,就不得不防,陳紹祖率領眾師弟和二十來個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走至莊前,這時候才暗暗叫苦。

  原來堡前站著一個緩步走出一個身著天藍長袍,臉如淡金,生得方面大耳,鷹鼻鷂眼,胸垂花白長髯,年約五旬以上的老者,正是雙龍堡主歐陽洛,身後更跟著百名黑衣漢子,個個太陽穴高高隆起,分明武功不弱。括蒼這一行人不過三十餘人,一下子給人傢比下去。

  陳紹祖打個哈哈道:「陳某見過歐陽堡主,久仰歐陽堡主大名,不知今日有何見教?」這幾句話說的甚是客氣,歐陽洛卻不領情,陰笑道:「你便是陳紹祖,老夫今日為人助拳來,也不必說什麼客氣話瞭。」

  此時,易弱水和蘇靜正在沐池中赤身相對,易靜定下心,雙掌按住弱水天池穴輸入內力,隻見弱水臉上盡是痛苦之色,難受至極,許久之後,弱水輕輕說聲:「好瞭!」易靜收回雙掌,弱水轉過頭去,連吐瞭數口鮮血。

  弱水回頭望去,隻見蘇靜秀發如雲,像雲瀑般烏晶柔亮,水流沿著柔順的長發流下修美的粉項,驕傲高挺的雙峰微微起伏,纖細的柳腰配上飽滿翹挺的香臀,易弱水溫柔地吻著她晶瑩得如珠似玉的小耳朵,一雙手在挑弄她的頸子,一會嘴唇好整以暇地吮在她修長的頸子上,慢慢的移動著,手則逐分逐寸地撫弄著她不停抖動的乳房。

  蘇靜忍不住地輕輕嬌哼起來,低聲說道:「易大哥,要瞭我吧?」

  易弱水把粉頸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吻遍後,帶點憂鬱地答道:「易大哥也想啊,小妖精,可惜當年給人暗算之後,一時間沒有辦法要你。不過你放心,明年大哥一定要瞭你……」說話間,易弱水的目光清澈見底,像山中初湧的泉,一塵不染,毫無色欲,雖是如此,心中欲火有增無減,隻是若不能有情無欲,恐怕自己小命不保。

  蘇靜不由又嬌哼一聲,原來易弱水的一隻手已轉移陣地,手指按在陰唇中輕輕磨擦旋轉,同時逐漸塞進陰戶,而且逐漸推進。他的手指頭技巧地撥弄她的大小陰唇,在陰道口進進出出,使她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愉悅當中,蘇靜俏臉紅撲撲,挺直的瑤鼻上掛著一滴滴不知汗珠還是水珠,她不安地扭動著道:「大哥,你好壞,又不要人傢!」

  易弱水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的舌頭長驅直入,快樂地和她的舌頭不斷糾纏、翻攪,她主動伸出香舌和易弱水吸吮起來,易弱水施展出過人的舌技,盡情地吮吸她的舌頭。過瞭許久,易弱水再次轉移陣地,舌頭則占據瞭高感度的乳尖,吸吮得蘇靜乳尖挺硬、乳暈漲起,一手在幽徑開口處挑弄著,讓蘇靜忍不住地扭著身來

  。易靜則雙手握住低垂的陽具,雖未挺立而起,但仍然較常人碩大許多,不由恨起那個暗算他的人,嬌聲問道:「大哥,當初暗算你的人是誰?靜兒恨死瞭他瞭。」

  易弱水放過蘇靜的玉乳,在蘇靜身上輕擊一下,登時一股陰寒勁道湧入蘇靜體內,使蘇靜欲火全消,一邊抱起蘇靜,一邊用盡可能平淡的語氣說:「那個人也算是弱水的小妹,大哥原來有三個小妹,可惜……你可不要學你那兩個姐姐。算瞭,大哥伺候你穿衣吧!小妖精!「

  陳紹祖聽見歐陽洛出言不敬,有幾分怒意,但他城府甚深,淡淡答道:「歐陽堡主原來是當狗腿子來瞭!」

  這句話甚是不客氣,歐陽洛不由大怒,伸手便是一抓,這一抓勁風呼呼,甚是狠辣異常,陳紹祖左手一轉,輕輕一拍,這一抓便攻進不去瞭,歐陽洛吃瞭個暗虧,尖嘯一聲,霍地沖近,上三抓,中三抓,下三抓,一共九抓,他號稱九爪神龍,在抓上的功夫極是瞭得,陳紹祖呵呵一聲,出手時上時下,時左時右,時快時慢,時重時輕,變幻不定,甚是厲害。歐陽洛大驚,打起十二分精神,隻見他身遭左右全是抓影,出抓如電,招招狠毒,陳紹祖不慌不忙,隻見掌法快速奇詭,偏又掌力雄渾,挾著一片嘯風之聲。

  戰至三十餘招,歐陽洛雙手抓去,數道強大的暗勁,由指尖上透射而出,陳紹祖掌法一變,歐陽洛這一抓非但抓空瞭,而且左掌擊在歐陽洛胸前,掌勁侵入體內,歐陽洛悶哼一聲,連退瞭四五步,出抓也不如開始時飛速,陳紹祖正要追擊時,隻聽見有人說:「括蒼正七反六偏十三,果然名不虛傳!陳掌門使的可是寶光掌?」

  寶光掌是括蒼「正七反六偏十三」中最強的武學之一,寶光,又稱佛光。佛經中說,它是釋迦牟尼眉宇間放射出來的光芒,天下皆以峨眉寶光為最佳,峨眉寶光為一七彩光環,幻變之奇,出人意外,雖數入北肩而立,人影投入環中,卻人動影隨,身影自見。絕妙之處,殊非言語所能形容,親臨目睹,奧妙自知,但括蒼卻更勝於峨眉寶光,雲霧或雲海中的光環時遠時近,遠至百餘丈,近至眼前六七丈;光環中的身影有時也像峨眉寶光那樣始終隻出現觀者自己一人的奇特景象,有時卻又能與同伴一起出現;光環時大時小,時明時暗,變化萬千。

  陳紹祖聽見對方一口叫出自己使的寶光掌,不由暗暗心驚,抬頭望去,隻見是一個身穿天藍長袍的男子,腰間懸著一口長劍,看去隻不過三十上下,生得玉面朱唇,劍眉朗目,十分俊美,隻是鼻尖稍往下勾,臉型也嫌瘦削,帶有幾分邪氣,身後跟著十多名美貌少女,正是江西白雲山莊莊主葉峙。

  葉峙在江湖上甚有名氣,年紀已近五十,但因養容好術,看起來不過三十上下,一手快劍曾橫掃江南,隻不過此人有寡人之疾,名聲不佳,陳紹祖也曾與他見過幾次面,並未深交,恐怕是來者不善。

  正思索間,又聽見一個聲音大聲叫道:「葉莊主和歐陽堡主已經先來一步瞭,我劉茂銘可是遲來一步,請兩位多多包涵!」。目光所及之處,行來約莫二三百人,為首一人著一身白衣,正是茅山派掌門劉茂銘。

  茅山,又名句容,因漢時有三茅君在此修練得道成仙,因而稱為茅山,和山東嶗山為道傢兩大修真聖地,茅山通天觀,數百年來,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歷代觀主也均是清凈修真之士,觀中道傢高手無數。而劉茂銘以俗傢弟子身份,卻執掌茅山一派十餘載,是位極瞭不起的人物。

  陳紹祖臉色如常,但心知肚明,今日領頭來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人物,他的武功對付一人尚是未知數,而且對方已經來瞭四五百人,看情形都是好手,括蒼這一代隻有弟子十二人,二代弟子百多名,真正動起手恐怕吃虧,看來今日小心處理,否則括蒼二百年的威名真要砸在自已手上,走上前去冷笑道:「劉師兄是世外高人,何必來蹚這趟混水?」

  劉茂銘打個哈哈道:「陳師兄,在下久仰寶光掌法威鎮括蒼,一直無緣討教,今日終有機會討教一番瞭。」

  陳紹祖聽劉茂銘竟要手底下見真章,不由微怒,罵道:「三位可是上門來搗亂來的?很好……」

  劉茂銘道:「陳師兄,正主兒一會兒就到,你又何必著急?」他雖是俗傢弟子,卻身著玉色道袍,大袖飄飄,看起來倒是臉色肅穆,白髯飄飄,一派仙風。

  過瞭片刻,隻聽數裡許外絲竹之聲隱隱響起,更聽到千百人齊聲呼叫,隻聽到:「三十六聯珠,七七還光,八月過兇星,九九還原。」倒也聲調一致,聽起來甚是威風。

  不多時,隻見六七百人分作二十行列於括蒼派大門前像雁翅般排開,個個身著黑衣,手持鋼刀,當中一個身穿白袍的中年人,修肩朗目,臉色紅潤,手持一柄鐵扇,氣度看起來瀟灑,年紀不過三十七八,身旁跟著三個白發少老,隻見那中年人洪笑一聲,抱抱拳道:「七星會華清輝前來恭賀括蒼創派二百周年。」

  這一鬧,不僅括蒼派的弟子全數出來,就連前來祝賀的武林人士也紛紛跑到莊前觀看,段玉蘭悄悄貼到段青虹耳邊問道:「師娘,這七星會是什麼來歷?」

  段青虹右手撫瞭撫玉蘭的雙鬟,答道:「七星會是本派的世仇,十多年前上門來搗亂被你師祖打地落花流水,便揚言日後必復此仇。」

  原來七星會百多年前是浙東南的一個門派,卻偏偏惹上東南大俠易寒秋,雙方結下恩怨打瞭一番大戰。當時易寒秋號稱天下三大高手之一,武功何等瞭得,三招兩式便將七星會打得大敗,被迫遠走江西。不料到瞭江西之後七星會竟如魚得水,勢力發展極為迅猛,數十年功夫竟成瞭江西第一大派。但兩派高手自此結下瞭怨仇,從此輾轉報復,仇殺極慘。經過數十場大爭鬥、大仇殺,倒是括蒼派略占上風,但每每鬥到慘烈處,往往是雙方好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傳到華清輝的上一代華維英,欲雪百年奇恥,又得知括蒼派本代人丁不旺,而且沒有什麼好手,便率領會中八名好手上門來砸場子,不料情報失誤,陳再龍手底下功夫極硬,又得杭州萬松書院相助,動手數十招便將華維英打成重傷,八名好手更是五死三傷。華維英胸襟極狹,自視甚高,平生又沒受什麼敗績,於此事耿耿於懷,臨死前對兒子華清輝念念不記此事。

  陳紹祖不失為一派掌門,一直走到廣場中間,才腳下一停,對華清輝道:「原來是華會長,貴我兩派素來有些恩怨,不過江湖武林,異派同源,你我兩派都都起於括蒼山,雖然因故雙方失和,但都是上代恩怨,實際並無深仇大恨,深望華會長能夠盡棄前嫌,化幹戈為玉帛,實乃貴我兩派之幸。」

  華清輝呵呵一笑道:「兄弟是武林中人,凡事講究恩怨分明,當年傢父臨終之前仍叮囑區區一定領教領教貴派正七反六偏十三的絕學,區區不才,願和陳掌門分個高低。」

  陳紹祖低沉地說:「原來華會長是率江西武林來江浙混口飯吃,何不挑明瞭說?」陳紹祖心知肚明,今日七星會來的人手竟有千餘人,本派總共不過百多人,更何況對方高手如雲,括蒼本代弟子卻不過十二人,二代弟子中更沒什麼好手,如果前來道賀的武林人士不助已方一臂之力,括蒼一派決無勝算。

  陳紹祖這一說果有奇效,今天來的多是江浙武林人士,江浙一帶本為天下最為富庶之地,素有「蘇湖熟,天下足」之稱,雖沒有什麼大門派,但江浙本地門派素視江浙一帶為手中禁臠,豈容他人勢力沾染。加之大陳建國以後對武林各派諸多限制,江浙雖然富庶,但來瞭七星會這樣一個大門派,利益受損的隻能是江浙一帶的本地門派,前來道賀的三百多賓客不由紛紛議論起來,有的甚至直接走到括蒼派中的陣營之中。

  華清輝朗聲說道:「七星會本來就源於括蒼山,今日不過重返故地而已,何談來浙江混飯吃,更何況歐陽堡主就是……」對於江浙武林人士的反應,華清輝心中早已有數,江西雖然尚稱富庶,但素有「門派少,武林多」之稱,小幫小派不計其數,加上統領天下道教的龍虎山龍虎天師,自己日子過得緊巴巴,此次自己率來好手無數,首要還是占這地盤,隻要打勝今日這一仗,看江浙一帶有誰還敢招惹七星會?

  華清輝話音未落,隻見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華會主有恃無恐,原來是有歐陽洛這條狗帶路瞭。」

  眾人張眼望去,原來是易弱水改換一衫白衣挺身踏步行來,蘇靜緊跟其後。

  華清輝修養功夫甚好,淡淡一笑:「請問足下是……」此次前來,七星會作足瞭功夫,將括蒼一派盡數打探清楚,但易弱水遠走金陵,故華清輝不識得他。

  易弱水淡淡一笑,答道:「區區易弱水,想向華會長請教幾招。」

  白雲山莊莊主葉峙搶先答道:「殺雞焉用宰牛,華會長,就讓在下來見識易兄弟的武功。」

  易弱水說聲:「好!」說畢拍出一掌,直攻葉峙,葉峙長劍脫鞘而出,隱隱帶著幾分冰森寒氣平擊揮出,弱水掌法阻得無法再進一步,接著長劍以高速般或橫砍或斜劈或直刺直攻弱水,弱水翻掌上揚,一股沉雄渾厚氣勁吐出,掌緣處所生出掌風,朝葉峙劍式迎去,隻聽見幾聲悶響,葉峙這幾招竟無功而返。

  葉峙一手快劍曾橫掃江南,見今日竟奈何不瞭一個沒甚名氣的小子,冷哼一聲,出劍如電,登時劍氣大盛,劍雨連綿不絕地攻去,眾人隻覺寒鋒砭骨,電光疾閃,正如閃電橫空,劍上卻隱隱有冰雪之聲,弱水橫跨半步,長劍出鞘,銀劍一揮,彈指間便幻化出十餘個光圈,直向葉峙攻去,十餘個光圈如虛如幻,偏偏個個皆暗藏殺機,正是極厲害的殺手,登時雙劍連連相交,隻聽見一陣陣連響,更迸出瞭數星火花。

  陳紹祖初時擔心易弱水武功不濟,難是葉峙的對手,交起手才知道這位師弟的武功並未放下,身手恐怕不亞於自已,也算是一個強援,隻是內傷未復,長久下來不知如何。這會兒葉峙久攻不下,劍法轉柔為剛,劍上奇寒無匹,有識貨的人登時大叫「寒極神功」。原來他少年時便好漁色,因故內功不甚瞭得,雖然快劍縱橫江湖少有敵手,但遇到真正的內傢好手,這手快劍便幾成廢物。十多年前痛下決心,千方百計上雪山派習得「寒極神功」,這寒極神功是雪山絕學,練到一等一的境界,隻要被一掌擊中全身血脈就會被寒冰之氣凍結,六個時辰不解就無救瞭,他在雪山派苦練三年,期間不近女色,寒極神功雖是小成,內功卻是進步神速,不過葉峙素來視作看傢本領,輕易不會施展。

  易弱水揮劍一擋一格,隻覺陰寒氣勁已迎面襲來,借銀劍寒氣更直貫手臂,登時一驚,運動內功將寒氣化得一乾二凈,手中劍路一變,劍法陰險毒辣,凌厲之至,看似毫無章法,卻是攻得十分嚴謹,葉峙隻覺雙劍交接之際,對方劍上有一股綿綿暗勁,還震得自己右手微感酸麻,心頭不由暗暗吃驚,不由將寒極神功運用到十成。

  弱水劍法再變,將銀劍使得如狂風驟雨一般,劍劍疾刺葉峙臍下「氣海穴」,葉峙卻是越打越驚心,不知括蒼何時出瞭這樣一名好手,絲毫不敢藏私,一支長劍變招繁復,忽東忽西,忽上忽下,忽刺忽劈,忽擊忽截,虛虛實實,更不可捉摸。

  眾人隻見一縷縷極淡的劍影向弱水攻去,弱水轉攻為守,銀劍在身前劃著弧形,劍式連綿,護住瞭全身,葉峙長劍尚未攻到身前便被他蕩開。忽聽得易弱水輕輕地說瞭句:「撤劍!」銀劍往葉峙長劍上一擊,葉峙隻覺得一股陰寒氣勁從劍上傳來氣直貫手臂手太陰肺經,更直侵上手臂,威力竟不在自傢寒極神功之下,經此一擊,長劍把持不住掉落在地。

  原來弱水是當世陰寒內功的大行傢,自傢修煉的也是近於陰寒的武功,而且他早年與雪山派交手多次,對寒極神功瞭如指掌,故此一出手即將微量內勁偽裝成寒極神功借雙劍相交之際攻入葉峙體內手太陰肺經,葉峙雖有察覺,卻誤認為是自己功力不純,寒極神功未能全力揮發而已。兩人雙劍相交不下數百次,寒勁早已潛伏在左手筋脈之中,待弱水全力出手時,弱水一招十二成的天情神功連同潛伏的寒勁,便是雪山掌門沈通天親臨也難是對手,寒勁更借體內的筋脈傳往全身,葉峙受傷雖是不重,但舉劍的右手卻是沒幾個月修養是絕不能拿劍瞭。

  陳紹祖見到弱水與葉峙交手情形,笑道:「八師弟,恭喜你六月冰雪功大成!」

  弱水淡淡一笑,說道:「大師兄,這不是六月冰雪功,是天情神功小有成就。」

  天情神功?頓時括蒼派中下巴掉瞭一地。天情神功在括蒼派諸門武功中,位於偏十三之首,素有「事倍功半」之稱,這門武功修煉者極易走火入魔,練功時丹田有如萬針攢刺,痛苦無比,每逢雨天全身更是隱隱疼痛,而且如不能在三十歲大成,十有八九會半身不遂,即使修煉成功,未必比正六反七中的武功強上多少,括蒼門下百年練成天情神功的不過二三人而已,其餘的人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半身不遂,這個八師弟素來精明,怎麼會去練這吃力不討好的天情神功。

  易弱水對眾人想法瞭若指掌,自己非是想練這門事倍功半的武功,隻是早年北走漠北,遇上一個強敵,武功強上自己十倍不止,那人偏又善於智謀,自己雖得人相助,數次幸運逃生,生死相關卻不得不練這門神功,雖有所獲,所花的力氣心血卻要比尋常武功多上數倍,如果一經習練便不能停下,自己曾試過一遍,不久便奇癢難當,後又有如萬劍穿心,險些死在漠北。

  華清輝打個哈哈道:「易少俠身手高明,就讓在下領教一二!」雖然葉峙敗北出乎意料,但聽到弱水呼吸聲喘息不定,顯是內傷初癒,自已的武功又正好能克制各種陰寒武學,便想出來撿便宜。

  易弱水輕輕一笑,不理華清輝,向華清輝身邊的三人打起招呼來:「華會主身邊這位可是鬼手羅天兄?羅兄的天殛手小弟可是仰慕已久。這位莫非是九環劍遲何進?想不到雷百戰兄臺也來瞭?」

  三人極少在江湖上走動,隻道自己身份十分隱秘,沒想到易弱水叫瞭姓氏出來,都是一驚。雷百戰本是江南霹靂堂旁支,隻因犯瞭一件大錯叛出霹靂堂後,為逃避霹靂堂的追殺,輾轉投入七星會中,這二十多年隱身七星會,平時隱姓埋名,沒想到今日居然被弱水一口叫破,大是驚詫,說道:「小子!你看錯人瞭!」原來霹靂堂與七星會同居江西,財大勢大,一旦得霹靂堂當代傢主雷嚴得知自己就在七星會,難保不會上門要人,甚至雇好手追殺,雷百戰小命難保。

  弱水不理雷百戰,對易靜道:「靜兒,你知不知道這三位的絕招?」

  蘇靜答道:「大哥,是什麼絕招?」

  弱水得意洋洋地說:「這三位所使的可都是一流功夫,這位羅兄使招『殺氣千裡』,被人抓得手臂險些斷折,這位何進遲九環劍出瞭半招,長劍就被人打成兩段,正是極厲害的殺手『鳴雷暴雨』,這位雷兄更是瞭不起,霹靂雷炮未尚出手,便在懷中爆炸,險些送瞭小命,靜兒,逢年過節玩火炮可不要學他啊。」

  易弱水所言的每一招確實都是極厲害的殺手,隻不過當年華維英率著八名好手上括蒼派來,隻看見一個十多歲的端水小孩和一個沉默寡言的鄉下老頭,一時大意,沒想到那鄉下老頭正是陳再龍,結果被陳再龍偷襲得手,三招兩式之後,羅天重傷,何進遲折劍,雷百戰更慘,苦心從霹靂堂偷來的霹靂雷炮被陳再龍用劍擋瞭回來,把雷百戰炸成重傷,在旁邊埋伏的萬松書院好手更是一轟而上,雖經力戰,還是五死三傷,華維英也受瞭重傷。

  當年陳再龍動手到三人重創,不過片刻之間,弱水竟將三人所使招數說得絲毫無誤,三人聽瞭這話,這分驚異更在剛才之上,羅天忽然「啊」的一聲,說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端水的臭小子!」